第12章 丟失在風裏的淺淺愛
1莫名其妙的,我突然想起了你
2010年的夏天跟秋天,我總感覺這是一個季節。在我沒有感受夏天過完了的時候,秋天也已經要接近尾聲了。我知道我否認感覺是遲鈍的,很多年以前,你就說過,我是個遲鈍的小孩。
因為總是炎熱,心情也是煩躁的。每天奔波在人才市場,跑的汗流夾背,無非是生活告訴我,我該有一份工作了。在我努力找工作的時候,你的影子總是不斷的閃現在腦海裏。我想起,那時候,你拚命讀書為了獲得獎學金的畫麵。
在我跑了N次人才市場,投遞N封簡曆,接了N個麵試電話以後,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廣告公司的設計員,不是很複雜的工作,也就是發揮我的特長,畫畫而已。
我腦子總是記著你說過的一句話:何洛辰,你要好好學設計,好好學習牆繪,將來我的新家一定要由你設計。
小侄子在我的房間裏翻出了一個箱子,自己坐在那兒饒有興趣的翻看。我還記得,那是你郵寄給我的。
2你是個小太妹一樣的女孩子
你在我心裏,從來都不是乖巧的女孩子。
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才八歲。流著鼻涕,滿大院追著小女孩兒跑的一個主。喜歡欺負那些穿著公主裙的小姑娘,運氣好的時候,我能揪掉她們辮子上蝴蝶結,然後我像個將軍似的高傲的立著,看那些女孩子哭的稀裏嘩啦。
你是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出現的。你趾高氣昂的站在我麵前,說的特慷慨激昂。你說男孩子要有保護女孩子的使命感,你說這麽大的男孩子還流著鼻涕是很丟人的,你還說再看見我欺負女孩子,就把我揍得滿地找牙。
你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模樣,可是個頭比我高好多,也比我壯實好多,在你麵前,我就是一根沒有長開的豆芽菜。那天你教訓我的結果是我被凶悍的你嚇的哭的稀裏嘩啦的。打那天起,我心裏就嫉恨你了。你跟男生能玩兒在一起,你還能充當女生的保護神。因為你的原因,我徹底被大院裏的孩子孤立了。
巫小詩,在我心裏,你就是個小太妹。我經常感歎,你可惜了你媽媽給你取的這個極具詩情畫意的名字。
不過你好像沒有嫉恨過我,每次看我孤零零的站在大院一角的時候,你就會招呼其餘的小孩過來,你像個山大王一樣,攆我回家換幹淨的衣服,甚至把我的臉按進水盆裏,把我總掛在臉上的鼻涕衝去。
然後玩兒我們那時候很流行的過家家遊戲,我總是被你強迫,做了你的壓寨夫人。長大以後,我才知道,隻有女的才能做壓寨夫人的。好像從小時候就流行了一個說法,大院裏的大人小孩都會說,巫小詩是不是看好何洛辰了?
巫小詩,每當這時候,你都會強行摟著我的肩膀,然後吧嗒的在我臉上親一口:“我就是喜歡何洛辰怎麽了?”全場嘩然,我臉上掛不住了。我說過,你比我壯實,每每反抗你我都會失敗。我推開你,你就又摟著我。
巫小詩,你全然不顧我的形象,打小我作為男人的尊嚴就被你捏在手心裏。你說,我是不是有足夠的理由恨你啊。可是,每次玩兒的時候你都會帶上我,我對你的這種恨又經常伴隨著感激。我有時候挺無奈的,不過那時候,讓我深刻的理解了“又愛又恨”的意思。最終,我選擇了默默忍受。
大院裏有個女孩子長的特別乖巧文靜。在我的世界裏,在我的眼裏,她是最好看的女孩子了。甚至,大院裏所有的女孩子加起來都不如她的一半好。她總是穿著泡泡紗裙,戴著彎彎的小假發,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還有小小的嘴巴。她就像一個從動畫片裏走出的小姑娘,漂亮的不得了。我敢打賭,當年,大院裏的男生有一大半都暗戀她。
雖然我們嘴上都說著瞧不起她,因為她從來不跟我們這些淘氣孩子混在一起。她放學回家就彈鋼琴,見了誰都很有禮貌的打招呼。她像個白瓷娃娃一樣美麗可愛,她叫徐可婧。我一直以為,她連名字都那麽特別那麽動聽。
雖然你一直蹂躪我,可我一直處於半妥協狀態。直到有一次,你又摟著我親的時候,徐可婧的媽媽牽著她的手從我們麵前經過。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一把把你推開了,你重重的跌在地上,我頭也不回的跑回家了。那時候,我真的很勇敢。以至於長大以後,我都會為我那時候的舉動而感到自豪。
我隻是不願意被徐可婧看到我被你親的畫麵。潛意識裏,我覺得,跟我一起玩兒的女生一定要是跟徐可婧一樣的女生。
後來你去我家找我的時候,我也不理你。你倒是突然安靜了,乖乖的坐在我跟前,說著對不起。我沒有發現,你的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後來,長大以後,你經常指著你右手掌心一道微紅細長的疤痕可憐兮兮的告訴我,這是我小時候欺負你的證據。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心思,自從那次我推開你以後,你就再也沒有親過我。也不要我當壓寨夫人了,倒是你經常跑到徐可婧家裏叫著她出來玩兒。雖然你在大院裏是最調皮的一個,可是你格外的討大人們的喜歡,所以徐可婧經常會被你帶出來。
每一次你把徐可婧叫出來,我就覺著你很偉大。
要知道,在一個小少年的印象裏,形容人最好的詞便是偉大了。寫作文的時候不是經常會寫“偉大的人”“偉大的祖國”之類的嗎?那時候,我很大方的便把偉大這詞送給你了。我叫了你很長一段時間的“偉大的巫小詩”。
3你像個小坦克一樣橫衝直撞
大院裏的孩子們幾乎都是一般大,於是便都在一所學校裏讀書。幾乎每個人跟你都很要好,但是你跟我,還有徐可婧卻始終是形影不離的三個人。你在學校裏依舊十分鬧騰,然而的學習成績又好的叫人膛目結舌。當然,公主一樣的徐可婧也有傲人的成績。
高中的時候,我的個子像是雨後的竹筍樣節節拔高,仿佛隻用了一眨眼的功夫,我便比你高出了一個頭。小時候看起來比較壯實的你,現在身段跟徐可婧差不多了,在我麵前,我甚至覺得你瘦弱了。你的眉眼也舒展開了,雖然沒有徐可婧漂亮,但是稍微一點兒的babyfat讓你看起來很可愛。
你和徐可婧之間的話題傾向於女孩兒之間的小秘密的時候,我也開始對體育運動情有獨鍾了。打籃球,似乎成了那時候男孩子證明自己的一個重要途徑。我總覺得自己長得還不錯,然後打球還不錯,然後,我就特臭美的覺得自己有一大堆粉絲了。
打球的時候你跟徐可婧總站在場外,充當我的拉拉隊。徐可婧安靜的站在球場邊,替我拿著外套,還有拿著礦泉水。你則是在球場邊上活蹦亂跳的,在我進了一個三分球以後,你估計是太興奮以至於情緒不能自已,你竟然衝到球場上摟著我吧嗒的就是一口:“何洛辰,你太棒了,我太喜歡你了。”
你不知道,你的舉動幾乎成為了全球場的焦點。那個還是比較嚴謹的年代,這可不像是小時候過家家那樣隨便的親一口。我幾乎是咆哮著把你推開的,不僅僅是因為別人都在看,更是因為徐可婧也在啊,我打小就喜歡的女孩子也在啊。巫小詩,你這個惡毒的女巫,你明明就是知道,我一直喜歡徐可婧的。那一刻,我真的是恨不得對對手掐死你。
放學的時候,徐可婧的爸爸來接她,她就先走了。留下我們兩個做伴一起回家。
一路上我都是陰著臉,不說話。我是個小氣吧啦的人,因為你當著徐可婧的麵親了我,我便一直生氣。無論你怎麽做鬼臉,無論你怎麽逗我開心,我都冷著臉。現在看個笑話都會笑的翻天覆地的我,那時候是有怎樣的毅力而堅持著麵對你的鬼臉做到一笑不笑呢?
你擺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何洛辰,我錯了,我隻是太高興了。”
我不理你。
“何洛辰,我請你吃棒棒糖吧。”
我還是不理你,雖然我知道,摳門的你總是把棒棒糖當寶貝一樣從來不給被人。
“何洛辰,我幫你抄作業吧。”
雖然我很討厭寫作業,雖然身為優等生的你主動要求為我寫作業,我依然不為之所動。
“何洛辰,那以後我幫你盯著對徐可婧有意思的男生吧,我保證幫你打退對她有主意的男生。”
我伸出手,要求跟你擊掌。武俠劇裏通常做約定的時候都會這樣。你急忙伸出手掌,害怕我反悔似的跟我擊掌約定了。
我又強調,“巫小詩,你以後不準對我有過分動作。”你使勁兒點了點頭,表示一定不會再有了。看著你那認真勁兒,我撲哧一生就笑了。
看著我笑了,你眉飛色舞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你跟我告別,大大的書包在你的屁股後麵一甩一甩的,很有節奏感,後來你說,你喜歡甩來甩去的快樂。
4你被人追著罵惡毒,可你滿臉的不在乎
巫小詩,你果然是個說話算話的孩子。追徐可婧的男生寫的那一遝遝的情書全被你折了紙飛機飛到教室後麵的紙簍裏了。有不死心的男孩子追著你問,巫小詩為什麽你這麽惡毒?你發揮你小太妹的氣場,用最惡毒的語言罵退了對徐可婧虎視眈眈的男生們。巫小詩,你在男生眼裏不再是那個彎著眼笑的可愛的鄰家妹妹了。幾乎所有的男生都知道了美女徐可婧身邊有個母老虎一般的巫小詩。而且是個管東管西的母老虎。你的男生緣突然就黯淡了。
我之前說過,雖然你沒有徐可婧那麽漂亮,但是你的可愛與直爽,還是有很多男生對你覬覦的。
我約你上街,有些愧疚的給你買冰激淩,買你喜歡的小掛件。小心翼翼的對你表示著歉意,你搖搖頭,滿臉的不在乎。
你拿著那些東西,一遍一遍的問我,“這真的是給我的嗎?”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給你買東西,原因是因為覺得虧欠你。一支一塊錢的甜筒,你把它吃的像是哈根達斯一樣。一個維尼小熊被你當成寶貝一樣掛在書包上,你一邊吃著甜筒一邊問我:“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維尼小熊啊?”
其實我不知道你喜歡維尼小熊的,隻是覺得你微胖的臉蛋跟維尼小熊很像。隻是看著你那興奮的樣子,我又不忍心打破你自己營造的快樂。
“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啊。”
你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張開雙手就想擁抱我,隻是張開的雙手,很突兀的停在了半空中,你像是說給我聽,又像是自言自語,“哎呀,差點兒忘了,不能有過分動作的。”
然後你就又低著頭專心舔甜筒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刻是怎麽了,我有擁抱你的衝動了。
巫小詩,小時候你總是欺負我,總是逼迫著我圍著你轉,可是現在,怎麽就轉換了角色了?
5你慢慢脫離了我們的成長軌道,有些悲傷
在你的努力之下,徐可婧似乎也有一些喜歡我了。你總會耍著小聰明,三個人一起逛街的時候,你會突然有事情,剩下我跟徐可婧。學校組織看電影的時候,明明是你跟徐可婧坐在一起,結果卻是我跟徐可婧坐在一起。
巫小詩,有時候我就想,你有多少的寬宏大量才會忍著痛把我推向徐可婧?你明亮的眸子裏隱藏著的那些悲傷,為什麽我就沒有發現過嗎?我幾乎忘記了你也是女孩子,你會痛,我真的把你當成無敵的小坦克了。
徐可婧對於你的總是突然消失,逐漸接受了,甚至,有時候放學回家的路上,也隻有我和徐可婧兩個人了。沒有了你在,我們之間安靜許多了。有時候,甚至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就痛恨自己啊,平時的油嘴滑舌跑哪兒去了?後來,我才想起來,麵對你的時候,我才那麽的能說,因為我的樂趣之一便是與你鬥嘴啊。
倒是徐可婧,她總是會主動說起一些事情,多是小時候我們在大院裏的事情。
徐可婧說我那時候被你欺負的,還會說很多很多我們一起做過的事情。明明徐可婧都沒有參與過的,可是她說的總是像是身臨其境一般。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有超能力。在我的追問下,她紅著臉告訴我,她總是躲在她家窗子後麵偷偷地看我。
巫小詩,你看,我也是挺有魅力的一男人。公主徐可婧小時候就會偷偷地看我了。我忘記了,其實我的魅力很早之前就在你那兒被印證了,不然的話,為什麽你每次都會讓我給你當壓寨夫人?然後還要親我?隻是,後來明白了這些的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因為徐可婧的坦白,我的膽子大了起來。我壯著膽子牽了她的手,然後扭頭看著她,她的側臉剛好映入我的眼簾,微紅,安寧而淡定。那一瞬間,我就愛上了徐可婧柔若無骨的手躺在我的手心裏的感覺。多年後,我經常想起的卻是我牽著你有些肉肉的小爪子大街小巷溜達的感覺。
你是在大院門口看見我們的,你的目光停留在我們手牽手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你眼裏的淚光了,就那麽一瞬間,我把它歸結為你是太高興的原因。你看,我像是個傻蛋一樣,哪兒有人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跟別人手牽手還會高興啊?那時候,我滿心的歡喜,完全把你的感受忽略掉了。
你一隻胳膊攬著我的肩膀,一隻胳膊攬著徐可婧的肩膀。你說:“何洛辰,你以後要是敢欺負徐可婧,看我不揍得你滿地找牙。”那句滿地找牙,我特熟悉,小時候,你總用這句話威脅我。現在,你用這句話捍衛你小姐妹的愛情。
在你的見證下,我跟徐可婧正式開始戀愛了。
原本我們三個人一起勾肩搭背的時光,變成了我跟徐可婧兩個人的甜蜜了。你很知趣,極少找我們倆玩兒了。你又跟班裏的人打成一片了,我知道,至少表麵你不是個會寂寞的人。你也不想讓我認為,因為我和徐可婧的原因才給你造成了寂寞。
原本形影不離的我們三個,有時候,在路上遇見了卻變成點頭之交了。你總是微微點點頭,便跟一起上學的人快步走開了。後來,我知道了,你是不想我看見你眼裏的悲傷。
你偶爾也會跟男生勾肩搭背,隻是,你依然沒有戀愛。
我聽說,有個男生對你很好。每天送你回家,給你帶喜歡吃的棒棒糖,像你討好我一般的討好你。於是,我便自作聰明的找到你,像個大人似的拍拍你的肩膀:“小丫頭,有好男人要記得好好把握,別到以後老了的時候後悔荒廢了該談戀愛的大好年華。”你低著頭沒有說什麽。
隻是第二天,我便聽到你戀愛的消息,對象就是我認為的那個好男人。我心裏一緊,有點兒發澀的感覺。
我們又在一起了。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你跟那個男生在一起,似乎很快樂。於是,我真的就當你是很快樂了。
6我對你說,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我突然發現,四個人的場景很別扭。通常是一瞬間就冷場了,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你總是打著哈哈圓場,效果總是很差。
我有點兒感覺到徐可婧的厭煩了。她總是扭著頭看天空,再也不如最開始的時候喜歡扭著頭看我的臉了。有時候,甚至對於約會,她會以要彈琴為理由拒絕了。你跟那個男生約會帶著我的場景出現了幾次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發現你約會了。
你朝我無所謂的搖搖頭,一句話便打發了我:“我們性格不合適。”
我當真就以為你們是性格不合適了,卻忘了問問你,為什麽一開始的時候合適,偏偏在徐可婧不怎麽理我的時候就不合適了呢?
公主一般美好的徐可婧站在我麵前,她手裏抱著一個紙箱子,裏麵盛滿了我送她的小禮物。徐可婧說:“何洛辰,我的鋼琴要考級了,媽媽要我好好練琴,以後要到國外發展的。”徐可婧連給我的分手理由都這麽冠冕堂皇。如果我不答應分手,那麽是不是顯得我太小家子氣了?
我誓死如歸,我大義凜然。反正我就是同意了。我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用了這麽慘烈的詞兒形容自己分手的決心。
看著徐可婧還回來的東西,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甚至都有些絕望了,隻想把這些東西處理掉。我準備把它們丟進垃圾箱的時候,你拉著我的手:“不要丟掉這些東西,說不定徐可婧隻是一時想不開。等她再來找你的時候,你可以再給她啊,她會很感動的。”
你看,巫小詩,你是個笨蛋白癡。你居然說了一個那樣的理由讓我留著我曾經送給徐可婧的東西。
我就突然想起我送你維尼小熊時候你欣喜若狂的表情,然後我又想起,無論我送徐可婧什麽東西,她的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把那箱子東西扔在你腳邊:“你要是喜歡,你就拿去吧。”說這話的時候,我以為你會很生氣的走掉。沒有想到的是,你臉上的表情跟那時候我送你維尼小熊的表情是一樣的。
欣喜若狂。
仿佛,這些東西從來沒有送給別人,仿佛,這是一開始我就買來送你的一樣。
我感覺很憤怒,莫名的憤怒,我說了很混蛋的話:“巫小詩,你拿著這些東西給我滾。”
說完了以後,我突然想起一流行話,於是我又朝著你的背影喊:“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我把對於徐可婧的憤怒,全部加在了你身上。可到最後,你一句話都沒有反駁。就是那麽平靜的抱著箱子走了。
多少年以後,我才知道,這該是怎樣的愛啊,讓你在我跟前那麽卑微。
7我的話,讓你欣喜若狂
我知道你喜歡我,喜歡的近乎卑微。我不知道我是出於報複的心理,還是我也有些喜歡你的心理。總之,我把你堵在樓梯的拐角,有些痞痞地對你說:“我們在一起吧。”你的眼淚就像閥門壞了的自來水一樣湧了出來。
我有些手忙腳亂,猜測著自己的話是不是傷害了你。
你哽咽著說:“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你把頭深深的埋進了我的臂彎。
那以後,我每天牽著你的手上學放學,然後大搖大擺的從徐可婧麵前走過。你總是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不安的眼神總是瞟向徐可婧。善良的你,大概是心裏對她有些愧疚吧。
那會兒是高三,繁重的學業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你學習向來很好,於是每天除了學習以外必備的功課就是幫我補習功課。有時候麵對我的無賴,你氣的小臉通紅,眼睫毛都微微顫抖。
你看著我,總是很擔憂的問道:“何洛辰,你這樣子,我們怎麽能考到一所學校啊?”
你的目標自然是一流大學,而我則是順其自然,甚至都沒有想過要跟你去一個學校。所以,我依舊整日的吊兒郎當。不過,有時候也會說:“巫小詩,不怕,就算不在一個學校,我也可以做汽車或者火車去看你啊。”
滿心擔憂的你,有時候聽了我這句話,就會很開心。然後要與我拉鉤,讓我記得對她的承諾。
果真,你考上了你理想中的學府,而我隻上了本地的一所二流大學。你攻讀法律專業,我學設計。
我開學比你早,你幫我提著一大堆行李,送我去上學。偌大的校園裏,你輕車路熟,很快便幫我辦理好了一些手續。我問你怎麽這麽熟悉這兒的環境,你低著頭告訴我在知道我被這所大學錄取時,你就先跑來熟悉了一下環境。
巫小詩,你知不知道,即使多年以後,想起這件事兒,我依然會感動的有眼淚掉下來。
而你開學的時候,我卻沒有功夫送你去外地的那所大學。甚至你到學校以後,我都沒有立刻打電話給你,更沒有問你第一次離家習不習慣。倒是你經常打電話給我,叮囑我這,叮囑我那的。
現在想想,巫小詩,那時候,我這個所謂的男友,真的是太不稱職了。總是讓你小心翼翼的對待著兩個人的感情。
8我忘了,自始至終你才是最善良的那個人
大學裏麵,你依舊努力學習,你的目的是獎學金。我笑話你不會享受大學生活的時候,你總是賊賊的笑,你說,你在努力賺錢呢。
我知道,對於我們來說,每個月固定的生活費隻能夠維持我們的日常生活,而你來我學校看我的車費是一筆不菲的開支。窮學生,哪兒有那麽多錢買車票啊?
坐火車你總是買硬座,坐汽車,你總是坐沒空調的車。隻因為這些便宜。
有時候我心疼你,你就笑著跟我說,你喜歡兩地奔跑的感覺。你說,途中可以看風景。我不是不知道,坐火車有多麽的累,誰還有心思看風景?巫小詩,你像寵自己孩子一樣寵著我。
你曾經給我看了一個盒子,裏麵盛滿了你每一次的往返車票。你說,這些都是愛的鑒證。
宿舍的兄弟們都特喜歡你,特羨慕我有你這麽個賢惠的媳婦。你愛聽這話,每一次,都幫我們把亂糟糟的宿舍收拾的幹幹淨淨。還會從你緊張的資金裏拿出一點兒來請他們吃小吃,因為你的原因,我在宿舍裏最有地位了。
巫小詩,你像個不知道疲倦的小超人,打點著我的生活,讓我覺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大一第一次實踐作業,是你陪我完成的。
整麵整麵的牆上按照你的意思,彩繪了維尼小熊的主題係列。你手舞足蹈,摟著我親了一口:“何洛辰,以後我們的家,一定要由你親自設計,一定要有一麵牆畫滿了維尼小熊。”對於你的這個要求,我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
因為我沒有想過,我們以後會分開。那個時候,我真的就有一種以後要跟你結婚了的念頭。就像,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徐可婧會突然找到我。我突然就想起,那時候你叫我保存那些禮物滿臉執著的樣子。
徐可婧依舊像個公主一般,美麗安靜。
甚至連說要再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那麽平靜,我甚至不能感受到她的情緒有一絲的波動。
徐可婧沒有讀大學,她在我們的城市裏開了一個鋼琴教室,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子跟著她學習鋼琴。彈著鋼琴的徐可婧依舊那麽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虛榮,我答應了徐可婧跟她在一起。可是,晚上的時候,我卻在電話裏哄你睡覺。
那時候,我一點兒也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卑劣的人。甚至有時候也會怨恨你。因為徐可婧說,是在看見了你的日誌以後,才決定要跟我分手的。徐可婧說,從小就是最好的姐妹,看著你愛我愛的那麽辛苦,於心不忍,便跟我分手了。她說她想給你一份你從小便守護著的愛情。有時候我就覺得,你是抓著徐可婧善良了,故意要她看到的。有這麽惡毒的想法的時候,我甚至連背著你跟徐可婧在一起都不覺的愧疚了。
我忘記了,自始至終,你才是最善良的人。
9我給你的最殘酷的生日禮物
徐可婧說,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我。跟我分手以後,她再也沒有愛上別的男人。
徐可婧已經滿滿的把我的思想給纏住了,我瞬間便忘記了你對我的那些好。隻想著在最快的時間裏把我們的關係搞清楚了。我還想,反正,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所以,這也不算戀愛了。
你生日,你依舊沒有要求我去,你說你過來找我,仿佛過生日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我在車站等了你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終於我不耐煩了,甚至沒有跟你說生日快樂,而是直接給你發了一條短信。很簡單的幾個字,卻是毀掉了你希望的幾個字吧。我們分手吧。
不等待你回短信,我便拿出手機卡,扔進了火車道。動作瀟灑的就像是我們在排偶像劇。
我光明正大的跟徐可婧在一起,沒有課的時候就跑去鋼琴室看她教小孩子彈鋼琴。徐可婧現在是個有不菲收入的女孩子。她穿漂亮的衣服,噴淡淡的香水,然後攬著我的胳膊跟我去宿舍。
在舍友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她告訴他們,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的地位在宿舍裏急劇下降。他們都說不明白,為什麽我會舍得扔下這麽好的你。他們眼裏,徐可婧除了漂亮,一無是處。徐可婧有錢,但她不會請舍友們吃飯,甚至,看著亂糟糟的宿舍,她會一甩門走出去。偶爾還會說,這地方狗窩都不如。
我突然就覺得,我記憶裏公主模樣的徐可婧,已經變得讓我有些不認識了。直至那一天,我在鋼琴教室裏看到一個年輕的家長跟她曖昧的動作,讓我確信了,這已經不是那個把手小心翼翼放進我手心的女生了。
沒有吵鬧,我們平靜的分手。徐可婧說,一直愛著你的人是巫小詩,而你一直愛的人也是巫小詩,隻是,你遲鈍的從未感覺到而已。那時候為什麽與你分手?你不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會興致勃勃的說起巫小詩嗎?而一旦話題偏離了她,你便沉默寡言。
徐可婧說:“何洛辰,我恨你。”
可是,巫小詩,我現在,更恨我自己。恨自己,弄丟了你。
10我掉下了眼淚,這是為你而落的淚
我一心想要找回你,可是你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我問遍了所有的朋友,沒有人知道你去哪兒了。我想去你學校找你,可是卻發現。我甚至都不知道坐什麽時間的車。我沒有你身邊的任何人的消息。不像你,為了我,身邊所有的人消息都了如指掌。你曾經開玩笑說,這樣的話,即使把我弄丟了,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我。
可是,巫小詩,現在是我把你弄丟了,可是,誰來告訴我,該怎麽找到你?
打電話回家,媽媽說你們一家都搬走了。關於你,像是沒有在我的生命裏出現一般,消失的沒有蹤跡。
後來,我收到過一個大大的包裹。裏麵是那一年,你從我手裏回收的我送徐可婧的禮物,還有我第一次送你的維尼小熊掛件,還有我們一起拍過的照片。
可是我連看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包裹上沒有郵戳。我知道,你是傷了心,執意要從我生活中消失了。
那個包裹,被我放在房間的角落。連同你,被我放到了心裏最深的地方。
小侄子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從記憶裏拉了回來:“舅舅,這是什麽?”他舉著一個信封問我。潔白的信封,上麵是你的字跡。規規整整地寫著:何洛辰(親啟)。
我幾乎是顫抖著把信封打開了。
“何洛辰,我是多麽驕傲的女孩子,可是,因為愛你,我放下了所有的驕傲。隻是,直到最後,我也沒有後悔過。如果再過一次,我依然會不管不顧的愛你。”
“是不是我對你的愛太沉重了,老天也不喜歡?為什麽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那麽一個大的意外?明明每一次都坐火車的,明明每一次都平安無事的,為什麽,偏偏在我生日奔赴你的時候,讓我遇到意外?何洛辰,我有多愛你你知道嗎?愛到我不允許不完整的自己待在你身邊。”
我急忙打開百度搜索,2008年11月5日,整頁整頁的關於火車出軌的報道,有一條裏寫著,少女巫小詩因這次事故截去雙腿,那則新聞後麵,還附著你的照片,那張熟悉的臉上布滿了悲傷。
巫小詩,這一刻,我對自己的痛恨達到了極點。
整個人都已經麻木,緊緊的握著你的信跪倒在地。淚水無聲的流淌,這是與你分開以後我第一次流淚,為了最愛的你。是我一次一次的丟棄了你,是我把對你的承諾都扔進了風裏。最後,上天給了我最嚴厲的懲罰,它讓我徹底的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