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罪大惡極

  這個時代的城裏城外猶如兩個世界,而且現在的百姓們肯定四處躲藏,以避免迦南人的騷擾,如何讓他們知道可以進城避難,還真是個問題。


  風臨淵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妥善的辦法,幹脆暫時擱置了這個問題。


  “先準備糧草和難民營,其他的,稍後再想辦法。”


  “那,城外虎視眈眈的迦南人,要怎麽辦?”


  陸川見風臨淵和夜傾雲竟然連城外百姓的情況都安排妥當了,頓時相信這兩人是真的來打仗的,而不是跑到戰場上混功名的。


  想到那足以和迦南人的火炮抗衡的轟天雷,陸川便忍不住滿腔興奮的問出了聲。


  “迦南人,當然是要打了。”


  夜傾雲眯著眼睛笑,“這是王爺的主場,還得看王爺的,我到時候帶著弟兄們給王爺敲敲邊鼓就好了。”


  說完,便笑等著風臨淵開口。


  後者寵溺的笑了笑,倒也不吝言辭。


  “今日的長槍和轟天雷算是給了迦南人一個震懾,讓他們不敢再向之前那樣輕視我們,但我們的槍炮數量遠不及迦南人的,所以,還是要最大程度上發揮我們人多勢眾的優勢,總不能真的讓幾萬大軍看著數百將士拿著長槍和轟天雷與迦南人拚命吧?”


  別說那幾百杆槍,幾百個人能不能打得過迦南人,就是打得過,戰事結束後夜涼也得起亂子。


  永慶侯聞言驚喜不已。


  “王爺的意思是,其他將士們還是有上戰場的機會?”


  之前疾風說南境將士們隻能起到安撫作用的時候,他雖然心有不悅,但也無力反駁。


  可風臨淵的話卻讓他重獲希望。


  征戰沙場幾十年,他太清楚那種別人在戰場上揮灑熱血,而自己隻能看著的憋屈的感覺了。


  或許有人是因為軍功而憤憤不平,但他更擔心的是那些忠心耿耿守護夜涼的將士。


  沒有炮火長槍不是他們的錯,但是一旦這邊的戰況傳出去,南境大軍的無能之名便會傳遍天下。


  作為守了南境幾十載的老將,他不能讓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受這種委屈。


  “當然。”


  風臨淵果斷點頭,“他們是夜涼將士,為夜涼出生入死,理所當然,誰也不能剝奪他們守衛疆土的權利。”


  “下官替將士們謝王爺成全!”


  永慶侯當場感激涕零。


  風臨淵最是不擅長這種場麵,夜傾雲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王爺的話是沒錯,僅憑咱們那幾百條槍的確不足以與迦南為敵,所以王爺,跟我們講講吧,您具體打算怎麽做?”


  “據我所知,迦南人的長槍隻要遇水便會啞火,而火炮因為造型緣故,打得了遠處,但打不了近處。”


  “所以,隻要我們想辦法讓迦南人的長槍遇水啞火,然而,主動出擊,讓他們的火炮無用武之地,到時候他們就不得不跟我們的將士肉搏了!”


  夜傾雲噴笑,“王爺,這種流氓戰術應該是我提出來的才對吧,你這是近朱者赤還是近墨者黑呀?”


  讓火槍遇水啞火這種計策,想起來似乎跟燒了敵軍糧草後繼無力繼而敗陣似乎沒什麽區別。


  夜傾雲的記憶中,風臨淵似乎從未主動用過這種戰術,乍然一聽,竟然有點想笑。


  疾風幾個也是忍俊不禁。


  薛長安卻興致勃勃道:“怎麽就流氓了,我覺得這個戰術挺好的呀,王爺若是信得過在下,就讓在下去執行這個任務吧,在下一定不負使命!”


  “這個還不著急。”


  薛長安的誠意肉眼可見,但風臨淵並未立即就答應他。


  “大家先回去休息,明日送楚大將軍和將士們的英靈回京,侯爺安排一下,本王要當著大軍的麵,用那幾個敗類的首級祭奠楚將軍和將士們的在天之靈。”


  永慶侯一愣,想說什麽,終是沒說出口,隻是恭敬道:“是,王爺。”


  少時,眾人退去。


  疾風送了永慶侯父子後複又回來,麵色嚴肅道:“王爺,聽永慶侯說,被你打入大獄的那幾個人背景都挺複雜,真動了他們,日後可能會有些麻煩。”


  “哦,什麽麻煩?”


  夜傾雲把玩兒著自己的手指很是漫不經心。


  “不是說永慶侯剛直不阿,從不站隊嗎?怎麽,如此厲害的永慶侯也有怕麻煩的時候?”


  “還不是怪夜涼這邊奇怪的毛病?”


  疾風無語的吐槽,“仕途為官,軍中為將,凡事到一個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遠近*親戚都拉過來。


  最後造成的結果就是每個看似不起眼的人背後都藏著複雜的關係網。


  像被王爺下獄的那個何繼祖,區區一個四品副將,可他身後卻是汴梁何家,何家家主是兵部侍郎何征,何繼祖的一個嫡姐還是禮部尚書的夫人。


  何家更是南境的名門望族,當地三成的米糧都控製在何家手中,何繼祖若是出事,不管是朝中還是在南境,都會有人來找王爺的麻煩。”


  “找麻煩?”


  夜傾雲忍不住輕笑出聲。


  疾風不明所以,“王妃笑什麽?”


  “疾風,你也不是第一天跟著你家王爺了,你什麽時候見他怕過麻煩?”


  圓潤的指甲劃過桌麵上的宣紙,夜傾雲提筆寫信,“臨陣脫逃、無視主將求救信號,讓主將遺體風吹日曬長達半月,這些罪名,那一項不夠他砍頭的?”


  “王爺您錯了,何繼祖還有一條非死不可的罪名。”


  青山步履從容的從外麵走進來,將一疊資料呈給風臨淵。


  風臨淵一看就怔住了,“何繼祖居然敢把軍糧賣給迦南人?”


  夜傾雲一聽也好奇的跑過來看,這一看頓時驚呆了,“夜涼目前二兩銀子一石米,這都二十兩銀子一石了,迦南人居然還要,他們就那麽缺糧嗎?”


  青山板著臉娓娓道來,“迦南三年前大型地動引發天火,許多地方焙燒的一片焦黑,顆粒無收,百姓以海貨果腹。


  不知怎麽的,最近兩年染了一種奇怪的病,開始大量死人,迦南官府昏庸,居然把染了病的人全都集中起來焚燒,說是以防傳染。


  逼的百姓出海逃生,無意間發現了鳳舞大陸,迦南官府得到消息,便立即奔赴鳳舞大陸來劫掠了。


  凡是能吃的東西,全都搶了去,可想而知,迦南的缺糧情況有多嚴重了。”


  “迦南的事情先不提,何繼祖這回可是死定了。”


  夜傾雲突然興奮起來,“我若是沒記錯,之前說要軍改的時候,蹦躂的最歡快的就是那個兵部侍郎吧?


  還越俎代庖,以兵部尚書之名扣押東營驛站的軍需,若是把這個呈給陛下,何征是不是就該倒台了?”


  兵部本就是朝廷極為重要的部門,一個兵部侍郎有時候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


  一個背景深厚的兵部侍郎更是不容小覷。


  這何征若是長久的與他們為敵,風臨淵做的許多事情都會麻煩很多,沒想到這時候就讓他們發現了這樣的大秘密。


  夜傾雲隻覺得才瞌睡就有枕頭遞上來,開心極了。


  “是該呈報陛下。”


  風臨淵笑著點點頭,回頭看疾風“現在可還擔心有人為難?”


  疾風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是屬下鹹吃蘿卜淡操心了,王妃說得對,王爺何時怕過別人找麻煩啊?”


  心裏卻尷尬的直撓頭,永慶侯是不敢跟風臨淵說,才與他說的。


  確實,這種事情換做風臨淵,根本不會理會,他是擔心自家王爺初來乍到,處事不順,才會替永慶侯轉達這話的,沒想到被王爺看出來了。


  疾風素來厚臉皮,很少有如此靦腆的時候,夜傾雲看的好笑。


  “好了,我和王爺都知道你是擔心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會被地頭蛇欺負了才會轉達這話,有沒有人責怪你,怎麽還不好意思了?”


  夜傾雲不說還好,一說,疾風頓時臉色爆紅,匆忙說了一句“王爺王妃先休息,屬下告退”轉身就跑了出去。


  發紅的耳尖惹得夜傾雲爆笑不已,連青山這個棺材臉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到底是沒笑出來,無語的搖搖頭,拱手問道:“王爺和王妃可還有何吩咐?”


  “派人盯一下南境四城的大小將領和各地太守,不用做什麽,隻盯著便可。”


  迦南人的炮火固然威猛,但夜涼大軍又不是豆腐做的,但四座城池的守軍幾乎都沒有做出反抗,風臨淵可不相信迦南人有這樣的實力。


  夜傾雲則道:“派幾個咱們自己的人抹黑出去觀察一下迦南人的防禦,巡邏情況,還有他們的軍艦的位置,彼此間的距離等等,做好詳細記錄,我有重用。”


  青山一一應下,轉身離去。


  翌日一早,三軍齊聚點兵台,楚騁的棺木放在馬車上,五百楚家軍的遺體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點兵台上,中間架了一堆幹柴,上麵搭了鐵架,


  六個被卸了鎧甲,形容狼狽的人被押到三軍麵前。


  疾風朗聲道:“啟稟王爺,人犯帶到,請王爺指示!”


  “爾等身為朝廷將領,危難之時不思百姓,臨陣脫逃,不念情誼,拋棄同袍,致使楚將軍與這五百楚家軍慘死戰場,簡直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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