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來搗亂的?

  下一刻,夜傾雲隻覺得自己像是肚子裏揣了一個孫猴子的鐵扇公主,肚子一瞬間疼到讓她懷疑人生。


  “額啊,疼……”


  帶著顫音的通呼聲嚇掉了風臨淵半條命,還是沐晴嵐反應過來,一巴掌排在他胳膊上,“還愣著做什麽,雲兒要生了,帶她回安華殿!”


  “生,生了?”


  風臨淵機械的將人抱起來,轉身衝向安華殿,簡直橫衝直撞。


  遠遠傳來他咬牙切齒的痛罵聲,“疾風,去看是哪個存活自作主張嚇到了酒酒,讓他滾到安華殿外跪著,酒酒什麽時候生下來,讓他什麽時候起來!”


  疾風尷尬的對夜淩雲拱了拱手,道:“我家王爺失禮了,陛下和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勿怪,卑職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夜淩雲也是驚到了,磕磕巴巴道:“無妨,無妨,皇嫂要生是好事,你趕緊去看,楚飛白也跟著去,若真是使臣,都好生安置著,等皇嫂生了再做安排。”


  眾大臣摸著鼻子訕訕不語,寧都王不是早就把人家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嗎?

  讓人家到安華殿前去跪著呢!


  夜重光看著疾風轉身就要走,忙道:“這時候外麵正混亂,驛館恐怕無力安置那麽多人,先將人帶到攝政王府,就說皇後娘娘正在生產,讓他們稍安勿躁,不管來人是誰,都會包涵的。”


  疾風匆匆應了一聲就跑了。


  大臣們傻眼的看著夜淩雲和夜重光,夜涼建國數百年,大行皇帝的喪儀上謀逆造反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


  誰都想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垂死掙紮一下,畢竟萬一成功了就可以君臨天下呀,這誘惑不是誰都能扛得住的。


  大臣們都理解。


  但在皇帝喪儀上生孩子,這種事情真的是有史以來頭一遭,更別說叛軍尚未徹底拿下,有些大臣甚至忍不住低估,這孩子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當然,這話誰也不敢說出口的。


  好在接下來的行程不用他們操心,夜淩雲自己就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母後和皇後回安華殿,務必保證皇嫂順利誕下朕的小侄兒,喪儀繼續,所有反賊全部押如天牢,待父皇入了皇陵,再做決斷。”


  話說完,他才對夜重光道:“皇叔覺得如此安排,可還妥當?”


  其實,為了防止有漏網之魚趁機逃脫,他們應該趁熱打鐵,嚴加追查,但先帝的喪儀尚未結束,所有的事情都得給喪儀讓路。


  就算私底下要派人追查,也不能讓叛軍耽誤了先帝的喪儀。


  是以,夜重光並為反對,更是滿臉欣慰道:“陛下如此安排,甚為妥當,先帝若是泉下有知,定心甚慰!”


  自己的安排得到夜重光的支持,讓夜淩雲既感帝王身份名副其實,又感長輩對自己欣賞至極,一時間心情甚是愉悅。


  吩咐楚馳看好叛軍,轉而對身邊的內侍道:“告訴安華殿的人,皇嫂若是生了,務必第一時間向朕稟報。”


  內侍連連應聲,楚飛白和幾個需要處理瑣事的大臣也都告退,亂了一天的大殿複又安靜下來。


  楚飛白為難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和靜長公主和靜安侯,洛城三人,無奈道:“陛下,這幾人,要怎麽辦?”


  和靜長公主自以為對先皇忠心耿耿,實則卻是為自己的丈夫利用了一生,至於靜安侯,更是個徹底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大傻子。


  唯有洛城,從始至終,什麽都知道,卻又什麽都沒做,看起來他從未傷害任何人,但今日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這些人,每一個都身份不簡單,且牽扯眾多,如何處置,真的是一個難題。


  別說楚飛白了,就連日日斷案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少卿都覺得頭疼。


  好在就在他們擔心新皇會把這難題拋給他們的時候,夜淩雲自己卻開口了,“皇姑母,到現在,您還覺得您是在為父皇盡忠嗎?”


  和靜長公主就是再蠢也不至於自欺欺人到如此地步,聞言,她茫然搖頭,看著洛城,道:“那份遺詔,究竟是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


  洛城竟然還在笑,他也不出聲,就那麽默默的笑著,笑的渾身抽搐,聽到和靜長公主的話,他甚至都沒遲疑一下,就道:“汴梁城裏,扔下一塊板磚都能砸死一打的秀才,找個能模仿他人筆跡的人又有多難?”


  “至於那聖旨,長公主難道真的忘了?”


  他嘲諷的看著和靜長公主,輕蔑的眼神像是利刃一樣刮的和靜長公主不忍對視。


  卻恍然想起來,“那是先帝賜予本宮的那道空白聖旨?”


  夜重光和夜涼皇的生母在宮中並不受寵,兩個人在宮裏舉步維艱,在夜重光成為儲君之前,兩個人性命都是朝不保夕的。


  和靜長公主卻不一樣,她雖然隻是個公主,卻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生母雖然身份低微,卻死在聖眷正濃的時候,這讓她在宮中地位非同一般。


  多少次夜重光兄弟二人受人欺辱,都是得他庇護,就連夜重光成為儲君,後來讓位於夜涼皇,期間也少不了這位長公主的功勞。


  是以,夜涼皇一登基,就賞了和靜長公主一道空白聖旨,其作用等同於免死金牌,和靜長公主一生效忠先皇,從未動過那道空白聖旨,卻沒想到自己對先皇的忠心卻成了別人傷害先皇的利刃。


  一瞬間反應過來,和靜長公主暴跳如雷,“畜生,言邵,本宮要你狗命!”


  知道自己被武安侯言邵利用,所有的謀劃都是為了幫虞雪鳶那個女人時都隻是覺得心寒,這一刻,卻隻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

  和靜長公主年輕時也是習過武的,暴怒之下她搶了身邊侍衛的劍就往外衝,門口的侍衛竟然沒能攔住她。


  楚飛白見狀,連忙過去阻止,卻被夜淩雲阻止,“住手,不用攔著她。”


  “陛下?”


  楚飛白不解的看著他。


  夜淩雲卻沉聲道:“當初皇祖父給皇姑母和武安侯賜婚,武安侯被迫尚了皇姑母,自己喜歡的人卻隻能為妾,皇姑母心下愧疚,主動讓虞雪鳶升了側妃,這些年從不以公主和主母的身份壓製她,甚至給她的尊榮不比姑母自己少。


  膽敢如此利用皇姑母一片真心,武安侯死有餘辜!”


  他夜氏皇族的女人,就算有再大的過錯,也不容他人來輕慢侮辱,和靜長公主固然有錯,那也得等他收拾了武安侯再說。


  夜重光顯然也是支持夜淩雲這個決定的,聞言,亦是沒有勸阻。


  眾大臣更不想在這種時候去觸皇帝的眉頭,一個個跪在那裏裝聾作啞。


  聽到外麵傳來武安侯的慘叫聲,夜淩雲才冷聲道:“告訴姑母,武安侯可死,虞雪鳶得活著,朕不是容不下西鳳舊臣,但他們膽敢試圖顛覆我夜涼江山,就要做好死無全屍的準備。”


  楚飛白聞聲而去,沒有人說什麽於理不合的話,一個無權無勢的駙馬居然利用皇家公主做出如此膽大包天之事,別說是讓長公主砍了,就是萬箭穿心,都不會有人說什麽。


  外麵武安侯的慘叫聲還在繼續,夜淩雲冷冷道:“靜安侯,你有什麽要說的?”


  “我?”


  靜安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輕信他人,被人糊弄的像個傻子,是臣自己愚蠢,不敢求陛下饒恕,隻懇求陛下饒了我洛氏一門,他們是為臣所累,事關重大,家中唯有臣和洛城以及官家參與其中,其他人一概不知情,懇請陛下開恩啊!”


  靜安侯完全不為自己辯解,整個人跪伏在地上,一副認命的表情。


  夜淩雲還沒做出反應,和靜長公主也回來了,手中帶血的長劍就扔在腳邊,她噗通一聲跪在夜淩雲麵前,“和靜自知愚蠢,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過,甘願受罰贖罪。


  唯有小女言清失蹤多年,是和靜心頭唯一的牽掛,懇請陛下看在和靜還知道悔過的份上,幫著找一找她,是死是活,至少讓和靜安心。”


  說完,提起長劍就要自刎,夜重光眼疾手快,一腳將長劍踢出老遠。


  怒聲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事情尚未定論,就如此急著尋死,你是想讓陛下背上一個不仁不義的罵名嗎?”


  才登基就在先皇喪儀上逼死長公主,無論出於什麽原因,傳到坊間,百姓們對夜淩雲這個新皇的評價都不會太好。


  和靜長公主愣在了那裏,她一生都在為夜涼江山勞心勞力,如今因為自己犯蠢,差點害的江山大亂,最直接的反應就是以死贖罪,可是,這樣也不行嗎?


  “皇姑母,是非曲直,朕心裏不是不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弄到你死我活的。”


  夜淩雲主動道:“您是朕的姑母,是連父皇也尊敬和感激的人,知道您並非有意傷害朕,朕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武安侯要謀逆,虞雪鳶要竊我夜涼江山,他們活該受死,您受人蒙蔽,雖然犯下大錯,但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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