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禮物

  “靜安侯世子,實則是武安侯言邵與側妃雪鳶之子,不過,我要告訴長公主和諸位的是,武安侯側妃雪鳶,本命虞雪鳶,她的母親,是西鳳女皇嫡親的妹妹,西鳳雪親王。”


  大臣們都驚呆了。


  楚大將軍驚愕道:“王妃說的,可是那戰死涼州驛的雪親王虞青鸞?”


  “沒錯。”


  風臨淵替夜傾雲回答了楚大將軍的話,“虞青鸞戰死涼州驛,西鳳從此成為夜涼的一部分,而她的女兒卻輾轉到了汴梁,率領部分不甘心就此亡*國的西鳳舊臣四處作亂,而年初的銀絡河血案,就是他們的傑作之一。


  可笑的是真正的孽臣就在眼皮子地下,卻無人去管,本王的王妃一個土生土長的大燕人,卻被你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到了這種時候,卻還得她來翻出藏匿在汴梁的毒蛇猛獸,嗬!”


  一句冷笑,意韻萬千,讓滿朝文武都忍不住紅了臉。


  喪儀上的滿朝文武,放在半年前,沒幾個不曾指責過風臨淵和夜傾雲。


  如此直白的被風臨淵懟,一群人麵上都掛不住,尷尬的咳了一聲,心虛道:“那個,外麵的情況,不知道怎麽樣了?”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諸位過來看看吧。”


  說話的卻是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大殿門口的夜重光,他手裏拿著一枚千裏鏡,閑適的看著遠處的景象。


  那些品級低下的小官和家眷們不敢隨意亂動,幾個當朝重臣和皇帝太後則都跟了過去。


  夜涼皇宮最高的有兩處地方,一是皇帝處理朝政的金鑾殿,而是舉行祭祀儀式的太極殿。


  夜涼皇駕崩,喪儀自然是在太極殿舉行,此時眾人都身居高處,方木望去,就見一個個穿著黑色輕甲的兵卒或手持微型弓*弩,或拿著匕首,迅速穿梭於皇宮各處。


  那些提著製式佩劍長刀衝進來的叛軍幾乎沒反應過來他們是敵是友,就已經死在了他們手下。


  “這,便是攝政王和寧都王送於陛下的禮物嗎?”


  陳國公震驚的忘了自己身上的汙水尚未清洗幹淨,驚聲道:“有這樣一支精銳保護陛下,這天下,誰也傷不到陛下了吧?”


  楚大將軍和沐國公,以及幾個舉足輕重的武將都忍不住跟著點頭附和,“是啊,有這樣一支奇兵保護陛下,陛下的安危再也不許旁人操心了。”


  夜淩雲則看的滿眼激動,興奮不已道:“禦王叔,皇兄,你們真的舍得把這支騎兵送給朕?”


  “舍不得也沒辦法,這是先皇送給陛下的禮物。”


  風臨淵正色道:“本來讓他們負責先皇的喪儀,是想讓先皇簡約一下這一年來的訓練成果,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讓禮物提前見了人,不知陛下可還滿意?”


  “滿意,朕太滿意了!”


  夜淩雲激動的頻頻點頭。


  到底沒忘了自己的身份,將千裏鏡遞給身邊之人,轉身道:“皇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朕為何從來不知,父皇手中竟然有這樣一支奇兵?”


  “陛下當然不知道,因為這支暗衛,乃是先皇在冊立陛下為太子當日,命我與攝政王和酒酒一同訓練的,暗衛營目前隻有五百人,所有成員皆是從夜涼軍中挑選的孤兒。他們中間有人擅長刀法、有人擅暗器、有人擅打聽情報,還有人擅長暗殺和毒術。


  所有人進入暗衛營,隻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保護陛下。


  現在,我們將暗衛營交給陛下,從這一刻起,攝政王和我,酒酒都指揮不了暗衛營的任何一人,他們,唯陛下馬首是瞻。”


  風臨淵說著,朗聲叫了一個陌生的名字,“龍央。”


  “在!”


  一道不卑不亢的聲音響起,卻是從楚飛白身後的禦前侍衛中走出,身形筆挺的站在風臨淵麵前,當真是行如風,站如鬆。


  風臨淵從袖袋裏掏出一枚令牌來,朗聲道:“暗衛營結業考核結束,即日起,你們沒有教頭,隻有主子。”


  話說完,風臨淵當著龍央的麵,將令牌交給了夜淩雲,他道:“陛下,請接下先皇送給您的禮物。”


  所有人都以為夜淩雲會理所當然的接下這枚令牌,他卻一本正經的搖了頭,“父皇給朕的禮物,朕收下了,不過這令牌,皇兄還是自己收著吧,朕用不著。”


  風臨淵挑眉,“陛下這是何意?”


  夜淩雲不緊不慢道:“朕雖年幼,但父皇決定立朕為儲君時起,就沒再將朕當成小孩子,他說過,朕當太子,當皇帝固然重要,名不正,則言不順,朕隻有當了皇帝,才能名正言順的治理江山。


  但人和江山不一樣,朝中大臣也好,軍中將士也罷,他們會因為朕是夜涼的皇帝而聽命於朕,可隻有朕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實力,真心相待,他們才會真正擁護於朕。


  暗衛就更不要說了,今日朕接受了這令牌,龍央或許會帶著暗衛們聽朕的號令,但不會效忠於朕,這枚令牌,皇兄且先拿著,

  總有一天,朕不用這令牌,不用皇兄和皇叔從中斡旋,也能讓他們唯獨朕馬首是瞻,屆時,朕才會將這枚令牌拿回來。”


  一番話說的是慷慨激昂又自信萬分。


  任誰也在這番話中挑不出毛病來。


  風臨淵也不囉嗦,將那令牌丟給龍央,正色道:“陛下好膽氣,若有陛下所說那一日,陛下的話就是命令,這枚令牌,的確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他話音剛落,龍央就衝夜淩雲單膝跪地,道:“暗衛營統領龍央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便是認主了。


  夜淩雲心領神會,抬手道:“免禮,爾等是父皇送於朕的禮物,朕收下了,龍央,你是暗衛營統領,是不是也該給朕納一份投名狀?”


  他的話說的頗具打趣的意味,龍央卻道:“陛下請稍後。”


  話落,轉身離開,步伐利落而迅速,卻聽不到絲毫腳步聲。


  夜重光對上一幹大臣複雜的眼神,語氣平靜的道:“先皇從來都意誌堅定,決定立陛下為儲君後,所有的安排都在位陛下鋪路,從未想過改變。”


  大臣們聞言,羞愧的低了頭。


  直到今日,他們中間還有不少人在懷疑風臨淵一直不認祖歸宗,是夜涼皇對他的保護,可能會暗中留下什麽讓風臨淵與夜淩雲抗衡。


  可實際上,夜涼皇如夜重光所說,坦坦蕩蕩,從不藏著掖著,心思不幹淨的,是他們這些陰謀家。


  見自家兄長陷入尷尬,陳太後小心道:“暗衛營固然伸手高強,但是,武安侯畢竟是帶兵逼宮,不用再派一些人手去平亂嗎?”


  她身為賢妃是不爭不搶,意外的竟然成了太後,看著自己的兒子身邊有這麽多能臣輔佐,本應該是感到高興的。


  但一想到這些人輔佐自己兒子的同時,又會掣肘自己的兒子,連娘家兄長都落了下風,心裏的滋味就不那麽好受了。


  夜重光幾人倒是沒注意到陳太後隱晦的心思,冷靜道:“太後娘娘請放心,武安侯帶進宮的人不多,暗衛營足以應付,至於宮外的叛軍,有北邙山禁軍在,不成問題。”


  “北邙山禁軍?”


  陳國公驚呼出聲,那可是隻聽命於皇帝的禁軍,難道也是夜重光和風臨淵調進城的?

  不等他將心中猜測說出,夜淩雲道:“皇叔和皇兄讓朕早早叫郭統領帶兵進城,竟然是早就想到武安侯會叛亂了嗎?”


  “我們又不會未卜先知,哪有那麽神奇?”


  夜重光搖頭失笑,“隻是想著先皇大行,陛下又剛登基,若是有人想趁亂生事,陛下喪儀期間是最好的機會了,便想著未雨綢繆,誰知道還真有不怕死的。”


  “也是。”


  夜淩雲摸著下巴點頭,“不過皇叔和皇兄未雨綢繆,朕也是早有準備的,楚飛白,收網!”


  一聲令下,楚飛白聞聲而去。


  眾人都好奇的看著夜淩雲,不知道他做了什麽。


  但夜淩雲就是打定主意要吊足了眾人胃口,死憋著半個字都不吐露。


  直到天色漸晚,欽天監的監正過來說,“啟稟陛下,太後娘娘,還有不到六個時辰,先皇該入皇陵了。”


  每個皇帝入藏的時間都是要欽天監進行算計的,夜涼皇下葬時間定在明日卯時。


  眼下,已經是傍晚了。


  無巧不成書,欽天監監正才說完這話,疾風和龍央、楚飛白一同趕來,三人單膝跪地,楚飛白朗聲道:“啟稟陛下,叛軍全部拿下,匪首言邵已經押至殿外,另外,疾風問出了西鳳舊臣的藏匿之地,郭統領已經帶兵前去搜捕,請陛下指示。”


  夜淩雲嘴巴張了張,還沒說話,外麵一個小侍衛慌慌張張跑進來,激動道:“啟稟陛下,宮外來了一對人馬,隱約有三百人,說是大燕使團,前來探望他們的皇上和皇後娘娘,還有,替先皇奔喪。”


  “你說啥玩意兒?”


  夜傾雲驚的竄了起來,頭頂撞在風臨淵下巴上,一下子彈回了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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