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醒來
“據那對夫婦說,他們是在林城的海邊遇到的夫人,當時夫人還請清醒著,夫人以頭上金簪換他們帶她到順京,夫人是在進京的途中昏迷的。
他們夫妻經營著藥材生意,自己也略懂醫理,才用金釵換了山參,讓夫人挺到了遇到菲菲小姐那日,至於夫人之前遭遇了什麽,他們卻也是不知道的。。”
玄清想了想,道:“那對夫妻,現在也在蘭家,屬下趁機查了一下,的確是做小本生意的林城人,林城今年遭了洪澇,他們夫妻倆是進京來找出路的,來曆沒什麽問題。”
風臨淵聞言,點了點頭:“讓人在順京盤一家中等規模的藥鋪送給那對夫妻,讓流雲閣幫他們在順京站穩腳跟,就當是他們救酒酒的謝禮了。”
玄清一一應下,轉身就要走,卻聽疾風道:“主子,夫人失蹤那日頭上戴著的金簪好像是您送給她的那支鸞鳳和鳴釵啊,要不要讓人去把那支金釵贖回來?”
夜傾雲頭發變白後一些素色的像是銀子、鉑金、白玉所製作的發飾就不太適用了。
風臨淵看的心疼,便送了她一枚鸞鳳和鳴的金釵,做工精致且隻以一支金釵就可以穩固所有的頭發,夜傾雲一直都很喜歡。
不過,一開始在船上的時候,她身上的金銀飾品和防身的藥丸暗器全都是被夜傾城給收了去的。
後來孩紙遇險,她崩潰的樣子讓夜傾城心軟了一下,把她身上的東西悉數歸還,這才有了金釵換救命一說,否則,還真說不好夜傾雲如今會是何等模樣。
“去跟那對夫妻打聽一下典當金簪的當鋪,把東西拿回來吧。”
風臨淵說著,想了想,又道:“夜涼那邊,如何了?”
“陛下服了夫人臨走前給的藥,再沒昏迷過,拿夫人身世做文章的人查出來了,是靜安侯假借陳國公之名,私底下將您和夫人的身世透露給了心懷叵測的西鳳餘孽。
另外,我們的人親眼看到靜安侯身邊的貼身是我出入二皇子府,若非如此,屬下會以為這些事情都是陳國公所為。”
“拿陳國公來對付我和酒酒,老頭子和師兄一旦追查,最先牽扯到的便是陳國公府和賢妃母子,到時候夜淩雲和二皇子一樣被老頭子厭棄,陳國公府不複存在,可夜淩天卻還有靜安侯和長公主擁護,這皇位,可是被他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啊!”
風臨淵冷嗤,“繼續查,給我挖到底,我倒要看看,夜涼的這潭水,能渾到什麽地步。”
夜傾雲醒來,卻是在流雲閣裏。
晚上的宴席如約而至,客居別人府上,風臨淵不好不去,不過蘭敬齋也很識趣,知道風臨淵冒雨趕來,心裏肯定還惦記著昏迷中的夜傾雲,沒耽擱太久,隻用了一頓家常便飯就把風臨淵放回來了。
翌日一早,風臨淵帶著夜傾雲向蘭敬齋夫婦告別,把人帶回了流雲閣。
說好的十二個時辰,她醒的比風臨淵預料的還早了一個多時辰,眼睛尚未清醒,就察覺到自己的手被熟悉的力道握著。
被夜傾城禁錮的記憶尚未徹底散去,眼睛就下意識的睜開,緊閉了十幾天的眼睛突然睜開,夜傾雲還未來得及下意識的閉眼,眼睛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給睜開。
耳邊是風臨淵熟悉而溫柔的聲音,“昏迷了那麽多日,別急著睜眼,慢慢適應一下。”
說著,對守在一旁的流螢道:“把門關上。”
嘎吱嘎吱兩扇門都被關上,夜傾雲蝶翼般的眼睫在風臨淵手心裏忽閃了兩下,眼前緩緩亮了起來。
看到熟悉的麵孔,夜傾雲眼睛眨了眨,正想說話,卻見那人一臉的驚慌地低著頭舔*吻著自己的眼角,“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打我罵我吧,別哭,我心疼。”
夜傾雲這才察覺到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臉上有著微涼的感覺,原來,她竟然哭了嗎?
“阿淵。”
許久沒說話,嗓子幹啞的讓人不忍去聽,夜傾雲自己都忍不住嫌棄。
風臨淵卻立即抬起頭看她,緊張道:“怎麽了?”
“我餓。”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的丈夫,眼前的男人還是那麽俊美,看得出來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皮膚有些粗糙,頭發也毛糙的很,眼底泛著青黑,下巴上還冒了胡茬。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夜傾雲卻委屈的不行,自己還未意識到深藏在心裏的委屈,眼淚卻已經率先跑了出來。
哭歸哭,夜傾雲深知兩個人久別重逢,風臨淵現在的心情沒比自己好到哪裏去,她得給兩個人一點緩衝的時間。
風臨淵聞言,忙不迭催促流螢,“沒聽到她說餓了,快去拿吃食來。”
比手指頭大不了多少的小餛飩很快送到夜傾雲榻前,夜傾雲看的愣怔,“這麽快,流螢你手藝見長啊?”
流螢扭著手指訕笑,“奴婢哪兒有那能耐啊,這是流雲閣的廚子做的,夫人您沒注意到嗎,咱們這是在順京的流雲閣裏呢。”
“哦,好吧。”
夜傾雲默默點頭,看著晶瑩剔透的小餛飩問風臨淵,“什麽餡兒的啊,我這受得了嗎?”
久未進食,萬一吃了油鹽重的東西不消化,她這孕婦就該遭罪了。
“放心吧,蝦仁玉米的,好克化的很。”
風臨淵細心的將小碗捧到她麵前,“先喝口湯?”
夜傾雲從善如流的探頭去喝湯。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偶爾能聽到一聲湯匙碰到碗邊緣的聲音。
流螢興奮的揉著自己的臉努力憋笑,夫人醒了,小主子也沒事,真好!
夜傾雲到底昏迷了太久,又許久沒吃東西,喝了小半碗湯,吃了五六個餛飩就吃不下了。
風臨淵擔憂不已,“怎麽能隻吃這麽一點,這身子哪受得了?”
“我這不是睡太久了嗎,得慢慢來。”
夜傾雲伸手去抓他的手指,“等過幾天,我就能和剛懷上那會兒一樣能吃了,一天吃他個六七頓,嚇死你!”
她說著,做小動作狀齜牙咧嘴。
風臨淵看她剛醒來精神就如此好,心裏放鬆了不少,失笑道:“就怕你不能吃呢,隻要能吃,龍肝鳳膽我也給你弄來。”
“還是算了,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像個魅惑君王的妖妃!”
夜傾雲咯咯笑著,忽然“哎喲”了一聲,把風臨淵和流螢嚇得夠嗆,異口同聲的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他,他踹我~”
夜傾雲一臉控訴的指著自己的肚子,眼底的笑意和驚喜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我看看。”
風臨淵也是一臉驚喜的靠過去,手才觸到夜傾雲圓滾滾的肚皮,她肚子上便出現了一個凸起。
一下,一下的,夜傾雲趕緊推他:“你快鬆手,你兒子不待見你,在踹下去,我要哭了!”
快七個月的孩子胎動已經很明顯了,胎兒力氣雖然不大,但畢竟是在人腹中,那感覺,感受一下就好了,多來幾次,是真遭不住。
風臨淵遭到夜傾雲和孩子的雙重嫌棄,委屈巴巴收了手。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肚子裏的小鬼頭故意的,風臨淵收了手,孩子立即就不動了。
夜傾雲簡直要笑死了,捂著肚子朝風臨淵壞笑,“看吧,我就說你兒子不待見你的。”
風臨淵被她笑的無奈,任由她拿自己打趣,隨口問道:“如何就這般篤定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
“直覺。”
夜傾雲摸著肚子笑的溫柔,“男孩子皮實,遭得住折騰,這若是個閨女,經曆這麽一番折騰,早就受不住了。”
她無意在風臨淵麵前訴苦,隻是第一次懷孕就遭遇了那麽多,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
風臨淵聽的眼神微黯,兩個人刻意避免的問題就那麽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酒酒,這三個多月,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你不是被夜傾城帶走了嗎,怎麽會獨子一人流落海邊?”
夜傾雲想起那日,夜傾城放任言清再三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她擔心孩子會有危險,在船快靠岸的時候跳海逃生。
那時候船離岸邊不足十裏,本來以她的體能遊到岸邊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是入了水她才發現,夜傾城點穴封了她的內力,她強行衝破穴道後內息紊亂的厲害,體能也完全沒有她預料的那麽好。
從跳水處遊到岸邊,耗幹了她所有的力量,連上岸搭個便船都沒力氣。
窩在礁石旁邊休息時遇到那對到海邊的商船上以物換物的年輕夫妻是個意外,卻沒想到那夫妻倆倒真的守規矩,真把她給帶到順京來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風臨淵卻是心有餘悸,“若非逼到絕路,你不會鋌而走險的,是不是夜傾城逼你了,逼的你為了擺脫他,甚至不惜跳海?”
夜傾雲沒有否認,“夜傾城現在就是個瘋子,身邊還有一個言清,兩個人視我肚子裏的孩子如妖孽,一開始還好,快到鳳舞大陸的時候恨不得一天三頓喂我吃墮胎藥,我怕孩子出事,在船快靠岸的時候就跳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