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使團抵達
“母親的情況，真的很差嗎？”
一聽夜重光說，風臨淵幾乎立就猜到，夜傾雲是為自己著急了。
他想著，除非沐晴嵐的情況很不好，不然夜傾雲不會失態到這個地步。
夜重光沒有遲疑太久，就將真相告訴了他：“長時間的肉體折磨和藥物控製將她的元氣都耗盡了，良妃為了套出你的下落，一直用藥物吊著命，
如今突然停了這些藥，情況的確不太好，至少，治療起來，三五年的時間也不見得能完全治好，你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所以，隻是有些危險，但能保住命，是嘛？”
風臨淵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冷靜無常一些。
然而，夜重光卻沉沉歎了一口氣，擰眉道：“不到最後，誰都無法下結論，但現在，臨淵你相信我，弟妹她比任何人都著急。”
夜重光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陷入這樣左右為難的窘境，話說的再委婉，表達的再含蓄，他還是在告訴風臨淵，沐晴嵐的情況很糟糕，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甚至，他還希望風臨淵能去安慰夜傾雲，即便沐晴嵐最終不治身亡，他也能撐得住。
說這話，夜重光甚至都不敢去看風臨淵的眼睛，沒有哪一刻，他比現在更恨自己醫術不夠高超。
如若他能妙手回春，治好沐晴嵐的病，風臨淵不會如此絕望，夜傾雲也不會擔心到慌了神了。
“我稍後會回山莊去看酒酒，至於母親那裏，師兄你盡力就好。”
風臨淵垂著眉眼，低低道：“若是完全沒有希望，就讓她走的體麵些吧，少受些罪。”
夜重光瞳孔震了一下，連連搖頭：“你別這麽說，情況還沒糟糕到那個地步，我保證，至少一年之內她不會有性命之憂，這期間，或許弟妹真的能想到什麽辦法治愈她呢？”
風臨淵點點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遠處豪華的船隊緩緩靠近，碼頭上圍觀的百姓激動的直嚷嚷，風臨淵不動聲色道：“使團來了，我先去看看，母親那邊，就暫且拜托師兄了。”
說完，不給夜重光話說的機會，轉身就走。
夜重光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卻終是沒開口。
即便叫住了，這種情況又能說什麽呢？
……
夜淩雲見風臨淵回來，下意識的想與他打招呼，手都抬起來了，卻見風臨淵麵色沉沉，好像出去一趟心情就不好了。
舉起來要揮的爪子放了下去，低聲道：“出什麽事了嗎？”
風臨淵搖搖頭，並不想搭話，抬首道：“來了。”
從他們的位置，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碼頭上的所有情況。
以蘭敬齋為首的東秦使團從豪華的遊船上走下來，客氣的與夜涼的大臣們客套寒暄，夜淩雲暗戳戳道：“堂兄，我們要不要下去？”
夜淩雲與風臨淵夫婦打交道不錯，不過自從知道風臨淵被封為禦王世子後，他就單方麵的認了堂兄和皇嫂，讓風臨淵都無法拒絕。
聞言，搖搖頭，道：“不必，我們去如意館。”
如意館算是夜涼接待外賓的地方，畢竟是外客上門，不願意落了下乘，讓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去接待使團沒問題。
到了如意館，還連一個皇室之人都看不到，那就有些不合適了。
夜淩雲連連點頭，跟著風臨淵就往外跑，屁顛屁顛兒跟個小尾巴似的。
從雲渡碼頭到如意館有些距離，二人為了能在使團之前抵達，特地策馬而去。
到如意館後，夜淩雲便興奮的眨巴著眸子問風臨淵：“堂兄，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在這裏等人嗎？”
他年紀最小，在此之前跟著陳國公在兵部做些事情，但夜涼皇從未讓他獨立做過什麽大事，此番被差遣來招待使團，他很是興奮。
風臨淵則安守自己輔助三皇子的本分，淡漠道：“陛下命我輔佐三皇子招待使團，這種事情，三皇子須得自己拿主意。”
他也不說什麽“我不好多插手”之類的空話，連表情都在告訴夜淩雲“我懶得理會這些瑣事。”
夜淩雲奇異的領會了風臨淵的言外之意，也不覺得不高興，還是笑眯眯道：“堂兄不用如此客氣的，父皇讓你輔佐我，不過是讓我這個皇子麵子上好看一點罷了，他其實知道的，我自己根本辦不好如此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讓你來給我壓陣的。”
“東秦使團代表蘭敬齋雖是東秦皇的舅父，卻也隻是個大臣而已，身份上你是占優勢的，不必對他太客氣。”
風臨淵也不管夜淩雲究竟打的什麽主意，自顧自的與他介紹起了東秦的情況。
“蘭敬齋其人，我並不了解，但東秦皇人還不錯，他想迎娶楚大小姐，在趙良臣擅自出兵一事情不會太過為難夜涼，最好的結果就是雙方各自懲處涉案之人，互不責怪。”
夜淩雲點點頭：“外祖父和舅舅都與我說了，這件事夜涼和東秦都有不對之處，我們不必太心虛，但也不能仗著人家有意與我們結親就肆意刁難，當成兩國之間正常的，禮節性的往來即可。”
風臨淵聞言，眼神略微複雜的看了夜淩雲一眼，把人看的一愣，卻被突如其來的打鬥聲打斷了要說出口的話。
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傳來，夜傾雲警惕的喊了一聲：“裏麵出示了！”
說著就要往裏衝，卻被風臨淵阻止，他說：“我要是你，就在這裏等著。”
夜淩雲抬起的腳步又收了回來，狐疑道：“堂兄什麽意思？”
他們兩個負責招待使臣，如意館若是出了什麽事，那他們兩個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搞不好要鬧的夜涼和東秦兩國生出嫌隙來的。
風臨淵眼神定定的看著特地清掃過後，格外清新華麗的園林，道：“你以為，什麽人會才會希望夜涼與東秦和談不成，生出衝突來？”
夜淩雲怔了怔，似是不願相信，“二皇兄？”
“夜淩夕沒有那未卜先知的能耐，皇帝也不會給他再生事端的機會，可夜淩夕倒台，牽扯到的，不是隻有他自己。”
夜淩夕沒出事時，天下多少文臣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家族未來的榮華富貴寄托在他身上。
如今夜淩夕一朝落魄，那些與他牽扯不深的人也就罷了。
將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他身上的人從昨日聽到夜涼皇吩咐刑部尚書龍召做的事後就知道躲不過這一劫，豈會放過這絕地反擊的機會。
身為皇室之人，夜淩雲盡管很不願意，卻還是迅速想到了有可能參與破會兩國和談的人員。
陽光帥氣的臉上蒙了一層陰霾，冷聲道：“堂兄，這件事，我得向父皇稟報。”
風臨淵點了點頭，沒說話。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上報夜涼皇是應該的，有人去做，他也省的費那個口舌了。
裏麵的打鬥聲持續了將近一刻鍾，很快，一身血腥味的疾風提刀走了出來，道：“主子，各處角落都搜查過了，抓到隱匿如意館的刺客四名，另外，還引出了躲在雜役和護衛中間的刺客三名，人已經全部拿下，請主子發落。”
“他們，不是自己暴露出來的？”
夜淩雲年輕的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顯露無疑，他嘴巴張張合合，良久，才道：“堂兄，你是不是早就料到如意館會出事了？”
“並未，隻是習慣防患於未然而已。”
風臨淵說著，很是給麵子的道：“這些刺客要怎麽辦，還請三皇子示下。”
“如此按捺不住，分明就是心虛。”
夜淩雲哼聲道：“把他們全部交到刑部，告訴龍尚書，就說是本王和堂兄送他的禮物。”
風臨淵讚同的點點頭，龍召是二皇子一案的主要負責人，這些人交給刑部尚書，再合適不過。
見他同意，夜淩雲臉上浮現小孩子做事被大人誇獎的純真笑容，呲牙道：“麻煩這位兄弟交代清楚了，一定要讓龍召那個老頑固親自接下這幾個人，否則，鬼知道他們能不能活著上刑部大堂！”
他的話說的很不避諱，但也的確是事實。
夜淩夕和文昌侯府在夜涼根深蒂固，如今雖然落魄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朝中肯定還有他們的人。
不說別的，單是殺人滅口，還真就讓人防不勝防。
嘈雜了片刻的如意館再度恢複平靜，夜淩雲忍不住好奇道：“堂兄，你方才的意思，是不是說其實你並不知道這裏會有刺客，隻是未雨綢繆的查了一下，就查出了這麽多刺客？”
風臨淵對這個話癆皇子有點無奈，又不能罵人，還不能甩袖走人，隻能保持沉默。
夜淩雲卻絲毫不覺得尷尬，忽閃著一雙大眼睛，湊到風臨淵身邊，細聲細氣道：“堂兄，你是不是信不過禁軍啊，他們說你和嫂子麾下的人比皇家暗衛還厲害，是真的嗎？”
禦王府的宴會過後，風臨淵和夜傾雲的身手，還有那一群令行禁止，形如鬼魅的護衛就成了各武將世家討論的對象。
陳國公武將出身，對那些護衛眼饞的不得了，在夜淩雲麵前念叨不是一次兩次了。
夜淩雲本也沒當回事，可這次看到了，未免就有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