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痛苦真相
“原來如此!”
夜傾雲恍然點頭:“那我立即給西疆的弟兄寫信,讓他們去買暖陽石。”
“不用了。”
風臨淵手舉到夜傾雲眼前,手心微微張開,露出一枚白色的玉蟬。
“這隻玉蟬就是暖陽石做的,夠了嗎?”
“不行,這是你親生母親留給你唯一的東西。”
夜傾雲一口否決,風臨淵手心一張開她就認出來了,那是風臨淵從九黎山人處拿來的玉蟬,也是風臨淵的親生母親留給他唯一的遺物。
“她已經死了。”
風臨淵古井無波的雙眼看著夜傾雲,定定道:“可我想你活著。”
朱雀引的毒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複發,風臨淵覺得他看到夜傾雲毒發的樣子一次就夠了。
滿屋子的人都沒說話,一邊是夜傾雲的命,也許沒那麽早毒發,但誰能確定呢?
一邊是風臨淵那素未謀麵的生母,風臨淵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在乎,誰又知道他心裏究竟如何想?
“朱雀引的藥材還差七種,藥材找齊了才能開始配藥,西疆那邊別放鬆,你手裏的暖陽石暫時也備著,等其他藥材都找齊了,若是暖陽石還找不到,就用了這隻玉蟬,你看這樣可好?”
溫溫柔柔的雙眼看著風臨淵,裏麵的柔情讓風臨淵覺得無論自己心裏有著怎樣的波濤洶湧,都能被那滿目柔情撫平了。
即使心裏知道這隻是夜傾雲的權宜之計,卻也隻能無奈的應下:“就這樣吧,聽你的。”
那枚玉蟬,他委實不甚在意,因為他在最需要的時候已經擁有過天下間最好的父母了。
但他也珍重的愛惜夜傾雲給他所有的尊重和愛護。
見夜傾雲滿意的笑彎了眉眼,風臨淵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不顯得心虛的道:“酒酒,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麽?”
夜傾雲眨眨眼,風臨淵雖然一直是個嚴肅的人,但在自己麵前鮮少有這種嚴肅的時候。
“華南風就在宮中。”
開了口,接下來的話就沒那麽難說出口了:“重光君說朱雀引的毒,從母毒載體上下手的話,更好解一些。”
夜重光目瞪口呆,這是甩鍋吧?
是甩鍋沒錯吧?
然而身邊為數不多的幾人卻都好像沒看到似的,望天的望天,發呆的發呆,總之就是不與他對視。
夜重光氣的想打人。
風臨淵卻毫無障礙的把夜重光賣了個徹底,“重光君和離音大師對解藥已經有了些眉目,若是能盡早配出朱雀引來,對配解藥應該會有很大的幫助。”
“你們,研究了多久了?”
夜傾雲在三個人臉上來回巡視,她在宮裏的耳目不算少,那麽大一個人被弄進宮,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真不知道該鄙視自己消息閉塞,還是佩服他們瞞的好了。
“從封言辭來找你那天就開始了。”
既然已經把夜重光賣了,那就賣個徹底,風臨淵淡定道:“本來是擔心朱雀引的解藥一時半會兒研製不出來,讓你緊張,沒想到進展還挺順利。”
因為不怕她擔心,所以才將華南風的存在,師父和鳳離音研究解藥的進程都告訴她嗎?
夜傾雲鼻子一酸,有點想哭,卻是笑著捶了風臨淵的胸口一下:“什麽呀,師父和離音大師醫術高絕,我的毒術也不差,三個臭皮匠還能頂過諸葛亮呢,你要是早告訴我,說不定這解藥已經弄出來了。”
嗔怪的語氣將風臨淵所有的不安和緊張都撫平。
身形高大,以冷酷聞名的年輕帝王撫摸著夜傾雲的發頂,柔聲道:“是我的錯,以後都不會再瞞著你了。”
“咳”夜重光看著濃情蜜意的兩個小輩,隻覺得眼睛疼得慌,故意幹咳一聲打斷二人的膩歪,一本正經的轉移話題。
“既然弟妹已經知道了,本君和離音大師也不用費力演戲了,陛下,除了朱雀引需要的那七種藥材之外,解藥中也有許多稀奇的藥材,恐怕得動用你的力量去找。”
“無妨,隻要能研製出解藥,需要什麽藥材盡管說,朕立即讓人去找。”
“本也沒打算與你客氣。”
夜重光說著將早早列好的單子遞給風臨淵:“喏,就這幾樣了。”
夜傾雲伸長了脖子去看,神情瞬間凝重起來,單子上烈的藥材不到十種,但如夜重光所說,每一樣都是有價無市的稀罕東西。
“這些東西要集齊,得費些功夫吧?”
她倒是不擔心找不到,但凡能列在藥方裏的,必定是這世間真正存在的。
又不會讓人去找什麽龍鱗鳳目,隻是眼下南韓才並入大燕不久,她實在不忍心讓風臨淵分出這些精力去為自己忙活。
“是得費些功夫,但總算是看到希望了。”
風臨淵揉著她後頸的軟肉心情不錯道:“最不怕耗時耗力去找藥材,隻怕有人有錢卻不知道該用什麽東西去救你。”
夜傾雲咬了咬唇,道:“我想見見華南風。”
“我帶你去。”
之前如果不是擔心給夜傾雲壓力,實際上他早就有意讓夜傾雲見見風臨淵了,別的不說,隻讓風臨淵交出朱雀引的配方也是好的。
瓊華宮的暗室並不像地牢一般黑暗,相反裝飾的雖然簡單但卻不失精致。
讓華南風最恐慌的是這間兩丈見方的屋子裏沒有一絲聲音,他無法跟人交流,也不知道風臨淵和夜傾雲會拿他怎麽辦。
他用發簪戳破了自己的手,試圖引發夜傾雲體內的朱雀引,以此引起風臨淵的注意,但風臨淵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緊閉的房門被打開,華南風呆呆的望向門口。
連續多日被關閉在這狹小的房間裏,他的思維已經有些遲緩了,看到夜傾雲進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撲上去殺了她,讓風臨淵痛不欲生。
然而事實上,他隻是用一雙呆滯的眼睛看著夜傾雲,連話都沒說一句。
“華南風,或者說,我應該叫你一聲黎青。”
夜傾雲坐在華南風對麵,雙眼冷冷的看著他:“你冒充我大哥,坐在南韓的龍椅上發號施令,害死那麽多人,引發我體內劇毒的時候,沒想過有一天會落在我手裏吧?”
“你要幹什麽?”
華南風被夜傾雲眼底的冷靜刺激到了,一個被他下了劇毒,性命掌握在他手裏的人憑什麽如此冷靜。
她不是應該驚慌恐懼,草木皆兵嗎?
為什麽現在如此狼狽的卻是自己?
“不幹什麽,瞧瞧你這位前朝遺孤有多厲害而已。”
夜傾雲說話的時候,她發髻上那珍珠步搖就那樣微微的晃著,華南風的眼神不自覺地跟著那珍珠步搖移動。
漸漸地,那雙呆滯卻又有些防備的雙眼變的空洞起來,臉上帶著憎恨的表情也化作了淡漠。
夜傾雲起身,走到華南風麵前,附身盯著他的雙眼問:“你是誰?”
“黎氏後人,黎青。”
“你不是前朝遺孤?”
“不是。”
夜傾雲猛地扭頭看向風臨淵。
後者給了她一個冷靜的眼神,示意她繼續。
夜傾雲壓下心頭的驚訝,繼續道:“那你為何會誤導我們以為你是前朝太子遺孤,如果不是你,那真正的前朝太子遺孤是誰,讓你冒充大哥的人又是誰?”
話說完,夜傾雲就後悔了。
被催眠的人意誌雖然薄弱,但也不是全無意識的,她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該把人刺激醒了。
靈機一動,拿起桌角的琉璃沙漏在華南風耳邊微微晃動,沙漏裏沙沙的聲音讓華南風漸漸冷靜下來。
毫無起伏的語氣道:“我隻是聽命行事,我到韓京的時候,宮裏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前朝遺孤,很神秘,我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一個神秘到連華南風和黎朔這種人都不知道的人,夜傾雲想到了被風臨淵手下留情,放過一馬的九黎山人。
“那九黎山人呢,他可見過前朝遺孤?”
“我不知道。”
華南風,或者說是黎青連連搖頭。
對於核心的事情竟然是一無所知。
夜傾雲失望不已,想著沒什麽可問了,才道:“我身上朱雀引的種子是誰給我下的,誘發朱雀引的引子又是什麽?”
“師尊。”
黎青語出驚人:“當年你為了救風臨淵,身中醉夢引上山,師尊便將朱雀引的種子埋入了你體內。”
“為什麽?”
夜傾雲忍著驚訝問:“那時候他還沒發現風臨淵的身份吧?”
“是沒發現,但你是他不可控的變數。”
黎青木著臉道:“師尊要控製風臨淵,你是他最大的軟肋。”
身後的風臨淵手指捏的椅子扶手變了形,直等夜傾雲問完所有的問題,他都還覺得自己好似墜入夢裏。
“阿淵?”
夜傾雲擔心的看著風臨淵,九黎山人親自配製朱雀引埋入她體內,就連丁香都是他派到自己身邊的釘子。
然而,風臨淵卻礙於師徒之情放了他一馬,這何其諷刺?
不用風臨淵自己說,夜傾雲自己想想都覺得受不了。
“酒酒,對不起。”
風臨淵大力的抱住了夜傾雲,愧聲道:“是我看錯了人,害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