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萬民相送
堂堂九淵三尊之一的重光君居然被比喻成一隻人人喊打的老鼠，青山嘴角抽出個不停，有點同情夜重光怎麽就收了夜傾雲這個不靠譜的當徒弟。
要知道，就憑九淵三尊的名聲，夜重光若要收徒，那拜師學藝的隊伍大概能從九淵山排到撫州城裏了。
心裏如此腹誹著，青山老老實實道：“下麵的弟兄是追著丁香留下的記號過去的，不過對方很謹慎，接連幾次被我們找到後可能是發現了什麽，之後就沒有看到丁香的記號了。”
“丁香被發現了。”
夜傾雲沉聲揚了揚手裏的一張紙：“她要見的是我。”
風臨淵拿過來一看，隨即冷笑：“在南疆碰麵，她倒是善解人意的很。”
“可不是？”
夜傾雲皮笑肉不笑，道：“費這麽大功夫，就是為了見我一麵，可不是善解人意嗎？”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見她一麵吧。”
風臨淵還記著對方要將夜傾雲的身份之謎公之於眾的威脅，心裏有點不安，民多無知，若是讓百姓知道夜傾雲借屍還魂，估計夜傾雲曾經做過的所有善事都會被人遺忘。
人們隻用一句“妖孽”便可抹殺她所有的功勞。
“說的也是，我最起碼要知道她究竟想幹什麽。”
夜傾雲略略思忖了片刻，認真道：“我想過了，當初我來這裏的時候一無所有，如今擁有的這些，都是依托她的身份得來的，如果她想要回去，除了你，我什麽都可以還給她。”
親情，身份，榮華富貴，她都可以還給那個名副其實的夜傾雲，除了風臨淵。
這話無形中取悅了風臨淵，他眼底浸著無法掩飾的笑意將夜傾雲抱起來，語帶笑意的對青山道：“備車，回燕京！”
早在徐放獲封鎮國公的那天，回京的車馬早已經準備妥當，青山等一眾親衛都已經做好了隨時跟著兩位主子回京的準備。
卻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青山吃了滿滿一口的狗糧，出門的時候臉色有點難看。
夜傾雲勾著風臨淵的脖子眯著眼睛問他：“怎麽忽然這麽高興？”
“你要把一切都還給真正的夜傾雲，唯獨要留下我，這難道還不值得我高興嗎？”
風臨淵忍不住滿腔興奮，附身去吻夜傾雲的唇：“酒酒，我很高興，你能如此理直氣壯的占有我。”
夜傾雲熱情的回應他的親吻，含含糊糊道：“我從來也不是個大方的人啊，尤其是關於你的一切，我一點都不想大方。”
帝後回京是一件大事，風臨淵雖然決定的倉促，但要走時宮門口還是聚集了一群人來相送。
剛到韓京不久的大臣，有幸沒有作死，留得一條命在的南韓貴族，還有那些被夜傾雲救過性命的南韓百姓。
風臨淵和夜傾雲坐在華麗舒適的馬車裏，沒有露麵，馬車出城的時候“共送皇上，恭送皇後娘娘”的呼聲猶如一曲萬人大合唱，氣壯山河，大氣磅礴。
兩邊的銀羽衛暫時充當了禁軍的角色，將送行或者圍觀的百姓攔在道路兩側，護送風臨淵和夜傾雲的衛隊順利出了城。
可真到城外，才知道城裏的人根本不值一提。
身形消瘦，精神卻不錯的百姓們簇擁著跪在路邊，高聲道：“草民謝過皇後娘娘救命之恩，皇後娘娘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若不是皇後娘娘研製出解藥，我們早就死了，天殺的前朝餘孽喲！”
“銀羽衛不僅沒有傷害我們，還為我們煎藥，送糧，送水，都是一群年輕的好人啊！”
簇擁過來的人越拉越多，雖然百姓們都自覺的往路邊跪，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影響了隊伍前行，車隊越走越慢。
青山無奈上前：“陛下，皇後娘娘，韓京百姓前來送行，人太多了，馬車走不到前麵去。”
事實上，不用他說，夜傾雲和風臨淵也看到了外麵的情形。
兩人對視一眼，風臨淵朗聲道：“爾等都是我大燕臣民，朕與皇後善待子民，解藥救人自是理所當然，爾等若是心懷感激，便配合朝廷的政策，重建韓京繁華，朕與皇後感念在心，日後必讓所有百姓衣食無憂，無人欺壓！”
夜傾雲也跟著道：“諸位聽到了吧，你們配合朝廷重建韓京繁華便是對陛下和本宮最好的答謝了，諸位，本宮和陛下在燕京等著看你們的表現。”
沒有高高在上的頷首說一句“眾卿平身”，也沒有讓衛隊來驅趕他們，而是如此實在的提議和保證，如此平易近人。
百姓們驚喜道：“是陛下和皇後娘娘，他們聽到我們的劃話了。”
有反應快的則已經扯著嗓子道：“陛下和皇後娘娘請放心，我們一定會配合韓京的大人們，絕不惹亂生是！”
“是啊陛下，皇後娘娘，你們就放心去吧！”
“恭送陛下，恭送皇後娘娘！”
城外的百姓多是住的比較偏遠，未能靠近城中央那塊繁華地帶的，他們識字不多，也不怎麽回說話，就連恭送的話都說的亂七八糟的。
可那淩亂的告別之辭聽在夜傾雲和風臨淵卻是那般實在，攻打韓京，銀羽衛不是打不下，而是韓京人太多了。
一旦開戰，不說雙方將士，百姓的死傷都是無可估量的，是以他們才選擇哪怕麻煩一些，但可以將傷亡降到最低的方式。
如今看來，他們的辦法是奏效了，不但挽救了許多人的性命，還讓韓京百姓對他們如此感激，這種感激延伸到以後，對朝廷的統治將是無法估量的助益。
衛隊走出好遠，路邊跪著的百姓還未離開，夜傾雲看的都有些動容。
她道：“或許他們以後還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對我們生出懷疑，質疑來，但這一刻他們的信任讓我覺得我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是徐放和桓伊做的傷亡情況統計，你看看。”
風臨淵用手頭的一摞冊子轉移了夜傾雲的注意力，他胸懷蒼生，卻又不信任蒼生，這些人如今得了恩惠，自是感恩戴德。
日後若是遇到什麽事情，依然能保持今日這般狀態的十之有一，他都會覺得詫異。
他不想讓夜傾雲感受到這種落差。
夜傾雲倒是沒想那麽多，聞言，拿了冊子便看了起來。
“兩年時間，銀羽衛傷亡率竟然高達兩萬七千多？！”
夜傾雲驚訝不已，迅速翻動手裏的冊子，往後麵一看，目瞪口呆：“南疆駐軍和銀羽衛死傷高達三萬之多，如此說來，僅僅兩年的時間，我們豈不是損失了將近六萬大軍？”
“這個結果，已經算是好的了。”
風臨淵沉沉歎氣：“你可知，南韓在此戰中死了多少人？”
夜傾雲娜娜搖頭，她不是心慈手軟之人，相反，她殺人的時候無比利索，死在她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
這中間包括各國的軍士，侍衛，甚至殺手，細作，隻要撞到她手裏，她必不會手下留情。
可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這樣一個傷亡率會跟她扯上直接關係。
風臨淵用眼神示意她：“繼續往後翻？”
有徐放在，風臨淵能拿到南韓的戰損報告她並不意外，可她卻被那上麵的數字給驚到了。
“怎麽會有十三萬之多？”
夜傾雲震驚不已的看著那冊子上的解說：“”
龍虎營大軍一共也就三十萬而已，雖然從南疆到韓京，的確有一些非龍虎營之外的軍隊參戰，但與我們的戰損比例不至於如此懸殊吧？”
“這中間還不算此次中毒後被毒死的。”
風臨淵表情嚴肅的看著夜傾雲：“銀羽衛中毒，尚有秦凡和肖瀟，鳳鳴等負責的人在，發現的早，治療的也早，從毒發到研製出解藥，給所有人解毒，犧牲的大燕將士加起來不足一千人。”
“可南韓軍中無人管理，死了那麽多人也無人上報，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失控了。”
“若不是鳳鳴去的及時，城南的戰俘營就要暴動了。”
夜傾雲沒在冊子上看到想要的答案，抬頭定定的看著風臨淵道：“所以，南韓因為這次投毒事件，究竟死了多少人？”
“一萬九千六百人。”
風臨淵麵色沉重的說出這個令人心驚的答案：“我們的人隻負責外圍防守，內裏負責的是韓京宣威將軍元征，他是想把事情鬧大了，逼的那些將士不得不與我們拚命。”
“所以，元征也是華南風的人？”
夜傾雲眼底閃過一絲曆芒，如此喪心病狂之人，居然讓他逃了，簡直不可饒恕！
風臨淵何嚐不知夜傾雲的憤怒，直接道：“青鳥正在全力追查華南風的下落，一經發現，必將全力追擊，絕不給他出逃之機。”
夜傾雲點點頭：“華南風此人，我們都不甚熟悉，不過他逃離之前都與你在一起，對他未來的逃跑方向，你可有眉目？”
“東夷。”
風臨淵杵著下巴道：“我一直在想，東夷那樣一個滿意不落，怎會有徐墨池這樣一個明顯是中院人的首領，現在看來，徐墨池，應該也是前秦餘孽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