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孤軍深入

  “青羽是整個青鳥中輕功最好的人,三丈城牆,於他如履平地,流珠則是最善傳消息之人,隻要她想,沒有什麽情報傳不到她想傳的人手中。”


  青山的話,鳳鳴從不懷疑,聞言幾乎是立即道:“既然如此,陛下就請帶著他們進城吧,皇後娘娘萬一知道了,也好讓她放心啊!”


  夜傾雲是風臨淵的死穴,果然,一聽到這話,就沒有再猶豫了。


  將手中的一封信遞給鳳鳴:“這裏麵是對韓京接下來的部署,挑合適的時候交給飛鸞將軍。”


  轉而又遞了一封信給青山:“這是給宋西洲的,若是你們回了燕京,朕還未回來,就將其交給宋西洲。”


  那是風臨淵寫的傳位昭書,事實上,他若身死,唯一的繼承人也就隻有宋西洲和風宴清二人,這詔書既是理所當然又是大勢所趨。


  夜傾雲穿了一身白衣,披著略顯薄一些的披風跨出府衙大門,青山和鳳鳴單膝跪地,長久的目送他遠去。


  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鳳鳴轉身將手裏的信交給青山:“我知道,主子讓我轉交這封信,一則是因為我也是銀羽衛的老將,二則是這裏隻有我們二人,將所有的信都交給你,主子擔心我疑心他厚此薄彼,但我真的不在乎這些。”


  他別扭的笑笑,“我是要上戰場的,萬一我要是提前戰死了,這封信還沒交給飛鸞將軍就耽誤大事了,左右你要保護皇後娘娘,這些信你就都保存著吧。”


  青山沒有拒絕,而是拿了一塊令牌給鳳鳴:“我不方便離開,你拿了這令牌讓流火將附近所有的暗衛都調過來,王府的暗衛從現在開始,隻做一件事,就是保護皇後娘娘。”


  兩個人一拍即合,青山寸步不離的保護夜傾雲,鳳鳴則替風臨淵守著戰場。


  韓京城內一片肅穆,昔日繁華的街道上唯有禁軍匆匆走過,風臨淵一襲白衣,身後兩個隨從,再無旁的羈絆。


  馬兒走到城門口,有人大放厥詞:“誰啊這是,沒見城門戒嚴了嗎?”


  風臨淵二話不說,握著馬韁的手動了一下,少時,右手成爪隔空一抓,那耀武揚威的守將就一頭從城樓上栽了下來。


  城樓上下的守衛具是驚懼不已的看著風臨淵:“你,你想幹什麽?”


  這些人中有人知道風臨淵的身份,有些則不知道,但無一例外的,無比懼怕這個突然出現的殺神。


  “開門。”


  風臨淵從始至終都麵無表情,但那些人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猶如實質的殺意:“或者死,你們自己選。”


  城門毫無意外的為風臨淵一人洞開,馬兒踢踢踏踏的走進韓京城,管道旁已經停了一輛馬車,馬車旁站著一隊侍衛,為首之人走上前,對風臨淵道:“貴客上門,我家主子命我來接貴客入府。”


  “朕不習慣用別人的馬車,前麵帶路,朕自己走。”


  那人估計是得了吩咐,沒敢違背風臨淵的要求,更沒鬧什麽下馬威的戲碼,乖乖的就帶著風臨淵往回走。


  那是一座名為“秦園”的奢侈華庭,雕梁畫棟,白玉鋪路,連府裏侍候的丫鬟都是姿容秀麗,優雅端莊堪比大內宮女的。


  回廊處的涼亭裏有人早已經等候其中,風臨淵隔著老遠就聞到了撲鼻而來的酒香。


  他走進去,自顧自的坐在那人對麵,開口就道:“師尊他老人家知道你玩兒這一手嗎?”


  華南風微訝的抬頭,挑眉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失蹤十幾年的逍遙王世子搖身一變竟然成了九淵山名不見經傳的記名弟子黎青,又化身南韓新皇韓霄雲,你即便換了這麽多身份,又做成了什麽事?”


  風臨淵素來七情不上臉,麵上但有表情必是夜傾雲在的時候,語氣更是毫無起伏,饒是如此,此刻的華南風還是從他的言語表情中感受到了無以言表的諷刺和不屑。


  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快,他道:“年少軍功無數,不足而立之年就幾乎一統了整個大陸,比起建功立業,誰又能比得上你,我斷不會拿這等事情去自找無。”


  他眼角微挑,似乎很是得意道:“可就是這般厲害的風臨淵,不還是受我掣肘,你辛苦打下的天下,隨時都會在我手裏分崩離析,你又有什麽好得意的?”


  “你從哪兒看出朕得意了?”


  風臨淵舉著酒杯一圈兒一圈兒泛起漣漪:“區區一個龍耀大陸,朕能打一次,就能打下第二次。”


  “而你,和你身後的秦氏餘孽,忙忙碌碌六百餘年,依舊一無所有,甚至都不能出來光明正大的讓人知道你們的身份,就這樣一群人,用小人手段略微得勢了一些,便翹了尾巴耀武揚威,又何曾有過一絲得意的資格?”


  “夠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妝容華貴的女子從華南風身後走出來,冷眼看著風臨淵,道:“寧都王,哦不對,是燕皇陛下,無論你過去何摧殘功績,如今你不過是我等手中的階下囚,就放下這你這幅高高在上的姿態吧,還是說,你不想要你哪位視若珍寶的皇後的性命了?”


  “韓如煙。”


  風臨淵嗤笑一聲,“當初你母親不惜動搖根本都想要了酒酒性命,反被酒酒折騰成了一個瘋子,如今,你也要步她的後塵?”


  “看來你也知道你們夫妻當初做了多少惡事。”


  韓如煙恨聲道:“我娘遠在鳳舞大陸,從未招惹過你們,可你們呢,為了一己之私,連遠在重洋之外的人都不肯放過,你們憑什麽高高在上,憑什麽受萬民朝拜?”


  隻聽韓如煙一句話,風臨淵便知問題出在了哪裏,虞飛煙那個女人,竟然是不惜犧牲自己女兒的性命,也要報複他與酒酒。


  看韓如煙這瘋狂的樣子,任何解釋都已經聽不進去,他冷了臉道:“既有如此深仇大恨,又何必如此囉嗦,要談什麽條件,隻管提便是,何必再囉嗦?”


  “條件?”


  韓如煙瘋狂的眼神瞪著風臨淵:“我要你撤兵還朝,將南韓完完整整的還給我你答應嗎?我要你將傳國玉璽還給秦氏一族,光複大秦千年繁華,你答應嗎?”


  “大秦早亡了,還做夢呢?”


  風臨淵嗤了一聲:“別怪朕沒提醒過你們,還有不到一個時辰,韓京就在三十萬大軍的包圍圈中了,你們確定還要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


  “包圍圈?他們難道不進城?”


  華南風急急道:“韓京可是大韓國都,你們難道不準備進城,打下韓京去標榜你們的卓著戰功?”


  “不是誰都像你們這般喪心病狂的。”


  風臨淵冷笑一聲,閉了眼在那裏閉目養神,心裏卻無比的著急,酒酒的毒究竟是怎麽回事?


  解藥究竟在誰手裏?


  還在思索間,就聽華南風道:“其實說起來我們的條件也很簡單,讓秦氏一族留在韓京,做南邊的王,從今以後,大燕與南韓井水不犯河水,隻要你答應,我立即命人給夜傾雲送解藥。”


  “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吧?”


  風臨淵哼笑道:“你們如此大費周章引了朕進城,難道不是為了想要朕死?”


  秦氏一族經營幾百年也未能在大陸上爭得一席之地,如若給他們封了藩王,便可名正言順的圈養軍隊,培養自己的勢力,一步步蠶食大陸上現有的力量,光複前朝,未嚐沒有可能。


  可風臨淵怎會允許那種事情發生呢?自然是斷然拒絕的。


  “不愧是被師尊譽為唯一可媲美太宗皇帝的人,陛下果然聰慧令人欽佩。”


  華南風居然順勢道:“既然陛下已經知道了,那就一件一件來吧,留下冊封秦氏一族的詔書就自行了斷,作為回報,我等一定把解藥送給皇後娘娘,保證皇後娘娘性命無虞。”


  “看來,你們是真的很了解朕,了解朕的皇後啊!”


  風臨淵慵懶的坐著,清冷的眸子在華南風和韓如煙之間來回巡視,良久,他道:“冊封藩王,沒門,想讓朕死,不可能,你們還是換個可行的條件吧,抓緊時間,等朕的皇後反應過來,你們未必就有提條件的機會了。”


  “陛下不要急著拒絕。”


  華南風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隻朱雀模樣的印記,竟比夜傾雲背後那印記還大了一圈兒。


  風臨淵心下一滯,麵上不動聲色:“怎麽,秦氏一族玩兒攝魂術也就罷了,難道還學起了這些巫蠱之術?”


  “陛下果然見多識廣,這個啊,叫朱雀烙印,似毒非毒,似蠱非蠱,將毒脈種入人體內,若是不碰毒引,便與常人無異,可若是碰了毒引,那邊是從外而內的潰爛,自然,這隻是表象。”


  華南風摩挲著手上的朱雀印記道:“朱雀烙印最特殊的不在於它的毒性狠辣,而在於子母脈,母脈在我身上,子脈在您的皇後身上,我隻要稍稍動一動手指,您的皇後便會受盡經脈具斷之苦,所以,陛下一定要慎重才行。”


  話落,他戳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珠消失在指尖,華南風笑的溫和,卻令人毛骨悚然:“陛下不妨猜猜,皇後娘娘如今是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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