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攪他個天翻地覆
周子瑜雖不是徐放麾下諸將之首,卻也是軍師一樣的存在,是以在夜傾城逃亡,徐放失蹤的時候,他是二人身邊為數不多的能保全自己的人。
彼時,清雋挺拔的青年一臉防備的看著夜傾雲和流火,語氣不善道:“如今的韓京是梁太後的天下,二位這時候找上周某,就不怕被梁太後捉了把柄,與你們為難?”
“梁太後連你周將軍都不敢動,能奈我何?”
夜傾雲傲然道:“她如今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為難不了任何人,我此番前來,就是想問問周將軍,若是梁太後這尊泥菩薩真的落了水,周將軍有何打算?”
“夫人莫要胡言亂語。”
周子瑜眼神不善的瞪著夜傾雲,“周某日前才見過太後娘娘,她老人家麵色紅潤,看著鳳體康健的很,真就自身難保了?”
“周將軍身為新皇和攝政王的心腹,想必在燕京也是有一些耳目的,難道就沒聽說太後頭痛發作,請了人去宮裏治病?”
“這麽大的事情,周某自然是聽說了,不是說武林盟主夫人嘛,跟你……”
話說到一半兒,周子瑜忽然停下來看著夜傾雲,後者嘴角微勾,笑盈盈道:“不妨告訴周將軍一個秘密,什麽武林盟主夫人,大燕皇後,其實都是一個人,也就是你眼前之人——我,夜傾雲,你們陛下的妹妹。”
“公主!”
周子瑜蹭的一下跳起來:“你,你怎麽會到韓京,又怎麽會……”
他不可置信的瞪著夜傾雲,卻發現眼前之人的五官雖然與印象中那位閑散瀟灑的女子略有不同,但那雙清冷卻透亮的眸子是那樣的獨特,令人見之不忘。
緊接著,就見夜傾雲分別拿出了一枚戒指,一枚令牌,“這,是陛下的戒指和王爺的腰牌?”
“大哥如今身受重傷,但性命無虞,若不出意外,他已經在燕京快兩個月了。”
夜傾雲將戒指和腰牌遞給周子瑜,“至於徐放那個狡兔三窟的,他現在誰都不相信,不知道自己躲哪兒貓起來了,誰也找不到他,但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能把南韓的江山葬送在梁太後手中,周將軍,本宮是思慮再三才選了與你合作的,表個態吧?”
周子瑜被夜傾雲的一記直球給打蒙了,拿著那枚戒指和腰牌看了許久,愣愣道:“公主您方才說梁太後自身難保是何意?”
夜傾雲深怕周子瑜受的驚嚇不夠大似的,特別冷靜的補了一句:“如若不出意外,梁太後活不過明晚亥時,屆時,還請周將軍早做準備。”
話說到這種地步,已經不用再說什麽,周子瑜已然明白夜傾雲去給梁太後治病,肯定是動了手腳的。
他看著夜傾雲想了想,道:“敢問皇後娘娘,這枚腰牌,可否借周某一用?”
稱呼從公主變成皇後,意味著他現在是在以南韓下臣的身份和大燕皇後在說話。
夜傾雲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望著那令牌道:“這令牌可以幫你尋到助力?”
周子瑜猶豫了一下,沒有隱瞞:“見令牌如見王爺,如今朝中尚有幾個王爺的親信,礙於梁太後手中的權柄隱忍至今,若是他們知道王爺還活著,說動他們反了梁太後,不是難事。”
“既然如此,令牌你拿著便是。”
夜傾雲托腮道:“你在宮中應該有人吧,梁太後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得趁早開溜,省得你為難。”
無論如何,梁太後是皇家婦,她是君,周子瑜是臣,太後駕崩,陳禦醫逃不了幹係,夜傾雲這個教授針法的人也難辭其咎。
梁國公等人反應過來,一定會將她推到前麵去堵住悠悠眾口,到時候,周子瑜就該為難了,還不如趁早走了。
周子瑜沒想到夜傾雲想的如此周到,心頭很不是滋味的向她拱手:“皇後娘娘此言差矣,您是陛下親封的護國公主,是王爺的朋友,周某一定會竭盡全力護您周全的。”
夜傾雲知道周子瑜不是再說假話,但她也沒現貨這讓周子瑜保護,於是隻點了點頭,便起身:“周將軍留步,本宮靜候將軍佳音。”
周府外麵到處都是耳目,梁太後的耳目,是以他並未遠送夜傾雲至門外。
離開周府,沒走多久流火就低聲道:“主子,後麵有尾巴。”
“先甩了他們,回去再說。”
主仆倆左拐右拐,將身後的跟蹤之人繞的暈頭轉向,回了那處小院兒。
倆人一進門丁香幾個就迎了上來,玄清更是道:“主子,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隨時可以走。”
夜傾雲看了一下幾個人身上的包裹,並不多,想來也是,他們此行本就輕裝簡行,沒什麽要帶的。
於是點頭:“行吧,從後門走,兩兩分開,別太引人注目了。”
畢竟是在人家的王都,夜傾雲可沒狂妄到以後南韓人也不敢傷自己的地步,想到前段時間風臨淵那渾身顫抖的模樣,她可再也不要再看一次了。
玄清找到地方特點大同小異,不華麗卻舒適,隱蔽,與他們之前暫住的小院就隔了不到兩刻鍾的腳程。
院子裏的一切早已經打點妥當,直接拎包入住便可。
夜傾雲轉了一圈兒,出來就道:“刺殺梁太後隻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要徹底推翻梁太後一黨,流火,隨時盯著梁國公府,一旦聽到梁太後薨逝的消息,立即動手誅殺梁國公父子,玄清,按照名單逐一清洗。”
二人其聲應下,夜傾雲又道:“我的原則曆來不變,不殺老弱婦孺,誰若是錯殺了不該殺的人,回頭跟我說失了手,我可是不應的。”
夜傾雲從來不是個怕殺人的性子,但她念著和風臨淵風和日麗的以後,就不想犯下太多不必要的殺孽,畢竟,她現在是對未來有期望的人。
“主子,如若不出意外,再有一個時辰,陳禦醫就該第六次給梁太後施針了。”
丁香是唯一一個知道夜傾雲所有計劃的人,看著院中的日晷,她悄悄走到了夜傾雲身邊,低聲道:“韓京若是亂起來,主子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夜傾雲透過指縫去看藍的過分的晴天,眯眼道:“流螢還沒回來嗎?”
“尚未。”
丁香搖頭,她不知道夜傾雲給流螢安排了什麽任務,自從到韓京後,流螢就沒有在眾人麵前露過麵了。
流螢名字雖然和流火隻差了一個字,她卻是青山手下的人,查情報的能力雖不如青山,但也不差多少。
快入夜的時候,夜傾雲等的有些著急,流螢便回來了。
“主子,查到了,是梁太後身邊一個叫三娘的老嬤嬤和梁國公府的門客喬榛。”
流螢一身韓京民間姑娘的打扮站在夜傾雲麵前,“另外,兩年前開始,梁國公在城南的一處別院就成了禁地,連朝中禁軍和巡防營的人都被數次攔在外麵不讓進,屬下覺得,那個地方,有點兒意思。”
流螢口中的有點兒意思,自然不是好玩兒,而是有夜傾雲感興趣的人在那裏,最有可能的,便是給梁太後服下毒藥,卻讓她甘願吃了啞巴虧的那個人了。
若是平時,夜傾雲指不定就不管不顧的殺過去了,這一次,卻謹慎的思忖半晌,才道:“多點幾個人,稍後與我一同過去。”
至於其他的事情早就已經安排妥當,有沒有他在,相信玄清他們都能把手頭的事情做好,她最關心的,還是那些躲在後麵的蠅營狗苟。
城南是韓京商戶們居住的地方,是以那些宅子雖然比不得皇親國戚們的那般華貴,卻極其奢華,家家的牌匾都是黑色打底的鎏金大字,夜傾雲一眼掃過去,竟然還有幾戶人家的牌匾是真金的,惹得她差點把人家的牌匾卸下來搬走。
躲在別院對麵的屋頂趴了一個多時辰,沒看到別院有人進出,倒是收到了消息“主子,目前為止,除了太後的幾個親信,目前尚無朝中大臣進宮。”
“看來他們是打算秘不發喪了。”
夜傾雲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太後薨逝,怎能秘不發喪呢,梁國公估計是忙忘了,我們得幫幫他們。”
翌日一早,宮門,菜市口等常貼告示的地方便貼出了太後薨逝的訃告,那訃告寫的比禮部的主筆還要規範一些。
梁國公起的渾身發抖:“誰,是誰貼的訃告,給我站出來?”
朝堂之上自然是無人站出來的,反倒是徐放的一個親信大臣站了出來:“梁國公何必惱怒,太後薨逝,本就該發訃告,您若是一時忙忘了,如今不也有人幫您補上了,如今事已至此,穩定大局,籌備太後喪禮,才是最要緊的吧?”
梁國公一雙鷹眸看過去,不滿的嗬斥:“老夫做事,還不需要你來教,太後的喪禮自然要辦,但如今太後不在,陛下年幼,須得有人主持大局才是,否則,大韓豈不是亂了套了?”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