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微服出巡
夜傾雲輕笑：“西疆這幾年明明年年豐收，西疆百姓卻餓到要朝廷開倉放糧的地步，我和陛下都覺得不對勁，所以，我們此行的目的，便是西疆。”
“所以，皇後娘娘這算是微服私訪了？”
肖瀟興奮道：“西疆十三州歸降五年，前兩年都沒什麽動靜，如今卻傳出這等事情來，安離郡王是覺得自己羽翼豐滿，要造反了？”
“他要造反，你這麽興奮做什麽？”
夜傾雲涼涼的眼神瞅著她：“造不造反的先不說，敢在西疆十三州弄出這種動靜的，除了高渠不做他想，但你們也別太掉以輕心了，高渠當初能取代離國皇室，自己成了安離郡王，我們不做一去就將高渠搞死的偉大計劃，但也決不能被他搞死了，我堂堂大燕皇後，丟不起這個人。”
剛冊封的時候，夜傾雲聽別人叫她皇後娘娘還覺得別扭，如今卻如此自然的自稱大燕皇後，肖瀟憋笑點頭：“明白！”
其他人跟著附和，語氣嚴肅，表情裏卻壓抑著忍俊不禁的笑意。
時隔兩年，再回到西疆，夜傾雲先去了最熟悉的青州，這是西疆十三州內最靠近大燕原來版圖的地方，青州太守秦時還是夜飛鸞親自舉薦的。
不甚華麗的客棧雅間裏，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看到夜傾雲後，驚的瞪大了眼睛，連忙跪地：“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秦大人免禮，這又不是宮裏，不必行此大禮。”
秦時依言起身，謝了恩才道：“不知皇後娘娘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秦大人不必客氣，本宮此番前來，本就不欲鬧的興師動眾的。”
夜傾雲也不在秦時麵前演那平易近人的戲碼，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開門見山道：“本宮若是沒記錯，青州，也是屬於西疆十三州的吧？”
秦時連連點頭：“是的，皇後娘娘，青州的確是西疆十三州之一，且是離國歸降前與大燕靠的最近的一座城池。”
“陛下聽聞西疆十三州這幾年連年欠收，都到了要官府開倉放糧的地步，很是憂心，便命本宮來看看，如若形勢當真嚴峻到了那種程度，就算先欠著東征將士的餉銀，也要先把百姓的口糧擠出來的，秦大人可否與本宮說說，西疆十三州，當真嚴峻到了那種地步嗎？”
“陛下已經知道西疆十三州的情況了？”
秦時訝然道：“難道是已經有同僚向朝廷上奏了？”
話說完，他才發現在自己的話有多不妥，如今的形勢，分明是夜傾雲在詢問他，哪有他反問的資格。
夜傾雲也不與他計較，模棱兩可道：“實不相瞞，的確有人匿名謝求助信到戶部，陛下下命本宮來的，西疆的百姓需不需要救，如何救，都得等本宮了解過情況後再做決定，秦大人，本宮來你這裏，是相信姑母舉薦的人不會有錯，你應該不會讓本宮和陛下失望吧？”
秦時對上夜傾雲那清冷的眸子，頓感壓力山大，呼通一聲跪在地上，慚愧道：“微臣慚愧，猶豫這些時日，竟然逼的同僚先一步向朝廷求援，微臣不敢再欺瞞陛下和皇後娘娘，西疆十三州這幾年連年豐收，根本不需要救濟，之所以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全拜信任西疆節度使劉堪和安離郡王所賜，懇請皇後娘娘明察秋毫，為百姓做主啊！”
“劉堪？”夜傾雲想破頭，終於想起的確有這麽一個人來，“就是陛下登基後，外放的那個戶部侍郎？”
“回皇後娘娘的話，正是此人。”
“他區區一個四品侍郎被陛下提拔臣二品封疆大吏，這是多大的殊榮，為何不但不心懷感激，反而還要坐下這種事情，成為朝廷的蛀蟲？”
風臨淵登基之時，提拔了不少地方官，唯有這個劉堪，因為夜飛鸞要回京，便讓他離京擔任西疆節度使，是以，夜傾雲記得還算清楚，如今卻有些糊塗了。
秦時麵色難看的很，語氣不滿道：“臣與這位劉大人並不是很熟悉，不過，聽其他同僚說他剛來西疆赴任的時候，便不是很滿意陛下的安排，
在他看來，燕京的七品芝麻官都要比西北這荒蕪之地的封疆大吏好的多，劉堪這兩年放任安離郡王苛捐雜稅，還夥同安離郡王搶收百姓糧食，微臣以為，或許與他離京赴任有關。”
“朝廷的官員任免都是綜合各種實際情況決定的，豈容他如此挑三揀四？”
夜傾雲哼聲道：“所以，那封匿名信並未誇大其詞，西疆如今的確已經到了需要開倉放糧的地步？”
“不隻是開倉放糧，眼下馬上就到秋收時節，如若可以的話，微臣懇請皇後娘娘讓人阻止安離郡王和劉大人搶收民田，否則，百姓們在豐收年間也要挨餓啊！”
夜傾雲恍然覺得除夕宮宴上與群臣宴飲，如今卻依然到了秋收時節。
怔了怔，道：“此事本宮會處理的，秦大人也是西疆官員之一，本宮若想請你寫一份折子，陳訴高渠和劉堪的罪狀，秦大人願意嗎？”
秦時忙道：“下官自然是願意的，隻是，安離郡王倒還好，劉堪在朝中樹大根深，且他時常以重金賄賂朝中官員，微臣一旦上奏，怕是會打草驚蛇呀！”
“不會，你寫了折子直接遞給本宮便可。”
夜傾雲冷靜道：“本宮會讓你的折子在最需要它的時候發揮作用的。”
秦時一聽自己的奏折不會太早曝光於人前，這才放了心。
離開青州的時候，幾個人在城門外遇到了一群黑衣人，流螢一看到來人就要拔劍，卻見對方一臉驚喜的朝夜傾雲撲過去。
“別亂動，那是主子的人！”
抽出一半的長劍被丁香穩準狠的推了回去，流螢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個黑衣女子撲進了夜傾雲懷裏：“主子，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們都給忘了！”
“這誰？”
流螢瞪著滿臉和藹的夜傾雲，感覺有點懷疑人生，她們家皇後娘娘什麽時候這麽溫柔了？
“孤雁山的女衛。”
丁香木著臉道：“從鎮南侯府到寧都王府，再到孤雁山，她是唯一一個趕往主子懷裏撲的人。”
流螢瞬間了然，站在丁香身邊看著那邊嘰嘰喳喳和夜傾雲說話的人，再不去打擾。
沒過多久，夜傾雲帶著那個黑衣女子過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孤雁山的大姐頭，鬱歡。”
轉身對著鬱歡又道：“丁香和玄飛你認識，這兩個，青山和流螢，你們彼此熟悉一下。”
話落，她翻身跳上馬背，兀自往麗州方向走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還哪有心思寒暄，連忙策馬追上去，就怕夜傾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曾經的麗都，如今的麗州是西疆十三州最繁榮的所在。
夜傾雲抵達麗州後，一沒去找秦飛虎，二沒去找高渠，而是直接帶人進了麗州最大的酒樓。
看著夜傾雲不務正業的在雅間裏點了一桌子菜，流螢有些著急：“主子，要不您現在這裏歇著，我帶人去探探？”
“探什麽？”
夜傾雲一臉無辜道：“幹了這麽久的路，你難道不餓？”
流螢無奈，“可是，您的身份畢竟惹眼，我擔心夜長夢多，時間久了，高渠會發現您的存在。”
“他若是那麽容易發現，我這易容妝就白畫了。”
夜傾雲氣定神閑道：“再者說了，在西疆十三州查東西，你確定你比鬱歡他們更在行？”
鬱歡靜靜的坐在風臨淵身邊，替她端茶倒水，聞言，抬臉朝流螢咧嘴笑了一年，複又低頭烹茶去了。
流螢默然，總覺得鬱歡那淡淡的一眼中暗含了對自己的鄙視。
不過她可沒有上門撿罵的愛好，於是默默坐在了離鬱歡最遠的位置，想了想，也明白葉青雲山說的沒錯，孤雁山紮根青州多年，真要查什麽，也用不著她動手的。
酒足飯飽，轉戰客棧，椅子還沒坐熱，夜傾雲就道：“來的路上，你們發現什麽了沒？”
幾人麵麵相覷片刻，流螢舉手道：“我知道，咱們從酒樓出來到客棧的路上多了許多乞討之人，但觀其衣著言行，並不像是真正的乞丐，所以我猜，他們應該不是真正的乞丐，而是有家有口，卻無量可吃之人。”
“嗯，不錯，還有呢？”
夜傾雲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她繼續，流螢卻結住了，“其他的，就沒什麽了吧？”
玄羽則道：“我們從酒樓出來，經過了三家糧行，其中兩家關了門，隻有一家門口排了很長的隊伍，哪家兩行想必後台不低。”
夜傾雲看著肖瀟，丁香和青山，“你們呢，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肖瀟搖頭：“我們就不班門弄斧了，還是鬱歡姑娘說吧，主子你一進城就去吃飯，想必鬱歡姑娘已經為您準備好一切了吧？”
“嘖，我本來還想賣個關子的。”
她無趣的撇了撇嘴，扶額道：“鬱歡，直說吧，別賣關子，把這段時間的情況都跟大家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