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山有木兮木有枝
“那麽就好，您隻要記得皇甫空冥就好，現在已經到了開晚宴的時候，我今晚酉時會帶您到合璧宮去，您看看皇甫空冥，沒準您看過了以後，就會搞清楚弄明白究竟是什麽情況的，好嗎？”仙兒的建議。
“這並沒有什麽不好的，我需要想起來事情，需要想起來啊。”
她現在頭痛欲裂，一邊說，一邊伸手，將自己的頭顱已經捧住了，看到南宮卿瑾這模樣，仙兒明白，她正在遭受什麽打擊，立即溫和的拉住了南宮卿瑾的手。
“小姐，即便是想不起來也不要著急，您在這裏好生休息，有奴婢勤謹的伺候您，您與皇甫空冥之間的故事，奴婢會很快就告訴您的，您開開心心的就是。”他說，一邊說，一邊看著眼前的人。
“好，好，我明白。”
南宮卿瑾意料之外，她會受傷，並且會不省人事。
現在，她是什麽都不能想起來了，唯獨想的起來，眼前殷勤伺候自己的丫頭叫做仙兒，乃是自己的八拜之交一般的人物。但是終究兩個人之間有什麽事情，他又是不清不楚的了，隻能寄希望於合璧宮的夜宴了。
究竟合璧宮夜宴上，會發生什麽事情，那就拭目以待吧。仙兒到底也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此事來的過分突然，讓仙兒一時半會兒也是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要是告訴皇甫空冥，說南宮卿瑾已經回來了，勢必他會開開心心。
一掃往日的愁雲慘霧，但是，要是讓皇甫空冥知道，她人雖然已經回來了，不過腦子裏麵已經一片紛紜，是什麽都不能想起來的，不知道究竟他又是什麽模樣呢？她精打細算過了，暫時隻能用自己想象中的辦法去處理了。
現在，已經到了黃昏，距夜宴開席已經不出很久。這個黃昏，天色逐漸的暗沉下來，天空好像潑墨一樣，看起來一片愁雲慘霧鉛雲低垂，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模樣。
戴著白鬥笠，穿著白紗衣的人已經上了馬車，並且已經朝著夜郎國去了，他今天終於見到了皇甫空冥，他是用夜郎國國君的身份看到皇甫空冥的，現在的皇甫空冥與之前的皇甫空冥畢竟還是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的安富尊榮，一模一樣的養尊處優，他居然連一點兒都沒有變，麵容也還是老樣子，甚至於，比子桑賀看起來，竟然還要更加年輕不少。
他就那樣浮想聯翩，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夜郎國，甲長已經過來了，“可汗已經到了。”他說，一邊說一邊站在了子桑賀的身旁，子桑賀點了點頭——“讓他們再等一等，也無妨。”
可汗，自然是夷狄的可汗，這可汗原是與漢族勢不兩立的，凶頑的要命，並且行為放蕩不羈，完全不將漢人放在眼睛裏麵。
現在，他們為何會忽然之間對漢人變得畢恭畢敬起來？原來，這裏麵也是有一個緣故，今日，原是他們約定了要好生在一起聊一聊的日子，一來二去的，總是子桑賀這邊爽約。
到了年前，原是說好了要用騾馬牛羊換糧食之類，隻可惜並沒有一個人真正準備這個事情，此事已經逐漸的消失了，但是畢竟這樣一來，可汗就簡直急躁的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他是想要看到草原人成為這模樣。
他是比較痛恨皇甫空冥的，皇甫空冥盡管已經如此，但是皇甫空冥還是不會放過自己，畢竟，和他相濡以沫的南宮卿瑾到頭來還是讓他給搶走了，這是讓他非常痛心疾首的事情。
而無論如何的發展兵力，其實，他也是知道，並沒有很大的益處，翠玉進攻皇甫空冥，畢竟不能手到擒來，那麽，隻有將夷狄兩個族群都給拉攏起來，這麽一來事情就可以了，現在想到這裏，他並不能立即停止動作。
不但是不停止，還需要一如既往的進行，這麽一來，事情就變得比較棘手了，現如今，他已經大踏步朝著旁邊的一個行宮去了，這行宮是自己之前就已經修建出來的，行宮裏麵多得是亭台樓閣。
雖然，不比帝京行宮看起來富麗堂皇，不過畢竟金碧輝煌，也是了不起的地方，他到了行宮以後，早已經看到可汗已經到了，可汗身上穿著一件貂裘，顯然已經等了很久了。
看到子桑賀已經過來，可汗皺眉，用力的拱拳。看得出來，是非常不耐煩的樣子，然後，可汗嘴巴裏麵已經說出一連串嘰哩哇啦的話，究竟是什麽，他不得而知，好在身旁的甲長已經逐字逐句的翻譯起來。
“我遠道而來，已經等了你很久了，你為何避而不見？”甲長說，可汗的語速快，甲長的語速也並不慢。
“我已經將牛羊都已經準備好了，你總不能出爾反爾，你要是出爾反爾，今天我就不走了。”可汗一邊說，一邊已經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位置，擺出來“不走”的姿態。
“問問他，是不是真正的可汗，別是什麽向導官什麽的，我要說話，自然是要找有本事聽的那個。”他說，一邊說，一邊乜斜一下旁邊的男子，這是一個絡腮胡的男人。
不但是絡腮胡，胡子還用辮子辮起來的，臉上是銅鈴大眼，古銅色的皮膚，臥蠶眉，大眼睛，一雙眼睛看起來深陷在眼窩中，給人一種冷峻並且陰鷙的感覺，這感覺不禁讓人也是後背發毛。
“我們首領問您，究竟您是幫助可汗過來走穴的，還是您就是可汗。”
“我是夷狄的庫姆大汗，現如今過來，就是要聊一聊今歲冬天糧食的問題，我們已經沒有糧食了，你必須要與往常一樣，將糧食給我們，不然什麽今歲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撐持過去的，謝謝您了。”
“就是漲價也是要的。”可汗說，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可汗，可見草原上已經果真沒有糧食了，也對，草原人是自己不能種植糧食的，現如今，到了寅吃卯糧的時候，也是很正常。
之所以是可汗自己過來，那原是因為，他怕其餘人不曉事，倒是一發不準備要其餘人過來的好，看得出來，可汗也是非常重視這件事情的，並且將這件事情看作絕無僅有的大事情。
在可汗的嘴巴裏麵，子桑賀是失信於人的一方，倒是子桑賀和，並沒有覺得什麽，將庫姆可汗從頭到腳都看過了，這才爽朗的一笑——“原是我們今日裏有點兒事情耽誤了，不過這也並不是長久之計啊。”
“什麽才是長久之計啊。”可汗一拳頭已經砸在了旁邊一張桌上，黑木的桌子已經逐漸的碎裂，看到這裏，子桑賀這才說道：“隻有互惠互利才是好的。”
“什麽叫做互惠互利。”好在是可汗自己親自過來了，想要聊什麽都是比較容易的，現如今，可汗的眼睛冷峻的閃爍，好像明星一樣，已經驟然落在了他的臉上，他還能說什麽呢，吸口氣以後，已經說道：“所謂的互惠互利，原是鬢應該清楚的，這互惠互利就是——”
他從自己的位置站起身來，已經拍一拍可汗的肩膀——“無非是，你我的東西都是你的，這才是好的，您屈居在草原上，並不是最好的辦法，要是您可以將您的人帶到漢族去，學習暗自與畜牧，製造業之類，就會更好的。”
“這有什麽辦法？”可汗也是覺得很好，其實庫姆多年之前已經考慮過了，是需要好像發展發展這方麵的，總不能總是指望人，但是事與願違，盡管庫姆已經拚盡全力了，但是並沒有很好的辦法可以打通大漢與夷狄之間那風雨飄搖的關係。
要是可以與子桑賀有聯絡，以後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這是好事情，並不是壞事情啊，思及此，他已經冷笑點頭——“究竟應該怎麽做？”
“西門，現在給他們兩糧食兌換，兌換完畢以後，你再過來。”他說，說完以後，揮揮手，甲長西門豹已經去了，不多時，西門豹已經回來了，說是糧食已經兌換完畢了。
但是西門甲長並沒有立即進來，這邊廂，子桑賀已經說道：“不瞞你說，我夜郎國逐漸的強大起來，必然是會讓人不容，到了那時節，與其讓人糟踐，不如現在就訓練一隻精兵強將，將龍庭中的皇上給打下來。”
“隻要是皇上落馬了，那時節多少金銀珠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又是有多少糧食想要吃都吃不完呢，到了那時候，我做了皇上，我會立即下令讓人好生對待你們，大家和樂融融的生活在帝京——”
“您將人分成兩個部分就好，一部分在城中，做城中的買賣，學習漢文化。另一部分依舊是在草原發展您的畜牧業，您是遊牧民族，畢竟很多東西都是割舍不下的，到了那一天，豈不是很好？”
“那麽就要打仗了。”
“不打仗也是可以，不打仗，您必然是安全的，不過兩您自己都時常惴惴不安，這安全究竟會維持多久呢？您還是思忖思忖窮則思變的問題，要是指望人周濟您，一開始是可以的，如同今日一般的情況，可如何是好呢？”
又道：“您草原人原是比較厲害的，我要是有您草原人的幫助，過不了很久，就會武裝出來一隻驍勇善戰的軍隊，到了那時候，我們就是帝京的王，就是天下的主，還有什麽糧食部糧食的？”
“中京美人也是數不勝數，草原的婆娘雖然比較多，不過畢竟有什麽滋味呢，要是您到了帝京，我做了大王，你究竟與我平起平坐的二王，這個您放心就是。”
他並不知道，子桑賀是一個淒涼狹窄之人，要是他做了大王，這所謂的“二王”原是沒有可能讓庫姆可汗做的，但是庫姆並不清楚究竟他的為人是什麽樣子的，現在倒是模模糊糊起來。
“這事情，您還有什麽可以值得考慮的呢，您草原是水草豐茂不過每一年總有春天沒有糧食，到了秋天以後，更加是吃穿用度都不能跟得上，到了冬天呢，你們倒頭就睡，一年隻有一個季節是不愁吃穿的，與其這樣子，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