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對於芻風的懇求
“那就好,王爺吉人自有天相。”
“要是沒有你,本王已經殘廢。”他說,一邊說,一邊又道:“本王對以前的事情深以為愧,這裏,本王賠禮道歉了,還希望你既往不咎,我會讓人去修建你的莊園,暫時本王還沒有徹底康複,等到本王痊愈以後,你自去你的就是。”
“本王會準備高車駟馬送你離開,保證你的安全,至於現在……”他的目光看著南宮卿瑾,“就暫時委屈姑娘了。”
南宮卿瑾知道,目前自己是哪裏都不能去,隻能待在這裏。好在逐漸已經習慣了。
對於很多事情,習慣成自然,其實也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夜深風露重,南宮卿瑾去了,皇甫空冥看著女子那婆娑的楊柳一般的身影離開,心頭驀地產生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那種感覺沒有辦法用言語形容。
說不清道不明,似乎有牽掛,不,不,他極力的搖頭。
用蟲子咬噬自己的傷口,本以為會疼痛的萬箭攢心一般,哪裏知道,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手臂幾近於麻痹,現在傷口逐漸的好起來,是南宮卿瑾鋌而走險,其實也是皇甫空冥在鋌而走險。
在很多事情上,他是相信這個女子的。
倒是柳媚兒,因為此事,對南宮卿瑾懷恨於心,想要尋釁報複,但是目前條件尚未成熟,在看到南宮卿瑾在曇花園中雨皇甫空冥顛鸞倒鳳的時候,她的一顆心幾乎已經四分五裂。
現在,她需要的是一個機會啊,琉璃說的很是,稍安勿躁,一切事情需要平靜的去解決,不能意氣用事,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她的舉動,她需要等待,等待這麽一個機會啊。
隔日,皇甫空冥病況果然已經好起來,南宮卿瑾給他用了特效藥以後,他的傷口已經彌合,各種諸如手臂麻木之類的並發症一概也是消失不見,不得不說,這女人是醫中聖手。
那樣厲害的毒,說根除也就根除了,這一方麵是很多人都鞭長莫及的,是很多人皓首窮經大概也不能學到萬分之一的,今日,園中亂紅如海,她給他看過了手臂以後,他問道:“可快要好了?”
“是。”
“可以拉弓射箭?”又問一句,目光看著眼前的女子,南宮卿瑾搖頭,“暫時不可,為了您自身安全,何故非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擔憂的看著皇甫空冥,這男人與別人不同。
現在原本是養精蓄銳的時候,但是他呢,思前想後總是想要過那種不平靜的,波瀾萬丈的,拋頭顱灑熱血的生活,南宮卿瑾倒是比較喜歡安靜,喜歡那種陳陳相因的生活。
“但是本王現在很想要拉弓射箭啊。”
“知道王爺技癢,不過現在真的是養精蓄銳的時候,傷口要是崩裂,對以後並不好,您好生想想吧。”她說。
“最近,我要離開幾天。”是啊,他不是不養精蓄銳,而是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他並不喜歡過。很多人都覺得,在山莊的生活是安靜的,但是隻有皇甫空冥清楚,不過是表麵的風平浪靜罷了。
湖底洶湧的暗潮早已經形成一個漩渦,皇上溫良與皇後,還有子桑賀,這幾個人早已經窮盡心血在尋找他的落腳點,要是有朝一日,果真將自己找到了,這裏必定覆巢無完卵。
“您身體剛剛好起來,目前不適宜到處亂走。”她叮嚀一句,大惑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還有什麽事情比身體都重要的,她不是很清楚,不過看到他急急如律令的樣子,畢竟她還是清楚,他去意義絕。
是必然要離開的了,也是必然不會回來,規勸出口以後,她就那樣凝眸看著皇甫空冥,“居安思危,我不能在大家都麻痹大意的時候,放鬆警惕,這裏——”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頂,“頭懸利刃,懸而未斬,子桑賀與溫良,已經千方百計在尋找我的落腳點,我必須要放出去兩個煙幕彈,要是果真讓他們找到了,這裏必然會灰飛煙滅,何談複辟之類。”
“您有野心。”她說。
是啊,他是從皇位上遭遇算計讓人拉下馬的,他真正沒有想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子桑賀,原來是一個言行不一的偽君子。他也的的確確想不到,衣冠楚楚行動溫吞的溫良,居然也是一個包藏禍心的猛虎。
這兩個人以前對他的言行舉止是那樣的千依百順,但是……但是在忽而有一天,在任何人,包括皇後赫連都沒有預料的前提下,這兩個人就連起手來,逼宮篡位,那一幕幕淒厲的往事,簡直讓他不寒而栗。
好在,還是過去了。
他伸手,在空中晃動了一下,是該居安思危了,是該幫助赫連皇後報仇了,他不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啊,他不是。
“野心人人都有,本王概莫能外。”
“做皇上真的很好嗎?”對於一個女子,做帝王這種事情或者是沉悶無聊的,目前,她認為這種遠離塵囂的是世外桃源的生活很好,但是對於他皇甫空冥來說,好像並沒有什麽向往的。
“做皇上有做皇上的好處,名韁利鎖有時候可以讓自己後悔不及,但是在更多的時候,可以改變你自己想要改變的一切。”他攥住了拳頭,左臂果真是如常,握著拳頭的力量也是源源不斷的增加。
“幾日歸來?”她說,看著眼前男子那寬闊的背影,他站在前麵的位置,看著豔陽天下,燦爛繽紛怒放的玫瑰與牡丹,良久以後,這才回身。“不知道,在別人企圖掌控我的時候,我也是想要立即掌控別人的。”
“您形單影隻。”她說,一邊說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言外之意已經不言自明,“您形單影隻,要是需要人追陪,我來。”
“本王相信一句話,蛇鼠成群,猛獸獨行。”
“原來如此。”看起來,他是的確不需要自己了,她將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收攏完畢以後,這才點頭說道:“你注意安全就是,我去了。”
“在府中,有什麽事情告訴芻風就是,他會全權代理,他的意見也是我的意思,照顧好自己。”他說,她看著他嘴角的弧度,隻能點點頭。
“會的。”
她從他的屋子裏麵走出來,心情忽而就變得沉鬱了起來。仙兒看到小姐喪魂失魄的樣子,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南宮卿瑾的手。
“小姐,您臉色很不好看。”
“仙兒,最近照顧好自己,我們中規中矩就好,王爺最近要離開幾日,直接幾日想必柳媚兒那邊不會放鬆你我,當提高警惕。”這麽一說,仙兒就不明白了,立即問道:“既然王爺已經逐漸好了,為何你不懇請他放我們離開這裏?”
“柳媚兒本就是那種勾心鬥角之人,您與奴婢哪裏就可以應付的過來。”
“我們不行差踏錯,她也是沒有辦法的,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大概是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簡直沒有想到,柳媚兒是那種有風起浪無風也要浪千尺的一種人。
“小姐,奴婢覺得,我們處境堪憂。”
“人生處處不易居,仙兒。”她伸手,就那樣溫厚的握住了仙兒的手,兩個人互望一眼,隻能歎口氣,沉默中,隻能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不緊不慢。
在安排好了行程以後,除了府中幾個首腦人物知道王爺已經去了,其餘人還是懵懂不知,當然,知情人也包括柳媚兒,現在對於王爺的暫時離去,柳媚兒是如獲至寶的。
“琉璃,現在我們終於可以行動了。”她說,隻要王爺去了,隻要缺少了皇甫空冥的庇佑,現在,她想要製造太天災人禍其實是那樣的簡單,也不是嗎?她幾乎對於自己沒有成熟的計劃已經變得開始敏感起來,嘴角陰測測的微笑,也是變得猙獰不少。
“王妃稍安勿躁就是,奴婢這裏想要提醒王妃,莫要薅惱了王爺。”
“王爺去了,這府中難道我不是老大,我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人?”她想,她是當家主母啊,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看,那一件不是經過自己的手,已經好幾年了,她難道連這點兒權利都沒有不成。
“不是這麽說,奴婢已經打聽過了,王爺離開以後,將事情全權交給了芻風。”
“你的意思?”
“芻風要是可以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此事就好做了,要是芻風那裏也是順從王爺的意思,這……”原來如此,柳媚兒微微一笑,已經說道:“你現在讓芻風過來就是。”
“是。”琉璃去了,不多久帶著芻風已經到了,芻風走起路來聲音鏗鏘,人還遠遠沒有到來,那擲地有聲的腳步聲已經傳到了柳媚兒的耳中。
看到芻風過來了,柳媚兒出人意表的福一福,這才嫣然一笑。“將軍現如今幫助王爺料理府中的事情,妾身唯恐將軍勞心勞力,百密必有一疏,妾身這裏也是會襄助您的。”
“有姑娘這句話,芻風當萬死不辭了。”芻風一邊說,一邊看著眼前的女子。
“不需要你萬死不辭,我有個心願希望你成全我罷了。”她一邊說,一邊消失了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悲戚起來,變得楚楚可憐,她原本就是那種可憐人,現在,那麽喬張做致一下,讓男子霎時也是我見猶憐。
芻風佩服的人不多,隻有兩個,這兩個人都是人中龍鳳,一個是皇甫空冥,一個呢,則是以前的赫連皇後。其實,在芻風的心頭還有一個小秘密,這秘密不為人知,大概知情者隻有芻風一個人。
其實,敏感一些的女子,具有敏銳洞察力的女子也是知道的,那就是芻風對於先皇後有非分之想,而柳媚兒呢,與先皇後一樣,但是並沒有先皇後那種冷冰冰的感覺,一而再再而三的實現了芻風的幻想與孺慕。
這麽一來,恰如其分的,芻風就將對先皇後的愛憐移動到了她的身上,這些,她柳媚兒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