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滿月
“怎會是一個人,我從幼年開始就在家父與師尊的提攜下在學習醫術,至於皇後娘娘與我畢肖,那不過是因為人有相似,這才讓您相提並論罷了,其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她說,一邊說,一邊也是坐在了旁邊的位置。
曇花的香氛在空氣中流動,有暗香盈袖,南宮卿瑾伸手,已經攀折下來一枚花兒,就那樣看著手中帶著夜露的花兒看,花兒是那樣的美麗,那種美麗是沒有辦法形容的,看到這裏,他不覺的笑了。
他呢,看著南宮卿瑾的那張臉,“何止是像。”是啊,何止是像,其實本身就是一個人。在她清醒過來以後,一切就變了,物是人非,連自己想要做自己,都沒有可能。
“六年了,您還是念念不忘。”
“不要說六年,就是一輩子,本王想必也是不會忘記的。”這麽一說,倒是讓南宮卿瑾明白,他其實是一個癡情人,是一個鍾情人,南宮卿瑾歎口氣,無言以對的樣子。
“你……”終於,南宮卿瑾還是鼓足勇氣,問道:“喜歡柳媚兒?”
“喜歡,她的眼睛與先皇後很是像,同樣是那種明亮的,帶著智慧的。”他說,一邊說,一邊又道:“本王孤獨,倒不是本王縱情聲色之娛,而是本王必須要找一個人做慰藉,不然本王是不會活到現在的。”
“原來如此。”她說,一邊說,一邊看著前麵的位置,還有很多很多問題,但是忽然之間,她就發現自己不是那麽成熟,不是那麽想要問,就那樣呆愣愣的看著明月,明月落在了地麵上,地麵上高低起伏的花影與樹木的影子就那樣晃動著。
好像是鬼的手似的,有一隻烏鴉從柳樹上飛走了,就那樣“嘎”的一聲鳴叫,這叫聲在白天聽起來也罷了,但是在這樣一個午夜,讓人一聽不禁就毛骨悚然起來,南宮卿瑾自然而然就那樣靠近了自己身旁的男子。
看到她就那樣湊近,皇甫空冥又是嗅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靈一樣的香味,她抽動了一下鼻翼,然後就那樣吸吮著空氣中混合著花香與體香的香味,真是奇怪,難道一個人真的天生就有香味不成?
究竟南宮卿瑾是不是赫連?是?不,要答案是肯定的,為何她不與自己重修舊好呢,難道,這麽多年了赫連皇後果真對自己沒有一分一毫的眷戀?
否?不,要是她不是赫連皇後,為何擁有赫連皇後的雪膚與麵容,這就真正讓人不可思議了,造物主怎會有這樣的傑作,讓人簡直不寒而栗。
現在,他的目光就那樣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沉默好像在枝蔓似的,兩個人的目光稍微交匯了一下。
“皇後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你會好起來。”
“為何會醫治我?”
“因為……”南宮卿瑾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歎口氣,“因為我要是治療好了你,你或者會放我離開這裏,我對自由畢竟是渴望的。”
“那樣想要走?”他問,她呢,已經極力的點頭,“梁園雖好,終非久留之地,況且,這裏……”其實,他們二人的關係不尷不尬的,在一起,算是什麽事情呢?她支頤看著旁邊的花兒。
曇花是在綻放,尤其是在月色下,不疾不徐,好像一個精靈一樣,南宮卿瑾的眼睛看著腳邊的一株曇花,花兒終於綻放了,好似慢慢的升騰出來的月色一樣,已經虛耗盡了全部的力量。
“本王……”他大概也是想要說什麽,不過終究還是頓住了,算了,有什麽好說的,而又有什麽要說的呢?兩個人的目光稍微接觸了一下,他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抱住了她的腰肢。
南宮卿瑾的後背僵硬了一下,不,這,不……她究竟應該拒絕還是應該接受,在想要立即動怒的當口,她居然就那樣平靜了下來,渴望他的懷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她總是看話本小說。
說什麽一見鍾情之類的,她自己都覺得這不可能,但是現在,暗中不可能的邪門感覺就那樣根深蒂固在了自己的心頭,她隻能閉上了眼睛,然後輕輕的靜悄悄的就那樣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朝著他的位置縮短了距離。
他扳正了她的麵頰,兩個人四目交投,她從來就沒有那樣近距離的看過一個異性,更不要說,眼睛與眼睛那樣平靜的對視,南宮卿瑾立即回避了一下。
他就那樣吻在了她的丹唇上,她一個趔趄,青石本就不大,她就那樣滑落在了草叢中,他呢,已經跨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咬住了顫動的嘴唇,完全不知道此刻應該做什麽,腦子裏麵是一片真空。
“可以嗎?”他隱忍很久的欲望終於蓬勃起來,她咬住了嘴唇,麵紅耳赤,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皇甫空冥想要笑,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子,因為就舉動看,她是真的什麽都牛不會啊。
他就那樣看著眼前的女子,然後就那樣握住了女子領口上的第一枚紐扣,就那樣……
“咳咳,咳咳……”不遠處,遊覽的柳媚兒忽然咳嗽了一聲,好似在提醒一樣,皇甫空冥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剛剛意亂情迷了,南宮卿瑾呢,也是逐漸明白過來,自己剛剛發心猿意馬了。
該死,怎會產生那種強烈的欲望,這男人自己了解呢?這男人果真愛自己嗎?這男人果真對自己另眼相看嗎?她就將自己要貢獻出去了,現在想一想,老大的沒意思。
“她叫你。”
“嗯,知道了。”他這才一躍而起,抱起來她,南宮卿瑾早已經麵紅耳赤,她拍一拍自己的衣袂,朝著前麵的花兒去了,她的裙擺將花兒撥動的好像星湖一樣,他就那樣看著那票若驚鴻的背影去了。
“小姐,您的臉好紅啊,你怎麽了?”剛剛從花叢到廊橋,已經看到了仙兒,仙兒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南宮卿瑾,南宮卿瑾何止是臉紅,現在她簡直已經汗流浹背,簡直已經緊張的口幹舌燥。
“並沒有。”她發現,自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緊張起來。
“但是,奴婢分明看到您……”她指了指她臉,南宮卿瑾加快了腳步,已經到了前麵的位置,柳媚兒也是從廊橋上過來了,假裝對於剛剛的事情視而不見,假裝什麽都不清楚。
“不照顧王爺,現在一個人準備走了?”在兩個人錯身要離開的刹那,柳媚兒問一句,目光看著前麵的位置。
“王爺有手有腳。”她說,一邊說,一邊準備離開,柳媚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姑娘且慢。”她說,南宮卿瑾隻能停下來腳步,柳媚兒已經退後,在兩個人統一的水平線上,他就那樣平靜的說道:“以前,和我爭寵的人,都死了。”
“你厲害,你草菅人命,然則你要說什麽呢?”她回眸,看著眼前的女子,柳媚兒的眼睛簡直好似刀鋒一樣,那麽冷漠而又那麽鋒利。
“我想要警告你兩句罷了,這第一句,王爺的病要是沒有好,都在你身上。”她冷冷的說,“這第二,最好不要打王爺的主意,王爺是我的,我是王爺的,要是你不自量力,到頭來我不保證會給你留下來一個全屍。”
“嗬。”南宮卿瑾一笑,已經指了指前麵的位置,“你看,這是一株柳樹。”她說到這裏,腕底翻花,不知道什麽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就那樣灑在了這柳樹上,“你要是再胡言亂語,保證與這柳樹一樣。”
柳媚兒看著這柳樹,正想要問一問這柳樹怎麽樣了,但是旁邊的南宮卿瑾已經揚長而去,她在琉璃的攙扶下,已經上前一步,琉璃伸手,那柳樹的粗皮已經碎裂,現在看來,不是南宮卿瑾不動手,而是她隨時都可以動手。
不過在忌憚什麽罷了。
“這女人,果真是要殺了的。”
“小姐,稍安勿躁。”琉璃提醒一句,這一晚,這裏上上下下的人都沒有休息,一個一個都沒精打采的,他從曇花的園子中出來,到了自己的花廳,皇甫空冥神奇的發現,自己的傷口好像沒有白天時候瘙癢的厲害了。
最主要的是,好像擁有了力量似的,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他立即將這神奇的發現告訴了旁邊的南宮卿瑾,南宮卿瑾立即點頭,已經指了指前麵的位置,皇甫空冥落座,南宮卿瑾已經將繃帶打開。
繼而,用鑷子將這八隻肥碩的蛆蟲已經拿出來,丟在了旁邊的瓶子裏麵,看到他的膿已經沒有了,這才一笑,將自己特製的藥膏已經拿出來,上藥完畢以後,再次包紮。
“很快就會好了,固本培元,我還會給您治療一下,清理了餘毒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說,說完以後已經笑了。
“夜深人靜,諸位都回去休息吧。”皇甫空冥說,這邊,柳媚兒立即站起身來,朝著皇甫空冥過來了,“你的手臂果真好多了?”
“是好多了。”他回答,柳媚兒也是開心起來,擦拭了一下紅紅的眼睛。“妾身為你擔驚受怕很久,你想要吃什麽東西,妾身這就去洗手作羹湯。”
且,真正是假,假的離譜,已經什麽時間了,還“洗手作羹湯”,皇甫空冥不過是淡淡的一笑,已經說道:“不用,早點兒休息吧。”
“這……”柳媚兒的眼睛看著旁邊的南宮卿瑾,她不想要留給這兩個人獨處的時間,但是又沒有辦法不留給這兩個人獨處的時間。
“芻風,送姑娘回去。”皇甫空冥說,說完以後,芻風已經上前一步,“小姐,回去了。”這麽一說,柳媚兒即便是再不情不願也隻能按照這逐客令的意思去了,看到柳媚兒去了,為了避嫌,南宮卿瑾很快的也是準備離開。
“我也去。”她說,說完就要走。
“南宮姑娘少待。”就知道他會留下來自己,南宮卿瑾的心在狂跳,他已經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現在,我已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