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能動他?”風良玉的臉色很不好看。
“坐!”唐劍豪給風良玉倒了杯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風兄,你覺得活在世間最重要的是什麽?”
沒想到唐劍豪會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正在氣頭上的風良玉哪有心情回答,說道:“這跟我沒關係,我現在隻想要寧不歸的人頭。”
“很多人認為最重要的是實力,而實力就牽扯到出身、資源和天賦,這些確實很重要,但在我看來,卻不是最重要的。”唐劍豪自己回答起來。
“論出身,當屬當今天子最為尊貴,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比之萬一;論資源,道家三茅、一雲二宗,佛家歸元、聽蟬二寺,儒門各大書院,還有京城黃金聖道上的那幾家,傳承久遠,底蘊深厚,少有能與他們想比的;最後再說天賦,大秦億兆子民,誰能保證自己的天賦無人能及?”
“從這三個方麵來說,我們已沒有可能成為第一。所以,想要在這世間出人頭地,我們剩下能夠憑借的隻有自己的一顆心。”
風良玉被唐劍豪的這番言論吸引,順著他的話想道,心人人有,如何這顆心就比別人的強大?
唐劍豪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其實並不複雜,這顆心就是耐心!”
聽到最後兩個字,風良玉冷笑道:“唐兄這是勸我要有耐心嗎?我不像唐兄那般懷有雄心壯誌,我隻想殺掉寧不歸。”
“風兄,你如此恨寧不歸,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當然是……”風良玉正要說因為梅若夢,但對上唐劍豪沉靜如水的目光,卻突然說不下去了。
唐劍豪說道:“梅小姐還是處子之身,我想不單是我,很多人都能看出來。”
“寧不歸害死了我奶奶。”風良玉咬牙切齒道。
“哦!”聽到這個消息,唐劍豪有些驚訝,不過他依然聽出了這句話裏的重點,是害死而不是殺死。
“那寧不歸修為並不高,如何……”
“此中內情,不便相告。”風良玉直接打斷唐劍豪的詢問。
唐劍豪並不生氣,現在江南盟的高層包括唐劍豪身邊的人都很清楚,盟主在麵對風良玉的時候,脾氣格外好,盡管無論從資曆還是修為來說,風良玉並不能服眾,但在江南盟內部,至少從表麵上來說,大家對他這位副盟主,還保持了一定的尊重。
“如此我便能理解了,風兄,你放心,我定會把寧不歸交到你手上。”
“唐兄,我多說一句,據我了解,神教行事並不是很正派,你為何要跟他們合作?”
唐劍豪笑道:“神教是他們自稱的,其實他們叫通天教,別看這個通天教在江湖中名聲不顯,但實力卻不在任何江湖豪門之下。
“我知道風家與通天教當初有些過節,不過此事已經過去了,風兄不會還放在心上吧!”
“起因還是因為寧不歸,那時我沒法出麵,是奶奶和風二叔決定保下寧不歸,所以才惹來通天教,還害死了我幾個風家弟子。”
難得風良玉吐露心扉,唐劍豪繼續問道:“那寧不歸有何特殊之處,竟讓通天教對他鍥而不舍?”
“不清楚,可能是為了他身上的馭鬼鐲。”
唐劍豪搖搖頭,道:“馭鬼鐲這等寶物並非人擇物,而是物擇人,就算搶到手,得不到馭鬼鐲的認可,半點用處也沒有,應該不會這麽簡單。”
“那我就不知道了,”風良玉說道:“唐兄,你跟我交個底,這次通天教參與進來,是不是也為了寧不歸?”
“無論他們有什麽目的,寧不歸一定是你的。”唐劍豪淡淡說道,語氣堅定而充滿信心。
“我隻怕再增變數,”風良玉歎道:“寧不歸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能正常。”
“風兄隻管放心,不管是誰,都不能妨礙我的計劃。”
“唐兄,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我想改一個字,”唐劍豪笑道:“江南盟還是太小了,換成江湖盟還差不多。”
江湖盟!風良玉被唐劍豪的雄心壯誌震到了,大秦立國後,江湖中再難出現超強的江湖勢力,他知道唐劍豪是個人傑,卻也想不到他的目標如此宏大,宏大到有些不切實際。
“當然,這個字不容易改,現在也不是改的時機,但寧不歸這件事便是我向江湖和朝廷宣布江南盟存在的第一步。”說到這裏,唐劍豪目光灼灼看著風良玉道:“這件事,還需要風兄支持。”
風良玉聽得有些熱血沸騰,道:“隻要能殺死寧不歸,唐兄需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就是。”
唐劍豪微微一笑,他聽得出來,風良玉還糾纏在和寧不歸的個人仇怨上,風良玉的表現,實在不符合他的預期,不過沒關係,正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有的是耐心,讓風良玉變成自己期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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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寧不歸三人望著大門緊閉的涼縣縣衙。
章浩笑道:“是投遞拜帖還是敲鼓鳴冤?”
寧不歸沒有說話,他注意到,縣衙旁邊的牆上還貼著自己和秦無涯的通緝畫像,因此,他徑直向前走去。
捕快看到寧不歸靠近,立馬上前阻攔:“去去去,今日不開衙。”
寧不歸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朝前走。
另一名捕快喝道:“衙門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逗留。”
寧不歸麵帶微笑,對身前的捕快說道:“你不認識嗎?”
“你是什麽東西,少跟我套近乎。”捕快一邊斥責,一邊觀察寧不歸:“哎,等等,我看你還真有點眼熟,你叫什麽?”
這時,另一名捕快疾步上前,拽住自己的同伴,然後指向旁邊牆上貼的畫像。
“別動,好小子,抓了你好幾個月沒抓著,今天自個送上門來了,兄弟們,快出來!”
嘩啦啦,從小門後麵竄出七八名捕快,個個舉起長刀,把寧不歸圍了起來。
“真是人在家中坐,功勞從天上來。”新任馬捕頭哈哈大笑道:“小的們,把他綁了,我這就去找縣太爺給你們請功。”
“有勞捕頭大人,就說寧不歸來訪!”在馬捕頭轉身的一刻,寧不歸笑道。
馬捕頭聞言又轉了回來,上下打量著寧不歸,從他身上看不到半點緊張神色,反而給人一種悠然淡定的感覺。
想起自己的前任就是因為寧不歸莫名其妙死的,馬捕頭不敢大意,說了句:“把他看住了。”然後馬不停蹄匯報去了。
章浩走上前來,對眾捕快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通緝犯就在眼前,抓呀!”
捕快互相看了看,從沒見過如此猖狂的通緝犯,寧不歸的悠然,章浩的催促,反倒讓他們不敢上了。
“一幫廢物!”章浩毫不客氣,手指快要碰到捕快的鼻頭了。
反正是來探官府態度的,不妨再刺激刺激他們。
正在這時,從小門走出一批人,為首不是縣太爺,而是端木無形。
上司來了,眾捕快把道讓了出來。
自出來後,端木無形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寧不歸身上,同樣,寧不歸也在打量端木無形。
“你就是寧不歸,膽子夠肥的,明知朝廷正在通緝你,還敢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下挑釁朝廷的權威,真以為我朝廷沒人了嗎?”端木無形厲聲喝道。
寧不歸正要開口,卻被章浩搶了先:“難怪大老遠就聞到一股子騷味,原來有朝廷的鷹犬在啊!”
緝神司雖然是朝廷的部門,但其中大部分人原本都是江湖人士,所以,江湖中人稱緝神司的人為朝廷鷹犬,而端木無形還真是半路加入緝神司的江湖人。
“章先生也在啊!裏麵請!”端木無形臉上瞬間堆滿笑容,甚至有一絲謙卑。
章浩不耐煩道:“帶路吧!”
“都讓開!沒見貴客來訪嗎!都滾遠一點。”
眾捕頭麵麵相覷,見縣太爺都沒發話,隻得收起兵器。
寧不歸望向章浩,眼神中充滿詢問。
章浩得意一笑,揚起下巴,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借著章浩不知從何而來的虎威,寧不歸和胡十三順利被請進縣衙。
縣衙門口,馬捕頭小心問道:“老爺,就,就這樣放了嗎?”
博如民沒好氣道:“放還是不放,我說了算嗎?啊,蠢貨!”
馬捕頭也很委屈,本以為是一樁天大的功勞,沒想到換來一頓責罵。
“可寧不歸畢竟是朝廷要犯,就這麽放了,還是人家主動送上門來的情況下,保不準已經有人看到了,我怕以後縣老爺不好交代。”馬捕頭問道:“老爺,剛才那人到底是誰呀?那麽大官威!”
博如民看了馬捕頭一眼,斥道:“不該問的別問,這是你能打聽的嗎?”
“是是是,屬下多嘴了。”
“不過你剛才說的有道理,馬如牛,你還是有點腦子的。雖然本縣令實屬無奈,但上邊不會這樣想,不行,我得去匯報一下。”說完,博縣令去找知府大人去了。
功勞丟了,不過被縣太爺表揚了,馬如牛捕頭不知道該哭還是該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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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仙山,峽穀內。
呂長老把自己的經曆講了一遍,邊講邊觀察江公子的臉色,隻見江公子臉色如常,他什麽也沒看出來。
真是一隻小狐狸,呂長老內心暗罵道。
聽完呂長老的講述,江公子安慰道:“呂長老莫急,我定會把鬼蝶原封不動的交還給你。”
呂長老還要再說,江公子沒給他機會,立刻奔向呂長老說的最後感應到鬼蝶的地方。
呂長老並不清楚通天教真正的計劃,但江公子一清二楚,呂長老這一環很關鍵,而鬼蝶更是關鍵中的關鍵。
如果鬼蝶丟失,導致計劃失敗,就是他江逐流,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來到呂長老所說的地方,江逐流沒有過多停留,沒發現任何異常後,當即離開。
躲過搜查的巨人默默看著江逐流的背影,心情變得有些沉重,江逐流身上有件東西,即算是他都有些忌憚。
巨人突然有些後悔,或許不該聽四尺小兒的話,現在隻能希望他不會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