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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末法時代

  “你我幾乎同時入道,不用如此客氣。”


  老者笑了笑,道:“當年在您出函穀關之前,我曾向您討教,正是您給我的啟發,才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點撥之恩,萬萬不能忘。”


  青牛嚼著花草,走到大道河畔,道:“你為萬世立規設矩,人間才有了今日這番興盛景象,功在千秋,無需太過謙虛。”


  老者來到青牛身旁,問道:“對虛行客,半師怎麽看?”


  “常言大道三千,過河後,我才知道大道唯一,卻也無窮無盡、無法計數。”青牛說道:“大道之河就在這裏,先聖可曾數清楚裏麵有多少大道?”


  “我明白半師的意思,但虛行客為人不忌規矩,容易衝動,我本意是想磨平他的棱角,省得他過河後吃虧。”老者歎道:“原本以為過河就到頂了,等過了河才明白前路漫漫,根本望不到終點,別人仰頭看我們,以為我們逍遙自在,實則到了這裏,每走一步都膽戰心驚,正所謂站得高摔得狠。”


  “你想要成為那唯一的道,並無不可,到了這一步還有這番雄心壯誌,我非常支持你。”青牛低頭咬了一口草,說道:“你我雖已立道,依然還在大道之河內,虛行客的道看似是小道,也在大道之河內,所以,我們畢竟都在大道之下,可爭先搶一,卻不可兄弟睨牆。”


  老者沉默不語。


  “大道之河要冰封了,說到底,在你我誕生前,天地一樣運行,你想改變換地,還得繼續往前走。”青牛轉身向後走去:“我要走了,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先聖,保重!”


  老者再次對青牛躬身行禮:“恭送半師,希望我們下一次相見,能在大道之河的源頭。”


  青牛哞哞叫了兩聲,化作一道青芒,轉瞬即逝。


  老者望著青牛消失的方向很久,青牛剛才的話說的很清楚,他也明白,但放棄從來都不是容易做到的事。


  都說神仙逍遙自在,沒有凡人的憂愁煩惱,但老者並未得真正大逍遙,他的心中仍然有追求,這種追求可以稱之為信仰,比普通人對金錢美色的向往更加堅定,天下大合是老者存在的意義,他生而為此,一路走來,皆是迎難而上,斷不會因為青牛的幾句話就會放棄。


  到了老者與青牛的境界,已經沒有嚴格的對錯之分。正如青牛所言,大家都有自己的道,並無高下之別,不同的是,老者想要自己的道,成為天底下最大的道。


  青牛說過,大道之河即將冰封,盡管老者並沒有任何警示,但他相信青牛的話,畢竟,青牛的境界,已經到了他也無法揣測的地步。


  收起紛繁思緒,老者轉身朝大道之河走去,首先要做的,便是遮掩陳霞妮的氣機,不能讓虛行客找到她。


  隻見老者抬腳踏進大道之河,河水中自有石柱冒出,聖人出行,大道自會給予相應的尊重。


  然而,老者卻沒有踏出去,水麵之下,冰晶從下往上,迅速蔓延開來。


  沒想到冰封來的如此之快,老者長歎一聲,回到岸上。


  不過片刻,整條大道之河全部冰凍起來,老者也失去了對陳霞妮氣機的感應。


  大道之河冰封,天門關閉,下界輪回重啟,大道再塑,末法時代來臨。


  小世界內,七彩蝶妖捂著胸口,道:“為何感覺有些心慌!”


  虛行客抬頭望天,大笑道:“這是好事!從現在起,你就是老大了。”


  “死沒良心的,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七彩蝶妖橫了虛行客一眼,嬌聲說道:“我才不稀罕當老大,讓我陪在你身邊就行。”


  撒嬌的七彩蝶妖媚態撩人至極,除了心神未靜的寧不歸,包括女儒尊在內,都被她撓到心癢難耐,特別是年輕劍尊和小道士,口水直接流到了衣襟上。


  虛行客急忙朝寧不歸走去,心中想道,千年不見,這小妮子的媚功又精進了,剛才自己都差點心神失手。


  一揮手,被逼出來的鬼修靈魂全部回到馭鬼鐲內,來到寧不歸麵前,虛行客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叫我下來有什麽事?”


  寧不歸抬起頭,雙目無神地看著虛行客,過了很久眼中才有了焦點,道:“剛才發什麽了什麽?”


  聖人以大道目光觀察寧不歸,他沒變成傻子就已經很不錯了,虛行客並沒有跟他解釋,這些事此時不能說,聖人世界和一言一行,此刻的寧不歸知道了,隻能是一件禍事。


  “你先清醒清醒。”撂下一句話,虛行客站起身來,目光在掃過儒尊和劍尊,淡淡道:“還不走,準備留在這裏當我的寵物嗎?”


  二人對視一眼,劍尊發現儒尊還不想放棄,搶先一步說道:“前輩,我們不知該如何離開!”


  “這個簡單,”虛行客道:“中尊,你打算躲到什麽時候?”


  小世界內一片安靜,良久過後,中尊的聲音悠悠傳來:“虛兄,我幫你這個忙,你能不能放過我?”


  “你有兩次讓我放過你的機會,剛才,你已經用過一次了。”虛行客淡淡道。


  中尊不再說話,他能控製住這個小世界,輕鬆將劍尊二人送離。


  離開小世界,儒尊還要再進去,被劍尊攔住:“姑奶奶,你不要命了,快走吧!”


  “不行!”儒尊很堅決:“人璽還在裏麵。”


  “哪又怎麽樣?”劍尊不以為然道:“我的紫雷劍不也沒拿回來。”


  “紫雷劍豈能跟人璽相比。”


  “好好好!你說的對,你家人璽最厲害,行了吧!”劍尊無奈道:“真是個傻姑娘,你怎麽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剛才那個女妖能夠進入小世界,說明我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那位神仙放我們離開已經是萬幸,你現在還主動進去尋死,就沒見過你這麽笨的人。”


  儒尊盯了劍尊片刻,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們會失敗?”


  “我哪能知道。”劍尊轉過頭去,不看儒尊的眼睛,過了一會忍不住說道:“這件事成功與否不在於我們,這是神仙打架,你不會以為憑我們五個真的能困住那位神仙吧!更何況五個人還不齊心。”


  “我看就屬你心不齊!”


  “這可真是冤枉我了,該做的我都做了,有異心的是你最信任的禿驢。”


  女子這才想起來沒看到佛尊,四處張望,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巨坑中,默默思量劍尊的話,發現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想都不知道該從哪裏想。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儒尊的語氣突然柔軟下來,一下子打到了劍尊的心坎。


  劍尊猶豫片刻,說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不想說拉倒!”儒尊飛身而起,準備離開。


  劍尊急忙跟上去,道:“你要去哪?”


  “回京城領罰去!”


  “安心啦!你肯定不會受罰的,你們書院的老家夥一定明白,這件事怪不到你頭上。”


  儒尊斥道:“別跟著我,回你的劍閣去!”


  “我不著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也想去京城看看。京城裏我隻認識你一個,你可不能不管我。”


  儒尊不說話,默默加快了速度。


  在劍修麵前拚速度,儒尊注定擺脫不了這個沒有半點劍修風采的劍尊了。


  回到小世界,送走劍尊和儒尊,虛行客看了一眼梁河,梁河縮了縮腦袋,可憐巴巴地望著七彩蝶妖,小聲叫了句:“妖後!”


  “滾!安心留在這裏滋養生息,敢生出二心,你這輩子別想離開了。”


  雖然被訓斥,梁河那張由水幻化的巨臉上卻露出欣喜之色,一頭紮進河裏,開始開辟支流去了。


  七彩蝶妖對虛行客笑道:“一隻小妖而已,況且他還有用,就留他一條性命!”


  虛行客點點頭,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聞言,七彩蝶妖開心地笑起來,正片天空都跟著明媚許多:“好久沒見了,我們找個地方說說話吧!”


  “你先走!我……”


  “你說什麽!”七彩蝶妖死死盯著虛行客,背後陡然多出一副七彩妖異的翅膀,周身迸發出滔天氣勢。


  梁河頓時安靜下來,一動也不敢動。


  其餘人根本經受不起這股氣勢,虛行客橫踏一步,才讓他們免於受傷。


  “你聽我把話說完,這邊還有個尾巴沒處理完,等這邊完事,我們帶著小世界,邊玩邊說話,行嗎?”


  七彩蝶妖收起翅膀,橫了虛行客一眼,嗔道:“你不早說,我還以為你要過河拆橋,不理我了!”


  “怎麽會!”虛行客撓撓頭,道:“乖,這裏有些風景不錯,你先去看看,我這邊完事就去找你。”


  “好的!”七彩蝶妖瞬間變成一個小女子,溫順的不行。


  “把他們也帶走!”虛行客一指包不平等人,見七彩蝶妖微微皺眉,立刻說道:“我是說讓他們給你帶路。”


  “好的!”七彩蝶妖微笑著答應下來。


  包不平和小道士兩人心中叫苦,他們見過了七彩蝶妖的美豔撩人,更畏懼她的喜怒無常。


  隻有老道士神色如常,還湊上前去問好,七彩蝶妖看了老道士一眼,說了句還算順眼。


  老道士頓時歡天喜地起來。


  河畔,隻剩下寧不歸和虛行客兩人。


  良久之後,虛行客率先開口:“說說吧!你都經曆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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