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張思珊看著前麵走的很匆忙的張定林問道:“爺爺給我留了什麽東西?我怎麽沒聽爺爺說起過?”
“你爺爺走的急,沒來得及跟你說。你別問了,到了就知道了。”
張定林停在張定風的書房外,道:“你自己進去吧!”
張思珊紅著眼睛,疑惑地看了張定林一眼,然後推門而入。
張定山早就等著她了,看到張定山,張思珊眼淚裏麵流下來,質問道:“你為什麽不保護爺爺?是你害死了爺爺,都怪你。”
張定山問道:“我記得寧道長保護你們離開了,土龍也沒有追你們,你爺爺怎麽死的?”
“爺爺說掉了東西,掙脫我們往回跑,然後就被毒蛇咬了。”
張定山聞言便明白張定風在求死,他知道張家要衰落了,自己如果還活著,張家的敵人肯定不放心,隻有自己死了,隻留下張思珊一個人,他們或許不會趕盡殺絕。
“你來找我幹什麽?”
“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這件事你知道後誰也不能說,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去找。”
“什麽事?”
“青銅峽三抱石下麵,有張家祖上留下的寶藏。你如果走投無路,就一個人去把寶藏取了,然後過安穩的日子,別再經商了。”
“我們家祖上留下的寶藏你怎麽會知道?你到底是誰?”
張定山看著張思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指著書桌上的一本書說道:“這是給你留的一些武修的功法,雖然你現在開始練年齡已經偏大,但以後你要一個人麵對很多事情了,會武功總歸不是壞事。有不懂的地方問鄭澤元,他會教你的。”
“還有,以後不要輕信任何人,包括張家的人在內,遇事多長個心眼,以後盡量不要單獨行動,讓鄭澤元貼身保護你,他還是可以相信的。”
“你到底是誰?”張思珊再問。
張定山體內的噬陰蟲已經變得十分強大,吞噬陰氣的速度越來越快,張定山的身影已經開始變淡,他笑了笑,最終還是沒有回答,而是一揮手,讓張思珊暈過去,然後把她放到躺椅上,說道:“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
做完這一切,張定山穿牆而出,找到鄭澤元,告訴他了一段口訣,然後說道:“剩下的口訣在寧不歸那裏,隻要你保護好張思珊,一兩年內他會把剩下的口訣告訴你。”
鄭澤元點點頭。
“拜托了!”
最後,張定山回到寧不歸身邊,在他耳邊說道:“我要去了,如果有可能,請你照看一下珊兒。然後一兩年內回來一次,如果珊兒很好,就把這段口訣告訴鄭澤元。”
“還有,其實我們的協議已經取消了,所以,就算我消失,你也不會有危險的。”
“再見!”
說完,張定山放棄抵抗,噬陰蟲在他體內吞噬陰氣,就是最殘酷的刑罰,如同無數蟲蟻啃食他的血肉,在知道沒有希望活下來的時候,還不如早早解脫。
噬陰蟲擴張迅速,很快,他的大部分身體已經變成黑色,當張定山就要消失在這個天地間的時候,陽先生出現了,出手救了他,而且將他送往了陰陽界。
“我說過要送你一場大機緣,下去後混出個樣來,或許有一天你還能回到人間看一眼你的孫女。”
張定山抱拳感謝,然後消失不見。
東不耐煩道:“現在可以走了吧!”暴露在坦蕩的天地間,他總有一種被上麵盯上的感覺。
“可以了,走吧!”最後看了一眼寧不歸,陽先生和東瞬間消失不見。
風家,薛絨花的書房內,風家重要的人都來了。
本來今天薛絨花突破融合境,直接成為融合三階的高手,整個風家都欣喜若狂,隻有長老和核心的幾個風家人知道,老太君薛絨花活不過今晚了。
本來風輕侯是守在母親身邊的,但一劍派唐劍豪卻突然想要見他,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風輕侯想都不想就要拒絕,是母親薛絨花勸他去見一見,還說等寧不歸過來就派人叫他。
風輕侯不明白母親為何篤定寧不歸能回來,因為他已經了解到忘憂潭發生的事,寧不歸不知所蹤,他已經派人去找了。
薛絨花不肯說,隻說寧不歸肯定會來的。
風輕侯無奈,隻好先去見唐劍豪,畢竟今天唐劍豪救了整個風家,卻沒想到,自己離開沒多久,母親就走了,而且外麵一個仆人都沒有,若非風良玉,他都發現不了。
“良玉,你不要太傷心了,畢竟這件事已經沒法改變。”
盡管早就知道這個結果,當薛絨花真的走了,風輕侯還是很難受,但他畢竟是一家之主,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隻能強忍悲痛,讓風良玉讓開,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給母親準備後事。
風良玉從薛絨花膝蓋上抬起頭,道:“我知道這是天意,我們改變不了,但是,我就想知道誰拿走了奶奶的一身功力。”
“你說什麽?”風輕侯臉色一變,走過去抓起薛絨花的手。
薛絨花死後低著頭,他一直沒看到母親的麵容,現在一摸母親的手腕,便知道母親體內已經無一絲內力。
修行之人就算死了,內力或者靈氣也不會那麽快消散,尤其是薛絨花已經突破到融合三階,內力更是充盈無比,絕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沒了。
“叫下人來!”風輕侯沉聲道。
侍候薛絨花的下人被叫來,風輕侯一一從她們臉上看過去,問道:“除了良玉,還有誰來過這裏。”
大多數人都搖頭,隻有薛絨花最貼身的女婢說道:“老太君把我們都趕走了,不讓我們待在院子裏,我擔心老太君,就沒走太遠,好像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
“看到是誰了嗎?”
“沒有!”
這時,風良玉站起來道:“這裏有陰氣殘留,除了寧不歸,誰還有鬼修?”
“良玉,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麽意思,但是,隻要找到寧不歸,一切就能搞清楚了。”
風輕侯吩咐下人給薛絨花穿壽衣,然後把風良玉叫到院子裏,看著他道:“良玉,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剛才若夢回來了,她在山林裏受了傷,然後碰到了寧不歸,寧不歸見色心起,想對若夢不軌,不過被一劍派韓征碰到救了若夢,你要不要先去看看若夢。”
“她去山林幹什麽?”
風輕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又是寧不歸,”風良玉嗬嗬笑道:“叔叔,我知道你們都很相信寧不歸,現在,你們還相信他嗎?”
“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不能下結論。況且,你奶奶非常信任他。”
“就在他對若夢做出這種禽獸之事後,您還這麽相信他?還有,如果奶奶是被他蒙蔽了呢?”
風輕侯臉色一變,斥道:“良玉!”
“叔叔,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望著風良玉離去的背影,風輕侯覺得自家侄兒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正在這時,楊雲峰從外麵走了進來,對風輕侯道:“你母親讓我帶句話,說她見到你父親了,寧不歸沒有騙人。”
風輕侯訝然望著楊雲峰。
“我知道絨花走了,”楊雲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我也很奇怪,怎麽就突然打了個盹,然後就做夢了,夢裏見到你父親和母親了。”
風輕侯流下淚來,道:“楊叔叔,我剛才的話您也聽到了,您說,寧不歸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嗎?”
楊雲峰沒有回答,問道:“你母親的後事你怎麽安排的?”
“楊叔叔與我父母是摯友,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你母親不喜歡繁文縟節,現在形勢不明,一切從簡吧!”
風輕侯點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好,那我走了!”
楊雲峰剛才雖然沒有回答,但風輕侯明白,他實際上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可是,風良玉似乎對寧不歸充滿敵意,多事之秋,風家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天剛蒙蒙亮,張思珊醒了,她揉了揉腦袋,從躺椅上起來。拿起書桌上的武修秘籍,翻開看了兩眼,不感興趣,又扔回書桌。然後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轉身拿起秘籍。
出了門,隻見鄭澤元站在門外,張思珊皺了皺眉,剛想說話,就被鄭澤元打斷:“族長,你要盡快適應我在你身邊。”
張思珊要說的話沒說出口,她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大廳裏還放著張定風的靈柩,昨夜本應該商討張定風的後事,但他們所討論的卻隻是家產,聽得張思珊頭疼。
遠遠地,張思珊還能聽到大廳裏傳來爭吵聲,他們一夜沒睡,肯定不是為了爺爺。
張思珊轉頭,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花仙子所在的涼亭。
看到涼亭中有個人,張思珊大吃一驚,等她走近看清楚是寧不歸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一腳踢了過去。
正在這時,寧不歸睜開眼,伸手擋住攔下她的腳。
“你怎麽在這裏?是你害死了爺爺,如果沒有你,爺爺也不會親自去給那個下賤貨送葬,也就不會死,鄭叔叔,快抓住他。”張思珊回頭喊道。
站在遠處的鄭澤元搖搖頭,沒有過來的意思。
寧不歸從地上站起來,淡淡道:“別忘了,在忘憂潭,我救了你一命。”
張思珊語塞,道:“誰稀罕你救!我又沒有求你救我。”
寧不歸看著她問道:“你現在很閑嗎?你爺爺走了,你不去準備後事?討債的人就要上門了,你安撫好家族中的人了嗎?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小丫頭,家族中的人能認可你這個族長嗎?”
“我又不想當族長,還有,這些關你什麽事。”
“確實不管我的事,隻是受你爺爺囑托,給你提個醒罷了。你要是沒做好準備,盡早讓出族長的位子,不然他們會把你連皮帶骨吃個幹淨。如果你不想辜負你爺爺的遺願,從現在起就得長大了,不會不懂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拒絕長大,不願意接受,也不願意去學。”
“我得走了,如果將來我還活著,你也活得好好的,我會回來找你的。”
“喂!誰讓你走的,你亂七八糟說的什麽東西。”
寧不歸轉身看著涼亭內平靜如鏡的水麵,沒有看到水仙子,略微有些失望,抬頭看了看人工湖對麵,腳下發力,躍出涼亭,踏著水麵向對岸掠去。
看得出來他並不熟悉,前麵腳都陷進水麵裏去了,但到了後麵熟練起來,幾個起落落到岸上,然後翻過牆消失不見。
眼睜睜看著寧不歸離開,張思珊氣壞了,轉身找鄭澤元的麻煩,質問道:“鄭叔叔,連你也不聽我的話。”
鄭澤元平靜道:“寧道長不是敵人,你要對付的人在大廳裏麵。”
正在這時,一個下人狂奔而來,叫道:“小姐,風家的人要見你,說是請你幫忙抓采花賊。”
“什麽采花賊?”
“好像是寧道長。”
“他是采花賊?”
“聽說他昨夜意圖對梅姑娘行不軌之事,被韓公子打跑了。”
張思珊聞言不知該說什麽,隻能向鄭澤元求助。
鄭澤元道:“你就說張家正是多事之秋,現在無暇顧及此事。”
“知道了。”
下人正要走,被鄭澤元叫住:“還有,以後記得叫族長。”
“記住了!”
“鄭叔叔,風家和張家素來交好,直接回絕不太好吧!”
鄭澤元道:“風家是江湖世家,以後不用交往這麽頻繁,好了,這件事與你無關,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過你開始有自己的思考,這是好事。”
風家,大門外。
風輕侯麵色有些難看,低聲對楊雲峰道:“楊叔叔,你真的要走。”
楊雲峰道:“我已經跟你母親道過別了,現在你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這個老頭子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不如歸去。”
風輕侯知道楊雲峰去意已決,道:“您還是回原來的地方嗎?”
“不一定,靈兒大了,我打算帶她出去長長見識。”
風輕侯黯然點頭。
看著風輕侯蔫不拉幾的樣子,楊雲峰不忍道:“你母親雖然走了,但風家還在,遇到不好解決的事情,多想想你母親會怎麽做,你在你母親身邊那麽多年,怎麽就不開竅呢!走了!”
楊雲峰駕著馬車出了陽城,楊靈兒從馬車裏出來,坐在楊雲峰身邊,問道:“爺爺,我們就這樣走了,不留下幫幫他們嗎?”
“幫?怎麽幫?”楊雲峰道:“風良玉瞞著風家家主向江湖宣告寧不歸是采花賊,不惜犧牲梅若夢的名聲也要抓寧不歸。風輕侯得知後隻是為難,連個決定做不出來。我就說他這個風家諸葛的名頭是假的,現在絨花一走,他就現了原形了。”
“風叔叔有你說的這麽不堪嗎?”
“輕侯是很聰明,但他和風良玉一樣,過不去絨花走了這個坎,雖然他嘴上不說,其實心底是怪寧不歸的。對了,你去找寧不歸找到了嗎?”
“沒有,或許他沒能活下來。”
“難過了?靈兒,他有什麽好,你怎麽就喜歡上他了?”
“誰喜歡他了!爺爺你別胡說。”
“那你對他的事情那麽上心?”
“我隻是覺得他挺可憐的,你不是也說過,身為江湖中人,要以俠義為本嘛!”
“哼!可憐的人會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你見到梅若夢了嗎?”
“沒有,她不見我。”
“不見就不見,以後最好也不再見,你把這些人都忘了吧!特別是寧不歸,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我都看不透他,你少惦記他。”
“哎呀,爺爺,你能不能別再說了,我這不跟你走了……”
楊雲峰不讓楊靈兒惦記的寧不歸已經出了陽城,他沒有走大道,而是進了山林,獨自一人向梧州進發。
寧不歸並不知道,在風家向江湖公告他是采花賊後,一劍派同時對他發出通緝令,很快,寧不歸的大名傳遍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