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奢望
其實朗風清夫婦這麽打打鬧鬧，正是因為他們的心裏真的很高興。原本有莫非煙在的時候，他們就總是覺得朗允浪似乎很不開心，但他總是喜歡把心事憋在心裏，不跟任何人說，不知道讓兩人擔了多少心。
結果後來更糟糕，莫非煙居然在一場意外中去世了，朗允浪整個人就顯得更加沉默，更加令人猜不透了。但是他眼裏的悲傷和痛苦卻不是假的，夫婦倆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卻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
後來一直到今天，莫非煙都去世那麽久了，朗允浪還是絕口不提重新談個女朋友之類的，更讓夫婦倆操碎了心，寢食難安的，以為他打定主意孤獨終老了，正暗地裏想著辦法呢，誰知道今天才知道這小子居然終於碰到可心的人了，怎能不讓他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老爺子，在老婆大人的提點之下明白其中的內情之後，他不但再也不滿臉嚴肅，反而顯得前所未有的慈眉善目，樂嗬嗬地問道：“允浪啊，有了中意的姑娘是好事，怎麽還愁眉苦臉的呢？是不是人家姑娘不相信你的真心，所以正在想方設法地考驗你，這才把你折騰得連工作都顧不上了？”
這個……基本準確，人家譚嫻可不就是因為不相信我是真心對她，以為我始終隻是拿她當莫非煙的替身，所以才這麽折騰我的嗎？不過人家可沒興趣考驗我，而是選擇了拒絕，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麽挫敗了。
掀了掀眉毛，朗允浪沒打算讓自己的父母為自己感情的事情操心，何況這種事別人也基本幫不上忙，隻能靠他自己去爭取，因此他立馬顯得振作了些，信誓旦旦地說道：“爸，媽，你們放心吧，我自己搞的定的。”
“好！這才像個男人！老爸老媽一定頂你到底！”老爺子興致勃勃地錘了朗允浪的肩膀一記，十分看好自家兒子的實力一樣。不過興奮了半天之後，他才想起來應該問問重點，“那個……我還沒問你，到底哪家姑娘這麽厲害，把你整得神魂顛倒的，連工作都做不好了？”
“她……你們不是早就見過了？”譚嫻那張絕美的臉隨即浮現在了眼前，朗允浪的笑容又變成了苦笑：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雖然嘴裏說著搞的定，但是……真的能嗎？要得到譚嫻那顆七竅玲瓏的心，隻怕比打理整個星空神話集團還難吧？
不過很顯然，認為這件事情很有難度的並不隻朗允浪一個人，聽說自己早就見過了兒子的心上人，夫婦倆不由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榮威音才十分肯定地說道：“你是說……譚嫻？”
“是。”朗允浪點頭。
“哦……”夫婦倆又同時點了點頭，然後老爺子居然摸了摸自己剛剛剃光胡子的下巴，煞有介事地問道：“如果是她的話……兒子，你真的能搞定？”
“是啊，我也覺得挺玄。”榮威音慢慢地點著頭，而且還不停地咂著嘴，很惋惜的樣子，“我看譚嫻這姑娘不簡單，隻怕人家瞧不上你。”
什麽話這叫？剛才還把自己的兒子誇得天下少有、世間無雙的，怎麽一會兒功夫就這麽不自信了？朗允浪瞅了他倆一眼，哼了一聲說道：“放心！我有辦法讓她瞧上我，你們等著看好了！要是不能抱得美人歸，至少我也對不起前段時間惹的那些亂子！”
“好！有誌氣！我頂你！”榮威音握著拳頭在眼前晃了晃，表達著自己堅定不移的支持，“兒子，你就放心大膽地去追吧，如果實在頂不住了，還有媽呢！”
你？算了吧！沒聽說有當媽的幫著兒子追女朋友的。朗風清白了老婆大人一眼，然後重新正了正臉色，把話題給拉回到了原點上：“允浪，你想追女孩子，爸爸當然不會反對，何況你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我們也都替你高興。但是所有這一切，都不能成為你不好好工作的理由，你明白嗎？”
提起這一點，朗允浪顯然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因此乖乖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爸，我明白，我說過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會把工作和個人的感情分開處理的，不會再惹出亂子來了。”
“嗯，這還差不多。”朗允浪的態度讓老爺子非常滿意，因此他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下去，“允浪，劉經理告訴我，幸虧有雲端在，才接連幾次化險為夷，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和損失。所以以後你一定要記住這個教訓，千萬不要再重蹈覆轍了。要知道，星空神話集團本來就是雲端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哥哥嫂子、你的伯父和伯母創立的，所以集團現在在你的手上，本來就有一些人在背後說閑話了。如果再發生幾次類似的事情，集團的員工們會怎麽議論，這你可以猜到吧？”
當然可以。星空神話既然是由朗雲端的父母創立的，那麽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當然應該由朗雲端和他的弟弟楊雲正來繼承。可是現在集團卻在朗允浪的手上，那麽在不明內情的情況下，說閑話的人肯定少不了，他們一定以為是朗風清耍了什麽手段，才將集團給奪過來的。
所以如果朗允浪接管集團之後，每一次決策都能夠準確無誤，保證集團平穩發展，年收益節節攀升，那麽他們或許還會因為朗允浪的能力出眾而隻是在背後議論幾句。但是如果朗允浪再像之前那樣紕漏連連，然後要靠朗雲端來收拾殘局，那麽眾人的議論可就不會太好聽了。他們一定會說朗雲端才是真正有資格掌管集團的那個人，而朗允浪不過是靠了父輩的庇佑才當上這個首席執行官的，他基本沒有什麽本事！
要知道，在大多數時候，人們都很容易忘記一個人的功勞，而很容易記住一個人的過失，並且將這個過失無限製地放大。舉個簡單的例子，就算朗允浪曾經為集團立下過十次甚至一百次天大的功勞，但是假如他有了一次過失，那麽這一次過失就足以將他全部的功勞都抵消掉，然後他還要為這一次過失付出代價，承擔責任。沒辦法，人們對於這樣的公眾人物，總是會給予太多的苛求，而比一般人更不肯原諒他們的過失。
這是朗允浪一直以來的看法，所以雖然後來他成了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朗雲端則屈居第二，成了集團的副總，但他卻從不覺得不妥當。畢竟執行官一職就應該是有能者居之，哪能為情為麵，置集團利益於不顧呢？可是今天他才知道，原來一切另有內情。
“大多數人都是這樣認為的，所以這麽多年來一直平安無事。”朗風清歎了口氣，眉宇之間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憂慮，“但是近年來，卻似乎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背後議論，說星空神話應該是屬於雲端的，因為這個集團是他的父母創立的，而不是我！我猜，一定是集團的那些元老們，也就是當初跟著你伯父伯母一起打天下的人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的。”
這……朗允浪更加不解，但是接著卻又想起了電視劇裏那些常見的橋段，因此忍不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說道：“爸！你是說星空神話是你從伯父伯母的手裏搶來的？”
“去！你這個孩子，電視劇看多了你？”想不到兒子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樣，把自己的老爸想得這麽壞，朗風清忍不住吹胡子瞪眼地啐了一聲，“你老爸我是那樣的人嗎？居然坑害自己的親大哥？事情是這樣的：當初星空神話的確是你伯父伯母創立的不假，但是創立之初基本不是什麽跨國集團，隻不過是個主營服裝的小公司，名不見經傳的，而且也不叫星空神話。當時服裝公司成立的時候我還在國外讀書，所以一直是由哥哥嫂子打理，就那麽撐不著餓不死的，反正負擔他們一家人的花銷足夠了。”
“哦，原來是這樣，”朗允浪點了點頭，不由為自己剛才那個不著邊際的猜測而感到好笑，“那就是說，爸你是讀完書從國外回來之後，才加入伯父的服裝公司的？”
“是的，”朗風清答應了一聲，繼續講解著集團的淵源來曆，“當年我在國外讀完博士之後回國發展，本想跟一幫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創業的。可是那個時候哥哥嫂子卻突然找上我，說希望我加入他們的服裝公司，跟他們一起幹。說實話當時我對服裝行業基本不感興趣，所以本來不想答應的。可是哥嫂兩人卻多次請求，不肯放棄。他們告訴我說，這間服裝公司在他們手上也就那個樣子了，很難再有大的突破，而且麵對競爭日益激烈的服裝行業，被擠掉隻怕是早晚的事。而他們夫婦倆能力有限，也沒有辦法讓公司的規模進一步擴大。而我剛剛博士畢業，自然有著更先進的經營理念，應該能夠帶領服裝公司走出困境，更上層樓的。”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聽到這裏的朗允浪不由恍然大悟，替朗風清說了幾句，“也就是說，星空神話集團本身並不是伯父伯母創立的，他們創立的不過是集團的前身，也就是那家隨時可能倒閉的服裝公司，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