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水裏一條蟲

  小暖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蔡澤見她臉色通紅，忙問她是不是被蔣總尅了。小暖捧著臉愣了半天，才說：“比尅了還嚴重，我是徹底得罪蔣總了。”“發生什麽事了？他向你表白，你拒絕了？”蔡澤神秘兮兮地說。小暖嚇了一跳，都說男閨密是比女人了解女人，比男人了解男人的生物，她現在算是相信了。她不想讓自己的感情成為同事八卦的談資，於是岔開話題：“蔣總讓我做活動的總指揮，我覺得我肯定做不好的。”“哎呀小暖你中大獎了！”蔡澤頓時興奮起來，“這可是難得的鍛煉機會，你好好做，不懂的哥幫你。”蔡澤拍著胸脯說。下班的時候，小暖接到向開陽的電話，向開陽喜滋滋地告訴她，他剛從北京回來，還給她帶了北京烤鴨，這就去公司接她。小暖被蔣浚的表白和總指揮的壓力搞得焦頭爛額，聽到向開陽的聲音，她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她對向開陽說：“我不想吃烤鴨，你陪我去遊泳館吧！”半小時後，小暖和向開陽在X市體育基地遊泳館碰麵，X市是體育名城，出過好幾位奧運會冠軍，市裏重視體育發展，各種體育設施都是一流的。遊泳館不但有國際標準泳道，還有跳水館，常年對外開放。向開陽在遊泳館門口等小暖，一手拎著一個保溫瓶，另一手拎著個小巧的購物袋。看到小暖走來，向開陽把雙手同時遞到小暖的麵前，“泳衣我幫你買好了，你先吃點烤鴨吧，我特意裝在保溫瓶裏帶回來的，現在還熱乎著呢。”小暖沒接保溫瓶，劈手過購物袋，沉著臉說：“走吧，先換衣服再說。”向開陽看出小暖脾氣不對，追在後麵問她怎麽了，小暖也不說話，徑直進了女更衣室，向開陽碰了一鼻子灰，隻好轉身走進男更衣室，從那裏才能進入遊泳區與小暖會合。向開陽很快換好了衣服，坐在泳池邊的椅子上喝著蘇打水。正是晚飯時間，遊泳館裏沒有什麽人，片刻，小暖從穿著泳裝，披著一條潔白的浴巾，施施然地走到池邊。向開陽幫她買泳裝綠白相間，並不花哨，但充滿青春活力。向開陽自己卻在泳褲外裹了一件深藍色的浴袍，領口鬆鬆垮垮的，露出若隱若現的胸肌。小暖一愣，“你不遊嗎？”向開陽目光閃閃地看著小暖，她的身材細瘦，四肢修長，仿佛發育未全，像個來學遊泳的小姑娘，全身散發著單純的活力。他輕咳一聲，好整以暇地喝了口水，“我剛出差回來，有點累，就不能教你遊了。要不你也坐這休息一下，和我說說，到底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小暖有點小愧疚，向開陽一日跑了好幾百公裏，自然是累的，她卻還拉他來遊泳。可是她心情實在不好，也不想多說話。明天又有重要工作，她一定要發泄一下才行。而她在鬱悶的時候，最好的發泄方式就是遊泳。小暖說：“我不想說話，隻想遊泳。”“你會遊嗎？這裏是國際標準泳池，水深一米八呢，可不是戲水樂園。”向開陽說。“笑話，我六歲就學會遊泳了，在老家的時候，每年夏天都泡在鎮上的河裏，就算狀態最不好的時候，一次也能遊一千五百米。我還打算有時間去學個救生員執照呢。”向開陽看著小暖細瘦得像一顆小蔥，怎麽也不能把她和遊泳健將聯係起來。其實小暖並沒有吹牛，她六歲那年因為溺水她差點喪命，又失去了她心愛的小哥哥，從此就開始苦練遊泳，慢慢竟然修煉成了高手。她想考救生員執照也是這個原因。每年夏天，隻要有時間，她就守候在當年小哥哥出事的河邊，希望與他不期而遇。她無數次地想過，如果時光倒流，一切再重新發生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小哥哥為她涉險，反而要把小哥哥救出險境。想起小哥哥，小暖又一陣難過。她甩甩頭，不再想陳年往事。她站在池邊，對向開陽說：“你真的不遊嗎？那我自己下水了！”向開陽聳聳肩，對著池水挑挑眉毛，做了個請便的表情。小暖轉身到泳池邊做了一會準備工作，站上跳台，身體前傾，雙臂舒展，撲通就跳入水池。向開陽的眼睛都看直了，到了水裏，小暖的身體仿佛有了靈性，她用的是自由泳的泳姿，在水裏自由翱翔，仿佛披荊斬棘的勇士，又好像一條自由自在的小魚。她遊得輕靈而快速，很快從泳池的一端遊到另一端，然後在水中靈活地觸壁轉身，又遊了回來。如此這般遊了好幾個來回，她才從水中倏地冒出頭來，臉上全是亮閃閃的水珠。經過這一番運動，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她扒著泳池的壁沿，對向開陽招手，高聲道：“快下來，遊泳好過癮！”向開陽本以為小暖隻是來泡泡水，沒想到她遊得這麽好。他從浴袍的口袋裏拿出手機，對小暖說：“遊的不錯，再遊一圈，我給你錄像。”小暖雙手撐著池沿，輕盈地跳上來，全身水淋淋地撲向向開陽，“我不要錄像，我要你和我一起遊泳！”她說著把向開陽從椅子上拉起來。向開陽推辭道：“我真的累了，不想遊。”“遊泳是最好的放鬆方式。這麽好的水池，不遊泳多可惜啊！”小暖可能是遊得興奮了，竟然動手幫向開陽解開浴袍，向開陽連忙躲閃，兩人逗鬧間，向開陽的浴袍終於脫身，他穿著黑色的泳褲，被小暖拉到池邊池邊。小暖打量著向開陽，沒想到他看著瘦，身材卻勻稱有力，四肢修長，肌肉也練得十分漂亮，緊身的泳褲包著緊窄的腰身，性感十足。小暖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神，忙說：“身材這麽好，一定沒少遊泳。我們來比賽，看誰先遊到對麵。”說罷，不等向開陽反應，小暖把他推到水池中，與此同時，小暖倏地一聲跳水，奮力向前。她遊了二十米，突然覺得不對勁，旁邊的泳道沒有遊水的聲音，反而是身後有人在掙紮。小暖連忙轉身，看到向開陽在池邊奮力撲騰，頭一下露出水麵一下沉進水底。小暖猛地意識到，向開陽不會遊泳！她趕緊遊回向開陽身邊，一手攬住向開陽的脖子，一手劃水，把他推到泳池邊。向開陽臉上盡是驚恐之色，大聲地咳嗽著，小暖忙幫他拍打後背，忍不住嗔怪道：“你不會遊泳怎麽不早說呢？”向開陽咳嗽半天沒回過神來，他本就是個死要麵子的人，現在不但被小暖發現他不會遊泳，還醜態盡出，覺得大失顏麵。他氣呼呼地坐在池邊，不理小暖了。小暖看著向開陽的樣子不像有事，放了心，笑道：“是我不好，不該冒冒失失把你推下去。這樣吧，我教你遊泳算是賠罪。”向開陽歇了一會，咕咚咕咚灌了一瓶水，才算回了魂。他沒好氣地站起來，“誰要你教。我才不稀罕學。”說罷轉身就走。他絕對不告訴小暖，他從小運動全能，英勇神武，獨獨怕水。別說學遊泳了，就是讓他套著救生圈下水他都抵死不從。小暖見向開陽真的不高興了，也沒了興致，趕緊去衝澡換衣服，出來的時候，向開陽已經坐在大廳裏等他。他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隻有頭發還濕漉漉的，精神奕奕地看著她。光看他的形象，就好像是剛剛暢遊了幾千米的樣子。小暖走到他的身邊，正想再安慰他幾句，向開陽搶先說：“走吧，我們回家去吃烤鴨。”小暖心裏暗笑，這個時侯，他還在裝作一副拽拽的表情，其實心裏一定窘到家了。她知道向開陽臉皮薄愛麵子，決定以後都不再提今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