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嗜血
“走，”周衛國一聲大叫，直升機紛紛拔高，躲避對方鎖定。
貝爾直升機根本沒有戰鬥部，黑鷹改進型也隻是攜帶了幹擾彈，裝備了機關炮，麵對FIM－92毒刺防空導彈，簡直就是空中標靶。
陳富貴尚未落地，左右兩輛摩托奔襲而來，遠遠地抬起槍口。
“富貴！”
陳大壯大喊一聲，毅然將直升機拔高，他有機會去救弟弟，但是，一飛機的戰友就可能落入險地，跟著陪葬。
眼看著陳富貴即將殞命，說時遲那時快，楊楓雙臂交叉，兩支沙鷹同時開火，兩名車手被擊落，沒來得及發射一顆子彈。
“上車！”
聶青將門推開，驚魂未定的陳富貴鑽了進去。
楊楓直接從破碎的側窗鑽進駕駛位，點火啟動，路虎咆哮著原路返回。
“周局，去哪？”
“隻能是河邊。”周衛國說。
楊楓按下對講機：“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橋邊集合，橋邊集合，收到請回答。”
方國豪、陳強先後回答。
陳大壯激動地說：“楊楓，好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弟弟一命。”
“全神戒備，有什麽話，活著離開科林再說。”
說罷，楊楓繼續用對講機集體喊話：“各單位各單位，敵人既然成功引誘我們進來，就不可能輕易放我們出去，我們退往河邊，敵人一定也能夠想到，一定也會重兵把守，所以……大家保重。”
“大家各自突圍，請求支援！”周衛國對著對講機吼道。
進入科林後，他們的手機全部沒了信號，顯然被設備屏蔽了，幸好他們還能用對講機交流，但要想獲得支援，隻有派人突圍出去。
不過，用對講機也有弊端，一旦頻率被敵人獲得，他們將再無秘密。
“小心！”聶青一聲尖叫。
楊楓猛然發現一輛巨型裝載機攔在車前，早已沒有了刹車距離。楊楓大喊一聲“坐好”的同時，一腳地板油，方向盤往一側打死，提起手刹。
路虎引擎發出巨嘯，車身一個一百八十度甩尾，車裏幾個人被甩的七葷八素，路虎總算避免了同裝載機相撞的命運，背離裝載機，絕塵而去。
鞏更民昏迷不醒，周衛國、聶青、陳富貴剛剛鬆了口氣，就看到一輛大巴橫在前方。
楊楓選擇繞道，車內突然想起警報。
“火控雷達，我們被鎖定了，快！”
周衛國歇斯底裏大叫。
車上居然裝有雷達，這逼格……
楊楓這會兒顧不上感歎，雷達顯示，導彈已經發射，正在迫近。
楊楓緊急尋找掩體，終於給他發現了一副巨大的坐地廣告牌。
楊楓不顧一切咬牙衝去，同他料想的一樣，廣告牌隻用了一些輕質角鋼，中空的，這輛路虎戰車一穿而過。
廣告牌成功攔截導彈，當然，結果是炸的“粉身碎骨”。
回望著導彈爆炸的巨大威力，車內四人一個個都感覺嘴裏發苦。
緊接著，又一個悲劇接踵而來，車子拋錨了。
強烈的超負荷運轉，路虎終於罷工。
車子熄火後，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除了車內粗重的喘息。
“鞏營長怎麽樣？”楊楓問道。
“他走了。”周衛國沉痛地說。
楊楓按下對講機，對著集體喊話：“方國豪、陳大壯，掩護陳強突圍，然後緊急馳援，首長車壞了。”
黑暗，燥熱，大家坐在車裏，坐在黑暗中，仿佛等待末日降臨。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格外寧靜。
不知等了多久，頭頂出現兩輪“圓月”。
“是我們的人。”聶青驚喜交加。
兩架黑鷹改進型直升機緩緩落地，隊員魚貫而下持槍警戒。
方國豪、陳大壯跑到車旁，方國豪說：“陳強應該已經突圍出去，周局，請上飛機。”
“你們怎麽辦？”周衛國問。
方國豪說：“我們商量好了，您乘坐楊楓的飛機，陳富貴駕駛另一架飛機掩護，而我跟大壯帶著兄弟們跟他們好好玩一玩，讓他們知道中國的軍人也不是吃素的。”
“哥，我不走！”陳富貴第一個反對。
“富貴，你是一名軍人，現在更是肩負著首長的安危，立刻下車上飛機，首長，我們會盡量牽製地麵火力。”
陳大壯言語間的悲壯成分，是個人都聽的出來。
周衛國低頭不說話。
楊楓鼻子酸澀眼睛腫脹，也不說話。
“楊楓，富貴，帶著首長，走！”陳大壯吼道。
楊楓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到方國豪招牌式的微笑，“楊楓，別忘了，我是蘭博，我是傳說，迪拜見。”
“迪拜見。”楊楓一陣哽咽，伸手去拉周衛國，孰料周衛國死死抱著鞏更民是身體不放，楊楓怒道：“周衛國，走！難道你要讓他們沒有價值的白白犧牲！”
周衛國抬起臉，早已淚水縱橫，他被楊楓拉著，失魂落魄的上了黑鷹一號。
陳富貴跑上了黑鷹二號。
聶青有那麽片刻猶豫，還是上了一號。
兩架直升機迅速升空，陳大壯在下麵大喊：“富貴，替我照顧奶奶。”
楊楓伸頭朝下看去，地麵上的戰友們都變成了小黑點，而四麵八方，敵軍如蟻，將他們逐漸合圍。
楊楓深吸一口氣，再次將直升機拔高，而陳富貴駕駛的黑鷹二號緊緊跟隨，起著掩護作用。
突圍需要經過王城上空，遠遠的，就能看到夜燈如晝，王城、國會大廈也頗具雄偉。
“是爸爸，爸爸！”
聶青突然扒著窗口發出尖叫。
楊楓和周衛國同時看去，原來國會大廈的側牆就是一塊大屏幕，此時，聶青的爸爸，也是他們這次計劃營救的首長，他被綁在椅子上，一把西瓜刀壓著他的脖頸。
拿著西瓜刀的是個深眼窩大胡子男人。
聶抗天完全是案板上的魚肉，隨便人家切割。
聶青叫過之後，變得異常冷靜，她擦幹了眼淚，檢查身上的槍械裝備，然後伸手拉門。
“小青，你要幹什麽？”周衛國發現了聶青的異常。
聶青哭道：“周伯伯，爸爸活著，我不能不救，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再有人為他犧牲，所以，請允許我一個人去。”
“我不允許！”周衛國道。
“尊敬的首長，既然來了，不喝杯茶再走？”
這時，一個硬邦邦冷冰冰沒有平仄頓挫的聲音在對講機裏響起，同大屏幕上大胡子的口型一致。
這意味著什麽，還不是一目了然。
楊楓、周衛國對視一眼，都是麵色如霜。
毫無意外，火控雷達再次發出警報。
導彈拖著尾焰而來，楊楓甚至看到了不止一個射手，他一邊做著複雜的規避動作，一邊發射幹擾彈。
陳富貴也是如此。
四枚導彈在空中爆開，如煙花般絢爛。
幹擾彈沒有了，又有三枚毒刺導彈射來，目標是黑鷹一號。
他們似乎確定周衛國就在黑鷹一號上麵，三枚導彈角度刁鑽，覆蓋了黑鷹一號所有逃生路線。
“楊楓，我來掩護你。”陳富貴對著對講機大叫，接著喊道：“哥，請你照顧奶奶。”
“不要！”
楊楓大喊，眼睜睜看著陳富貴義無反顧地擋住了左側飛來的毒刺導彈。
同一時刻，楊楓操控直升機，從間不容發中逃出生天，另外兩枚導彈不分先後擊中了黑鷹二號。
“啊——”楊楓的眼淚迸射而出。
軍訓場上那挺拔如山的大個兒，一起被少將周衛國約談，神劍局再次重逢……
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而就在剛剛，為了掩護首長，為了履行軍人神聖的職責，他義無反顧，哪怕灰飛煙滅。
“啊——”
楊楓一聲嘶吼，黑鷹直升機俯衝而下。
他的眼力異於旁人，他看到了發射毒刺導彈的射手，而且不止一個。
黑鷹前端的機關炮轟然大作，整個機身都在瑟瑟顫抖。
下方那名射手驚慌失措，剛剛裝好導彈，身體被攔腰打斷。
火控雷達預警，又一枚導彈銜尾而來。
而楊楓不顧一切，將炮口對準另一名看著發生器的敵人。
發射器炫目的膛口焰中，一枚導彈迎麵而來。
楊楓死死抓著操縱杆，死死盯著雷達上兩顆飛速接近的毒刺。
周衛國和聶青同樣看著雷達，兩個人都緊攥著拳頭。
就在最後一刻，楊楓關閉了發動機，直升機往下一墜，兩枚導彈撞在了一起。
“轟！”
巨大的衝擊波擊碎了直升機的所有玻璃，但是，螺旋槳重新轉動起來。
楊楓沒有離去，而是用機關炮終結了兩名射手的生命，這才冉冉升空。
令人絕望的是，又有三枚導彈鎖定飛機。
副駕駛上，周衛國沉聲道：“檢查槍械。”
下一刻，他按下一個按鈕，直升機的油箱如流星墜落。
“啊——”
發動機停轉，三人一起大喊。
一枚導彈穿過油箱位置，兩枚導彈在空中相遇。
空中發生了爆炸，黑鷹一號成了自由落體。
“轟”的一聲落地，盡管是一處草坪，飛機還是摔到散架，遑論乘客。
楊楓躺在那裏，感覺滿嘴滿鼻的腥味，應該是內出血。
逐漸模糊的意識中，一群山地摩托開了過來，他們目的性很強，上前首先檢查周衛國和聶青。
“還有氣。”一個人用英語說。
“帶走。”另一個說。
“還有一個司機。”
“這個司機不簡單，值得尊敬，如果還有氣，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