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問心無愧
高曉雨接通電話沒好氣道：“丫頭，跟你楊大哥到哪兒瘋去了？”
“沒有！媽，出了點事。”
“什麽事？”
張澤天先將酒駕路虎的暴行說了一遍，然後講了楊楓路見不平，一路追緝路虎，逼得車毀人亡的事。不過，張澤天沒說死者的身份，也沒提肇事司機的來曆。
僅僅聽了一遍，高曉雨也能品味到其中的慘烈，嗅到濃濃的血腥味兒，她道：“小楓太衝動了，就算他是替天行道，那也不行，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怕是要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
“媽，一個死者特別慘，還是個大肚子孕婦，她是童廳的兒媳婦。”
“什麽？一屍兩命？”高曉雨沉默片刻，道：“這麽說來，或許童廳會網開一麵，你楊大哥就沒多大事了。”
“媽，肇事司機名叫趙亮。”
“趙亮？什麽，哪個趙亮？不會是……”
“就是，趙寶剛家的趙亮。”
“我的天哪！”高曉雨一拍腦袋：“這事大條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我得問問你外公。那個，保持聯絡，先掛了啊。”
張澤天剛剛收起手機，就聽到童大寶一聲暴喝：“劉隊長，救護車還能不能來？”
交警總隊劉副隊長麵露苦色，心說我又不是醫院院長，你問我，我問誰去？可是，嘴上卻不敢頂撞，他道：“我再問問。”
劉隊長走到一旁打電話問情況，童大寶上前幾步，深深看了眼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兒子，慢慢在他身邊蹲下，顫聲道：“兒子，你是個勇敢的軍人，你要挺住啊！”
“爸——”童曉飛失聲痛哭：“本來那車是衝著我來的，是珍珍，珍珍她推開了我，她為什麽那麽傻啊！”
童大寶抱著兒子，拍著他的後背，也是老淚橫流：“爸爸知道，爸爸知道你們的感情，你們不隻是夫妻，所以珍珍才會這麽做，珍珍是個好孩子，失去她，爸爸跟你一樣心痛。”
這時，在一陣“完了完了”聲中，一輛救護車姍姍來遲。
隨著救護車跑來的， 還有大汗淋漓的劉隊長，他剛要說什麽，牧馬人打開一扇門，童顏渾身是血，滿眼是淚，可她分明在笑，她衝著童大寶、童曉飛，衝著所有人在笑：“孩子還活著。”
聽到這話，童大寶、童曉飛一對父子猛然抱在一起，再一次淚水決堤。
一旁，張澤天則是狠狠地揮舞一下手臂，激動地喊了一聲：“耶！”
醫生護士直接抬出攜帶蓄電池的保溫箱，將渾身沾滿血漬的嬰兒放了進去，沒楊楓什麽事兒了。
楊楓最後走出牧馬人，童大寶馬上上前，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楊楓一隻手，激動不已的搖晃著：“年輕人，多虧了你，這份恩情我童大寶記下了。”
童曉飛直接跪倒磕頭：“兄弟，大恩大德，我童曉飛沒齒難忘。”
楊楓鬆開童大寶，扶起童曉飛：“哥們，節哀呀，好好照顧兒子，一切向前看。”
童曉飛望著楊楓，不住點頭，熱淚滾滾。
看著這一幕，童顏秀眸泛紅，不時抬手拭淚。
“二哥，你真棒。”張澤天拽著楊楓的胳臂，搖晃道。
楊楓點頭笑了笑，卻發現張澤天一個勁兒使眼色，他略感詫異，還是跟她向開走了幾步。
“怎麽了小天？”
“二哥，壞事了。”張澤天神色有些緊張，低聲說道。
“怎麽？”
“路虎司機是趙亮。”
楊楓臉色一變：“趙寶剛的兒子，魏晉的外孫？”
“怎麽會這麽巧？”
楊楓冷笑：“我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巧。”
“楊楓。”楊楓回頭，看到童顏伸出一隻白皙的小手：“謝謝你。”
兩人輕輕一握，相視一笑。
救護車來去匆匆，童曉飛跟著去了醫院。
劉隊長來到童大寶旁邊：“童廳，還有新情況。”
“講。”
“監控發現一輛大切諾基死死咬著路虎，出事時間上也吻合，可以推斷，路虎的出事跟大切諾基有著很大關係。”
“推斷？”童大寶皺起濃濃的豹眉，不高興道。
劉隊長咽了口吐沫，還是說道：“出事地點留下大量的刹車痕跡，有路虎的，有大切諾基的，還有不少擋泥板碎片，車窗玻璃顆粒，那輛撞飛路虎的貨車也證實，路虎是被大切諾基擠到反向車道的。”
“貨車司機當然會這麽說。”
“呃……”
看到劉隊長不說話，童大寶搖搖頭：“算了，不要因為我一己好惡而誤導了你們的判斷，實事求是吧。”
“噯，隻要找到那輛大切諾基，一切便可以真相大白。”
童大寶道：“你們不是拍到了車牌，那麽，車輛所有人是誰？”
“龍陽市春陽縣人，楊楓。”
童顏一聽，杏眸圓睜，目光在劉隊長、楊楓兩人身上轉換。
童大寶歎了口氣道：“按程序辦吧。”
“不用找了，楊楓在這兒。”楊楓穿著血跡斑斑的襯衣，走到劉隊長、童廳長麵前。
“是你，是你逼死了趙亮？”劉隊長聲色俱厲問道。
“他死有餘辜！”張澤天突然衝上前來擋在楊楓麵前，衝著劉隊長吼道：“他要是不死，不知還有多少人跟著遭殃。”
看到護著楊楓的女孩，劉隊長頓時目瞪口呆：“你……你是小天？”
“是我。”張澤天抿了抿嘴巴，硬邦邦叫人：“童伯伯好，劉叔叔好。”
劉隊長看了看張澤天，又看了看楊楓，才道：“小天，他是你的……”
“未婚夫！”
張澤天一語驚人，不過很快，她的小臉就浮上一抹少女的暈紅。
楊楓心頭一動，放棄了辯白，他怎會不明白小天的意思，他怎能辜負小天的心意。
童大寶人精一樣，目光一斂，仿佛便洞悉一切，然而，他隻是微微點頭。
童顏卻是一臉詫異，似乎還有不少困惑。
劉隊長徹底淩亂了：“童廳，今天這事兒越來越複雜了，請您給指條明路。”
童大寶點點頭：“這已經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肇事案件，這樣吧，你們盡可能調查取證，然後我們一起去向魏書記匯報。”
“噯……”
劉隊長急急忙忙要走，楊楓拉住他，指了指停車的方向，道：“大切諾基在那。”
劉隊長皺眉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為什麽能夠做到如此氣定神閑，甚至好像是有恃無恐，他憑什麽？
劉隊長抓破腦袋也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直接帶著精兵強將奔向麵目全非的大切諾基。
現場隻剩下一輛牧馬人，童大寶父女，兩個警察，楊楓和張澤天。
童大寶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楊楓：“小夥子，你對你的行為供認不諱？”
楊楓點點頭：“這個沒法抵賴。”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的初衷又是什麽？”
楊楓道：“逼停路虎，避免更大的傷亡。”
“你知不知道路虎的司機是趙亮？”
楊楓苦笑：“我真是不知道，不過現在，隻怕是沒人相信了。”
“為什麽？”
“因為我們有過節。”
童大寶眉頭一皺，頓了頓，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道：“小楊，無論如何，我會盡我所能，給你一個公正的處理。”
楊楓笑笑，未置可否。
張澤天等的不耐煩，當著楊楓的麵給母親去了電話。
電話打通後，張澤天道：“媽，外公怎麽說？”
“你外公說了，魏書記是個明事理的人，大是大非上不會含糊，所以，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張澤天猛地捂住嘴巴，她這才想到楊楓就在身邊，“可是好像我們都被限製人身自由了。”
“誰敢！”高曉雨怒氣衝衝：“你們在哪？媽媽這就過來。”
“沃爾瑪。”
“好，你們什麽話也不要說，什麽事也不要做，什麽地方也不要去，就在那裏等媽媽，明白嗎？”
“明白了。”
張澤天掛斷手機，看著楊楓道：“二哥，你別擔心，我媽來了。”
楊楓淡淡一笑：“你看我像在擔心嗎？”
“你為什麽不擔心呢？”
“可能是問心無愧吧。”
童大寶走開了，童顏卻留了下來，聽到楊楓一句“問心無愧”，她芳心不由一顫。
第一次，楊楓當著她的麵廢了華彪，給她的印象是有勇有謀心狠手辣。
第二次，楊楓冒死救下無親無故的小蝶、梅婷三人，那是悍不畏死行俠仗義。
這一次，楊楓他為了義憤路見不平替天行道，哪怕對方是堂堂省委書記的至親，他也能因為問心無愧而淡定自若？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童顏知道，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她也知道，楊楓這次沒那麽幸運了，很難全身而退。
氣氛有些壓抑，童顏找了一個話題，她道：“小天，據我所知，你沒有兄弟姐妹吧”
張澤天點點頭：“是啊。”童顏生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見之可親，可是，她的胸脯讓張澤天歎為觀止無地自容。
“那……你為什麽喊他二哥？”
“這個嘛，我們幾個人結成了異姓兄妹，楊大哥排行第二，所以我叫他二哥。”
“結拜，這都是什麽年代了。”
楊楓微微笑道：“鬧著玩呢！當不得真。”
這時，高小寶打來電話，他道：“哥，高明動作挺快的嘛，而且，挺有辦法。”
“怎麽講？”
“我一直在關注不雅視頻的傳播情況，短短一小時，已經下載超過五萬次，同時被微博微信反複轉載，熱度遠超你打狗那一篇。不過，也就是兩個小時後，視頻不見了，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楊楓道：“影響已經造成，不管他了，洗洗睡吧。”
“好叻。”高小寶爽朗的應道。
楊楓放下電話，看到童大寶、劉隊長以及一幫警察麵無表情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