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芳蹤渺渺
考慮到楊楓幾個人第二天還有兩門考試，不到九點，高小寶就提議結束。
因為大家都喝了不少，楊楓對誰都不放心，王冰倩已經把身子給了他，他就要對人家負責。
於是，楊楓力排眾議，提出親自送王冰倩回家。
於是，大家都能看出來一點，王冰倩幾乎幸福的融化掉。
當然，楊楓此舉，也惹來了幾個男同胞深深的羨慕嫉妒，自己要是也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多好！
大切諾基行駛在冷清的街頭，一路沉默，抵達小區門口時，楊楓停下車，扭頭看著王冰清道：“回去好好休息，明早過來接你。”
王冰清附身過來，一個緊緊地擁抱。
良久，她鬆開雙臂，道了聲“晚安”，輕快地跳下車，一路跑進小區。
楊楓搖搖頭，淡淡一笑，驅車離開。
第二天的考試波瀾不興，下午考完之後，一幫考生，考生的家屬和準家屬再次聚在一起。
地點依然是楊家小院。
高考之後，意味著巨大的釋壓，是該好好放縱一下了。
於是，酒換成了六十三度的衡水老白幹，菜依舊是葷素鹵味。
江浸月應該對自己比較滿意，第一個拋出關於考試的話題。
“楊大哥，你覺得這次高考題目難易程度如何？”
楊楓看了看同為考生的王冰倩、秦雪，搖搖頭：“應該算是適中吧。”
“那楊大哥你能拿多少分？”江浸月瞪大明亮的大眼睛問道。
楊楓沉吟片刻，道：“這個跟閱卷人有一定關係，但是，應該拿不到滿分。”
聽到這個回答，江浸月無語的笑了。
楊楓扭頭看著王冰清：“倩倩，你感覺呢！”
王冰清笑顏如花：“我至少比你低二十分，這是無數次經驗證明了的。”
“小雪，你呢？”楊楓看向秦雪。
秦雪啃著一隻雞爪：“嗯，我啊，一直比倩姐低三十分，這次能考到七百分，就是奇跡。”
江浸月搖搖頭：“你們這幫變態學霸。”
何少堂馬上問道：“小月，你感覺呢？”
“六百八吧。”她朝何少堂露出笑臉。
“啊？那還不滿意，相當高了啊。”
“那要看跟誰比。”
“咱不跟變態比，純粹找虐。”何少堂朝楊楓投出一抹歉意的目光，意思很明顯，大哥，為了討好你弟妹，犧牲一下你，莫怪啊！
楊楓笑著搖搖頭，就當沒看見。
高小寶跟楊楓碰了一杯，然後道：“哥，高考結束了，你有什麽打算？”
楊楓往嘴裏拋了一顆鹵水花生，嘎吱嘎吱嚼著：“小寶，你是說暑期計劃，還是人生大計。”
“都有。”
“等分數下來再說。”
“跟分數有關？”高小寶追問。
“有。”楊楓回答的非常篤定。
洪天嬌突然插口道：“楊大哥，別忘了放暑假跟我去香港，戴迪早就交代了的。”
“大哥要去香港？”何少堂、朱榮榮異口同聲，其他人也都望過來。
楊楓微微點頭：“等成績下來，將一些事情安排好了，才能過去。”
王冰倩坐在楊楓旁邊，看到他目光深邃，突然驚覺，自己已經跟他那麽親密，卻似乎對他了解少的可憐。
楊楓並不知道王冰倩心頭所想，這會兒，他卻不免有些忐忑。
如果火箭隊集體表現不夠理想，不能在全國範圍內引起轟動，那麽他的賺錢大計就要大打折扣了。
而如果錯過這次機會，猴年馬月才能賺到十億美金？
於是，楊楓就有種衝動，想要提前了解一下火箭隊其他成員的應試發揮情況。
楊楓剛剛在手機上找到何陵欣的號碼，屏幕便亮起來，竟然是何陵欣打過來的。
心有靈犀到這個地步，這還得了？楊楓笑著接通道：“何班長，我正要給你打的電話來著。”
“楊楓，嗚——快來，我奶奶不行了。”
“什麽？”楊楓臉色一變，站起身來：“在哪兒？”
“正在前往醫院的路上，我們在醫院匯合。”
“好。”
楊楓放下手機，麵色冷峻，道：“何陵欣的奶奶急病入院，老太太怕是過不了這一關，我得過去看看。”
“小楓，我也想去。”王冰倩哀求道。
“哥，帶上我。”秦雪不容置疑道。
楊楓看了看王冰清和秦雪，大手一揮：“大家一起。”
楊楓趕到醫院，從導醫那裏了解到老太太進了手術室，於是急急忙忙跑向手術室，在手術室門口看到哭成淚人兒的何陵欣。
何陵欣一眼看到楊楓，仿佛看到了希望，上來用力的抓住楊楓的胳臂，紅著眼眶激動地說：“救我奶奶，就像上次一樣，我相信你。”
“你別擔心，我進去看看。”
楊楓知道無濟於事，還是安慰了一句，然後上前按響了手術室的門鈴。
鋁合金門朝兩邊分開，露出羅蘭一張蒼白疲憊的臉。
何陵欣一下子撲過來，抓住羅蘭白大褂的袖子，急切的問道：“羅大夫，我奶奶……我奶奶她怎麽樣了？”
羅蘭閉住眼睛道：“老太太走了，你進去看最後一眼吧。”
“不——”何陵欣尖叫一聲，衝進手術室。
楊楓跟著走進去，後麵跟著行色匆匆的縣委書記何坤和秘書劉軍。
手術台邊，何陵欣拉著老太太枯瘦，長滿老人斑的手掌，哭得氣噎聲歇：“奶奶您醒醒，都怪欣欣不懂事，對不起，隻要您醒過來，欣欣不走，欣欣永遠陪著您。”
劉一手來到何坤麵前，麵色沉重地搖搖頭。
何坤殷切的目光投向楊楓，楊楓會意，走到了手術台的另外一邊。
看到楊楓給奶奶把脈，何陵欣突然止住了哭泣，所有人都盯著楊楓，希望他再次創造奇跡。
片刻後，楊楓鬆開手，並指壓在老太太太陽穴上，感覺了一會兒，長長一歎，微微卻堅決地搖頭。
“啊——”何陵欣再次失聲痛哭，何坤雙膝一曲，也跪在了手術台前。
羅蘭將一隻金鐲遞給何陵欣，她說：“欣欣，奶奶走得很安詳，她讓我把這個給你，說是她給你的嫁妝。她說她很知足了，隻有一點遺憾，沒能看到寶貝孫女穿上婚紗。”
“奶奶……啊——”何陵欣抱著金鐲子，哭得聲嘶力竭，誰勸都聽不進去。
楊楓搖搖頭：“你跟你奶奶說了出國留學的事？”
“是啊，我昨天說了，當時奶奶表情就不大對勁，沒想到今天就……我真是太不懂事了，她年齡這麽大，我……我不該刺激她啊。”
“不怪你。”
“啊？”何陵欣抬起淚眼。
楊楓道：“老太太是因為心肌梗塞過世的，她的心血管多個位置堵塞嚴重，而血管壁卻薄到極點，所以，老太太的日子本來就是屈指可數。”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原諒自己。”
“欣欣。”何坤將女兒拉起來：“振作點，奶奶最疼你，她見不得你這樣，咱們高高興興送她走。”
何陵欣微微點頭，淚水卻再一次淌過腮邊唇角。
何坤是縣委書記，婚喪嫁娶這類紅白喜事，很容易造成腐敗，所以，他給老母親的喪事處理的很低調。
隻是請了幾個老朋友，老鄰居，楊楓有幸參加。
即便如此，在葬禮現場，楊楓還是看到了一個人——市紀委書記潘傑。
潘傑跟楊楓也有過一麵之緣，知道他跟何江龍、楚雲飛都非常熟悉，所以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我是來給何書記保駕護航來的。”
停靈三日，入土為安。
三日後，天空下著蒙蒙細雨，縣委書記何坤的母親，被葬在縣公墓裏。
第二天，何陵欣便背著行囊，隻身離去，目的地，是地球的另一端。
人往往參加一次葬禮，就會愈發珍惜身邊的一切，楊楓就有這種感覺，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郝麗。
在手機上翻找最近聯係人時，楊楓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說的話。比如說，你這個老師當得可真輕閑，也不知道關心一下學生考的怎麽樣？
然而，電話撥過去，對方卻是關機。
楊楓立刻驅車過去，上了三樓，發現門虛掩著，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推開門，客廳收拾的很幹淨，也沒有人。
楊楓走到房間門口，突然看到床邊立著一個倩影，麵上一喜：“郝麗……”
女人轉過身子，楊楓的笑容頓時僵住：“是你？”
“你也來找她？”好靚看著楊楓道。
“是，她人呢？”楊楓皺眉問道。
“你問我，我還問你呢，你告訴我，她去了哪裏？”
在楊楓目瞪口呆中，好靚抖了抖手中的一張紙，上麵一行熟悉的娟秀小楷：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
“開什麽玩笑！”楊楓扭頭就走，一遍遍重播郝麗的手機，毫無意外始終關機，他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坐進車裏，楊楓撥通了校長蔣英傑的手機，以盡量平和的語氣問道：“蔣校長，我想跟您打聽一件事。”
“小楓啊，考得應該不壞吧。”
“應該吧，應該沒有給您丟臉。”
“哈哈，這麽說，我要露臉嘍。”蔣英傑笑了兩聲，這才問道：“你打聽什麽事？”
“郝老師有沒有跟您請假？”
“請假？為什麽要請假？”
“她連假都沒請？”
“是啊，她辭職了，很任性的辭職報告，說是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您同意了？”
“為什麽不同意？年輕時候不任性，等老的走不動路，想任性都任性不起來了。所以，我很羨慕她，也很支持她。”
“那她有沒有留下什麽聯係方式？”
“那倒沒有，怎麽，以前的號碼停用了嗎？”
“那沒事了，謝謝你蔣校長。”
蔣校長也是一無所知，楊楓收了手機，不知不覺間，已然淚濕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