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死於非命
陳二狗肩頭中槍，血肉飆飛，他隻是身子在牆上一撞，繼續悍不畏死，奮勇向前。
魏東再次瞄準，突然發現一隻小手扣在他的臉上，他尚未作出反應，臉上便傳來劇痛。
啊——
麻花辮少女在魏東臉上留下四道血槽。
魏東大叫著想要掙紮，雙手雙腿卻分別被四個少女抱住，少女不光是抱，還下嘴去咬。
然後，人高馬大的魏東倒下了，更多的少女騎在他的身上，抓、撓、掐、咬。
手槍失落在旁，魏東的痛嚎漸漸變成哀鳴。
看著這一幕，楊楓突然感覺，魏東就像一頭大象，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就是一群螞蟻，而此時此刻，大象卻被螞蟻們壓倒了。
這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焦秋生右手剛剛觸到手槍，一隻大腳落下。
是陳二狗，他死命踩著碾著，焦秋生發出殺豬般的嚎啕。
下一刻，武裝整齊的警察衝進了逼仄的甬道，帶隊的是林棟和郝靚。
焦秋生和鳳姐分別被戴上手銬。
魏東卻不需要了，他雙目緊閉，臉上布滿血痕，身子不住顫抖，好像隨時都要嗝屁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少女們一個個喜極而泣。
不過，不是全部。陳小菊就是其中之一，她表情依舊木然，仿佛事不關己。
陳二狗不顧染血的肩頭，上前拉住陳小菊的手哽咽著說：“小菊，沒事了，跟哥哥回家。”
陳小菊看著地上粉色抱熊，依依不舍：“我能帶她走嗎？”
郝靚眼眶一紅，猛然捂住嘴巴，她能夠想到，每一次無助的時候，陪著女孩的唯有這隻抱熊。
陳二狗仰首向天，淚水橫流。
楊楓旋身，一拳搗在焦秋生小腹，焦秋生立刻眼睛暴突，嘴巴半張，雙手捂著腹部慢慢軟倒下去。
楊楓抬起腳，卻被林棟從身後抱住。
“別攔我，讓我弄死這畜生！”
“小楓，冷靜點，法律會嚴懲他的。”林棟說。
……
雖然焦秋生、鳳姐都套著頭套，被押上囚車，但是，熟悉的人依然能夠認出兩個人來。而魏東則是被抬上一輛救護車。
少女們則是被集中管理，警方要聘請專業人員對她們進行心理輔導。
陳二狗則是將陳小菊領走了，走得時候跪在楊楓麵前說道：“楓哥，大恩不言謝，來日再報。”
陳二狗要帶妹妹前往省城，去找最好的心理輔導醫生。
當晚，縣台新聞語焉不詳的通報了這個案件。
然而，這並不影響楊楓等人慶功。
楊家小院裏正是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的時候，郝靚推開了院門。
今晚，郝靚略顯不同。
麵上略施粉黛，身上穿著紅色粗線長款毛衣，雙臂和身姿都顯得特別修長，當然身材很有料的她，總是曲線玲瓏顯山露水的。。
秦雪沒好聲氣道：“你來幹什麽？”
郝靚脾氣不錯，抬起雙手：“我帶了酒菜。”
“這算什麽？感謝我哥幫你們破了大案？”
“不，是感謝你們這些好人好心，你們拯救了四十幾個年輕的靈魂。”
說話的時候，郝靚一直盯著楊楓，楊楓微微一笑：“讓咱們嚐嚐郝警官帶來的好東西。”
聽話聽音，於是，郝靚也笑了。
李虎、高小寶、朱榮榮、楊偉、張猛，大家都喝得很盡興，朱榮榮跟楊偉還勾肩搭背起來。
洪天嬌自不必說，郝靚也放得很開，不多時，酡紅的麵龐就跟消防車一個顏色。就這樣，她還衝楊楓舉杯：“楊楓，我有我的難處，謝謝你能理解。”
楊楓點點頭：“好了，你一個大美女喝這麽多，操心不操心？”
“我才不怕，我可是警察，誰敢！”
高小寶道：“郝警官，你放心，我負責送你回去。”
郝靚醉眼朦朧，用食指點著楊楓：“看看吧，不用你操心。”
這是，郝靚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通了，聽了幾句，麵色一變，醉意頃刻間就淡去了很多，她看著大家道：“焦秋生心髒病突發，現在保外就醫了。”
“什麽？”眾人異口同聲。
楊楓馬上給縣醫院打了一個電話，證實了這件事，他高高揚起手機，差點就給扔了。
朱榮榮搖搖頭：“這剛拘留就保外就醫，這焦秋生路子夠野的。”
高小寶道：“這充分說明一點，人家背後有人。”
楊楓麵沉如水，默不作聲，因為這個消息，慶功氣氛蕩然無存，大夥兒一個個滿心不痛快，黯然離去。
楊楓枯坐一片黑暗的房中，焦秋生死不足惜，如今居然能夠保外就醫，他在考慮是否應該給他一個安樂死。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楊楓自己否掉，安樂死太溫柔了，太便宜他了。
這時，陳二狗打來電話。
楊楓猶豫著是否要告訴陳二狗，沒想到陳二狗一開口就是這事：“楓哥，我聽說焦秋生那個畜生保外就醫了？”
“原來你知道了。”
“這個渾蛋把我妹妹害得這樣慘，我絕不讓他好過。”
“你打算怎麽做？”
“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先照顧好小菊吧，其他事放一放。”
“嗯。”
陳二狗放下手機，從洗手間鑽出來，卻看到妹妹小菊站在窗台上。
為了彌補妹妹，陳二狗咬牙在五星級酒店開了一間套房，這可是三十二層。
淩厲的夜風吹揚著小菊的發絲和裙裾，飄逸如仙，可是，陳二狗哪裏顧得上欣賞美景，他大驚失色：“小菊，下來，危險！”
陳小菊回身站好，掠了掠淩亂的發絲，看著陳二狗，紅著眼眶柔聲道：“哥，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妹妹，那時候，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啊。”
說罷，展開雙臂，向後躺去。
“不——”陳二狗撲到窗前，看到妹妹的倩影在風中急速墜落，她溫柔的聲音還在耳畔回蕩。
“不——不——”陳二狗抱著頭，歇斯底裏。
沒過多久，就目擊者發了這樣的微信：望雲酒店，三十二層，一個少女輕生，慘不忍睹。
這樣的微信並未引起多麽大的轟動，每天都有這樣那樣的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死去。
楊楓沒能看到這條微信，第二天一早，給高明去了一個電話：“高局長，焦秋生這樣罪大惡極的人，怎麽能保外就醫呢？”
高明哭笑不得：“小楓啊，莫說焦秋生沒有被判刑，就算他是個死刑犯，生病了也得給他治啊！”
楊楓頓時張口結舌，半晌才道：“心髒病？我看他根本就是裝的。”
“小楓，照你這麽說，執法人員都是傻子？那麽，罪犯還不都要裝病蒙混過關了？”
“我看執法人員不是傻子，而是聰明的不得了，他這麽做，分明是拿了焦秋生的好處。”
“楊楓！”高明聲音變得嚴厲起來：“這些話，跟我說說也就罷了，我就當你是發牢騷，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啊。”
高明這邊剛剛放下手機，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他皺眉接通了，道：“我是高明，你是哪位？”
“高局長，這麽快就想撇清自己，不接我電話了？”
高明馬上壓低聲音：“焦秋生，你不是有人看著，這是誰的手機？”
“護士的。”
“你想說什麽？這麽敏感的時期，你什麽都不要說，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這一點我有所保留，不過，我也隻能指望你了，如果你不幫我，我隻能自己想辦法。”
“你想什麽辦法？”高明聲音冰冷。
“你猜，哈哈……嗬嗬……哈哈……”
……
同高明通完電話，楊楓直接驅車前往醫院，他要看看焦秋生是真病還是假病。
在人民路口等紅燈時，一扭頭，居然看見了焦秋生。
焦秋生穿著病號服，左右各有一個警察，三人正在縣裏最有名的再回頭泡饃館吃早點，隻見焦秋生眉飛色舞，估計再講述轟轟烈烈的過去，而兩個年輕的警察則在頻頻點頭。
前方綠燈亮了，楊楓卻死死握著檔杆，遲遲沒有起步，對身後的喇叭聲充耳不聞。
終於，後方的車變道走了，當然，車主絕不會吝嗇謾罵，而且是汙言穢語的謾罵，楊楓依然充耳不聞。
綠燈再次變為紅燈，大切諾基依舊紋絲不動。
視線中，焦秋生步出泡饃館，兩個警察左右夾著他，焦秋生一臉輕鬆，絲毫不為命運擔憂。
楊楓一手搭在門把手上，就要下車。
突然，一輛豐田發瘋一般衝上人行道，直奔焦秋生。
兩名警察做出了第一反應，紛紛閃開，焦秋生卻沒那麽幸運，被車頭頂起來，被一棵海碗粗的法國梧桐擋住，豐田依舊沒能止住衝勢。
在焦秋生雙眼暴突、大口飆血中，梧桐樹生生連根拔起。
豐田車終於停住了，車腹下，焦秋生雙眼暴睜，死不瞑目，車上，一張刀疤臉淚流滿麵。
綠燈亮了，楊楓擦了一把眼角，起步走人。
焦秋生死於非命，高明收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笑，肆無忌憚的笑，笑著笑著，又變得忐忑起來。
焦秋生被逮捕後，高明第一時間清查了焦秋生使用過的所有電子產品，很可惜，家裏的電腦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數據，店裏的電腦，硬盤不翼而飛。
高明覺得，一定是焦秋生留了後手，否則他怎會有恃無恐。
“這真是一顆定時炸彈啊！”高明長歎一聲，陷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