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反麵典型
楊楓毫不猶豫：“一百萬，少一分都不行。”
“嘶……”何坤沉默片刻，道：“你保持心平氣和，我配合你。”
“嗯？何縣長您……”楊楓微感詫異。
“我要借著這個契機，在全縣範圍內抓一抓安全，由縣政府牽頭，安監局為主，就從地熱城開始，安全不達標，堅決停業整頓。”
“何縣長，你帥呆了。”
“不，小楓，我要謝謝你，你再一次挽救了我。”
“那我等您安排。”
“嗯，一會兒我的秘書劉軍就到，你們見過麵的。”
楊楓收了手機，端起招待茶，煞有介事吹了吹浮沫，好整以暇喝了一口。
看到這廝惺惺作態，賴浩仁心裏膩歪的不行，可是，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楓哥，何縣長怎麽說？”
楊楓聳聳肩：“我也不清楚，好像啟動什麽應急機製。”
“什麽意思？你還去不去醫院？”
“不急不急，等醫院的人來了再說。”
不到半小時，外麵首先響起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賴浩仁、楊楓不約而同走到窗口往下一看，賴浩仁立馬倒吸一口涼氣。
兩輛縣醫院的120救護車，四輛警車，其它是一連串政府公車，從車牌上大致看出職能分屬，有縣政府辦，有安監局，有工商稅務局，有勞動局……
看清了這些，賴浩仁腦袋一懵，眼前一黑，腳下不由一個踉蹌，喃喃自語：“應急機製，這就是應急機製吧！”自言自語的同時，他扭頭看向楊楓，都是因為這小子啊，他心中五味雜陳。
賴浩仁總算沒有失了禮數，前往門口迎接了一幫領導幹部。
當看到縣長秘書劉軍，看到縣局局長高明，看到安監局局長萬一、工商稅務局局長查妮、勞動局局長司全紅時，賴浩仁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巴骨往上爬。
事情真的鬧大了。
賴浩仁的總經理辦公室。
楊楓被洪天嬌、秦雪扶著進來，看到一屋子人時，也不由大吃一驚。為了顯露傷痕累累，
到目前為止，他渾身上下，依舊還是隻有一件三角形泳褲。
進屋的一刹那，楊楓就發現一個老女人看向他的寶貝，目光還尤為炙熱，事後他才知道她叫查妮，縣工商稅務局局長，這個姓讀作zha，但是大夥私下裏都叫她“查你”。
看到楊楓的尊容，高明哭笑不得，劉軍眉頭微皺：“小楓，去穿套衣服吧！”
楊楓搖搖頭：“不急，讓我姐給我查查。”
羅蘭起身走到跟前，仰起頭伸出玉指在他胸肌上戳了一下，責怪道：“你還記得我這個姐姐？差點被你嚇死！”
接著，羅蘭就在眾目睽睽下，給楊楓做了簡單的全麵的檢查，然後還對擦傷做了處理。
忙忙活活，十多分鍾後，楊楓才穿上了衣服。
劉軍看了眼楊楓，清了清嗓子道：“賴總，我這次帶隊過來，是代表何縣長的。”
賴浩仁臉色白了白：“劉秘書，我聽著呢，你講。”
“我們在座的想要了解事情發生的詳細過程，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隱瞞。”
賴浩仁咽了口吐沫，目光掃視著一個個虎視眈眈的“吸血鬼”，苦著臉道：“不敢有所隱瞞。”
“說來聽聽。”劉軍道。他雖然隻是一個正科級秘書，在座的高明都是副處了，比他還高半級，然而，他是代表何坤來的，他是拿著尚方寶劍的，此時此刻，他就是當之無愧的老大。
“事情很簡單，我也跟何縣長匯報過了，因為值班人員誤操作，啟動了抽水泵，楊楓被吸了進去，結果隻是虛驚一場，而楊楓他居然獅子大開口，索要一百萬的賠償……”
劉軍一擺手打斷賴浩仁，不苟言笑道：“聽說有人被吸入管道，何縣長非常震驚，也非常重視，咱們春陽縣剛剛發生過踩踏事件，安全形勢極不樂觀，絕不能再次出現類似的公共安全事件。今晚，何縣長讓我帶著各位領導過來，不是主持公道，更不是為你們協商賠償做個見證的，那是後話，得你們雙方商量著來。”
說到這裏，劉軍停下了，慢悠悠喝了口茶水，繼續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調查和處理。雖然這是一次未遂的事故，但是，確確實實給我們敲響了一記安全生產的警鍾，說明我們日常漠視了無數安全隱患，我們要同心協力，調查事故原因，排查安全隱患，拿出處理決定。”
賴浩仁馬上表態：“劉秘書、高局長，各位領導，這隻是一次偶然事件，我們地熱城開了十年了，這種事故從來沒發生過，我保證以後也不會發生，你們不要一棒子把人打死，也不要興師動眾，小題大做……”
聽著聽著，楊楓就覺得賴浩仁要遭，這小子認不清形勢，還越說越來勁了。
果然，還沒說完，就被劉軍厲聲打斷，劉軍站起身來，冷冷逼視賴浩仁：“賴總，原來你認為我們是興師動眾，是小題大做，原來你根本沒有認識到未遂事故背後隱藏的巨大隱患威脅，如果今天死了三個人，你還能這麽淡定從容嗎？你是法人代表，你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安監局長萬一起身義正詞嚴：“賴總啊，你這種思想是要不得的。安全無小事，安全工作來不得半點馬虎，作為最高決策層，你的安全意識不足，這是非常危險的。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一萬減一等於零，什麽叫安全隱患，隱患就是蟻穴，就是一萬裏麵的一。”
賴浩仁恨不得抽爛自己一張臭嘴，什麽叫禍從口出，什麽叫口無遮攔，事到如今，兩位領導已經上綱上線，上升到了思想層麵，意識高度，他無言以對。
劉軍冷冷道：“誤操作的員工在哪？我們要見見，聽聽他怎麽說。”
賴浩仁幾步走到桌旁，撥通電話吼道：“把水泵房值班人員給我押過來。”
過了約莫十五分鍾，就在辦公室氣氛凝重到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賴浩仁說了一聲“進來”，門被推開，兩個人架著一個軟綿綿閉著眼睛的人。
賴浩仁一步步走過去，聲音冰冷到了極點：“怎麽回事？”
旁邊一個員工受不了壓力，實話實說道：“賴總，六瓶喝醉了，怎麽也叫不醒。”
賴浩仁“嗷嗚”一聲，上前對著徐陸平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賴浩仁，你想殺人滅口！”高明一聲厲喝。
賴浩仁氣喘籲籲退後一步，徐陸平倒在地上，已經是鼻青臉腫，鼻血長流，不過居然還沒醒，隻是伸出舌頭舔了舔鼻血，還喃喃自語：“這是什麽酒，一股子鐵腥味兒。”
劉軍冷笑：“賴總，這就是你們的值班人員？現在看來，你十年沒有出事，那完全是僥幸。”
萬一點點頭：“員工的執行力不能高估，你這個最高領導都安全意識淡薄，憑什麽要求員工重視安全？”
劉軍深吸一口氣：“安全警鍾長鳴，責任重於泰山，萬局長說的不錯，地熱城領導安全意識淡薄，這是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最嚴重的問題，萬局長，你說該怎麽辦呢？”
萬一無視賴浩仁眼巴巴的樣兒，很是一番深思熟慮，這才道：“停業整頓吧，直到消除了所有安全隱患，全體員工自覺重視安全了，再說。”
“啊……”賴浩仁一把抓住左邊心口，跌坐在地，麵色煞白。
大家都在往外走，楊楓走在最後。
賴浩仁艱難地衝楊楓伸出手：“楓哥，請留步。”
楊楓雙手插在褲兜裏，回頭看著滿臉痛苦的賴浩仁，搖搖頭道：“怎麽？”
賴浩仁坐在地上搖頭，三七開早已淩亂不堪，他道：“楓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衝撞了您，一百萬我出，求求您高抬貴手……”
楊楓擺擺手，憐憫地看著賴浩仁：“賴總，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以為這些人是我招來的？你現在就算給我二百萬，我也擺不平這件事，安安心心停業，紮紮實實整頓吧！”
“為什麽？”
楊楓走到門口，聽到賴浩仁杜鵑啼血般問道，他頭也不回：“很遺憾，你被何縣長當成了反麵典型。”
……
第二天是周四，一上午楊楓都忍著沒看股票，中午吃飯打開來看了看，基本平穩。
下午兩個小時交易時間，楊楓依然沒看，直到收市，才打開看了一眼，總算度過了四平八穩的一天。
晚上放學回家後，楊楓一頭紮進自己房間，嚐試著使用肺以外的呼吸方式，結果整整半個小時，憋得臉紅脖子粗，直到洪天嬌喊他吃飯，都沒有找到感覺。
往餐桌上一坐，看到秦雪、洪天嬌二人流水價般上菜，很快，八仙桌就被擺的滿滿當當。
楊楓一看，是雞鴨魚肉一個不少，葷素搭配樣樣俱全，他詫異地看著兩個丫頭，笑問：“這麽豐盛，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嗎？”
秦雪柔柔一笑：“不是啦，就是想給你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你。”
洪天嬌也難得地溫柔起來：“楊大哥，昨天你奮不顧身的救了我們，我們無以為報，就讓你逞一逞口舌之欲吧。”
“哦？”楊楓眯著眼，朝洪天嬌胸口瞄了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在洪天嬌臉兒漸紅時，驀地一笑：“那還等什麽？”
說罷，筷如雨下，風卷殘雲，大口饕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