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獅子大開口
通過跟負責人溝通，秦雪率先踏上征程。
水車，轉盤，梅花樁……
秦雪憑借毅力，步步為營，下城無數。
洪天嬌興奮地拍紅了手掌，楊楓叫好叫得聲嘶力竭。
眼看著秦雪闖到最後環節，必須助跑躍起抓住轉動的吊籃，才能抵達終點。
吊籃在不住轉動，秦雪蹲著身子，目光盯著吊籃，就像一頭隨時暴起的雌豹。
零零星星的觀眾同秦雪一眼屏住呼吸。
突然，秦雪衝出去，淩空一躍。
楊楓、洪天嬌，所有人的心跟著飛起，然後落下，跟著失敗的秦雪跌入水中。
“唉……”楊楓、洪天嬌不約而同，發出惋惜的長歎。
秦雪從水裏冒出頭來，抹了把臉，搖頭苦笑，小臉上寫滿了失望。
楊楓衝秦雪豎了豎大拇指，道：“嬌嬌，去拉小雪上來。”
……
水泵房裏，徐陸平剛剛夢到喝下一瓶茅台原漿，被對講機吵醒了。
“水泵房嗎，啟動二號泵，給五號池換水，重複一遍。”
徐陸平聽完之後回道：“收到，立刻啟動。”
徐陸平抓過二鍋頭灌了一口，扶著桌麵從轉椅上起身，來到一排電器櫃前，感覺眼前滿是重影，櫃門上的數字模模糊糊，他甩甩暈乎乎的腦袋，按下了一個綠色的啟動按鈕。
……
水上樂園的水深不過一米多點，比如秦雪，水麵隻是達到了她的胸口，她艱難地走到旁邊，衝洪天嬌伸出一隻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股巨大吸力，秦雪發出一聲驚呼，身不由己向水中倒去。
洪天嬌也是大驚失色，奮不顧身跳入水中，總算抓住了秦雪的右手。
兩個女孩撕心裂肺大叫，負責人總算發現了異樣，立刻撥打電話。
楊楓朝二人看去，發現二人身子不由自主旋轉起來，被卷向一處漩渦，他顧不得多想，就淩空躍入水中。
水位在不斷下降，楊楓看到洪天嬌和秦雪被卡在水下管道入口處，二人頭發被拉得筆直，滿臉痛苦和駭然，手臂拚命前伸，想要抓住什麽。
楊楓以最快速度來到跟前，發覺二人眼神開始渙散，前伸的胳臂正往下沉。
“不要。”楊楓拚死拉開秦雪，自己擋住吸入口，洪天嬌身上吸力一輕，同秦雪雙雙浮出水麵。
秦雪、洪天嬌意識立刻恢複，朝水下看去，隻見楊楓嘴巴大張，身子蜷起，進了管道。
“哥，哥——”秦雪拚命哭喊，就要下去救人，洪天嬌死死抱住她，大喊：“救命，我哥被吸進去了。”
楊楓的身體在管道裏不斷翻滾，磕磕碰碰，一直被吸到水泵口，多虧了一道不鏽鋼篦網子，才沒被攪成肉醬。
水泵吸力太大，楊楓後背緊貼篦網，懸浮在水中。水拚命湧入他的口鼻，卻沒有一絲空氣，他感覺自己的肺快要爆炸了，嚴重缺氧，令他出現了幻覺。
耳朵裏轟隆轟隆，視線逐漸模糊，眼前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陌生的、親切的、厭惡的麵孔。
“要死了嗎？”楊楓在心裏這樣問自己：“那小雪怎麽辦？郝麗怎麽辦？王冰倩、陳琳怎麽辦？”
“不——”楊楓在心底發出嘶吼。
頭疼欲裂之際，電光一現，《逆天訣》心法口訣出現在腦海之中，一股意念依著心訣在奇經八脈中左衝右突，開辟了一條楊楓聞所未聞的特殊路徑。
下一刻，懸浮在水中的楊楓緩緩睜開眼睛，像魚一樣吐出了一串泡泡。
“原來如此！謝謝你，我的親爹！”楊楓臉上現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這時，他看到水被抽光了，泵停了，吸力消失了。
楊楓感覺如同一條裏離水的魚，掙紮了好幾下，在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恢複了正常人類的呼吸方式。
雖然，似乎聽到熟悉的、親切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卻一個手指都不想動。
下一刻，感覺有人爬進來，一邊爬一邊哭喊著“哥”，楊楓艱難地扭頭看去，是兩張梨花帶雨的傾世容顏。
於是，楊楓眯起眼睛，嘴巴微微一咧，擠出一絲笑。
秦雪和洪天嬌不約而同捂住了嘴巴，繼而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不過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
洪天嬌看著躺在那裏的楊楓，心思百轉，楊楓毅然決然的拉開他們時，她的心就被征服了。一個男人可以為你去死，你還奢求什麽呢！
水上樂園的負責人趴在入口，聲音沉重地喊道：“兩位姑娘，你們請節哀，先退出來，我們把死者運出來，下來協商一個妥善解決的辦法。”
秦雪剛要發作，洪天嬌阻止了她，秦雪詫異地看了眼洪天嬌，繼而扭頭看向楊楓。
洪天嬌道：“跟誰協商？你不夠格兒，讓你們老板過來。”
負責人道：“發生這種事，老板已經在路上了。”
洪天嬌朝楊楓點點頭，楊楓微微擺手，二人寒著臉先後爬了出去。
負責人往裏看了一眼，突然大叫一聲“媽呀”，一下跌坐在地上。
臉色煞白、一絲不掛、遍體鱗傷的楊楓，麵帶詭異笑容，緩緩爬出。
……
十分鍾後，楊楓搞了一件三角泳褲，在秦雪、洪天嬌的攙扶下，在談判桌旁做了下來。
盡管楊楓搞得狼狽不堪，但是對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你是楓哥？”
“你怎麽稱呼？”楊楓瞅著對麵西裝革履，肥頭大耳，梳著三七開的分頭，戴著一副茶色近視眼鏡的中年人。
“賴浩仁。地熱城是我開的，我董事長兼總經理，法人代表。”賴浩仁從楊楓伸出右手，見楊楓垂下眼皮，臉色一變，收了回去，道：“我做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多虧了楓哥福大命大，你說，這事兒怎麽了？”
楊楓抬起眼簾，豎起一根指頭。
“一萬？”
楊楓搖搖手指：“再添兩個零。”他有一百萬的缺口，這是一個機會，
“一百萬，楓哥，你真是獅子大開口，你想砸我飯碗呢！”賴浩仁咬牙切齒道。
“理直氣壯不如心平氣和，我是受害者，也沒像你這麽盛氣淩人。”楊楓搖頭笑笑：“既然你喊我一聲楓哥，那麽我也不好用道上的手段跟你說話，咱們按照老百姓的做法，有事找政府。”
賴浩仁點點頭：“好啊，你就受了這麽一點傷，外加走光，我讓醫院給你做個全麵檢查，再賠償一點醫藥費，精神損失費，這事兒就算了了。”
楊楓冷笑：“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楊楓去了趟更衣櫃，將手機拿來，當著賴浩仁的麵撥通何坤電話，還開了免提。
頓時，春陽縣最高行政長官的聲音就在眾人耳中響起：“是小楓啊，找我有事？”
賴浩仁頓時心頭一沉，早就聽說楊楓跟何縣長過從甚密，沒想到親密到這個地步！縣委書記尚大學還在雙規中，何坤再進一步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楊楓一開口，賴浩仁掐死他的心都有。
楊楓說道：“何縣長，是我，這麽晚打攪你，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會兒在地熱城，這地方安全隱患太多，剛剛玩水上闖關時好幾個人被吸進了管道……”
“什麽！”何坤驚呼。他真是被嚇出一身冷汗，踩踏事件的影響遠遠沒有過去，如果再發生公共安全事件，後果不堪設想，不單單是他縣長位置不保，隻怕多個政府部門頭頭腦腦都要接受問責。過了半晌，何坤才澀聲問道：“傷亡情況如何？”
“有驚無險！”楊楓笑著回道。
“你呀，差點被你小子嚇死，具體情況怎麽樣，你給我說說。”
“我不太懂，讓賴總跟您講。”楊楓將手機遞給賴浩仁，不忘擠擠眼睛：“賴總，何縣長等著你匯報呢！”
賴浩仁狠狠瞪了楊楓一眼，接過手機，道：“何縣長，小賴向您匯報，事情是這樣的。”
“慢著，我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希望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實情，都值得推敲。”
“不敢欺瞞何縣長。”
賴浩仁當著大家，所說基本屬實，一個工作人員誤操作，導致啟動了抽水設備，秦雪、洪天嬌差點被吸入進去，楊楓舍身救人。
何坤問道：“兩個女孩子有沒有受傷？”
“沒有，楊楓也隻是擦破點皮，還有泳褲被吸走了，可是他居然獅子大開口，索要一百萬……”
“楊楓在水裏呆了多久？”
“差不多十分鍾吧！”
“精確一點，幾分鍾？”
賴浩仁結結巴巴：“平時抽完一池水要十五分鍾，如果再堵一個人，應該還要更長一點。”
“這麽說，小楓在水下帶了十五分鍾以上？”
“應該是，啊……”賴浩仁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楊楓的目光帶著幾分恐懼。
過了一會兒，何坤道：“把手機給小楓吧。”
“請何縣長為我做主。”賴浩仁說了這句結語，將手機遞還給了楊楓。
“何縣長請指示。”
“你小子，把免提先關掉。”
“噯。”
“你真的在水裏呆了十幾分鍾，你還是不是人？”
“具體多長時間，我真不知道。”
何坤道：“你要一百萬，的確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楊楓道：“今天也就是我，否則至少交代三條人命。”
何坤深吸一口氣：“也對，安全無小事，安全無僥幸，必須警鍾長鳴，說吧，你打算怎麽整，整多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