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命硬
郝靚說:“能有啥危險?鄭浩南的子彈都射光了,本來他都不用死。”
“他遲早得死,光是販毒一條,就夠他死上十次。”
“槍斃跟擊斃那是不一樣的,人家是第一次嘛!”
“好好,你因為我失去了第一次,怎麽補償你?”
“當然是請我吃飯,哎,你調戲我!”
“嗬嗬,心情好,情不自禁,總之這次謝謝,改日當麵表示。”
“可不能嘴上說說啊。”
“一定身體力行。”
“唉,我還是比較欣賞你沉默寡言的時候。”
“原來你喜歡沉穩一點的,以後我會注意。”
“切——對了楊楓,因為你不予追究,鄭浩南的屍體已經被熊烈派人拉回去了,看得出來熊烈是真的傷心,這個鄭浩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樣啊!”楊楓沉吟片刻:“看來,我應該去見見熊哥,順便給鄭浩南上柱香。”
洪天嬌二話不說,直接掉頭。
楊楓托著腮幫,歪頭看著凹凸有致的洪天嬌,心說這個跟班簡直是太貼心了。
……
楊楓抵達熊烈別墅時,已是晚上十點。
韋索在門口將楊楓迎了進去。
熊家大廳裏擺著一口水晶棺材,牆上掛著一幅遺像。
熊薇頭上別著小白花,眼眶紅紅的,看到楊楓,迎了上來眼帶關切道:“楊大哥來了,你的傷……”
楊楓擺擺手,來到負手而立的熊烈身旁,點燃三支香,插在麵前的香爐中。
熊烈慢慢轉身,紅著眼睛點點頭:“小楓,謝謝你。”
楊楓搖頭:“死了百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麽仇恨放不下?熊哥,你也要節哀啊!”
熊烈深深歎了口氣,呼吸有些顫抖,似是在強忍悲痛。
“熊哥,希望你不要怪我。”
熊烈盯著楊楓的眼睛:“何出此言啊小楓?”
“我……”
“你是想說防彈衣的事?”
“熊哥睿智。”楊楓恭維一句,暗讚,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兒。
熊烈喟然長歎:“浩南的父親是個剛烈耿直頂天立地的漢子,是我心悅誠服的大哥,當年他為了擋刀身亡,我毅然決然的撫養了他的遺孤,這些年,我從未將他當成一個外人,可是……都是我寵壞了他,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了。”
“需要我做些什麽,盡管開口。”楊楓誠懇道。
“你已經做了很多,謝謝你讓我領他回家。”
臨走的時候,楊楓回頭一瞥,發現熊烈腰背佝僂,了無生氣,不由深深一歎,想來鄭浩南在他心中地位著實不輕。
熊薇將二人送到門口,楊楓道:“小薇,人死不能複生,回去好好安慰熊哥,讓他保重身體。”
“我明白。”熊薇幽幽一歎,抬起水光瀲灩的明眸道:“楊大哥,你說人有時候是不是很矛盾?”
“怎麽講?”
“鄭浩南杳無音信的時候,我對他隻有恨,可是看到他冷冰冰躺在我的麵前,我腦海裏隻有他的好。”
“這不奇怪,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你們畢竟相處那麽多年,早已建立起不亞於親情的感情,如果他死了,你還無動於衷,那才奇怪。”
熊薇搖搖頭:“雖然浩南那樣對爸爸和我,可是爸爸真的沒有恨他,現在他死了,對爸爸打擊很大,爸爸身體一直沒有恢複,我真擔心……”
“所以你要積極的開導他,病人的心理陽光與否,非常重要。”
“我知道了,謝謝你楊大哥。”
“有什麽事,給哥哥打電話。”
“嗯,我知道,但是我必須堅強,必須撐起這個家。”
看到熊薇一臉堅毅,楊楓讚許地點點頭。經曆了這麽多事,昔日裏刁蠻任性叛逆的小女生也長大了許多。
……
縣郊一家叫做野百合農家的農家樂,焦秋生、陳二狗、楊偉聚、牛誌傑幾人聚在一起,吃完飯,圍成一桌“搬磚”,談話卻完全是圍繞著楊楓。
幾人當中,當然以焦秋生為實力最強,底氣最足。
曾幾何時,陳二狗那是穩坐春陽縣地下第二把交椅。
可如今他是一無所有,光杆司令,不對,他還有一個追隨者楊偉。
楊偉對他陳二狗可謂一片赤忠,即便陳二狗落魄如斯,他也要不擇手段,為主子出氣。
打麻將隻是一個形式,大家都把精神集中在談話上麵。
焦秋生拈起一張牌,用食指指肚反複號著,搖頭道:“今天我自始至終都在現場,你們不知道,鄭浩南開槍打中楊楓時,那叫一個振奮人心啊。”
“糊了!單吊紅中。”焦秋生將一枚紅中亮了出來。
自動麻將桌中央升起,幾人將牌推入桌肚,另一副牌便升了上來。
牛誌傑一邊摸牌,一邊搖頭歎息:“這樣的好戲我居然錯過,我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當時我在法院裏麵,等我聽到槍聲趕出來時,鄭浩南都被爆頭了。”
楊偉道:“焦總,我沒法安心打牌了,你是現場目擊者,給咱詳細說說唄。”
陳二狗雖然沒有楊偉那麽積極主動,但是殷切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他。
焦秋生笑了笑,扣下麵前的牌道:“那咱們先聊。”
“快說吧焦總。”牛誌傑忍不住催促。
焦秋生道:“法庭裏的事我就不細說了,牛律師很清楚,我隻說除了法院之後。那幫媒體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讓楊楓難堪,可是,他應付的從容自若,仿佛大牌明星一般得心應手。”
焦秋生呷了一口茶水:“鄭浩南的出現,在我意料之外,可以說是一個驚喜,這小子快意恩仇,我都要忍不住給他點讚。”
“焦總,焦哥,能說重點麽?”楊偉急切道。
焦秋生嗬嗬笑道:“具體過程是這樣的,楊楓剛要上車,鄭浩南駕駛麵包撞了過去,楊楓被撞了個結實,飛出七八米遠,落地吐出一口血。狗日的身體素質忒好,這樣居然沒暈過去,還認出了鄭浩南。”
“楊楓幾個狐朋狗黨圍了過去,鄭浩南毫不猶豫開槍,楊楓也是個爺們,一把將其他人趕到身後,自己擋住了槍子。砰砰,一共三下,我數得清清楚楚,打得都是胸口,楊楓連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他怎麽沒死……”
焦秋生抬手打斷楊偉:“聽我說完。楊楓被打的口吐鮮血,我想著他也該嗝屁了,我想浩南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他決定給自己買個保險。鄭浩南再次開槍,那是一把五四手槍,裏麵還有五顆子彈。他一口氣射光五顆子彈,你們猜怎麽著?”
牛誌傑接過話頭:“我知道,不知道哪來冒出一個外國人,舍命擋下了五顆子彈。”
焦秋生點點頭:“鄭浩南子彈打完了,他不信楊楓還死不了,誰知道就在這時,一個子彈爆了他的頭。”
聽到這裏,牛誌傑、陳二狗、楊偉三個沒在現場的人,都感到腦袋有些不舒服。
焦秋生聲音繼續:“我相信浩南沒有立刻死去,楊楓那王八蛋著實可惡,就在這時,讓浩南看到了他穿著的防彈衣,他是要浩南死不瞑目啊!”
“他居然穿著防彈衣!”三人異口同聲。
焦秋生點點頭:“這小子深不可測啊。讓熊烈假死,那是瞞天過海,穿著防彈衣恭候鄭浩南,這叫請君入甕。”
陳二狗終於開口道:“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他怎麽知道鄭浩南不會爆他的頭。”
牛誌傑搖搖頭:“這就是一場賭博。我想楊楓一定很清楚,鄭浩南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後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於是冒了一把風險。”
楊偉道:“這招夠狠,接著警察的手,除掉了鄭浩南,天經地義。”
陳二狗插嘴道:“據我所知,擊斃鄭浩南的女警,跟楊楓私人關係很好。”
焦秋生瞪大眼睛:“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楊楓那小子在導演,那他就太可怕了。”
“啊,我想起來了。”楊偉突然道。
焦秋生瞪了楊偉一眼:“你一驚一乍幹什麽?”
楊偉道:“我本來想借省城華彪之手除掉楊楓,你們可能有所耳聞,當時楊楓被超過四把槍指著,隻差一步,就成了廢人。”
“然後呢!”牛誌傑急不可耐地打斷,他不是道上人口,對這些江湖傳聞知之甚少。
楊偉搖頭:“就在這關鍵時刻,警察居然過來查房,本來這也沒什麽,可是楊楓用話激了一下華彪,華彪喝了不少酒,又溜了冰,暈頭巴腦的煞筆就衝警察抬起了槍口。”
焦秋生頓時嗤之以鼻:“純粹作死。”
楊偉續道:“警方隻是例行掃黃,突然遭遇持槍歹徒,驚慌失措,這個時候,楊楓出手了,用一隻破碎的酒瓶,當著警察的麵兒,割斷了華彪的手筋腳筋。”
聽到這兒,其他三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半晌,焦秋生才道:“真他娘的狠。”
牛誌傑點頭,深以為然。
陳二狗歎道:“省城廢了華彪,楊楓他名聲大噪,這王八蛋命太好了。我記得第一次跟那小子見麵,還是在陳琳的蛋糕房,沒想到短短半年,他已經騎在了老子頭上。”
焦秋生道:“與其說命好,不如說命硬,那小子先被車撞,接著遭到槍擊,可是去醫院一查,連骨頭都沒斷一根。”
“還有沒有天理!”牛誌傑不忿道。
幾個人搖頭歎息,默不作聲,直到散場的時候,焦秋生才道:“兄弟們,日子長著呢,咱們跟他慢慢玩。”
焦秋生的話並未能鼓起大家幾分鬥誌,令他頗為失望,最後,他提議大夥去他店裏耍耍,結果隻有牛誌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