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不請自來
“何出此言？”楊楓奇道。
“我青幫多年來不問世事的長老，竟會為你說話。”
“我也不清楚。”
“哈哈，也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看著兩輛車離去，楊楓淡淡搖頭，複又坐下，深深覺得刑執事真能裝逼。
文縐縐的說話，就能代表你有文化嗎？
跟你對話，真他媽費勁。
楊楓正暗自腹誹，身後又響起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楊楓扭頭，看到一個高大的金發外籍男人慢慢走來。
這個人跟他有過數麵之緣。
“怎麽，你也是來打架的？”楊楓冷冷問道。
來人搖搖手指，極具紳士地笑笑：“楊楓，請允許我自我介紹。”
“有話直說。”
“你還真是沒耐性，因為一點小事便亂了心緒，這樣怎麽能成大事？”
“你到底想說什麽，煩著呢！”
“我叫德古拉-尼古拉斯凱奇，來自艾國。”
楊楓慢慢起身，目光冷厲，全身戒備。
“不要緊張，我絕不是你的敵人。”德古拉連連擺手：“你有沒有聽說過我的主人布萊頓？”
“布萊頓？”
“怎麽，你聽說過？是誰跟你講的？是不是楊戰天？”
“你還知道我爸？”
“我們曾是很好的朋友。如此說來，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你的目的。”
德古拉雙手下壓，幽藍的眼眸在夜燈下顯得有些詭魅：“小夥子，放鬆，我說了，我沒有惡意。我受你外公的委托，前來中國找你，我觀察你好幾天了，隻要再做最後一項鑒定，就可以帶你去見他。”
楊楓冷笑：“我為什麽要去見他？二十年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不是這樣的，楊楓，你聽我說，過去的事情，沒法說清楚誰對誰錯，那就讓它都過去吧！你外公老了，你是他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悔恨之中，你是他唯一繼承人，我覺得你應該去見見他，我想，你爸爸楊戰天也會同意的。”
“最終還不是要我自己同意，對不起，我很忙。”楊楓不願多談。
“楊楓，我知道你在忙一些事，可是，這些事真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你擁有高貴的血液，你生來就不是一個凡人，春陽縣，太小了，你的舞台是全世界。”
“高貴？”楊楓冷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聽人說我的血液高貴，真是笑話。”
“不是笑話。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的外祖父，他們都不是普通人。”
“別說了，沒事的話，再見。”
“慢著。”
“還有什麽好說的？”
德古拉看著楊楓，拋出最後的殺手鐧：“外公你不想見，有一個人你一定相見。”
楊楓瞪大眼睛，他懂德古拉的未盡之意，但依然開口道：“誰？”
“你的生身父親，秦鍾。”
“他沒死？”
“他沒死，不過，你想見他，就得聽我的。”
“想都別想，我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
德古拉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那你可以走了。”
“你……”楊楓咬了咬牙，轉身就走。
“等等。”德古拉叫住楊楓。
“又怎麽了？”楊楓駐足，不耐煩的問道。
“你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忘了。”說著，德古拉上前幾步，從楊楓伸出一隻手。
楊楓皺眉，半晌之後伸出手同德古拉握在一起。
在抽回手掌的刹那，楊楓感覺無名指指尖一痛，他厲聲喝問：“你幹什麽？”
德古拉退後一步，豎起一直手掌：“放鬆，不要時時像個鬥獸，我沒惡意，隻是采點血樣做個基因比對。”
“跟誰比對？”
“你說呢？”德古拉笑著反問。
楊楓一擺手：“我不感興趣，如果沒事，就此告別。”
說罷，楊楓便走上了台階。
德古拉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聽說你在調查一樁人口失蹤案，現在是一籌莫展。”
楊楓停下腳步，也不回頭：“你想說什麽？”
“我想提醒你，不妨將範圍擴大一些，不要僅僅局限於春陽縣。”
楊楓眉頭一展，一言不發的走了。
走上河堤路，遠遠地，楊楓看到大切諾基停在路燈下，洪天嬌倚在車旁，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心頭沒來由一暖，楊楓加快了腳步。
上車，洪天嬌發動後，扭頭問道：“去哪？”
“回家。”楊楓說完，撥了龍陽市公安局葉凡的手機。
葉凡電話沒有打通，楊楓又給高明去了電話，高明總算通了。
電話裏，高明聲音透著興奮：“小楓，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來著。”
“哦，高局，您先說。”
“天大的好消息，我們配合市局，粉碎了一起特大毒品交易案，你的線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你功不可沒啊。”
“恭喜你們。”
“什麽我們你們，咱們是同誌。”
“鄭浩南這次夠死刑了吧。”
“槍斃十次都夠，可是他……”
“怎麽，被當場擊斃了？”
“他逃了，我們現在正在全省通緝。”
“什麽？逃了？你們居然讓他逃了？”
“小楓，誰也不想這樣，你放心，我會派人保護你。”
楊楓冷冷笑道：“你也知道鄭浩南會報複我？”言罷，他深深歎了口氣：“算了，我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我打電話是為了盧曉芸的案子。”
“哎呀小楓，不好意思，這兩天盡忙著緝毒了，盧曉芸的案子依然沒有絲毫進展麽？”
“其實，以你們的規定，剛剛過了二十四小時，剛剛夠立案標準。”
高明道：“小楓，你不要說這樣的氣話，等我會去，帶領精兵強將，全力偵破此案。”
“葉局跟你在一起嗎？”
“在的，你稍等。”
話筒裏很快傳來葉凡的聲音：“小楓，聽說你找我，首先謝謝你提供的寶貴線索……”
“葉局，我不是邀功請賞來的，我想讓你幫我調查一輛車的去向。”
聽楊楓描述之後，葉凡拍著胸脯答應了。
放下手機，楊楓陷入沉默。
洪天嬌道：“楊大哥，你讓市局幫忙調查那輛黑車。”
“旁觀者清，德古拉說得對，這輛套牌車有可能已經出了春陽縣。”
洪天嬌皺眉道：“楊大哥，你說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這輛黑車有一堆假牌照，他想用哪個就用哪個。”
楊楓猛地扭頭看著洪天嬌，直到洪天嬌渾身不自在，楊楓才憂心忡忡道：“如果像你說的，那就麻煩了。”
二人回到家中，楊戰天和秦雪都在診所裏等著他們，誰都能看出楊楓臉上的陰鬱。
秦雪起身走向楊楓，柔聲問道：“哥，你吃飯了沒有？”
楊楓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雪，爸，我沒事。”
秦雪道：“沒事才怪，不過現在誰勸你也是於事無補，你自己非要背負所有的責任。”
聽到秦雪這麽說，楊楓詫異地看了看她。
秦雪撩撩劉海：“明天月考，但願你不要讓全校大跌眼鏡。”
秦雪說完就走進房間複習去了。
洪天嬌聳聳肩膀笑道：“還好，月考跟我無關。”說著，輕輕打了個嗬欠，她豎起手擺了擺：“楊爸爸，楊大哥，早點休息。”
診所裏隻有楊楓父子倆了。
楊戰天剛要開口，楊楓道：“爸，晚上我碰到了青幫的人。”
楊戰天神色一凜：“你沒受傷吧。”
“他們，還不行！”
“小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還是小心為上。”
楊楓搖頭：“刑執事雖然長相猥瑣，行事卻有幾分光明磊落，大家把話說開了，他也接到了上頭的指示，我想以後，青幫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那就好。”
“可是後來又有一個人，一個外國人。”
“外國人，誰？”
“他說他叫德古拉。”
“德古拉！”
“誰在叫我？”
楊戰天話音方落，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門開處，德古拉施施然走了進來。
楊楓不由自言自語：“他竟然不請自來？”
“楊戰天，二十年了，別來無恙吧！”德古拉聲音中透著難掩的滄桑感。
楊戰天滿臉驚訝：“真的是你，你不陪著布萊頓，跑到中國來幹什麽？”
德古拉歎了口氣：“戰天，你還執著於過去的仇恨？放下吧！”
“放下，你說的何其輕鬆？死的又不是你的親人，你的孩子。”
“你不放下，除了徒增煩惱，又能如何？”
“我……”
德古拉扭頭看著楊楓，道：“我已經將小楓的基因跟露絲進行了比對，千真萬確，他就是露絲跟秦鍾的孩子，也是布萊頓的外孫，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楊戰天冷笑：“唯一的親人？二十年他是這麽認為的嗎？他策劃的那次襲擊，根本就是在大義滅親。”
“不是這樣的。”德古拉解釋道：“布萊頓一直將露絲和孩子留在身邊，是我，是我看到無法阻止這場襲擊，才將露絲和孩子送到秦鍾身邊，希望布萊頓有所顧忌。”
“他顧忌了嗎？”
“他隻是策劃者，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他的控製。”德古拉搖搖頭：“布萊頓老了，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懺悔之中，他常常跟我講，他的一雙兒女，一個死於他發動的一場戰爭，一個死於他策劃的一場襲擊，他是悔不當初。”
“他活該！”楊戰天咬牙切齒。
“都過去了！”德古拉歎道：“人誰無過，秦鍾做事就足夠光明磊落？”
楊戰天針鋒相對：“先生那是兵法，是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