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發泄發泄
兩個小時後,楊楓回到春陽縣,他沒有回家,而是直奔縣公安局。
路上,楊楓接到了父親楊戰天的電話。
楊戰天說:“小楓,事情爸爸都知道了,你一定要冷靜,不要太過為難自己,有時候,你得信命。”
“爸,小芸那麽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孩子,她就這麽……就這麽沒了……”
隻有在至親麵前,楊楓才流露出深切的悲痛。
“小楓,一定要找到凶手,對小芸的母親,對你,對社會,都是一個交代。在這個過程中,要掌握方法,要利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
“爸,我懂,我已經在用了。”
剛剛掛了電話,洪天嬌又打了進來,她道:“楊大哥,你現在在哪兒?”
“剛進縣城。”
“阿姨她情緒很激動,一個勁說要見你,我安撫不住,怎麽辦?”
“嬌嬌,辛苦你了,你帶她來公安局,我們在那裏碰頭。”
“好,一會見。”
這邊掛了電話,郝靚又打過來,楊楓隻是說了句“見麵再說”,就掛了電話。
楊楓先一步抵達縣局,郝靚在大廳等他,一眼瞥見他額角上的紗布,驚呼:“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楊楓阻止了郝靚的大驚小怪,以及進一步的關心接觸,“還是沒有一點有用的訊息?”
郝靚隻是苦笑:“沒有。”
盧清秋、洪天嬌隨後而至,聽了郝靚的話,盧清秋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楊楓同洪天嬌一起,將盧清秋送去醫院,安頓下來,還請了一名護工,二人這才離開醫院。
楊楓說:“我想一個人走走。”
洪天嬌看了眼楊楓額角傷,欲言又止,隻身而去。
初春的夜晚,夜涼如水,月色如霜。
楊楓獨自佇立街頭,路燈昏黃,心頭冰冷。
湘江味道,這是那晚同盧曉芸分手地方,沒想到物是人非,一別竟成永訣。
楊楓深深自責,自認為對於盧曉芸的失蹤,理應承擔很大的責任,他不敢去陪著小芸母親,不敢看她絕望的眼睛。
失魂落魄,行屍走肉般走在街道上,因為氣溫低,路上行人很少。
頭腦裏將細節捋一遍又一遍,如果夢是真的,小芸就在水裏。
水裏?楊楓猛然瞪大眼睛,那就是春陽河了。
春陽河從春陽縣中間穿梭蜿蜒而過,聽說二十年前水量頗豐,尚能走船,如今卻到處都是坦露的河灘。
春陽縣縣委縣政府斥資巨萬,打造以春陽河為主題的生態人文工程。
橡膠壩攔了起來,寬闊幹淨的水麵,兩岸遍栽垂柳,古典風格的燈柱,一首首前人的詩詞歌賦鐫刻其上。
於是,春陽湖應運而生。
湖邊是水泥修成的寬闊道路,不允許任何機動車輛進入。
這樣的工程還是為不少民眾稱道的。
至少,內地的人們也能大致領略一碧百頃的感覺,也能攜著家人,邀三兩個賓朋,泛舟湖上。
炎炎夏日,老百姓還多了一個納涼的去處。
男女們也有了談情說愛、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山盟湖誓的地方。
然而,便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每年也有不少生命在其中隕落。
貓啊狗啊的就休提了,單單說人。
有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孩子、成年人都有。
也有對生活絕望,存心尋死的。
每年,還有那麽一兩對投河殉情的。
生命有時候實在脆弱,有時卻又堅強的叫人難以想象。
楊楓在湖邊一張長椅坐下,極目遠眺,圓盤般的月落在平靜的湖麵上,微風蕩起層層漣漪,碎成點點銀光。
“小芸,你能再給哥哥一點提示嗎?”楊楓圈著嘴巴,衝著夜色下的春陽湖喊道。
一輛江淮麵包“嘎吱”停在河堤路上,左右門同時打開,六名身著西裝的精幹漢子“噔噔”拾階而下,手裏都拿著報紙裹著的棍狀物。
六個惡漢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楊楓發現了這一點,卻依舊不為所動。
他們扔掉報紙,亮出武器。
兩把尺長砍刀,兩把鋁合金棒球棍,兩把鐵尺。
洪天嬌並沒有回去,她記著自己的任務,不能讓楊楓有任何危險,所以,她準備現身阻止。
然而,洪天嬌剛剛抬腳,卻被一個金發西裝男攔住了。
洪天嬌就要暴起,金發男人搖搖手:“我不是敵人,楊楓需要發泄,看看再說。”
洪天嬌趕忙朝楊楓方向看去,雙方已經短兵相接。
一把砍刀落在楊楓的肩頭,楊楓猝然發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砍刀。
砍刀主人見勢不妙,立刻後撤。
兩隻棒球棍不要命砸來,楊楓不退反進,毫無章法,隻是如同瘋了一般,砍刀雨點般落在兩根球棍上。
一口氣斬下幾十上百刀,二人早已被楊楓的速度和悍勇打蒙,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棒球棍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切口,楊楓手中的砍刀也卷了刃。
楊楓手中砍刀依然不停,瞅到空擋,一人一腳,將兩個棒球棍惡漢打退。
“飯桶!”
一聲厲喝,兩個手持鐵尺的大漢包抄上來。
然而,尚未形成合圍之勢,楊楓將手中的砍刀砸了出去。
其中一人用鐵尺將刀磕飛,另一個還在觀望。
忽的一抹黑影逼近,鐵尺男未能做出任何反應,脖頸上便多了一隻手。
黑影自是楊楓,他捏著敵人的脖頸,還抓著對方的右手。
“蠢貨,上啊!”唯一的砍刀男喊道。
於是,幸存的鐵尺男盤算從背後偷襲楊楓,他開始跑動衝鋒,鐵尺如戟向前。
楊楓手上用力,麵前的鐵尺男麵皮醬紫,一隻自由的手拚命抓撓楊楓的胳臂,他嗅到了死亡的恐懼。
背後鐵尺男已然進入攻擊範圍,他高抬鐵尺,對準楊楓肩頭砸下。
楊楓猛然轉身,以手中敵人的血肉之軀迎向對方鐵尺。
對方雖然意識到砸向的是同伴,可是手上已經來不及調整。
於是,同伴發出一聲慘呼,接著自己又發出一聲慘呼。
是楊楓,他將敵人的身體當成了攻擊的武器。
兩名鐵尺男也倒下了,就剩兩名砍刀惡漢,而其中之一還是赤手空拳,名不副實。
唯一持刀的惡漢點點頭:“楊楓,真有兩下子,難怪花和尚會死在你的手裏。”
楊楓撿起一對鐵尺,看著砍刀男道:“原來你們是青幫的人。不過你說的不對,我沒有想過要殺花和尚,他也不是死在我的手裏。”
“跟我們解釋是沒用的。”持刀男人用刀一指,“像打倒他們一樣打倒我,否則,你不能活著離開。”
“我的心情很不好,你們偏要觸這個黴頭。”楊楓突然大喊:“那就來啊。”
對方砍刀刀把是一截鋼管,他雙手執刀,整的跟古代的樸刀似的。
勢大力沉的一刀砍來,楊楓以鐵尺架住,清楚感到了對方巨大的力量。
對方抬刀再砍,楊楓避過其鋒,一柄鐵尺如毒蛇沿著刀背滑向對方。
砍刀男慌忙向後撤刀,楊楓另一柄鐵尺如影隨形,在對方未及反應之際,落在了他的頸側。
砍刀男難以置信地看了一陣楊楓,倒也光棍,手鬆刀落,甕聲甕氣道:“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楊楓搖搖頭:“我是個學生,我怎麽可以殺人,不過也不能便宜你們,我會把你們交給警察。”
“哈哈……”
刺耳的笑聲在河堤上響起,接著,一個白袍白須的老者一路下來,掌聲不斷。
“了不起,了不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走近了些,楊楓才看清了老者令人見之生厭的五官。
“你是……”
老者還沒自我介紹,除了被楊楓控製住的砍刀男,其它幾個異口同聲:“刑執事好。”
砍刀男道:“刑執事,屬下無能,深感慚愧,請您責罰。”
刑執事撚動長須,搖頭道:“哎,不是你們無能,而是楊楓太厲害。百聞不如一見,年紀輕輕就有此等修為,老夫佩服。”
“你就是刑執事?”
“怎麽,也聽說過老夫?”
“想來你在青幫中地位不低,應該接到上麵的指示了吧。”
“你指的是?”
“不能同我為難。”
“嗬嗬,你怎麽知道?”
“那你還……”
刑執事搖搖頭:“花和尚就那麽死了,我們不能什麽都不做,指示是指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陽奉陰違!”楊楓冷冷看著麵目可憎的刑執事:“這麽說,咱們還沒完沒了了?”
“也不盡然。”
楊楓冷冷一笑:“想要給花和尚報仇,太簡單了,一顆子彈搞定,根本不需要這麽複雜。”
刑執事搖頭:“楊楓,你誤會我了,今天這一場打完,花和尚那一頁就算揭過去了。”
“那就再好不過。”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有很多仇人,很多人想要你死,更多人想要你生不如死。”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把我的人放了吧,他們對你沒有威脅。”
楊楓雙手一鬆,鐵尺落地。
“好,果然是個光明磊落的年輕人,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青幫的朋友。”
“最好不要有任何瓜葛。”
刑執事嗬嗬笑著:“你小子倒是坦白。”
“你們可以走了。”
刑執事點點頭,幾個手下撿起武器,相互攙扶著爬上河堤。
刑執事走在最後,他走上一節台階,回頭道:“楊楓,能不能問一句,你究竟什麽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