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又見伊人
今日正巧盛千山當值，在宮中消息靈通一些，他怕範蒼萋著急特意先來王府。
“聖上聽說此事，已經斥責了他，並且罰他在府中閉門思過，除夕宮宴也不必去了。”盛千山安慰道，“你不必著急，估計一兩個時辰他就該回來了。”
範蒼萋疑惑的問道：“聖上覺得是白未已的錯？我不相信他會去尋妓。”
盛千山心中有些嫉妒，雖然他也不信，但始終沒有範蒼萋堅定，思索後回答道：“我想聖上也是不信，不過這樣的處理方式最穩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別讓禮部的人揪著不放，而且閉門思過並非壞事，要是真有人存心陷害，他不出府也沒有機會。”
範蒼萋點點頭，道理她是懂，可總覺得平白無故的受了罰，心裏不是很舒坦。
三人到正廳去等白未已回來，細節的事情還要問他才知道。
果然兩個時辰後，白未已悄然回府。
“究竟是怎麽回事？”範蒼萋第一個衝上前詢問。
白未已怕她擔心，半開玩笑道：“想來是誰覺得我過得太平淡，變著法的要給我些樂子吧。”
“你還有心情取樂，要不是聖上有意壓下來，還不知道那些禮部的閣老們怎麽義憤填膺呢。”盛千山歎氣道。
白未已沉吟道：“我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自然不想我過個好年。”
“和你現在查的案子有關？”範蒼萋擔憂的問道，原以為現在隻是查到些皮毛，沒想到幕後人這麽緊張。
白未已也不能確定，他得到的信息太少，更何況現在案子也遇到了瓶頸，冷香香提供的人名，他都去查過，無一線索。
莫別浦站在一旁，無意發現，白未已的頸部有些異樣，婉轉的提議道：“王爺從庭衛司回來要不要換身衣裳？”
範蒼萋也覺得自他進來，總帶著一股怪味道，便附和道：“那是個什麽衙門，怎麽去一趟身上臭了不少。”
白未已自己沒有感覺，見他們這麽說，抬起胳膊聞了聞，那是一股淡淡的腥味，他好像在哪裏也聞到過。
既然見他無事，盛千山便先行離去，範蒼萋也去為他準備些小菜和稀粥，眼瞧著酉時將過，外麵的雨水中似乎夾雜了些冰晶。
白未已更衣後，正在一朝居思考今日之事，莫別浦卻拿著他剛剛換下的衣服前來，麵色凝重。
“王爺，請看看這些。”莫別浦將衣服攤開，上麵若隱若現的有一些晶瑩剔透的顆粒。
白未已用手指撚起一些，聞了聞正是那股淡淡的腥味，問道：“這是什麽？”
“我剛才就發現王爺身上有這樣的顆粒，再把脫下來的內衣烘幹，便析出這些，我查驗過了，應該是粗鹽。”莫別浦做事細心，他得出的結論一般不會有誤。
“粗鹽？”白未已若有所思，他在船艙裏似乎也聞到這樣的味道，果然那不是一般的紅船。
“無奈我現在被聖上禁足，那船一定有問題。”白未已不甘心的說道。
莫別浦在一旁詢問：“是什麽樣的船，在哪裏，我或許可以去為王爺查探。”
白未已點點頭，他也有此意，不過再三叮囑莫別浦一定要小心，萬不可讓對方有所察覺，而後他便將碼頭和船隻的樣貌一一描述清楚。
第二日，莫別浦便到了安平碼頭，這裏船隻眾多，停歇的有二十幾艘，來來往往的更是不下三十，隻是轉了一圈，就用了半個時辰。
莫別浦找了個茶寮，很多力工在此休息，他喝了口茶，隨便向旁邊的力工搭話：“老兄，這裏船不少呀。”
“嗨，這不是年底了，各府都有不少年貨運送，平日裏也沒這麽多。”一位壯實的力工搭話道。
“這些船都是貨運的嗎？沒有紅船停在這裏嗎？”莫別浦裝作無知的樣子，一句話逗樂了所有人。
“你是哪裏來的鄉巴佬，看穿著不像是苦力人，紅船怎麽會在這個碼頭，這都是窮苦人誰有那閑錢找樂子。”壯漢大笑著回答，又指了指四周，說道，“你再看看這裏的樣子，誰會坐在船上聽著小曲，看這些破箱子呀。”
他的話說到點上了，這裏根本不可能是紅船停靠的地方，說話間，又有三艘船靠岸，力工們一擁而上，與船家談著價錢。
莫別浦想：今日恐怕沒有收獲，或許要從那位紅衣女子著手查探。
此刻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他的眼簾，那身淡粉色的長裙如仙子般從船上飄落，以往高傲的臉上，此刻卻失落憂愁。
不知是什麽力量，把莫別浦推到她麵前，二人對視著，呆呆的站在原地。
嫣兒小聲喚道：“小姐，是莫公子。”
萬寶珠這才緩過神來，她眼中滿是驚喜，表情卻羞愧尷尬。
“沒想到能在這碰到，萬小姐一切安好？”莫別浦開口問候。
萬寶珠點點頭，回答道：“尚好，你的傷都好了嗎？”
四周環境嘈雜，她的聲音輕柔了許多，完全沒有以前的咄咄逼人。
嫣兒瞧著二人，心中著急，提議道：“小姐，前麵有家酒樓不如咱們去哪裏坐坐，你們也好靜心敘舊。”
莫別浦也有此意，二人便去了酒樓，在二樓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對麵而坐。
“我聽說你回了錦城？”莫別浦關心的問道。
萬寶珠點點頭，沮喪的說道：“萬家惹上那件事，父親也是氣憤悔恨，不該縱由叔叔胡鬧，朝廷定了叔叔的罪罰，祖母一病不起，我便回錦城照顧。”
“那怎麽又來了金陵？”
“祖母身體原就不好，這麽一鬧支持不住，已於月初撒手人寰了，萬家被奪了蜀地糧運管理，錦城已無容身之處。”說著，萬寶珠默默擦拭著淚珠。
莫別浦擔憂的說道：“難怪你消瘦了不少，你無辜被累，性情也變了不少。”
萬寶珠歎息道：“這一個月我也算見識了人情冷暖，以前那些仰慕我追求我的公子哥，現在都想見了避貓鼠，不見了蹤影。縱使我有天仙般的容顏也無法引得他們側目。”
莫別浦輕笑著，看來她也沒有怎麽變，依舊自信滿滿。
“你笑什麽？”萬寶珠不解的問道。
莫別浦解釋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經曆了這麽多事，你變了。”
“萬家不再如以前，父親說我也要學會謙遜。”萬寶珠噘著嘴愁苦的說道。
“你現在這樣就很好，謙遜有禮，不卑不亢。”莫別浦鼓勵著她，希望她能盡快走出陰霾。
萬寶珠卻紅了臉，羞羞的說道：“你怎麽變得這麽直接了？說出的話讓人心裏亂亂的。”
二人突然沉默著，臉頰都想燒紅了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