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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半斤八兩】

  郭嘉在曹『操』那邊一向是來去自如,  自由得很,一說要見就能見到。他一進門,就跑曹『操』面前問:「主公,  我酒呢?」

  曹『操』被郭嘉問得一愣,  沒想起什麼酒來。他仔細一回憶,  才扒拉出一段久遠的記憶,  似乎去年春末夏初,郭嘉跑來告狀說曹沖得了壇好酒不給他喝,他好奇心一起來,  就讓曹沖拿來給他嘗嘗看。

  再後來,  曹沖跟他說了一通「您可千萬別告訴郭嘉」之類的話,他糊裡糊塗地應下了。

  至於酒,  自然是在沒有郭嘉的聚會上喝完了!

  曹『操』左思右想,  覺得這事不能怪他,全是曹沖這小子乾的好事。他要是不說什麼「千萬別告訴郭嘉」,  他哪裡會這麼做?

  曹『操』面不改『色』地說道:「奉孝啊,  是倉舒說酒在我這?」

  郭嘉有種不好的預感。

  曹沖這小子一天到晚不幹好事。

  上回他碰上華佗進城採買『葯』材,隨口聊了幾句,才知曉華佗早就跟曹沖說他能敞開肚皮吃香喝辣了。

  結果曹沖是怎麼做的?曹沖跟他說,  帶他偷偷每旬吃一次好吃的,讓他別告訴華佗!弄得他還感動得很,覺得這小子挺仗義,每次過去吃辣都偷偷『摸』『摸』!

  這事兒可不就不能告訴華佗嗎?

  一旦對質,  這小子就該『露』餡了!

  郭嘉說道:「對,我剛從他那邊過來!」

  曹『操』說道:「當時他也沒說那是你們打賭用的酒,只說拿給我嘗嘗。而且他還說,你剛開始戒酒不能這麼快破戒,  要我瞞著你趕緊喝光。」

  「所以您就把那酒喝完了?」郭嘉追問。

  「對,就那麼一小壇,我跟公達他們分著喝,每人才分到一碗來著。」曹『操』說著臉上帶有點回味。

  可惜曹沖說了,那酒只有一壇,再釀也沒那個滋味了。他自己在軍中下了禁酒令,自然不好叫人學著釀這烈酒,所以喝完那一次就沒再嘗到過那麼香的烈酒!

  郭嘉瞧見曹『操』那表情,也回想起那壇自己只砸吧了那麼一口的劍南燒春。

  那是他的酒啊,越想越心痛!

  郭嘉說道:「豈有此理,他讓我來跟主公要酒!」

  曹『操』給郭嘉提建議:「你去問問倉舒還有沒有第二壇,或者問問他記不記得在哪買的,我讓人去給你弄一壇回來。」

  郭嘉聽曹『操』這麼說,自然坐不住了,又風風火火地跑去找曹沖算賬。

  曹沖正與環夫人說話呢,就聽人說郭嘉去而復返。他到外頭一看,瞧見郭嘉一臉來勢洶洶:「你小子給我說說,怎麼主公的說法跟你的說法不一樣?」

  曹沖虛心求教:「父親他怎麼說的?」

  郭嘉把曹『操』的說法複述了一遍。

  曹沖一聽,他爹可真夠不要臉!

  他分明說了至此一壇,是他爹自己跟人分掉喝了,現在居然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

  曹沖再接再厲地出賣他爹:「父親騙您的,我當時都和他說了,這是人家的祖傳好酒,只那麼一壇的百年陳釀!您看看,他既知道我倆的約定,又知道酒只有一壇,難道不該幫您保管嗎?唉,真想不到父親他是這樣的人,喝了就喝了,還要我這個兒子背鍋!」

  郭嘉氣得不輕。

  這父子倆各執一詞,當爹的說是兒子的錯,當兒子的又說是當爹的錯,個個都說得有理有據。

  估計兩邊的說辭拼在一起,就是他們當時完整的對話,他們爺倆就是故意把他酒喝掉的!

  現在誰真誰假郭嘉也不在乎了,他唯一在乎的是,他酒沒了!

  他那麼大一壇酒,只喝了那麼小一口,就沒了!

  這父子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曹沖見郭嘉一臉悲憤,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他寬慰道:「要不,一會兩隻烤翅都給您?」

  郭嘉呵地冷笑一聲:「兩個烤翅就想收買我?」

  曹沖小心翼翼地道:「再給您烤兩兔腿,要多辣烤多辣,我親自給您烤!」

  郭嘉一屁股坐下,大爺似的說道:「那你這就去給我烤。」

  曹沖讓兩個弟弟陪郭嘉做題解悶,自己捋起袖子給郭嘉烤兔腿去。

  說是烤兔腿,其實是用炸的,兔腿肉多,先往上頭切幾個十字花刀才好入味,接著才把各種香噴噴的調料撒上去腌入味。

  既然都要動手了,曹沖索『性』多弄了幾個,一會挨個給曹丕他們送兩隻!

  等一整排兔腿弄好,頭兩隻兔腿也能下鍋了。

  曹沖將兔腿放入熱油里翻炸了一會,直至整隻兔腿變成漂亮的深紅才撈起來,放入倒有辣椒面和紅油的炒鍋里繼續翻炒。

  兔腿出鍋時,曹沖自己聞著都覺得香。他一口氣做好幾隻,端出去與郭嘉他們分著吃,剩下的則交給廚房做好送去給其他人。

  郭嘉陪著曹據兩人做了好一會數學題,不僅見識了雞兔同籠的威力,還感受到了勾股定理有多難用!

  再聽曹據兩人介紹起所謂的割圓術,郭嘉更是一個頭兩個大,根本沒法體會做這種題的樂趣。

  相比這什麼割圓術,雞兔同籠都顯得可愛起來!

  瞅見曹沖親手做的吃食,郭嘉決定大方地原諒曹沖了。

  倒不是他心胸有多寬廣,而是再讓這兩小子繼續請教下去,說不準真有什麼他弄不明白的題目!

  他的一世英名岌岌可危!

  郭嘉拿起其中一隻香噴噴的兔腿,想到那壇讓他痛心不已的劍南燒春,又忍不住追問:「要是有好酒相配該多好!那酒真沒有了?」

  曹沖說道:「沒有了,我也是偶然得了那麼一壇,這會兒讓我去找我也招不著。」

  郭嘉直嘆氣:「唉,有緣無分啊。」

  曹沖笑道:「等以後我們不缺糧了,想喝什麼好酒都能自己釀。」

  郭嘉想到莊子里的那些高產作物,心情也有些澎湃。他說道:「你說得在理,再過幾年興許就不缺糧了!」他好奇地問曹沖,「土豆玉米也能釀酒嗎?」

  曹沖點頭:「自是可以的,不僅可以釀酒,還可以釀烈酒。」

  「能比上回那壇酒烈?」

  「能。」

  「那敢情好,要釀就該釀烈酒!」

  兩人邊聊邊吃,不一會便把香辣可口的兔腿給解決了。

  郭嘉還有些意猶未盡,決定坐著等烤雞,口裡還感慨:「家裡做的飯菜總沒你這邊的好吃。」

  他的嘴被曹沖養叼了,最近又是忙正事又是挑剔飯菜,硬生生又瘦了一圈。

  好在身板還是比前幾年結實一點,好歹算得上是身強體壯了。

  曹沖說道:「往後只要我在鄴城就每日讓人送幾樣菜到先生家裡去。」他與環夫人住一起,郭嘉到底不適合天天來蹭飯。

  郭嘉挺懷念莊子里的生活,不過既然大業未成,他也沒法安心偷懶。聽曹沖主動討好,他又哼哼兩聲,說道:「算你有點良心,就是我的酒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喝上!」

  曹沖說道:「您平日里多注意身體,活得長長久久,往後什麼酒喝不著?我跟您說,我在山腳下移栽了一片叫赤霞珠的葡萄,不僅結出來的葡萄又大又紅,釀出來的酒也好看極了,等我們打完荊州回來說不準就能喝上了!」

  郭嘉對果酒興趣缺缺。他說道:「我喝過果子釀的酒,味道著實不怎麼好。」

  曹沖聽郭嘉這麼說,一不留神就說漏了嘴:「那肯定是釀法不對,去年我給二哥送了一壇,二哥可喜歡了!」

  郭嘉幽幽地看著曹沖。

  送曹丕新酒,不送他!

  一個兩個,全背著他喝新酒!

  曹沖:「…………」

  曹沖趕忙補救:「您聽我解釋!您那時候不是在養病嗎?我不給您送酒也是為您好啊!回頭釀出來了,我一定頭一個送您。」

  郭嘉很受傷,郭嘉吃完兩隻烤翅,又多吃了個雞腿,心裡的傷痛才勉強被撫平!

  曹沖送走郭嘉,覺得他爹太不地道,忍不住跑去找他爹聊聊「你怎麼可以把黑鍋推給兒子」這個嚴肅的話題。

  曹『操』聽曹沖還敢來向自己興師問罪,不由被逗笑了。

  曹『操』挑眉問道:「你當時沒慫恿我把酒喝掉?」

  曹沖振振有詞:「說是說了,但先生可是您那麼看重的謀士啊,您作為主公,就算我慫恿了幾句,您也該幫先生把酒留著才是!所以說,傷先生心的人是您不是我!」

  曹『操』聽完覺得有那麼一點道理。

  不過曹沖這小子也不無辜就是了。

  總的來說,這事的鍋曹沖該背一半,他也該背一半,父子倆半斤八兩,誰都別說誰。

  曹沖見他爹有在反省,便趁機說道:「我準備給先生釀些葡萄酒,不費糧食的,您看可以嗎?」

  葡萄這玩意是從西域傳進來的,葡萄酒也有,只是很多人喝不習慣,畝產量又不算太高,初時種的人並不多。

  曹『操』也嘗過葡萄酒,只是不太喜歡那種味道。

  曹『操』睨曹沖一眼,知道這小子估計就是為這個來的,頷首說道:「行,你看著釀,別讓葡萄占太多耕地就成了。」

  曹沖麻溜說道:「墾山腳的地種的,沒佔耕地。」

  父子倆商量完釀葡萄酒的事,曹『操』又順便問曹沖的想法:「到水師裡頭這麼久,有沒有改主意?還想跟著南征荊州嗎?」

  曹沖聽曹『操』這麼問,覺得這事兒有門。

  一開始曹『操』應該只是想把他扔去玄武池那邊鍛煉鍛煉,這會兒特意問他的意見,肯定是因為挺滿意他在那邊的表現!

  曹沖直接向曹『操』表決心:「若是父親願意帶上孩兒的話,孩兒保證多看多學,絕對不添『亂』!」

  曹『操』還是沒想好要不要帶曹沖,只說道:「行,到時候我看看要不要捎上你。」

  曹沖在鄴城待到五月中旬,終於迎來了曹植大婚的日子。他作為最年長的弟弟,一大早便跟著曹丕、曹彰忙進忙出,幫忙做迎親、接待準備,到嫂子崔氏終於進門了,他才忍不住跟曹彰感慨:「成親可真麻煩……」

  曹彰說道:「也就鄴城這邊太平,不然成親省事得很。」

  他當時成親就是他爹要跟孫賁結親,直接把孫氏許他了,哪有那麼多麻煩事。記得當初袁紹兩兒子袁譚和袁尚相爭,袁譚還送了個女兒來結親,後來兩邊撕破臉,他爹又把袁譚女兒送回去了!

  而且曹植這次是要迎娶清河崔氏之女,所以要講究的東西格外多。

  要是換了別家,就算有那麼幾個步驟不走也是沒關係的;換成這些世家大族的話,稍有差錯說不準就當場悔婚了!

  曹沖聽曹彰給自己講起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可不能娶世家女,要不然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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