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亂情迷
他們騎著駱駝穿越了沙漠，終於到達了巍巍昆侖山腳下。眼前的昆侖山，一片白雪皚皚。三人隻得棄下駱駝，徒步上去。風少的眼睛失明了，朱公子因為毒性發作，由開始的白發到現在已經十分蒼老。他簡直變成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芊芊攙扶著他們，三個人迎著風雪舉步維艱的往山上走去。
走了幾個時辰，突然遠方的出現了一個人。她一襲紅衣，紅的耀眼。她的長發烏黑直拖腳底。在這皚皚白雪中，她是那麽的突出，像是萬物的精靈與這雪山為伴，在這天地之巔。
三人高興壞了，終於在這大雪中發現了一個人！
一個活著的人。
“哎，你是誰？你知道天極道人在哪兒嗎？”芊芊朝那人喊道。
她冷漠的看著麵前的三個人，問道：“你們找天極老怪做什麽？”
“這麽說，天極道人真的在這裏了？”風少驚喜的說：“朱兄，你有救了！”
“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威嚴的說道，卻將眼光停留在朱公子身上：“你中毒了？”說完，她一聲冷笑。
“你怎麽知道他中毒？你能救他嗎？”芊芊著急的問。
她冷笑著說：“我當然可以救他！不過，我要他留下來陪我。”
這時候，朱公子用他那已經蒼老的聲音說：“你是誰？我們為什麽 要相信你？”
她看著朱公子，風情萬種的說道：“我是昆侖雪女，我能不能救你，你試一下就知道了。”說完，用手撫摸著朱公子的胸膛，又媚笑著在他的耳邊哈氣。
朱公子怒道：“滾開，你這個妖女！”
昆侖雪女杏目圓瞪，抬起腳來將朱公子踢出老遠。
“七郎！七郎！”芊芊哭著朝朱公子跑去，她撲倒在朱公子身上大哭。
朱公子微睜雙眼，他艱難的笑道：“看來，我該命絕於此了。芊芊，你不要哭，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說完，他暈了過去。
芊芊不停的哭著，她隻是搖頭。
昆侖雪女冷笑著說：“哼！還是讓我送你們上路吧！”說完，竟然拔出一根長劍來就要刺向芊芊。
突然，風少一個箭步衝上去將昆侖雪女抱住，兩人廝打起來。正在這時候，隻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雪山的一角崩塌了！一大片雪山倒下來將風少和那邪惡的昆侖雪女覆蓋住了。又一聲巨響，整片雪堆朝山下滑去了。
芊芊驚駭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她撕心裂肺地喊道：“風公子！風公子！”可哪裏還有他們的影子？
“七郎，我該怎麽辦呀？”芊芊哭著搖晃朱公子的身體，可他卻依然昏迷不醒。
突然一個老者的聲音從悠遠的地方傳來：“ 還這麽大聲哭呢，是想再次引起雪崩嗎？”
芊芊回頭看去，卻並未看見說話的老者。而是前方出現一個胖嘟嘟的小孩。
“雪山上是不可以大聲講話的。”那胖嘟嘟的小孩說話卻是老者的聲音。
芊芊仔細一看，原來他是一個鶴發童顏的小老頭。隻見他肚子圓圓，紅光滿麵。
“你知道天極道人在哪裏嗎？”芊芊問道。
小老頭連連擺手道：“去不得，去不得！那是昆侖山之巔，普通人去了會喪命的！”說完轉身便走了。
可是沒走幾步，他便捂住褲襠倒在雪地裏打滾。他嘻嘻哈哈笑著，嘴裏還不停的叫喚 ：“哎呀，受不了啦！受不了啦！癢死啦！”
說完，從褲襠裏掏出一個東西。那不是別的什麽，那是一隻蛤蟆。隻見它渾身雪白，晶瑩剔透。它有手掌大小，兩隻眼睛鼓鼓的，還骨碌骨碌地轉。
“是昆侖雪蛤！”芊芊驚喜的叫道 。
小老頭將昆侖雪蛤放在朱公子身邊，它立馬含住朱公子的大拇指吸允起來。半個時辰過去，那昆侖雪蛤已經是通體發黑了。它爬在雪地裏，兩腮鼓了鼓 ，然後身上的黑色逐漸淡去。頃刻，它又變的雪白剔透。
朱公子已然醒來了。他臉上的皺紋已經消失了，頭發也變得烏黑宛如少年。芊芊高興的抱住他，說道：“七郎，你終於醒了！”
芊芊跪在地上對小老頭道謝。小老頭說：“你不用謝我天極老道。我這個寶貝呀，它就是喜歡吸取人體內的毒。”
朱公子卻站起來說：“這是哪裏啊？我怎麽會在這裏？”
聽聞此言，芊芊說：“七郎，你這是怎麽了？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朱公子說：“姑娘何出此言？”
“姑娘？”芊芊笑了笑，眼淚卻流下來了。
天極道人撓了撓頭說道：“可能是毒液已經深入骨髓，雪蛤也難以吸盡啊！不過他性命並無大礙，隻是失憶而已。”
“什麽？怎麽會這樣？莫非，他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芊芊傷心的說。
“可能吧！”天極道人說。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芊芊掩麵而泣。
天極道人說：“姑娘切莫悲傷！你且下山去吧！”
芊芊止住哭聲，她問天極道人：“你能幫他恢複記憶嗎？”
天極道人哈哈大笑，他意味深長的說：“去往彼岸可尋得惡魔之花，此花能喚起人的記憶。”
“彼岸？彼岸在哪裏？”芊芊迫切的問。
天極道人說：“有緣者便可得知。”說完就走了。
朱公子說：“姑娘，你和那老頭唧唧歪歪說些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明白？”
芊芊無奈的笑著說：“公子願意和我一起下山嗎？”
朱公子說：“也好，這鬼地方太冷！我們早點離開吧！”
兩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昆侖山腳下。
芊芊最後一次回望。
風少被雪埋了，七郎的毒解了，可是他卻失憶了。他完全不記得她。這是多麽令人感到心痛啊！而風少，那個一直守護她的人，如今也不在了。
芊芊流淚了。
風公子，這一滴淚是為你而流。她在心裏說。
“你哭了？”朱公子突然說：“你一定是凍壞了吧？”
芊芊強笑著搖搖頭說：“我沒事。”
朱公子問芊芊：“姑娘要去哪裏？”
芊芊一愣，心想：對啊，我該去哪裏？彼岸又在哪裏？她感到迷茫，隨便指著一條路說：“我要去哪兒！”
朱公子笑著說：“這樣啊，那好！在下就走另一條路。”
“什麽？”芊芊驚奇的說：“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朱公子客氣的說：“我與姑娘萍水相逢，孤男寡女恐有不便，還是分開走的好。”說完，徑直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芊芊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朱公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她感到心裏一陣刺痛。原來，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生離死別，而是當你深愛著一個人的時候，他卻已經把你忘了。
朱公子一路西去，卻到了藏區。這裏的天空湛藍明淨，墨綠色的草地上炊煙嫋嫋，牧場上的姑娘騎著馬兒在奔跑。朱公子被這美妙的異域風情給吸引住了。很快，他被熱情的人們給引進了帳篷。他們的首領也過來了。他拍著朱公子的肩膀，用不太熟練的漢語說道：“漢朝的朋友，歡迎你來做客！正好我也有個朋友從你們那兒來，我介紹你們認識。”說完，他一拍手，一個妙齡女子進來了。
朱公子一看，原來是芊芊。他驚訝的說：“姑娘怎麽也來這裏了？你該不會是跟蹤我吧？”
芊芊看著他，沒有說話。
藏區的首領說：“讓我們用最熱烈的儀式歡迎漢朝來的客人吧！”說完，他手下的那些人們將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年輕漂亮的藏區姑娘們穿著她們華麗的服飾進來獻舞。
朱公子還想問芊芊什麽，牧場上騎馬的那位姑娘端了一碗酒給朱公子。她欠身說道：“少爺，請喝酒吧！”她的眼睛大大圓圓的，撲閃撲閃著。朱公子看著她，將碗內的酒一飲而盡。
芊芊心裏一酸，她別過頭去。
整個晚上，他們都在狂歡。朱公子更是喝的忘乎所以。芊芊遠遠的看著他身邊的那位牧場姑娘，她走出帳篷發出一聲歎息。
深邃的夜空，星星點點。幾絲風吹了過來，撩動著她的衣襟。
這裏的夜晚有些淒涼的美。
芊芊獨自坐在草地上。她看著天空發呆，心想：所有的一切變化的太快了。從她當年餓倒在路邊被賽金蓮帶走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落入別人之手。
這些年來，她像是一個木偶活在自己虛偽的外表下，整日裏醉生夢死。她不相信感情，以為人生就這麽過了，可是她卻遇上了七郎。他使她相信了愛情，相信了生活的美好。於是，她勇敢的去愛了。可是，結果呢？她先後被兩個人挖去了眼睛，一個是朱公子的父親，另一個就是視她如情敵的歐陽如玉。
其實，她未曾怕過。
即便是被挖去雙眼，可她心裏的愛還在。但是現在這一刻呢？七郎。他把她忘了，他失去了記憶。往昔的一切，已經不在他的心裏。曾經被他視為珍寶的萬芊芊，早已在他心裏成了泡影。她明明很清楚的看見，他看著那個牧場姑娘的眼神，那是她和他初見時，他的眼神。當時，他就是那樣看著她的。現在，他正用那熱情似火的眼神燃燒著另一個姑娘的芳心！
想到這裏，芊芊哭了。
她是那麽無助。
藏區的早晨總是來得特別的早。芊芊被外邊的響聲吵醒了，她走出了帳篷外。初升的朝陽給整個草地鍍上了一層金黃色，朱公子和牧場姑娘在無邊無際的草地上歡快的騎著馬。芊芊從來沒有見過朱公子笑得這麽開心，她的心裏異常失落。
牧場姑娘老遠看見芊芊，她和朱公子打了招呼就朝芊芊這邊來了。
”我叫卓瑪。”她高高的騎在馬上，笑嘻嘻的對芊芊說：“你也一起來吧？”
芊芊淡淡的回答：“不用。”
說完轉身正欲離去，突然那匹馬像是受了驚嚇，它毫無征兆的朝芊芊撲過來。
芊芊驚呆了！她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卓瑪奮力的拉住韁繩，終於讓馬朝另一個方向跑去，可她卻從馬上摔下來了。
朱公子瘋狂的跑過來，他抱住卓瑪，緊張的問道：“你摔傷了嗎？傷到哪裏了？”說完，他狠狠地瞪了芊芊一眼，抱起卓瑪就走了。
芊芊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她想起當初，他也是那麽緊張她，他也是那樣抱著她的。而現在，他抱住另外一個女人走了，扔下她一個人在那裏。
我是不是真的該離開了？ 沒有我，你是不是真的就幸福了？
如果有一天，當我真的離開你，你的心會不會痛？你會流淚嗎？為我？
芊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