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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悠悠我心

  第二十三章 悠悠我心

  絲竹聲,朗笑聲,盤斟碰撞聲,聲聲傳入子清耳內,卻無法抵達子清的內心,宴會無比的喧鬧,明明是為自己設宴慶祝,可是子清卻覺得,這喧鬧是別人的,以為東方哲會是自己一生寄托到頭來卻換的一身傷痕,卻也隻能將這苦果狠狠的咽進肚裏。


  而此時有舞姬上來獻舞,讓子清更是一陣煩悶。趁大家目光都被舞姬吸引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


  而未曾想今夜竟又是一個月圓夜,此情此景讓子清更覺傷感。那日與東方哲也是在這樣的月色中吧,那樣美好的月色,那樣清朗的人,可是卻終是一場空。


  子清沿著宮中小道一路走到禦花園,此時院中繁花盛開,在這月色下與平日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色,帶著些許的朦朧美。月色怡人,美景依舊,隻是物是人非罷了。


  本就是果敢決絕的女子,子清暗暗的告訴自己從聽到東方哲那句話後,她便應該清醒了,再好的愛情也抵不上權利和【欲】望。她不能輸了身子輸了心,最後連驕傲與尊嚴都一並輸了。


  禦花園果真不是一個清家小築能比的。放下心中的愁緒,子清反倒有了心情去欣賞這月色中的皇宮了。都說瓊樓玉宇望高台,那麽多人擠破身子想要進的地方,終歸也有它的好吧。否則也不會一代一代俊傑為此血流長河。


  思緒紛飛,竟無意進了內一個桃花林,此時將近春末,桃花也快謝了,風輕輕一吹,便揚的一地花瓣,在這月色中竟是顯得如人間仙境般,子清倒是不知道這宮中竟有如此的妙地方。剛才的鬱結也一下子散了開來。開始在這桃花林奔了起來,捧著風吹進手掌的桃花瓣,自顧自的旋轉,仿似回到少女時光,父親還在,自己還小,將軍府內笑聲妍妍。


  突兀的就開始跳起舞來,似乎從父親戰死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起舞過,此時竟是情不自禁的跳開了,而滿園的桃花輕輕風揚,似是為了配合她柔美有帶著韌勁的舞姿,而天空之上的月光也似被這突然來的美景震撼了,穩穩的將一束光打進這林子。旋轉、跳躍、輕輕閉著眼,按著心的節奏去跳這一曲舞。沒有音樂卻更勝有音樂時,時而華麗、時而柔美、時而婉轉、又突然的淩厲,此時的子清似乎想用這一曲舞道進自己這前半生所有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愛恨情仇,也似是對過去做一場無聲的告別。是誰衣闕紛飛,是誰在話說悲傷,又是誰敗了這一地繁花?

  從子清偷離了宴會,羽言便開始心神不寧,總是擔心子清會出什麽事。從小與子清一起長大,從一開始便酌定子清會成為自己的皇後。他是如此的自負,認為子清也非自己不可,不想世事萬變,到頭來卻是自己將她越推越遠。當他知道子清竟然和東方哲在一起時,幾乎恨不得立馬將東方哲其碎屍萬段,將子清綁回皇宮,可是卻終歸冷靜了下來,他不是平頭百姓,可以肆意妄為,可是內心的傷痛卻是無法挽回了。而這次子清回國,讓他原本死寂的心又重燃了希望。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手了。想著如此,便也尋了借口朝子清去的方向步了去,留一室無關之人繼續享樂。


  這個皇宮自己從小便踏足了千萬遍,很是無趣,可是如今跟著這個小女人的步伐,卻突然變得生動起來。連著月色也比往日要美的多。看著小女人纖細的背影,不禁心生漣漪。記得那年五歲,她三歲,他也是跟在她身後,看她亦步亦趨的在這院子裏走,本是就是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因為笨重的冬衣,而走的艱難卻很是倔強,小臉似乎都紅了,而他故意跟在其後麵,看她呆笨的模樣。是否那是這顆心便不是自己的了?羽言自嘲的笑笑,繼續跟著小女人。


  不想子清竟是越走越深,羽言有些擔心,卻沒想到她竟然進了宮中的唯一的那片桃花林子,本是禁地,而此刻羽言卻並不想攔著子清,隻是遠遠的保護著她。而林中的美景也讓羽言呼吸一窒。月光純美,桃花片飛,而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也在這桃花林中,那張傾城傾國的小臉,竟似與這夜色融合成了一幅絕美的風景。而更令羽言無法呼吸的是,子清竟在這林中翩翩起舞開了。


  夜風將那將落的花瓣輕輕的吹散,月光更是肆意的灑在她的身上,女子揚起長袖,本是一身白衣,此刻更是像不小心誤入凡塵的仙子。那舞時而華美,時而蹁躚,時而嫵媚,風大,舞也換了節奏,時而豪邁,時而悲傷,似是想到道盡她這一生所有的情緒,讓羽言看的竟是心口犯疼。一個女子亡了父親,獨自撐起整個家族,又替父上戰場,報仇雪恨,了了心願卻又被情所傷,羽言覺得此刻的子清滿滿的都讓他心疼。


  待一曲舞終了,子清緩緩的收起自己的那些情緒,轉身卻看到癡癡望著自己的羽言,而那眼裏的心疼也被自己一眼望盡。立馬心生懊惱,轉身便走。


  而羽言此刻那會放子清走,上前迅速的抓住她的手,也顧不得上那柔意醉人的觸感,隻是單純的此刻不想放子清走,好似她這一走,兩人又是天各一方,永無交集。


  子清被羽言突然撞見自己的脆弱本就懊惱,此刻見他還拉著不放,更是怒氣叢生,用力的喊道,“放開。”“不放,就是不放。”羽言用自己少有的無賴樣子纏著子清。而一直在子清眼裏自負驕傲的羽言突然如撒嬌般的對自己耍賴皮,整的子清一個愣神。而羽言也趁著子清愣神的功夫瞬間將其納入自己懷中。他有沒有說過,這個動作他早就想幹了。


  子清被羽言抱在懷中,使勁掙脫,可是羽言卻將自己抱的更緊了。她都能吻到他身上的氣味,不似平常的龍誕香,倒是像青草般的薄荷香氣,很是好聞。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也不是從來沒有感覺過,隻是古來皇家多薄情,加上他那樣霸道的方式,真真的使自己無法接受。而此刻他身上的味道,卻使得子清原本抗拒的動作也不那麽大了,端看羽言究竟想做什麽。


  羽言緊緊的將子清抱住,生怕她又再次掙脫跑了。從看到他在這桃花林起舞,那身上散發的悲傷和淩厲,羽言就心疼極了。這是自己從小看著一步一步長大的女子。曾經乖巧溫婉,如今果決大氣。可是無論她是什麽樣子的,都是自己所愛的。想到此,羽言也決定再不隱藏自己的感情。喃喃的說道,


  “清兒,嫁給我好麽?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以一個普通男人的身份,向你求婚,我知道我曾經傷害過你,雖是無心,但我從來沒有安心過。我從小看著你長大,心心念念這麽多年,酌定你會是我的,可是不曾想這份酌定會傷到你。我不要你立刻答應,我給你時間,你隻要考慮就可以,我可以等。”


  羽言一口氣將所有話說完,就怕子清中間打斷直接將自己拒絕。


  子清聽完羽言的話,心中微微感動,若說談到對誰了解的程度,最深的怕是羽言了。他看著自己長大,自己又何嚐不是看著他呢。這樣自負高傲的男人如此低聲下氣,忐忑不安的對自己說出這樣道歉的話來,自己又怎會無動於衷呢,隻是現在的自己還配擁有一份感情麽?想到東方哲內心隱隱的疼,身上的氣息也一下子變了,假裝冷靜,淡淡的回到,

  “我們之間早就沒了可能,如今我更是非完璧之身,你又何苦這般呢。”說著,低頭,眼神晦澀。


  而羽言一看子清如此,急促的說道,“我不在乎,既然決定了,我就從沒想過放棄,而真正的愛,也不在乎那些,我隻要你以後心裏都是我就好。過去的就讓過去吧。”最後這句說給子清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而子清聽完這句,心中竟是微微顫抖開來,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周圍一片肅殺,就是有著弄著的殺氣,迅速出了羽言的懷抱。而羽言也感覺到了這份殺氣,心道糟糕,執起子清的手就準備離開,可惜已經晚了。


  而桃花林中,突然出現三個黑衣人,身上的氣息很是陰冷,一看就是江湖中的殺手,羽言迅速將子清拉在自己身後。她雖然出征戰場,但終歸是個女子,如果時光能夠倒退,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她再以身涉險。想到此,冷冷的說道,“大膽賊寇,竟敢夜闖皇宮,不怕沒了小命?”


  本是想拖延時間,卻不想來人也不多話,直接囂張的說道,“死到臨頭還想逞能。”對著身邊的同伴直接喊,“上”,隻見五人迅速向羽言和子清圍了上來。


  羽言邊與來人迎戰,邊拉著子清後退,可是來人步步緊逼,下手更是招招凶狠,而羽言拉著子清完全施展不開。子清看到這種情況,也不多話,掙脫羽言的手也加入了戰鬥。


  而黑衣人一看此,更是迅猛的向子清來襲擊,本是對付三個人的羽言,被子清分去一人,頓感壓力大減,再看子清竟然對付來人也是遊刃有餘,便也放下心來,專心對付這兩個。而這兩人對自己似乎沒了剛才那麽大的殺氣,到時似乎想盡力擺脫自己的糾纏往子清方向奔去。


  而子清這邊開始還應付的來,可惜自己本就是三腳貓的功夫,在戰場更多靠的是計謀,此刻對方幾乎是刀刀致命,一招比一招狠辣。顯然這三人是衝這自己來的,而與羽言無關。子清想究竟自己惹到了誰,竟要對自己出如此大的殺手。雖然想著,可是手上也不敢慢下來。來人所用的招式自己也從未見過,而宮中防守如此嚴密,他們又是如何混進來的?

  羽言看到子清那邊,很是著急,該死的自己現在處在禁地,根本無法呼救,而貼身侍衛被自己擋在了林子外,就算聽到打殺也得好一會才能到。而子清的處境更是讓他心驚,明顯的來人目標是子清,想要纏住自己。想及此,羽言也出了殺意,迅猛的對身邊兩人出招。而這兩人一看羽言下了狠招,也不敢怠慢,使出全身功夫應對,使其無法脫身。羽言見如此也不能甩脫兩人,隻好便打便假意往後逃脫,其實是往子清這邊靠近,想來自己對付三個人,將子清護到身後。


  子清看羽言從自己這邊過來,也知自己撐不多久,兩人合力,倒也能應付。卻不想剛往後一退身上就被對方刺了一劍。鮮血迅速的染紅了她的白衣。羽言本在專心對敵,此刻突然看到子清受傷,整個人氣息大變,很是暴怒,也不顧身後兩人飛身朝子清趕來,狠狠的對著黑衣人就是一掌。對方未料到羽言會突然襲擊,一個趔趄便倒在地上,羽言也不手軟,狠狠的又是一腳,來人一口鮮血噴出,昏死過去。


  羽言拉過子清想查看傷口,可是後麵兩人早已追了過來,根本不給他喘息的空間。羽言轉身急忙應對,卻晚了一步被對方在胳膊上刺了一劍,瞬間也是血染明黃。可是羽言卻也顧不上疼痛,專心應對兩人。而這兩人也似想要速戰速決,比剛才狠辣多了,招招致命,而羽言因為胳膊受了傷,隻能險險躲過。


  子清看此,也不顧身上的疼痛,加入廝殺。兩人看此怕侍衛到來,更是下了狠勁的出手。


  而林子外的暗衛一直不見皇上出來,甚是著急,可是知道園中是禁地,而皇上吩咐沒有命令是不能進去的,此刻以離皇上進去兩個時辰了,還不見出來。暗衛也很是擔心,突然聽見園中傳來打鬥聲,心道,不好,趕忙衝了進去。


  此時園中兩人以快筋疲力盡,對方顯然是下了大功夫想取子清的命,三人都是個中高手,雖然倒下一個,但是兩人都受了上,戰鬥力大大的受限。子清眼看兩人就要落敗,卻見羽言的暗衛朝這邊奔來,瞬間鬆了一口氣。而羽言也是,剛才焦慮的心也放下了。


  皇上的侍衛本就是武林高手,暗衛更是頂級的高手。兩個黑衣人一看此,被迫與暗衛打鬥開來,可是此刻根本不是對手,準備逃脫,不想暗衛比他們更快,迅速持劍將兩人拿下。而兩人也好不含糊,咬破牙縫中的毒藥,瞬間倒地而亡。


  羽言一看此很是惱火,可是更擔心子清的傷勢,將其攬進懷裏。也不管旁邊的侍衛,細心的查看子清的傷勢。子清心中又是一動,卻也沒有發出聲來,看著他此刻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自己就是那稀世珍寶。而就在羽言為子清查看傷口的時候,後麵那個昏死過去的殺手悄悄的握起手中的劍像子清刺來。


  本就處在子清前麵查看傷口的羽言,突然感覺到前麵一股濃烈的殺氣,抬頭便看見殺手刺來的劍,可是再躲已經來不及了,毫不猶豫的將子清推到在地,自己迎了上去。旁邊的暗衛也感覺到了,一劍過去便要了來人的命,可是已經晚了,那隻劍穩穩的刺進了羽言的胸膛。子清猛然驚醒,痛苦的喊道,“羽言,羽言。。。”而暗衛也焦慮的喊道,“皇上,皇上。。。”可是羽言此刻已經意識開始模糊了,感覺到血迅速的從胸口流出。


  子清匍匐的爬到羽言身邊,抱著他的身子,痛苦的喊著他的名字。羽言虛弱的伸手碰觸著子清的臉,試圖將她的眼淚擦幹。輕輕誘哄似的說道,“我沒事,清兒不哭,清兒哭的時候真難看。我不會有事的,還沒有娶你我怎麽會有事呢。乖乖的不哭啊。”而子清聽了這話,眼淚更是不由自主的流。他是為自己擋劍才受傷的啊,如果他死了,自己該怎麽辦,此時所有的怨恨、顧忌都因為他受傷而顯得無足輕重了。


  子清此刻的羽言,心中的將失去的疼痛,讓她感到無法忍受,才猛然發現自己對他不是沒有感覺的,隻是因為被自己那些不痛不癢的驕傲所蒙蔽,他自負的認為她必須嫁她,而非要認為那是羞辱。才會讓兩人錯過,此刻才覺得有種愛看似涼薄,卻是最深重的積澱。子清從來沒有如這一刻般看清自己的內心。


  旁邊的暗衛想要提醒青蘭王,皇上沒有傷及心髒,可是如此耽誤也怕是會流血致死啊。而看青蘭王如此傷心,也知其心中也是有皇上的,忙出聲道,“王爺,此刻皇上並無性命之憂,可是還是要快點請禦醫診治。”


  子清一聽才知自己失態了,忙將羽言交給暗衛。想到其說沒有傷及心髒,也從剛才的痛苦中緩了過來。可是心中卻也暗暗的知道此後的自己該怎麽做了,也許這麽多年她真的不能讓他再等了,也該給他一個答案了。想到此也跟這暗衛一起奔向皇上的寢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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