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波
第九章：風波
羽言為子清準備的封王宴就定在子清歸來的三日後。
子清本是想著要借這三天的時間來好好休息休息，不料來往祝賀的人太多，子清被吵的頭疼。終於到了第二日中午再也受不了了索性閉門謝客了。
到了第三日早晨，已經是該起身的時候了，子清還是睡眼迷離的躺在床上養神。溫和的陽光透過窗子直射到子清的床榻上。子清覺得整個人似乎都被這份溫暖包圍了。不知道有多久了，自家中出事，父親離世之後，子清就離這份溫暖越來越遠了。而此時，子清就貪婪的汲取的這份溫暖不願意起身。
但是子清的好夢，還沒有維持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宣告破滅了。一個小丫頭火燒屁股似的也不敲門就砰的一聲破門而入了。
子清聽著那堪比地龍翻身的動靜，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心道，自己平日確實對這些小丫頭太過疏於管教了。弄的現在一個一個即沒有個章法，也沒有個禮數。自己倒是不打緊，可這些小丫頭長大了要嫁人了，還如此這般可不是要說自己誤了她們。
子清搖頭苦笑對著那已經衝到床前的小丫頭道：“這次又是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了？”
那小丫頭看著主子的反應，想起主子曾經教導過的要有禮數等等。不由的朝這子清吐吐舌頭，卻絲毫不改作風的一把湊到子清跟前道：“小姐，皇宮裏都來人了，你還在這裏睡覺嗎？”
子清心中一驚，皇宮裏來人是什麽意思？子清瞪大眼睛看著小丫頭。小丫頭頓時翻了翻白眼心道，自己這個主子小姐定是將今天這個大好日子給忘記了。
小丫頭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子清好大一會，才神秘兮兮的道：“小姐，你不會忘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吧”
什麽日子？子清真的迷茫了。什麽日子，今天即不是父母的生辰，也不是自己的生辰，那還會是什麽大日子，值得這丫頭一大清早的鬼哭狼嚎的來告訴她？
突然，子清腦中靈光一閃。翻身坐起。小丫頭麵上終於帶出了：你終於想起來的的表情。
“你剛才說什麽？皇宮已經來人了？”子清略有些慌亂的問道。該死的，自己果真是太糊塗了竟然將今日是自己封王的日子給忘記了。雖然那是自己的權宜之計，但是好歹也是聖旨下過的。再怎麽不願意都不能違抗的。
子清在小丫頭的幫助下用她能用的最快的方式打點好了自己，顧不得吃飯便來到了前廳。
而此時羽言派來的人已經帶著各種物件在廳中等候了。子清瞟了一眼那些人手上捧著的東西，不禁心頭泛起一陣酸澀。他還是這樣色色都為自己準備齊全了。別的不說單看那封王的衣物，就知道是這幾天裏特地命人趕製出來的適合她的女子身份的衣物。子清走上前去摸了摸那柔軟的段子，心中似被什麽刺了一下。
子清還在愣神之際，便有一人上前道：“時辰不早了，還是請小姐先做準備吧”子清默然無語的點點頭，在那老嬤嬤的伺候下換好了衣物，又交代了幾句便出門傷了羽言特地派來接她的轎攆。
子清的住處離皇宮也不太，約莫半炷香的功夫也就到了。子清一到宮中，發現文武百官早就來了，一見子清紛紛上前恭賀。子清隻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搭這腔。但是子清發現今日這裏似乎變了很多。正殿處已經粉刷一新了，赤金的柱子上還裹上了紅綢以示喜慶。子清望著這些東西一點一滴的都透著羽言的用心。子清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決定不知道是對是錯？
不等子清多想，便有人高聲道：“皇上駕到”
子清隨著眾人跪下迎接羽言。子清抬眼一看一身明黃色服飾的羽言還是，那樣的冷傲果決。隻是，那眼眸中似有一絲陰霾。子清垂下頭，不再去看那深邃的眸子。
羽言看了一眼隨著眾人跪在地上的子清，心裏泛起一絲苦澀。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不但不肯接納他，還用這種方式斷了他最後的念想。自己本該治她的罪，可是偏偏自己還是狠不下心來。現在看著她對自己行禮。羽言知道，這一日過後，自己將真的和她咫尺天涯再無可能。
羽言強壓了壓心頭的痛苦，沉聲道：“都起來吧”
子清這才隨著眾人起身，卻不抬頭看羽言，隻是低眉斂目的站在一旁。羽言瞟了一眼子清，終究拿她沒有辦法，頓了一下才轉頭道：“都準備好了嗎？”
旁邊那宮中司儀的禮官立即躬身道：“都準備好了”
羽言點了點頭，這才道：“開始吧”
司儀禮官這才起身高聲道：“封王典禮開始”
那司儀禮官的話音剛落，子清便聽得殿外禮炮齊鳴。震耳欲聾的禮炮聲中，子清似乎看見了，羽言那因痛苦而糾結在一起的雙眉。而自己…..子清心道，一切都成定局了。自己以後就是清蘭王了，與他是再無可能了。
禮炮聲過後，又聽那司儀道：“受禮”
子清便見一個宮女手捧著托盤恭敬的走來。子清知道這個盤子裏放的是象征她清蘭王身份和地位的玉牌。而接過這玉牌之後，自己這個清蘭王才算是名正言順。
子清自盤中拿起那玉牌，高高舉起看了一眼羽言一眼，目光並不多做停留便轉身到百官麵前。
“恭喜清蘭王，賀喜清蘭王，臣等祝清蘭王萬安”子清聽的耳邊一陣山呼千歲聲響起。抬眼看去，身前已經是黑壓壓的跪了一片。她項子清，自今日起再不是一介女流，更不是一個孤女，她是堂堂羽書國的清蘭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說女子不如男，她項子清就要證明自古巾幗從來不輸須眉。
受禮的儀式簡單而莊重，短暫的儀式過後。正式的早朝就開始了，中午才會有特地給子清準備的封王宴。而現在首先要處理國事。子清知道規矩，便自動退到一旁。
子清剛站好，便見有人出列道：“啟稟皇上，禮部請示前幾日東庭國送來信箋說近日要派使臣來我國親自向皇上遞交國書，不知該以何種規格的禮儀來接待才好？”
子清一看這人正式禮部的長官張大人，但對張大人說的話，子清卻一陣莫名其妙。莫不是她幾日在家休息竟然不知道這東庭國要派人來送國書了嗎？子清心道這東庭國怎得在這時候來遞交國書，到底意欲何為？子清覺得一陣疑惑，抬眼看羽言此時也換上了衣服認真嚴肅的表情。
隻見羽言雙眉一挑，沉聲道：“此次東庭國要派使臣前來倒也出乎了朕的預料，但是我國本與東庭國極少交往，若是借著此次的機會能修的二國交好也是很好的。朕想就用親王的禮儀來接待使臣，也顯示了我國與東庭交好的誠意，你們以為如何？”
羽言說完，下麵一陣附議之聲。子清也覺得羽言說的有理，雖弄不清這東庭的真實意圖，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先禮後兵也是應當的。
禮部湊完了東庭使臣來訪的事情之後，其他各部也分別上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羽言處理問題向來果決，幾乎沒有拖拉，一一在朝上就辦好了。早朝結束已是時候不早了。子清正想往外走，卻被一個宮女叫住。
“啟稟清蘭王，皇上說馬上就要開始宮宴了，您就不必去大臣們等待的議事廳了，皇上特地為您安排了一間休息室，請隨奴婢來”那宮女說的很是謙卑。
子清先是一愣，卻也沒有多想，便隨著那宮女來到了一間宮殿中。這間宮殿離那宴會廳並不遠，宮女說是皇上為了子清能夠方便去那邊才特地挑的。再看殿中的陳設，羽言的心意隨處可見。
殿中不但布置的像女子的閨房一般，還特地設置了一個小的書架，子清好奇的走上前去看了看，都是子清平日喜歡的書籍，書桌上甚至已經泡好了子清最喜歡的淡龍井。
殿中還有二個長相清麗的宮女，也是羽言特地吩咐來伺候子清的。子清對那宮女微微一頷首道：“替我謝謝皇上”說罷就在那書桌前坐下了，龍井的淡香侵進了子清的唇齒間，子清心頭有一絲愁緒揮之不去。她知道那是什麽，但是她不能夠再多想。子清搖搖頭，打開一本書。
子清看書的時候極其認真，以至於時間過了十也不自知。待翻到第十頁的時候突然外麵有人進來道：“啟稟王爺，宮宴準備好了，皇上請你過去”
子清這才回過神了，暗惱自己竟然忘了時間，弄得人家來等自己。
子清隨便收拾了一下便隨著宮女來到了宴會廳。子清到時，文武百官已經各就各位了，而上座的羽言也已經赫然在座。子清有些不好意思，慌忙入列，百官看子清來了，都起來見禮。子清抬手讓眾人坐下，自己也對羽言行了一禮道：“微臣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無妨，愛卿請座吧”羽言沒有多餘的話，隻是點頭示意子清坐下。子清剛一落座，就聽有人道：“宮宴開始”
子清心道這倒是省事了，上來就吃飯也沒有其他的冗餘項目，不知是不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歡繁瑣的細節，特地如此簡化的。這麽想著便不由的抬眼看了一眼羽言，隻是羽言卻沒有看她。子清低下頭，不再多想。
子清低頭看那端上來的第一道菜，是一道燜三寶鴨，是子清很喜歡的一道菜色，精選優質填鴨與板粟、小棗、蓮子燉煮而成。子清看著那色香味都上乘的鴨子，正待下第一筷，卻見殿外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來。
“啟稟皇上，東庭國使者來覲見陛下”那侍衛神色匆忙的道。
子清心中一驚，再看羽言也是眉頭一皺，竟然這麽快就到了？但是人已經來了，豈有不見之禮？羽言立即吩咐宣來人進來，而眾人也都停止了品嚐桌前的美食，一本正經的端坐在位子上。
子清在見到來人的那一霎那便入被雷擊了一下，心頭一顫，竟然是他？
來人正是東庭國的太子東方哲。子清沒有想到是他自己來的。而東方哲也沒有想到在此遇上了子清。
這個女人此時一身色彩鮮亮的服飾，看那圖案該是王爺製服，隻聽說羽書國封了一個女子為王沒想到竟然是她。
而眼前這個樣子的子清全然不似戰場上見到的那樣瀟灑卓越，倒是多了幾分女子的秀美伶俐。眉若遠山，眼似秋波，東方哲覺得自己的心頓時被什麽東西牽絆住了。
“羽書國皇帝陛下，我謹代表東庭國皇上向皇帝陛下問安，祝皇帝陛下福澤萬年”東方哲微微一頷首，對羽言見了一禮。
羽言極為客氣的讓東方哲起身，並吩咐了宮女賜座。東方哲一切安頓好後，羽言方又道：“太子殿下竟然親自來了，朕本該是親自去迎接的，不想今日正趕上我國清蘭王的封王喜宴，說來太子殿下來的也真是巧，這宴席還沒有開始，正好也可當作為太子殿下接風的洗塵宴”
東方哲微微一笑：“如此甚好，隻是我實在來的倉促未及準備給清蘭王的賀禮，不過不要緊，我一回去就馬上讓人送來各色珠寶，綢緞各十箱以示恭賀，王爺您看可好？”東方哲說著竟然直直看向子清。
子清略平複了一下心情，換上得體的笑容道：“謝太子殿下美意”
子清說完便不再開口，卻聽羽言又道：“如此，我們就開席吧”司儀官一聲高聲響過，剩下的菜品也陸續上來，歌舞樂聲也接著響起。
雖然身邊不時有人來向子清進酒恭賀，但是子清還是能感覺道那來自對麵的有些灼熱的光芒始終跟著她。子清有些莫名其妙，這東方哲似乎有些失態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正想著，又聽羽言對東方哲笑道：“太子殿下，不知貴國皇帝陛下一向可好？”
“回皇上，父皇一向都好，謝皇上記掛”東方哲笑道。子清知道羽言其實更想問的是他此行的目的。但是這東方哲竟然道現在也沒提那國書的事情。子清心中也有些著急，畢竟這關係到二個國家。
想了想子清便起身道：“太子殿下，據我所知，貴國近幾年國力日漸強盛大有結交各國的意思，不知此次太子殿下前來我國是不是也為了此事？”
羽言一聽子清這話，嘴角一揚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子清這話說的很有水平，她如此一說，先是給東方哲扣下了一頂大帽子，不管這東方哲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麽，也都要順著子清的意思朝二國交好的方向談下去。
東方哲自然也聽出了子清的意思，心道這個女人心思真不是一般的靈透，竟然比男子更為有膽識。又想起子清在上次一戰中的表現，不由想到，若是我國也有此等人才，那何愁不能做這天下之霸主？想到這裏東方哲不禁多看了子清二眼。
但見子清雪白的麵頰上因著飲酒的緣故已經染上了一層微紅，更顯得如雨後海棠般的鮮嫩，那雙深邃幽遠的眸子，閃著精光，竟比天上的星光更要美上幾分。
東方哲聽見自己的心中某一個角落轟然一聲，似什麽東西被擊落了。
東方哲心念一動，竟然起身對羽言道：“清蘭王好智慧，我父王正是此意，小王更隨身帶了大量的禮品已示誠意，都在驛站中隨後就送來給皇帝陛下。”
羽言一聽這話，也是笑道：“朕早有與貴國結交的意思，不想竟與貴國皇帝想到一起去了，也可謂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子清此時也笑笑，心頭一塊重石這才放下，隻要這東方哲的來意是好的就不怕再有戰事弄的生靈塗炭了。
子清還在欣慰之際，卻聽東方哲又道：“不過，小王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還請皇帝陛下答應”
羽言一楞，遂即爽快的道：“太子殿下請說”
“小王至今未娶正妃，今見清蘭王仙人之姿，心中仰慕，特請皇帝陛下應允賜婚，小王不勝感激，也證明了皇帝陛下也確有與我東庭交好之意，不知皇帝陛下能否答應？”東方哲說的堅定，又嚴絲合縫。竟然一下子堵住了羽言的退路，按照他的意思若是不答應就有了沒有誠意與他們交好的嫌疑。
子清更是如聽了一陣晴天霹靂，這東方哲竟然提了這樣的要求？下座百官也是竊竊私語聲漸起。
子清看看羽言，見他麵有難色，心知方才東方哲的話確實讓他難以回答，想了想便又起身道：“太子殿下厚愛，隻是小王不能答應，眾所周知小王的父親去世不久，小王在服喪期，本國規矩，父母亡者，子女三年內不得嫁娶，違者不孝還請太子殿下原諒”
羽言一聽子清如此說，心頭一喜，方才自己隻顧著驚慌了，竟然沒有想起來這麽一招。而東方哲則是一愣，他不知道子清說的規矩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人家這麽說了，自己若要強娶顯然也不合適，何況他也知道子清的父親確實是剛去世不久。想到這裏，東方哲雖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心思一動，便又張口道：“如此倒是小王唐突了，請皇上和王爺見諒”
眾人一聽這話都鬆了一口氣，子清跟是如此。卻不料東方哲緊跟著又道：“不過小王還有個小小的請求就請皇上和王爺莫在推脫了”
“你說”子清不等羽言開口便搶先道。
“小王仰慕貴國風土人情，希望在貴國多逗留幾日好隨處看看，屆時還請清蘭王能多多作陪”東方哲說的恭敬有禮，又不逾矩。
羽言略帶些歉意的看看子清，停了一會道：“好吧，朕允了，清蘭王那就有勞你了”
子清看著東方哲笑顏吟吟的的樣子總覺得他那笑容的背後另有心思，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隻得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