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辰
“阿嚏!”
這馬車裏傳來了一陣響徹天際的噴嚏聲,那南遙趕緊地給裹緊了自己的這身毛裘,將這馬牽的離那馬車又遠了一些。顧衍此時正坐在她那身後,望著她這副逗趣的模樣,不禁把她給抱得更緊了。
伴隨著那陣陣的噴嚏聲,北野掀開了這馬車的門簾,問道:“這是走到哪兒了,還有多久能到那西越堂?”
“約麽著還有半天的路程吧。”南遙回答道,又問:“笑笑她沒事吧?”
“沒事的,普通的傷寒而已,等到了那西越堂,調養兩天便好。”說著,北野又發現她已同自己這馬車相隔了好長的一段距離了,不由得給笑道:“我說,你離那麽遠幹嗎?”
“那傷寒的傳染性可是很強的,我這是防範於未然。”
這時,唐笑也把她的那個腦袋給伸了出來,隻見她這鼻頭紅紅的,埋怨似的對著那南遙說:“誒,我這就奇了怪了,咱倆可是睡在那同一張床上的,為何你會沒事呢?”
南遙望著天,神情昂然地給歎道:“哎,這莫不就是那傳說中的人品問題?”
“屁!”唐笑怒吼道:“我覺得就是你那晚把我這被子給搶去了的原因。”
可待這唐笑剛一說完,就又被那北野給塞回到了這馬車裏,好一頓的安撫了起來。
“你這還病著呐,置什麽氣呢,那外麵天寒地凍的,你就這麽出去,不怕這傷寒變得更嚴重麽。乖,躺好,先把這藥給吃了,好好地睡上一覺,等到地方了我再叫你起來……”
“嘖嘖。”南遙在這馬車外,聽著裏麵那北野的語氣,無奈地給笑道:“哎,想不到呀,這傳聞中的冷酷怪神醫,竟然還會有這麽溫柔的一麵。”
顧衍卻是沒注意到這些,相反,他更在意那惡劣的天氣對這南遙的影響。這一路走來,越是往那西邊去,這天就越發得陰晴不定了,動不動就會狂風呼嘯,暴雪傾盆。記得那北野曾經說過,這南遙的左臂雖然看似是好了,但那筋骨還是得要養的。那氣溫越來越冷了,這令自己實在是擔心得很。
“南兒,你會冷麽?”
見他這麽關心自己,南遙那心底也是暖暖的,笑著給回答道:“不冷呀,我這穿得還是很厚實的。”
“那就好,記住,你這胳膊可是不能受涼的。”
“嗯,我記得呢。”南遙湊近了他說:“放心吧,你這懷裏暖和極了,我是不會被凍著的。”
顧衍也笑了,曖昧地給調侃道:“那你就在這懷裏一直呆下去吧,再也不要離開了。”
……
終於給趕到了這西越堂,南平興奮地從那馬車上跳了下來,望著這座宏偉的府邸,深深地給吸了一口氣,驚歎道:“乖乖,這房子同那西堂主的人一樣氣派呢。這麽看來的話,堂主,咱們那南風堂還真是窮酸呀。”
“哼,我那叫大隱隱於市好麽,哪像他呀,這麽招搖。”南遙不滿地給回懟道,又問向了那北野,說:“不過,西辰那個家夥,是不是把這個房子給重新裝修了呀,我怎麽感覺這地是大了不少呢?”
北野也從他那車裏給走了出來,回答道:“哦,上次他回去看那老爺子的時候,比武給贏過了他老人家,這老爺子一開心,就給了他一大筆零花錢。東姐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就建議他用那筆錢,把他以前的這個狗窩給好好地收拾收拾。所以他就把這西越堂給重新翻修了一下,也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
“哇,這是怎樣的一筆零花錢呀。”南平又給歎了一聲,看向了那南遙,問:“堂主,我咋從來沒有見過,你有拿零花錢的時候呢?”
北野笑道:“嗬,她都不回去的,哪能有機會拿零花錢呢。再說了,你的這個堂主,武功又不行,醫術也沒有,還散漫至極,若是那老爺子下次決定要評選出個最沒用的個人獎,說不定就會有她的份了。”
“喂,你倆夠了喔,再說我可就要揍人啦。”南遙朝著他們給比劃了一個砍人的動作,沒好氣地給說道:“南平,愣著幹嘛呢,趕緊去敲門呀。”
南平抿著嘴,乖乖地走上前去拍了門。不一會兒,就從裏麵出來了個冷麵小子。
這小子,長得是又高又瘦,那腦袋上留的是板寸,模樣倒是挺幹淨的,就是這皮膚有點黑,不過顯得他那身材很是結實,充滿著生命力。這雙眼睛和狼似的炯炯有神,乍一看,還帶有了那麽點的凶狠。他這身上穿了件老舊的衣衫,那肌肉則是像骨頭一般堅硬,再配上他的那個發型,一股濃鬱的蒼涼感應運而生,趁得他這整個人是瀟灑極了。
南平看他看得都有些呆滯了,反應了半天,這才給笑著問道:“呀,小西離,你這是又長高了吧?”
西離無力地給歎道:“小平,我這年紀可是比你大的。”
“誒,那不重要,來,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咱倆可是好久沒見了呢,你有沒有想我呀?”
然那西離卻是不理她了,躍過身去,看向了那不遠處的北野和南遙,恭敬地給稱道:“北堂主,南堂主。”
北野點著頭應了聲,可還未等到再開口,就又被那南遙給搶了個先。
“小西離,你那師父在家麽?”
“回南堂主,師父在家的,不過暫時恐是脫不開身了。”
“為何,他怕不是又在練功吧?”
“額……不是。”西離憨澀地給回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們先裏麵請吧。”說著,過去幫他們把這馬和馬車給送到了那馬廄中,又帶著他們來到了這正堂裏。
“小西離,你剛才說你師父這脫不開身是怎麽回事呢?”南遙跟在了他那身後,問。
“哦,是這個樣子的,前幾天,也不知道師父他是從哪兒給撿了個受傷的小丫頭回來,還是個癡傻孩子。本來我們是想在等她這傷好了之後,就給她送回到她那原本的家裏去的。可誰知這個小丫頭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天天纏著我那師父要哄要抱的,簡直是煩人得很。估計這會兒,師父他老人家又被她給纏住了呢。”
南遙聽後,突然給大笑了起來,說:“喲,別看這西辰平日裏冷冰冰的,沒想到那女人緣還是可以的呀。怎麽樣,那姑娘漂亮麽,大概多大的年紀呢?要是合適的話,就讓她跟了你師父吧,免得他將來娶不上媳婦,孤獨終老了去。”
“喂,南堂主,你可別亂來呀,我那師父可是有中意的女子的。”
南遙這一聽,更是來勁了,立馬給挽過了那西離的脖子,繼續笑著給問道:“嗬,意外收獲呀。什麽情況,這西辰他有喜歡的人啦?那人是誰,你見過麽,長得漂不漂亮?”
西離緊張兮兮地給扒開了她那手,說:“哎喲,南堂主,你正經點好不啦。”
“嘿,我問你話呢,快講啦!”南遙不客氣地又給搭上了他那肩膀,作勢威脅道。
“哎,南堂主,你威脅我也沒有用,我不知道那人是誰的,我也從來沒在這師父的身邊有見到過那位女子。隻是有一天晚上,我去給師父送這洗澡水的時候,看見他在那兒拿著個手帕發呆,而且那帕子一看就是這女子才會用的東西,於是我就覺得那有可能是哪家的姑娘送給他的。不過看師父那時候的樣子,這心裏應該是喜歡人家的,不然也不能這麽睹物思人呀。反正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問他吧。”
“嗯,有點意思昂。”南遙又看向了那北野,問:“對了,你和這西辰的關係那麽好,你知不知道這事呢?”
“不知道。”很顯然,北野並不想和她談論這個話題,借而對那西離給吩咐道:“好啦,我們在這裏等著你師父就好,你和南平先幫我們去收拾出些房間來吧,我們恐怕是要在你這西越堂裏住幾天了。”
西離連忙給應道:“好的,我這就去,北堂主,你們自便。”說著,就逃命似的拉著那南平跑了。
“誒,我說,你怎麽把他給支走了呢,我這可是還沒有問完呢。”南遙不樂意地給歎道。
“行了,別讓那個孩子為難了,平日裏也沒見你有這麽八卦呀。”
“嗨,這若是別人的事情,我也就不操心了,但那可是西辰呢。從小到大,你幾時見過他在這練武之外,還有個旁的喜好的?所以,我實在是好奇,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能吸引得住他。還睹物思人呢,這詞兒和他根本就不搭的好麽。”
“哈?那你覺得這西辰要是喜歡上一個女子了,會作何表現呢?”
南遙認真地給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是屬於很霸道的那種吧,就是有股我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隻在意我喜不喜歡你的勁兒。”
“你可拉倒吧,就他那麽個榆木腦袋,知道什麽叫霸道麽。”北野無奈地給搖了搖頭,繼續給照顧起那病怏怏的唐笑去了。
就在這時,那西辰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顧衍抬頭,向著他給望了過去。其實自己早就有聽說過西辰這個人了,因為他同自己那大哥蕭策一樣,都是用刀的行家。而且這兩個人都在那江湖高手排行榜上名列前茅,似乎這平日裏也有交集。聽那大哥說,西辰這個人是個刀癡,天賦異稟,隻是為人木呐了些。你要是願意和他談武功兵器,那他能和你把酒言歡個徹底。但你若是和他談些別的,那他恐怕也就隻會是一聲不吭了。
這西辰呢,長得有些硬氣,五官淩厲,劍眉星目,唇如薄刃,氣質上有那麽點生人勿近的意思。他不愛做表情,所以那雙眼睛看起來會有些許的空洞。但這顧衍知道,一旦他動起武來,可就不是這個樣子了。如果說剛才的那位西離看起來像狼的話,那這西辰恐怕就是狼中之王了。他這皮膚是那種健康的古麥色,肌肉結實有力,身材也很是魁梧。他那身後總是背著一柄大刀,就是那傳說中的古月了,這可是件名副其實的硬兵器呢,同自己大哥的那把虎翼,一起並列為這江湖兵器榜上的首位,帥氣得很。
大哥曾說起過,若是再過個幾年,恐怕他那個江湖第一刀的位置就要讓給這位西堂主了。
見他進來了,眾人也都紛紛起身,同他給打起了招呼。
西辰吸了吸鼻子,看向了那南遙,說:“小四,你受傷了。”
“哎呦喂,老哥,你這狗鼻子也太厲害了吧。”南遙抿著嘴,討巧地給求道:“那你記得要幫我保密呀,千萬別讓那老爺子知道。哦,還有,也別讓東姐知道。”
“嗯。”西辰點著頭給應了聲,又說:“你和你旁邊的這位公子,睡過了。”
“咳咳……”南遙聽後,不禁被那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連忙製止著他給反駁道:“我說,你瞎講什麽呢?誰……誰和他睡過了?”
“我沒有瞎講,小四,我隻是說你們睡過了,又沒有說你們做了什麽,你這麽大反應作甚。”西辰又給看了看那北野和唐笑,說:“哦,你們倆也睡過了。”
“我去,你這也能聞出來?”
“嗯,你們的身上都有彼此的味道。”
顧衍對此,也是給驚著了,不由得湊近了那南遙,說:“你們家這位西堂主的鼻子怎麽會這麽靈呢,怪瘮人的。”
“嗯,他那鼻子從小就特好使。當年我們還在流浪的時候,就是靠著他的這個技能找吃的呢。後來到了那天目門,我每次偷懶的時候,他都能靠著這味道給找到我,也是沒誰了。”
“這麽看來還真是挺嚇人的,那豈不是咱們做了什麽,他都會知道?”
“沒事,他為人很仗義的,隻要拜托過他保密的事,他就不會給亂講的。小時候,我常這麽做。”說著,南遙又給交代了他一遍,“西辰,記得幫我們保密喲。”
“嗯。”西辰應著說:“這位就是顧三公子了吧,我聽那蕭大哥說起過你。”
“是,在下顧衍。”
然那西辰突然又在此時給止住了話題,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該講些什麽了。
北野見此情景,深表理解。以前的自己和他一樣,也不擅長同人打交道。這麽說來的話,他們四個好像都沒有這種會同人客套的習慣,待人處世也都是硬邦邦的,還很容易得罪人,幸虧這命好,時至今日也沒有被人給幹掉。
“西辰,笑笑病了,我們恐怕是要在你這裏給住上個幾天了。”
西辰看了眼這趴在他那肩上睡著的唐笑,點著頭問道:“嗯,那要給你們安排到一個房間裏去嗎?”
“額……不用了,兩間房,謝謝。”北野撫著額給說道。
西辰又看向了那南遙,問:“那你們要幾間呢?”
“一間!”
“兩間!”
這南遙和顧衍同時給回答道。而後,南遙又快速地反應了過來,連忙掐著那顧衍,含羞道:“我幹嘛要和你睡一間呢?”
“有什麽關係嘛,反正他們也都已經知道了。”顧衍假意委屈地給歎道。
“那你也不能說出來呀。”南遙這臉燥得更是紅了,趕緊轉頭對那西辰吼道:“聽我的,準備兩間!”
西辰“撲哧”一聲給笑了出來,說:“小四丫頭,你那精力還是這麽得旺盛呢。”
“誒,你先別揶揄我,我這可還沒有問你呢。小西離說你給救了個小丫頭回來,這又是個怎麽回事?行呀,西辰,幾時不見,竟然學會英雄救美和金屋藏嬌了。”
西辰莫名地給歎了一口氣,沉聲道:“哎,關於這件事,要不你們幫我給出出主意吧。”
說著,那門外又傳來了一句清脆悅耳的聲音,“呀,大哥哥,原來你在這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