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武士凱特

  我不情願地邁著微妙的步子走向我的向導，他的呼吸沉重地吸著我前進的氣息，當我麵對他的時候，凱特仍然僵硬，堅定，沒有感情，一動不動。


  \"你好，我的名字是丹尼爾。\"

  沒有回音，我焦急地尋找著我的天使們。


  \"站起來，凱特,\"科學家恭敬地命令道。


  凱特反應過來，眼睛直直地盯著艾薩克·牛頓，他不會被嚇倒的。然後凱特把他輕蔑的目光轉過來，我顫抖著，濕潤著我幹裂的嘴唇，重複著:\"我的名字是.……\"

  突然，武士從座位上蹣跚起來，盔甲和骨骼吱吱作響，就像一台未上油的地獄機器。武士用冷酷的好奇心注視著我，好像我是一隻要被踩死的小青蛙。對我來說太強烈了，我無法控製他那惡毒的眼神，這是他厭惡地注意到的一個弱點。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滿是汗水的手掌上，伸出手去握他的手。凱特嘲笑地看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覺得很尷尬，就想在他背後罵他一通髒話。他是誰，這個矮小、憤怒的男人，我為什麽需要他？


  牛頓急於表達這些情緒，突然把他溫柔的手放在我的手臂上，\"別往心裏去,\"他低聲說。\"凱特不是那種善於交際的人，很少有偉人能做到這一點。\"

  \"你確定這是個好主意嗎?\"我問道，\"這個叫凱特的人會說英語嗎?\"

  \"一句話也沒有,\"他傻笑著說，\"這裏不存在語言障礙。凱特說日語，你會聽到英語，反之亦然。不過，與這個人的談話應該是有限的，畢竟是他的劍在說話。不管是好是壞，你和凱特的命運已經發生了碰撞，你必須堅持下去。他的傲慢需要極大的耐心，但我們要信任他，就像我們信任你一樣。\"

  我點點頭，看著這個戰士繼續他隨心所欲的行動，從不回頭，\"他甚至不等我!\"

  \"凱特隻是在等待上帝,\"米茜說，\"你最好趕快行動。\"

  當牛頓把一根皮帶放在我手上的時候，我沒有時間去理解這些，我準備行動了。腰帶上連著一個袋子和匕首。\"謝謝,\"我說，心不在焉地玩弄著匕首。在我去地獄的路上，給了我一把黃油刀來保護自己。


  \"我也是,\"米茜說。\"這是一把黃油刀。\"

  \"你能停下來嗎?\"我說，\"太奇怪了!\"

  米茜天真地歪著頭，把頭發纏在手指上。


  \"這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牛頓解釋說，\"這需要它的使用者承擔巨大的責任，仔細聽著，丹尼爾:一個人不能消滅一個靈魂，但這把匕首可以，神的能力現在在你手中。\"

  我立刻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武器，好像它是我手中的硝化甘油。米茜把脖子伸到我的肩膀上，希望看到那神奇的光輝和神聖力量的暗示，不幸的是，隻有刀柄的木頭和刀刃的暗灰色。


  \"它是如何工作的?\"我尷尬地問，\"我是說.……\"

  \"就像其他匕首一樣,\"牛頓回答，\"這是上帝賜予你的禮物，但我鄭重強調，它隻能使用一次。用這把刀刺破任何一個靈魂，那個人就會消失，再也不會回來!\"

  當牛頓得出結論時，米茜和我分享了好奇的麵孔，\"這把刀是獨一無二的，當你別無選擇的時候使用它，這就是我要說的，一路順風。\"

  就是這樣，在他的法拉第力和麥克斯韋扭曲波的幫助下，艾薩克·牛頓已經消失了。


  我急於追上凱特，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放回袋子裏，把腰帶係在腰間。然後我做了一個簡短的深呼吸，彎腰告別了我的生命支持設備，\"一百八十九歲生日快樂。\"

  她的眼淚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生日是上周，如果你不回來怎麽辦？那時我該怎麽辦呢?\"

  \"這不是結束,\"我低聲說，\"記得嗎?\"

  \"我叫你走!\"她叫道，把自己壓在我的胸口上，\"我受不了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讓我經曆這些！現在就走！快點!\"

  她走開了，我看著她像一個消失的夢一樣漂浮著，她悲傷的臉變得越來越小。


  \"你會再見到我的!\"我哭了，\"我會回來的，小姐！我會成功的！我會回來的！你等著瞧吧!\"

  隨著米茜遠到成為等待平原的一部分，我又一個人在地獄的邊緣。很快，我追上了遠在天邊的武士。


  它被稱為獨特的地球，我向它邁出的步伐越多，這個新世界就越顯示出它自己。我可以看到天空中雲的形成，看到扭曲的影子逐漸變成樹幹和樹木。聽到鳥兒的啁啾聲和草的沙沙聲，我很興奮。我想跑得更遠，但我不敢超過這個男人，這個叫凱特的武士。


  自從他先前的目光使我畏縮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的臉。我不想再看到它。雖然我們尷尬的沉默感覺是對的，但是我不知道該對這樣一個角色說什麽，我懷疑武士是否想要或者在意融化這些冰塊。


  疲憊的咒語很快就把我的熱情都吸走了，呆呆地盯著我的腳步，凱特突然停在前麵，我的臉撞在他的肩胛骨之間。


  \"什麽?\"我抱怨道，\"你為什麽停下來?\"

  我擦了擦鼻子，發現原本平凡的白色平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獨特的地球。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這一切看起來多麽正常，也許，隻是也許它一直都是古老的地球？天空是一片熟悉的明亮的藍色，上麵有一團熾熱的太陽。周圍的景色是鬱鬱蔥蔥的長草和起伏的山丘，除了我們兩個，沒有另一個天使，生物，或在視線的靈魂。


  我們腳下是一條狹窄的小路，沿著山坡蜿蜒而下，然後越過其他小路，來到遠處綠色的地平線上。武士停了下來，眼睛斜視著，他的手移向腰帶上的武士刀。\"怎麽了?\"我問，但是凱特一動不動地聽著我的話，聽著這個世界。沒有明顯的危險，但是這個人不會被催促，我會花時間去了解這個事實。


  武士們從劍柄上取下指尖，咕噥著，跪在地上。他收集了一把鋪在路上的石頭，用手掌分析了一下。他的黑眼睛像科學家一樣盯著顯微鏡，我隻能抱著雙臂等待。這是他的例行公事嗎？他總是這麽小心翼翼嗎？

  幾分鍾後,\"獨特的地球\"正常的幻覺永遠地破滅了。一股腐爛的味道衝擊著我的喉嚨，就像滿嘴的濕狗。我用兩個手指在舌頭上輕輕地擦了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但是當我移開它們的時候，我的舌尖被煙灰包住了。這就是你在舊碗櫥後麵或汽車座椅下麵發現的那種汙物，我厭惡地咳嗽了一小灘到我的手裏。\"天哪，我病了！看看這個!\"

  \"這是在空氣中,\"他簡單地說。\"無害。\"

  我再次凝視著晴朗的藍天，心想這惡臭的汙染不可能在那裏逗留。我又吸了一口氣，知道是黴菌從我的鼻孔裏噴出來，堵塞了我的鼻孔。\"啊!\"我被堵住了嘴。\"我必須得習慣……呼吸這些垃圾?\"

  凱特像機器人一樣拍了拍他手上的泥土，站起來說:\"你會的。\"

  我用牛仔褲把手擦幹淨，幹嘔起來。還有一件事要習慣，丹尼。如果有什麽區別的話，那就是一個及時的提醒，這個獨特的地球隻是一個我熟悉的星球的反射。不幸的是，我在那個領域的日子結束了。


  沒有休息，我跟著凱特在山上和土墩上上上下下，我越是注意他的背後，我就越想感謝他。這個武士來這裏隻是為了我的幸福，把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帶到可以想象到的最糟糕的地方，當有麻煩的時候，他會是那個回答的人。我的盾牌和劍，我的北極星，我的拯救者ーー哪個頭腦正常的人會樂意承擔這個責任？凱特犯了什麽罪應該承擔這個重大的任務？


  最後，我還是閉上了嘴。武士是一個來自不同時代的普通人，我害怕感激隻會被看作是軟弱的表現。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林地才出現在眼前。那是一隻被抓住、裂開的倒鉤，在綠地上閃爍著黑色的光芒，裏麵每一條可能的路線都有一根長滿荊棘的樹枝保護著。上麵的天空似乎在這些樹林前麵和上麵死去了。明亮的藍色和潮濕的灰色和沼澤棕色交織在一起，就好像太陽光不能照射到它身上一樣。\"等等!\"我說，試圖掩飾凱特轉過身來時的不安。\"稍等一下\"

  \"什麽?\"他問道，被我的打斷惹惱了。


  \"我不進去,\"我回答，堅決地搖著頭。\"那些樹林是迷宮，任何白癡都看得出來。這太愚蠢了，太瘋狂了，我是不會去的，你聽到了嗎?\"

  \"就是這樣,\"他明顯地回答。


  \"你確定嗎？那麽這些向四麵八方生長的美麗草原呢？如果你願意，可以穿過那片可怕的大樹林，但我要繞過它們!\"

  我把腳放在草地上，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定，凱特把我拉回到小路上。


  \"永遠不要迷路!\"他咆哮著，眼神緊張而敏銳，\"這是受咒詛之地，居民是奸詐的惡鬼，樹林裏有我們的路，必須保持緊密聯係。\"

  我甩開他的手，狠狠地生他的氣。\"如果你出了什麽事呢，武士?\"

  \"我不會摔倒的,\"他回答，好像是絕對肯定的。


  然後，我那長著花崗岩臉龐的領隊低下了眼睛，看著一隊螞蟻穿過他的靴尖。我等待著戰士把他的鞋底壓在這個無助的蟻群上麵，但是沒有令人滿意的昆蟲擁擠。取而代之的是，戰士邁出了不同尋常的一大步，我也這樣做了。


  枯木隱隱出現，那是一艘擱淺的船，任其腐爛，一座被自然遺棄的建築，或者是一堆廢棄的車輛。樹幹根深蒂固，堅不可摧，樹皮皺皺巴巴的，幹透了。樹枝像細長的蜘蛛腿，風從裂縫中吹出一首最動人的曲子。


  凱特一動不動，尋找著我的勇氣，我發現了別的東西，在我右邊場地上的一個人影。這個東西從草叢中被打了出來:一個黑色的稻草人形象，雙臂像十字架一樣伸出來。\"那是什麽?\"我眯著眼說。那不是稻草人，而是一個男人。不管是死是活，隻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到答案。我走進草叢，草叢延伸到我的大腿，盤繞在我的腿上。


  我慢吞吞的動作引起了我的保護者武士的警覺，他變得非常憤怒。\"你！過來！永遠別離開我!\"

  我沒有理會，隨意地向他揮了揮手。\"我隻是想看看！你留在這兒，我不會待太久的!\"

  涉水穿過美麗的田野，我很快就到達了那具屍體。那是一個剛剛十幾歲的男人，他被高高地綁在柱子上，胸口和手腕上用繩子綁著。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衣服被砍傷，傷口周圍粘滿了凝結的血。肌肉脫落，腫脹的瘀傷覆蓋了他的臉和手臂。我呆呆地看著從他下嘴唇流出的血淋淋的唾沫，他的腳就像懸掛在我麵前的窗簾。


  \"不要碰!\"凱特命令道，他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不要!\"

  我控製住自己的手，把目光從濕漉漉的紅色垃圾上移開。\"凱特!\"我哭了。\"你得過來看看這個!\"

  然而，那個武士已經在我後麵了，他在我的脖子上施加了一個難以忍受的壓力，把我當場扭到了他眩暈的目光。


  \"不要離開我的背!\"他大喊大叫。\"決不!\"

  \"把你他媽的手拿開!\"我一邊做鬼臉，一邊尖叫。\"你以為你是誰……你怎麽了？放開我！這個人需要幫助！我要殺了他！我被砍了——\"當凱特把他的指甲挖得更深時，我尖叫起來，深得像一袋土豆一樣掉在地上。


  \"和解,\"他說。\"這個人完蛋了。\"

  我努力控製臉上泛紅的痛苦。我不會讓這個畜生滿意地看到它。我可以忍受ーー我經曆過更糟的情況ーー我要讓這個凱特知道我有多堅強。我用力頂住他的手，重新找回了雙腿的力量，試圖站起來，但我越掙紮，凱特就越用力地轉動他的鉗子。


  \"和解。\"

  我不情願地投降了。一場徒勞的演習，我停止了戰鬥，凱特放棄了。然而，我們的爭吵立刻被忘記了，讓我們吃驚的是，這個年輕人站在他那崇高的位置說話，嘴裏冒出血泡。\"我.……\"

  \"什麽!\"我喘著氣，急忙站起來。\"你在說什麽？和我們在一起!\"我尋求幫助，但隻有一個看起來冷酷無情的武士在撓自己的脖子。


  \"他,\"男孩咕噥著,\"是.……\"

  \"什麽?\"我低聲說。\"誰?\"

  \"斯卡……\"

  他的頭昏了過去，身體裏的生命也消失了。厚厚的泡沫從他的鼻子滴下來，兩隻眼睛轉動著，留下了一對呆滯的幽靈。這可怕的景象並沒有讓我心煩意亂;我記憶中的空洞還沒有完全填滿，我不記得過去是否見過類似的恐怖。


  \"斯卡?\"我沉思著。\"你覺得這是什麽意思?\"

  \"退後,\"凱特說。


  我毫無疑問地這樣做了，走到凱特身邊，他仔細檢查著死去的男孩。武士似乎在等待，期待著。我不知道是什麽，他也不肯告訴我，但是他並不急於進入森林，武士可以隨心所欲地做白日夢。


  一陣刺骨的風把我嚇了一跳。它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粘住我們的頭發，鞭打草地，但奇怪的是，它隻是在血跡斑斑的柱子周圍。\"怎麽回事?\"我在一陣急速增強的狂風中喊道。


  武士用肘輕輕推了一下小男孩，小男孩的身體內部散發出夢幻般的藍色光芒，從他的眼睛、鼻孔和身體上的每一處傷口中逃了出來。這股力量對我的肉體既不熱也不冷，事實上，它對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影響。


  凱特始終保持冷靜，給人的印象是，這種現象幾乎不是一種現象。他沉著冷靜地後退了一步，當男孩的皮膚開始枯萎和脫落時，他也跟著提醒我。這個人正在被大自然抹去，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唯一懸掛著的東西就是他的骨架，還有從肋骨上噴射出來的那些壯觀的光流。那個結實的骨頭籠子很快就冒出一股乳白色的液體，濺到草地上的一個水坑裏。


  最後，所有的光線在柱子上聚集成一個拳頭大小的球體。這個奇點並沒有像肉體和骨頭一樣脫落，而是保持了一致，毫不費力地像臥室裏的灰塵斑點一樣揮之不去。風停了，又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