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要塞的秘密

  米茜的恐懼讓我感到不安。我的監護人，我的生命支持係統，難道不應該知道一切嗎？


  \"繼續,\"我催促道，\"什麽樣的任務？告訴我，好嗎?\"

  小姑娘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胳膊肘上，而艾薩克·牛頓那疲憊的聲音卻顯得更尖銳、更敏銳，\"有一個靈魂,\"他說,\"一個被困住、被折磨、被我們迷失的靈魂。上帝要求你解放它，\"牛頓最後停頓了一下，讓我和米茜記住他的信息。


  \"解放?\"我問道，\"怎麽回事？究竟在哪裏?\"

  \"不是地球,\"他說，額頭上有一道皺紋，\"在獨特的地球之下有一個臭名昭著的領域，一個巨大而危險的地方……\"

  \"見鬼,\"米茜又咽了一口氣，看上去病怏怏的。


  牛頓微妙的眨眼證實了這一點，\"用一個詞來形容,\"他說，\"地獄不是但丁或聖經中神話般的地方，而是真實存在的。天堂是一個充滿學習、創造力和前瞻性思維的文化領域，而地獄是一個無思想的深淵，一個扭曲的、永恒的停滯坑。隻有最壞的人才會去那裏，他們這樣做是為了腐爛。你的旅程將是它的主要監獄，第九要塞。在那裏，有個人被俘虜了，你必須走那條又深又野蠻的路。從城堡中找回那個靈魂，回到等待的平原。這就是你的任務.……\"

  米茜在我旁邊顫抖著，翅膀停了下來，她重重地觸著地板。


  \"第九要塞,\"她嗚咽著說，\"你不能把他送到那兒去，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嚐試過，一次都沒有！永遠不會！它會粉碎他！把他碎屍萬段!\"

  艾薩克·牛頓立刻站在他大理石般的安息之地，\"我們的上帝已經要求他這麽做了,\"他委婉地說，\"丹尼爾的靈魂上有一個無法掩飾的汙點，小姐。它在你的丹尼爾身上打上烙印，他穿著它永遠不會被擁抱進入我們的大門。\"

  米茜哭了，\"你從來沒有看過他的賬本，是嗎？你怎麽能這樣？我知道關於這個人的一切，我告訴你們，他是正直的，謙卑的，而且比值得的還多！他做了什麽這麽可怕的事？如此不可原諒?\"

  \"他不是去殺人的嗎?\"牛頓問道，\"丹尼買了這把槍，慢慢地給每顆子彈上膛。殺人當然是他的意圖！你覺得這種行為可以原諒嗎，天使?\"

  牛頓的論點使我的生命支持係統啞口無言，她無法否認這一點，我也無法為此辯護，但是現在我寧願不去想我性格上的汙點，而是我創造的唯一的好處。我女兒的力氣還在我身上，我從石頭上跳了下來，麵對著艾薩克·牛頓，用後背掩護米茜，\"我來吧，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我的生命支持的感覺突然穿透了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我們之間的特殊聯係。盡管這個小天使已經有一個多世紀的曆史了，但是她和其他人一樣容易產生愛的情感。她的疼痛沉重地壓在我的胸口，我幾乎可以聽到她的心碎在我的腦海中下一個想法，和問題離開我的嘴唇:\"告訴我更多關於第九要塞?\"

  艾薩克·牛頓的話毫無意義。誠然，我理解這種情況的嚴重性，但這項任務的規模及其後果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對我產生影響。


  我的渴望並沒有取悅我的生命支持係統，每當我期待米茜發脾氣的時候，這位堅忍的科學家舉起了一隻體貼的手，小女孩克製住了她的衝動。老人承認我有勇氣問問題，便請米茜坐在我旁邊。


  \"聽我說,\"他用嚴厲的目光開始了他的話，\"第九堡壘……是一顆從地獄的牙床裏腐爛出來的歪牙。你在一百裏以外必看見那建築物、在一千裏外必聽見它被囚的哀號。\"

  他沿著這條血管繼續往下走，直到我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設施充滿敵意的光輝。閃電擊不破岩石，雷電永遠震撼著下麵的大地，仿佛這座建築承受不了罪惡的重量。我看見烏鴉啄著犯人的眼睛，尋找難得一見的光明;我看見屍體從最高的尖塔上跳下，從崎嶇的山坡上切成碎片;我聽見罪人在私人爐子裏燃燒的尖叫聲，還有數十人溺死在沸騰的護城河裏。牛頓沒有留下任何可怕的細節。


  \"每個牢房都對其囚犯進行獨特的懲罰,\"他補充說,\"一個人的罪行越大，他的存在就越讓人難以忍受。此外，還有一個典獄長，一個心懷惡意的人，在他那個時代聲名狼藉，在我們這個時代是碰不得的，他有一個青銅鑄成的劍客日夜保護他。你將首先進行……\"

  不出所料，米茜的憤怒無法控製，\"如果他能到監獄的話！獨特的地球有它自己的危險，就像穿越地獄的旅程一樣！火的海洋，瘟疫的沙漠，外星生命形式，邪惡的代理人無處不在！這是不可能的!\"

  \"求你了!\"我懇求著，緊緊握住我那捶打著的額頭，\"你在幫倒忙!\"

  \"這個囚犯一定很重要!\"她也吼了回來，\"告訴我，是誰?\"

  牛頓依然鎮定自若，\"親愛的小姐，你的感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你對這個人的愛是無條件的。你非常擔心他，你也應該擔心。\"

  結結巴巴，眼含熱淚，我的生命支持係統離我們而去，把這些情緒隱藏在她的雙手後麵。


  \"我隻能告訴你這個號碼,\"牛頓說，希望能再看到這個小天使的臉,\"2020號號碼。不幸的是，他或她的身份暫時必須保持神秘。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丹尼爾知道更多是很危險的。\"

  等待的平原現在更冷了，我胳膊上的汗毛刺得直豎起來。真的是因為寒冷嗎？我在牛頓和米茜之間的平原上漫步，拍著自己的臉頰，想著一些事情。獨特的地球-地獄-第九堡壘-青銅劍士和邪惡的代理人。


  \"不是因為冷,\"米茜歎息著說，\"那是恐懼，丹尼爾。你終於有點理智了。\"

  \"什麽東西把我搞糊塗了,\"我說，對胃裏翻騰的東西視而不見，\"如果我現在死了，我怎麽能再死一次?\"

  這個麵色溫和的英國人似乎鬆了一口氣，把話題從第九要塞帶走了，如果隻是為了避免進一步惹惱米茜的話，\"丹尼爾，靈魂不能死，肉體卻能。死在來世的王國裏，你們的光會離開身體，奪取附近任何形式的庇護，不管是一粒塵土還是一隻破鼠。這就是所謂的第二次死亡，這是一個多麽隨機和不值得羨慕的過程。我最好的建議是照顧好你的身體，它是你唯一剩下的了。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明白了，我很感激你的關心，小姐，但是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艾薩克爵士!\"我對他說:\"我要照神所吩咐我的去行。\"

  米茜突然俯衝到我麵前，\"你這個傻瓜！你認為你可以挑戰整個世界，是嗎？你真是瞎了眼！如此愚蠢和無知！你剛才說的邏輯在你離開我的那一刻就完全顛倒了！你對等待你的危險一無所知，絕對一無所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冷靜點!\"牛頓懇求道，\"這樣做沒有好處，天使，一點好處也沒有。米茜，這是丹尼爾的決定，他需要的是支持者的建議，而不是說教。\"

  女孩的憤怒消失了，她在我的胸前哭泣。看到她對我如此熱情，我感到震驚，我撫摸著連接在她背上的蓬鬆的羽毛。


  \"米茜是對的,\"牛頓說,\"你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然而，這項任務並非不可能完成。的確，你可能永遠不會回到這裏，所以這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做出的決定。請考慮你的選擇，如果你接受並把2020號囚犯帶給我，那麽你就可以和你的女兒安息了。如果沒有，那麽你的案件將通過正常渠道處理。\"

  我哽咽了片刻，\"為什麽是我?\"我苦苦哀求，\"為什麽我有幸見到你，有這樣的機會？我是個普通人，這裏沒什麽特別的。我沒有拯救任何人的生命，甚至沒有為自己做很多事情！我和其他人一樣貪婪，自私，軟弱！為什麽是我?\"

  米茜把自己從我的胸前分開，擦幹了眼淚。對她來說，我的靈魂有什麽特別之處是顯而易見的，但她希望其他人都能看到。


  艾薩克·牛頓帶著自信的笑容走近了我們倆。


  \"為什麽不是你呢?\"他說，\"如果一開始這個想法聽起來不荒謬，那麽就沒有希望了。不管你怎麽想，丹尼，不管今天這個機會看起來多麽瘋狂，明天明亮的光將照亮上帝表麵上的瘋狂。我們所有人都站在一個巨人的肩膀上。我感覺已經做出決定了?\"

  他是對的。這不是一個選擇，這是我的機會。我可以在這裏等待，在適當的時候接受全麵的審判，但最終的判決會按我的意願進行嗎？我不能冒險，也絕對不能等待。


  \"我和凱西談過了,\"牛頓補充說,\"就在來這裏之前不久。你有一個聰明的姑娘——的確非常聰明。\"他睿智的藍眼睛讓我感到同樣的悲傷和快樂，\"她希望,\"他小心翼翼地補充道,\"你已經原諒她了。丹尼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我的頭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我的大腦被一個已故的女兒的意外的願望所擾亂。\"我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我咕噥著回答，\"她想讓我原諒那個殺了她的人。\"

  \"你呢?\"牛頓好奇地問。


  一想到這個，我的臉就像嘴角的嘔吐物一樣扭曲了。


  \"太快了,\"米茜替我回答。


  這太快了，老人似乎接受了這個事實，\"她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他說，我饑渴地望著他，\"她非常愛你。\"

  我笑了，哭了，我再一次感到我的生命支持的心痛，因為她失去了我的第九個要塞。


  \"我什麽時候走?\"我問道，\"現在嗎？現在嗎？我準備好了。\"

  \"首先,\"牛頓說,\"你需要一個向導，這不是一個人可以獨自完成的旅程，你需要一個有經驗的人!\"

  \"沒錯,\"米茜正經地說，\"如果他要去，那麽他一個人去就糟了。我懷疑你能找到比你更合適的向導，艾薩克爵士，這樣我就放心了。\"

  當他咯咯地笑時，他的黑帽子發出咯咯的笑聲，\"我是一個物理學家，米茜，一個非常老的物理學家！不，不，我心目中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一個非常適合這份工作的人——一個非常傑出的人，\"艾薩克·牛頓把長長的手指指向:\"武士……\"

  在另一塊石頭上懶洋洋地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日本人。五十多歲，頭發油黑色中夾雜著幾縷閃電般的灰色，後麵有一個頂結。他的臉上滿是傷疤，酸溜溜的，一雙眉毛遮住了他的眼睛，偶爾露出在黑暗中閃爍的奇怪的白色珠子。他一動不動地盤算著，緊握的拳頭托著一個胡子拉碴的下巴。他穿著看起來沉重的紅色盔甲，軀幹周圍有堅固的垂直板塊，手持兩把劍:一把長長的武士刀插在左腿上，另一把較短的武士刀——後來我發現是一把武士刀——從腰帶前麵插下。米茜和我驚奇地審視著這頭野獸，它的存在使牛頓黯然失色。他是凱撒，他是亞曆山大，他是參孫和大力士的結合。武士知道他被監視著，但是仍然安靜地坐在他的石頭上;他是一座花崗岩雕像，既不承認我們的存在，也不關心我們。


  \"我的天哪!\"米茜說，\"我的天哪!\"

  \"丹尼!\"牛頓興奮地說，\"我很榮幸向大家介紹凱特。\"聽到他的名字，凱特仍然沒有回應。\"一個來自十六世紀日本的武士,\"科學家繼續說道，\"可以說，你現在看到的是整個地球動蕩曆史上最危險的人物之一。\"

  終於，這個凱特給了我們的三人組他的困惑的目光和沙啞的聲音，\"可以這麽說?\"他冷笑著說。


  當我在那個男人的怒容中掙紮時，我脖子後麵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的眼睛在我的內髒裏激起了一種腐爛的疾病。凱特看了我們最後一眼，把頭歪向一邊，低聲咕噥著髒話。這個有經驗的人對我、牛頓和任何人都沒有印象。


  \"凱特會帶你去地獄，第九要塞，然後再回來。\"牛頓說，\"凱特是一位劍術大師，比阿基裏斯更強大，是唯一有資格參加這次冒險的靈魂，丹尼爾,\"他低聲說,\"這個人會為你的事業奉獻一切。他必因此滅亡、也必因你們滅亡。\"

  這個瘋狂的東西繼續咒罵著自己，仿佛一顆即將爆炸的炸彈。米茜飛到我耳邊，把我的頭發撥到一邊，\"凱特已經在這裏呆了200多年了，另外還有200年花在了……別的地方。\"

  \"他在這兒坐了兩百年了?\"我粗聲粗氣地回答，\"他在等什麽?\"

  \"上帝的聽眾,\"她嘶嘶地說,\"這種關注需要耐心，但是凱特拿到了它在這裏等待著它的命令。沒有人跟他說話，也沒有人敢接近他，因為他的名字到處為人所知，到處為人所懼怕。\"

  \"我為你的樂觀精神感到高興,\"牛頓說。


  \"一點也不!\"她回來了，\"我仍然認為這是一種侮辱，但如果一個人能保護我的丹尼爾，那麽這個人就是綠巨人，你覺得他怎麽樣?\"

  我聳了聳肩，\"如果你這麽說.……\"

  \"不要這麽快就把他一筆勾銷,\"科學家說，\"信不信由你，丹尼，你和這個勇士有很多共同點。你們是同根共生的樹木;在你們的一生中，你們可能已經在夢中見過他的影像，或者在鏡子裏反射出來。凱特對你來說和你見過的任何人一樣重要。他會在你身邊，做你的眼睛和耳朵，直到任務結束。他是你的盾牌，是你的寶劍，是你的北極星，是你脫離邪惡的拯救者。你們要順服他、信靠他、作為回報、他必保全你們的性命。\"

  牛頓後退了一步，我感覺到他的輕推使我更靠近凱特。我回頭瞥了一眼，看到那位天使和科學家在催促我。我又回到了八歲的時候，我媽媽強迫我和鄰居握手，因為他是新來的，而且我們有共同的年齡和雀斑。\"我是馬塞爾·溫特伯頓。跟他握握手，丹尼，他會成為你新的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