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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跪雪

  有皇上金口玉言在先,李福全走後,其他一些不相幹的外人,也都陸陸續續拜見過班超後識趣的離開了,巳時未過,侯府裏留下的人就隻有班超的父兄妻兒。


  班超受過兒女拜見之禮,而後換了便裝複又出來,此時已近午時,眾人按尊幼身份落座,有丫鬟仆婦端上酒席。自家人坐在一起,相互問候敘說久別之情,不免又是一陣唏噓喟歎。


  班諾的眼睛在眾人之間巡視一番,獨不見班傑庸,她納罕地問班超:“二哥,怎麽不見庸兒呀?”


  班超聞言一愣,幾位夫人也突然收了聲,但見夫婿未答又熙熙攘攘地說了起來。


  班諾見無人理她心中疑惑更甚,繼續追問:“他到底怎麽了,你們為什麽不回答我。”


  坐在班超身邊的長夫人,見班諾有些急了,再不答她似乎有些不妥,於是笑對她說:“今天老爺回來,府上事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讓他去幫我料理一些事情。”


  “剛才就沒見他,有什麽事不能見過父親再去,再說府上還有其他夫人,為什麽獨叫他去?”班諾越聽越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這……”長夫人也不知再如何將這個謊話圓下去。


  一旁一直滿臉不屑的班傑道:“姑母何必如此在意一個庶子,他娘那樣下賤的出身,他根本沒資格出現在這……。”


  “他與你是同胞兄弟,他母親是你的長輩,就算再不濟也由不得你說‘下賤’”班諾氣惱地搶白,“他娘雖曾是我侍候的丫鬟,卻與我自小一起長大,我一直視她如親生姐妹,你說她下賤,是不是說我也下賤!”


  班傑被她一通搶白憋得麵紅耳赤,他母親四夫人不依了,陰陽怪氣地說:“小姑你是堂堂的王爺夫人,又是我們侯爺的嫡妹怎好這樣說自己,他老三是你的親侄子,我們傑兒就不是了嗎?”


  “住口!”班超冷眉扶案怒斥道,“這是什麽地方,豈容你們口不擇言!”轉而冷著臉向班諾說,“我們兄妹幾年也不得相見,如今好容易聚在一起不要壞了氣氛,庸兒是我的兒子難道我還會殺了他不成。”


  班諾一時語塞掃視了一周,在座諸人個個默不作聲冷眼旁觀,緊鄰她而坐的劉世弘冷聲道:“諾兒,夠了吧坐下,我們今天是來做客的。”


  班諾見氣氛已然如此尷尬,他們還是不肯說出班傑庸的所蹤,更是擔心,於是不管不顧的憤然起身拂袖而去。


  班諾一路疾行,向著大宅後一處頂不起眼的角落而去,此時雖豔陽中天,地上結的冰層卻未見一點融化的跡象,可見天氣之寒冷,她幾次踉蹌著險些摔倒。


  好容易趕至一處破敗的院落,腐朽的木門幾處裂著中指寬的縫隙,哪像侯門貴少的居所,她不由得鼻尖一酸,險些落了淚。


  推開門,一青衣小廝正坐在蕭條的藤花回廊裏抹淚,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忙走過去急問:“你叫少爺呢?”


  “少爺,少爺,他……”小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幾次之後眼淚又要落下來了,憋了許久蹦出一句,“老爺不讓說,尤其是對姑小姐,誰說了就別想活了。”


  班諾聞言心中一沉,這是出了什麽事至於特意瞞著我,沉聲道:“好!不讓說是吧,我自己看總行了吧!”


  轉過回廊,進了院子,遠遠就見一抹銀色的身影立在漫天的白雪中,渾身透著冷冽的氣息。


  亮眼的雪色晃花了班諾的眼,看不清前方的情況,隻覺那抹臥在雪中的身影較之正常人了半截,即便如此她還是認出了班傑庸,“庸兒!”她驚呼一聲,舉步向她的侄兒跌跌撞撞地跑去。


  青衣小廝擔心班諾摔著,一路扶著她來到班傑庸跟前。她這才瞧清楚為什麽他遠看比正常人矮,原來班傑庸是跪在雪地裏的,他頭上的發,被打濕後凍成了冰柱,身上的衣服肩膀、胸前也都有大片的水漬,顯然並非雪停後跪在這裏的。


  “你這是幹嘛?”班諾半納悶、半心痛、半責怪地問,彎腰去扯班傑庸。


  班傑庸感知到有人在拉他,於是抬起頭。班諾見他一張臉凍得發青,嘴也凍成了茄紫色,驚問:“你什麽時候跪在這裏的?為什麽呀!”手挽著他的胳膊想要扶起他,不知他是凍得身子僵了,還是墜著不願起來,扶了幾次都沒能如願,班諾又是心急又是心痛,“快起來呀,你不要命了嗎!”


  拉扯間,班傑庸身上合攏的大氅敞開了,露出跪著的一雙腿,由於身體的溫度他膝下的冰雪融化了,寒冷的冰水幾乎侵染到他大腿的根部,班諾一見紅了眼底,拉他的力道更大。


  班傑庸顫巍巍地推開姑母的手,張開嘴顫抖著口齒難辨地說:“姑……,姑母……,是爹讓我跪著的,沒有他的話我不敢起來。”


  班諾聽了他的話,心中疑惑更深,不解地問:“你爹才剛進家門,怎麽會讓你跪在這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班傑庸強擠出一絲笑容,寬慰姑母,“是我做錯了事,爹罰我是應該的。”


  班諾不信他的話,不罷休的追問:“不對,你爹剛到家,就算你做錯了什麽,怎麽會犯著他,而且看你這樣子跪在這也不是一時半刻了,跟我說實話。”


  班傑庸還是笑著搖搖頭道:“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事,爹怕是忙的忘了我,說不定他過會兒想起來了,就會差人來準我起來,你快回去吧……”


  話未說完,隻聽陪在班諾身旁的小廝嚶嚶哭了起來,邊哭邊哽咽著說:“我家少爺是頭天晚上就跪在這裏的,是老爺在路上就差人來傳的信,這冰天雪地的淋了一夜雪,再這樣下去會要了少爺的命……”


  “住口!”班傑庸怒斥道、“我與姑母說話,哪輪到你這奴才插嘴。”


  班諾拉著小廝退離班傑庸一步,不顧他的阻攔,逼問小廝道:“你可知道到底是為什麽呀?”


  小廝偷眼瞧了瞧班傑庸,見他正怒瞪著他,於是轉回頭委屈的猶豫著不敢說。“你倒是說呀,是你主子的命重要,還是被他責罵嚴重!”班諾急不可待地逼視著他叫道。


  小廝咬咬牙,一副豁出命的樣子,快速地蹦出一句:“還不是因為三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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