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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失蹤

  桂花園小區離濱江路不是特別遠,隻有五公裏左右的路程,駕車十分鍾就能抵達。隻不過葉黎和張美月聊天的時候聲稱自己一貧如洗,窮人當然不會有車,也舍不得花錢打車,於是他和沈星暮二人步行至桂花園小區。


  葉黎和張美月約定的見麵時間是傍晚七點。葉黎和沈星暮六點出門,抵達桂花園小區的時候,已是七點一刻。


  夏日的白晝尤為漫長,七點過的夕陽紅豔而幽深,輕飄飄灑在層層疊疊的樓房與橫穿豎過的街道。於是殘陽似血,整個沽縣好像也染上一層鮮豔的血色。


  桂花園小區坐落在一條寂靜的巷子裏,路段人跡稀少,連建築周圍建築也少得可憐,顯得尤為蕭條。


  半個小時前,葉黎還能收到張美月發來的催促信息。她很是著急,也很是欣喜,發了不少穿著暴露,足可令尋常男人噴鼻血的**。卻不知為什麽,她催促過後,就再沒了消息。


  葉黎抵達桂花園小區時,張美月也並不在小區門口。


  他心中有了一絲非常不好的預感,皺著眉看向沈星暮,凝聲道:“張美月說的在小區門口等我,但她現在不在這裏,也不回信息。”


  沈星暮淡淡說道:“興許她隻是不滿你的遲到,所以故意不出來見你。我們就在這裏等一會,或許她很快就會出現。”


  ——這麽說好像也沒錯,女人鬧脾氣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心裏為什麽如此不安?

  葉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便靜站在小區門口一動不動。


  兩人一等就是半個小時,期間葉黎給張美月發了十幾條信息,全部石沉大海,得不到半句回複。


  太陽已經落山,整個巷子變得漆黑冷清,宛如淪陷到無底的黑暗深淵,比之之前若血的色調,竟還要淒厲一分。


  葉黎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不打算再繼續等,直接給張美月發了一條信息,內容是:我去你家找你。


  前幾天,葉黎和張美月聊天,便已知道她的具體住址。


  這會葉黎和沈星暮進入小區,找到A棟,乘電梯上十八樓,找到張美月居住的房子。


  十八樓是一個非常不吉利的樓層,因為民間傳說有“十八層地獄”的說法,在風水學上,這個樓層相當忌諱。


  當然,這種說法並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畢竟城市裏超過十八層的大樓多不勝數,而居住十八樓的居民也都活得好好的,並沒有“墜入地獄”。


  葉黎卻尤為敏感。從他進入這個樓層起,心中的不安之感強烈到極致,甚至影響到他的正常行動。


  他連抬手敲門的動作都變得僵硬、顫抖。


  屋子裏有女人的聲音,她在問:“誰啊?”


  葉黎和張美月有過語音通話,能識出她的聲音。他知道,屋子裏的女人並不是張美月,而是她的合租室友。


  葉黎不假思索道:“我是張美月的朋友。”


  屋子裏傳出嗤笑聲。女人回答道:“朋友啊?看來張美月的朋友可真不少。你稍等一會,我正在換衣服。”


  她的語氣裏透著濃濃的諷刺意味,似乎她很不喜歡張美月。


  葉黎和沈星暮隻好安靜候在門外。而樓道裏的幽深燈光將他們的臉映得深邃幽冷,宛如淒厲的閻羅。


  五分鍾過去,門終於開了。


  葉黎眼前是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妙齡女孩。她的相貌很是平庸,但體態身形都非常優美,而且穿著打扮也相當樸素,像極了家境貧寒的大學女生。


  葉黎感覺疑惑。張美月的年齡在三十上下,而眼前的女孩可能還不超過二十歲,兩個人的形象氣質天差地別,完全不像一路人,怎會合租同一個房子?

  女孩看到門外是兩個男人,眉梢輕輕跳了一下,卻沒有半點戒備之色。她臉上再次露出諷刺的笑容,詢問道:“你們都是來找張美月的?”


  葉黎微笑著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女孩道:“當然沒問題。別說兩個男人,哪怕來四個,她也能完全吃下。就是不知道,你們兩個也算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非得找她?”


  葉黎立刻意識到,這個女孩誤會了他們的來意。他想解釋,沈星暮卻搶先一步問道:“你的意思是,經常有男人來找張美月?”


  女孩笑而不語,隻不過她的笑是冷漠而嘲諷的笑。這種笑已是非常明顯的答複。


  女孩打了一個嗬欠,轉過身向屋裏走,嘴裏淡淡說道:“張美月住左邊的臥房,你們自己去敲門吧。”


  女孩自顧自回了自己的臥房。房子裏就兩個臥房,葉黎和沈星暮不用找,便徑直走到張美月的臥房門外,繼而敲門。


  臥房裏沒有絲毫回應,似乎裏麵的人睡著了,抑或是根本就沒有人。


  兩人敲門許久,終於耗光了耐心,卻也沒有蠻橫地撞門,而是去敲旁邊女孩的房門。


  臥房裏,女孩非常不開心地說道:“你們還想幹什麽?”


  葉黎問:“張美月好像不在家,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女孩冷聲道:“她怎麽可能不在家?從昨天深夜到今天中午,她一直陪人花天酒地,這時候頂多是累得睡著了。”


  葉黎心頭苦笑。他現在算是知道張美月是什麽人了,也難怪她能隨隨便便就約一個網上聊天不過幾天的男人出來見麵。


  沈星暮麵無表情地扭動門把手,房門從裏麵反鎖了,完全扭不開。


  他沉吟片刻,對葉黎使來眼色。葉黎能看懂他的眼神,無疑是打算撞門。隻不過女孩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張美月現在在睡覺,他們貿然撞門進去,似乎有些不妥。


  沈星暮抬腿一腳便踢向房門,然而這扇看上去不堪一擊的木門卻並非沒有抵抗力。沈星暮隻將門上踢出一個小口子,而門鎖絲毫不動。


  葉黎立刻製止道:“沈星暮,這裏是別人的家,你不要這個樣子。”


  沈星暮壓低聲音冷笑道:“如果那個女孩說的是真的,今天和你聊天一下午的人是誰?”


  葉黎怔了一下,思忖道:“興許張美月是和我聊天一下午之後才睡覺的。”


  沈星暮淡淡說道:“那昨天晚上和你聊天的人又是誰?莫非她和別的男人花天酒地之時,還能惦記到你?”


  葉黎啞口無言。


  沈星暮道:“那個女孩在撒謊。張美月很可能不在裏麵。”


  葉黎忍不住問道:“那她為什麽要撒謊?”


  沈星暮道:“不知道。”


  葉黎遲疑片刻,也猛地向前一撞,打算撞開門一探究竟。


  兩人合力,連續撞擊三次,房門終於開了。


  臥房裏陳設簡潔,掛燈明亮,窗簾和窗戶都開了一半,窗明幾淨。床鋪上被子被疊的整整齊齊,連一絲褶皺都沒有,仿佛是一張新被子,還沒人用過。


  沈星暮猜對了,張美月並不在臥房裏。


  葉黎皺緊眉頭,再次摸出手機給張美月發信息。他沒指望得到回複,這次卻又奇跡般地有了回複,隻不過這不是人為的回複,而是手機本身的回複。


  葉黎聽到臥房裏有手機響動的聲音,像是聊天信息提醒。


  葉黎循聲找去,在方塊狀的被子縫隙裏,找到了手機。手機沒有設置鎖屏,他很容易便打開聊天群,看到裏麵的信息內容。


  這個手機竟是張美月的,葉黎的和她的聊天記錄全都在裏麵。


  葉黎準備繼續翻看手機,門外忽然傳來女孩的聲音,她凶巴巴吼道:“你們在幹什麽啊!”


  沈星暮麵無表情走近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反扣住她的雙手。


  女孩驚叫著掙紮,竟在短時間內掙開了一分。


  沈星暮不再留情,手中力量加大,兩人發生多次肌體觸碰,最後他終於將她製住。


  沈星暮將女孩按在牆上,冷厲問道:“為什麽要撒謊?”


  女孩吼道:“我沒有撒謊!昨晚張美月的確和一個男人出去了!今天中午才回來!我不知道她這會為什麽沒在家裏睡覺!”


  沈星暮問:“她昨晚和誰出去的?”


  女孩道:“我隻知道那個男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子,並不知道名字!”


  沈星暮的手猛地向前一摁,女孩的手臂發出尖利的骨頭聲。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當即哀求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求你放開我。”


  沈星暮冷漠道:“要我放開你,沒問題,你先告訴我,張美月最近有沒有特別奇怪的舉動,或者說,你有沒有察覺什麽尤為奇怪的事情。”


  女孩怔了一下,仿佛忘記了手臂的疼痛,這會竟不再呻吟。


  她安靜片刻,忽然問:“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麽?”


  分明是沈星暮在問她,現在忽然變成她問沈星暮了?


  沈星暮手中發力,女孩再次喊痛,當即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張美月背後有一個虛幻的男人。他一直附在她背後,如影隨形。我看到過幾次,但眨眼之後,那個若隱若現的男人又消失了。”


  沈星暮問:“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


  女孩道:“我看不清,隻知道他的臉很白很白,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或者說根本就不像活人。”


  沈星暮緩緩鬆開她,接著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說:“你的身材好像非常好。”


  這句話不僅女孩沒聽懂,連葉黎也聽不太懂。


  葉黎檢查了張美月的手機,著重查看她和左漫雪的聊天記錄。


  她們的聊天內容並不多。上個月張美月第一次聯係左漫雪,兩人隻有簡單的幾句招呼與問候。後來張美月又聯係了左漫雪幾次,她每次都說自己很害怕,好像被什麽東西纏住了。聽說富國社裏,隻有左漫雪才能解決這類問題,才去找她幫忙。


  葉黎把張美月的手機遞給沈星暮看。半晌過去,沈星暮點點頭,看向仍靠在牆邊痛苦呻吟的女孩,問:“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道:“阮杏文。”


  沈星暮問:“你是學生?”


  阮杏文道:“我在沽縣財大讀大二。”


  沈星暮點點頭,又問:“為什麽要來桂花園小區租房?你和張美月是什麽關係?”


  阮杏文道:“我們寢室有一個惡霸女,我害怕她,不敢住校。在外租房的價錢太貴,桂花園地段相對偏僻,租房價錢低。我和張美月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我們一起來租房,而且她願意出百分之七十的房租費,我就答應和她合租了。”


  沈星暮問:“你和她合租多久了?”


  阮杏文道:“今年三月到現在,四個多月。”


  沈星暮問:“你什麽時候看到那個虛幻的男人的?”


  阮杏文道:“第一次是在三個月前,後來我又看到兩次。”


  沈星暮問:“張美月自己知道嗎?”


  阮杏文搖頭道:“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不過她願意出百分之七十的房租費找我合租,證明她一定察覺到了什麽,才願意吃虧找人陪。”


  沈星暮露出神秘的笑容,忽然道:“既然你知道張美月身上有不幹淨的東西,為什麽不盡早搬走。莫非你們寢室的惡霸女比這些不幹淨的東西更可怕?”


  阮杏文沉默片刻,眼角忽然有了淚。之前她被沈星暮弄得幾乎骨折都沒流淚,這會卻淚如雨下。


  她蜷縮在牆角,雙手環抱著自己,驚恐道:“她才是魔鬼,縱然這世上真的有鬼魂,也遠遠不如她可怕。”


  沈星暮不再說話,而是麵無表情往外走。


  阮杏文忽然抓住他的手,求助道:“你們能幫幫我嗎?”


  沈星暮皺眉道:“幫你什麽?”


  阮杏文道:“我知道的,我住在這裏也並不安全。張美月被鬼纏上了,如果她死了,下一個肯定會輪到我。你們能把那個鬼超度掉嗎?”


  沈星暮冷笑不語。


  葉黎沉吟片刻,好心安慰道:“你還是盡快搬走吧,大不了多花一點錢另外租房,至少不會有危險。”


  阮杏文臉上除了驚恐,還有無奈。似乎她隻是一個非常貧困的大學生,並沒有足夠的錢用來租房。


  沈星暮沒管她,葉黎也愛莫能助。


  兩人退出桂花園小區,走出巷子便打車回濱江路。


  回到賓館,沈星暮淡淡說道:“張美月很可能出事了。”


  葉黎點頭道:“我也這麽想。她的臥房是從裏麵反鎖的,而她本人卻不在房間裏。就仿佛,她忽然從一個密室裏消失了。”


  沈星暮冷笑道:“奇怪的是,房間裏的燈和窗戶都是開著的。”


  葉黎問:“什麽意思?”


  沈星暮道:“我們到桂花園小區時,天還沒黑。那時候的光線還不是很暗,正常情況下,開了窗戶就不用開燈。”


  葉黎皺眉道:“這好像並不是奇怪的事情。有人喜歡開窗戶,有人喜歡開燈,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喜歡同時開燈、開窗戶。”


  沈星暮道:“我的意思是,燈和窗戶都開著,證明傍晚時分,張美月還在臥房裏。不然窗戶和燈不會自己打開。而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後,燈和窗戶也都開著,人卻不見了。”


  葉黎大概能聽懂這段話的意思。天色暗了之後,人要開燈,但沒必要開窗戶。張美月在臥房反鎖的情況下忽然失蹤,唯一的出口隻有窗戶。所以燈和窗戶都是開著的。


  可是那是十八樓啊,張美月莫非會飛,能從從樓上直接飛出去?

  葉黎搖頭道:“燈和窗戶都不能證明任何問題。張美月的失蹤或許和那個未知的鬼魂有關。這世上也隻有超自然的力量才能使一個人憑空消失。”


  沈星暮道:“暫時我們隻能這樣想。張美月去找左漫雪,是為了解決鬼魂的問題,然而她並不知道,左漫雪家裏也藏著一個鬼魂。所以她的失蹤,不僅和纏著她的鬼魂有關,也可能和左漫雪有關。我們接下來應該做的,便是去左漫雪家裏查探虛實。”


  葉黎道:“左漫雪並不待見我,就算我提出登門拜訪,也會被她拒絕。”


  沈星暮道:“所以你要想辦法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葉黎隻能苦笑。


  沈星暮又道:“對了,其實我們還忽略了一個可能。張美月興許並沒有失蹤。畢竟翻牆、跳牆對許多人來說都不是難事。十八樓的高度也未必能難住一個事先有準備的人。”


  葉黎道:“如果有一個鉤鎖和一條足夠長、足夠結實的麻繩,大多數人都能從窗戶下樓。但是人下去之後,鉤鎖和麻繩卻必定留在臥房裏。”


  沈星暮笑道:“這個時代,家家戶戶都有空調,而空調的外機正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落腳點。如果張美月的身手足夠好,不借助任何工具也能通過十八樓的窗戶離開臥房。”


  葉黎問:“那她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沈星暮思忖片刻,凝聲道:“不知道。”


  葉黎澀笑道:“你總是想的太多,把一目了然的問題弄得十足複雜。”


  沈星暮道:“想太多也未必是壞事。”


  葉黎道:“你這麽一說,我也想到一個非常有趣的可能。”


  沈星暮問:“什麽可能?”


  葉黎道:“或許張美月和左漫雪本身就是一夥人。她們在暗中設局,把人騙到左漫雪家裏去,然後變成鬼魂的盤中餐。”


  沈星暮驚訝道:“可是我沒看出這是什麽設局。”


  葉黎道:“這世上色迷心竅的男人可不少,而張美月恰好是一個很能勾起男人色欲的豐腴女人。她莫名失蹤,唯獨手機還留著,莫非這一點不奇怪?手機裏的信息恰好指向鬼魂與左漫雪的家。這莫非不是騙人去左漫雪家裏尋求驅鬼的辦法?”


  沈星暮笑了。他的笑容顯得非常愉快。


  葉黎問:“你笑什麽?”


  沈星暮道:“我覺得你的這個推論非常有意思,至少我是完全想不到。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張美月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至少能滿足不少男人的色欲心。”


  葉黎失笑道:“我隻是隨口說說,畢竟這個推論牽強到連我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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