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姓穆的,老子帶你私奔如何?!
到了葉遠山屋裏,葉遠山正裹著被子靠在床柱上等著她,見她進門,指了指床邊的凳子示意她坐下,然後又指了指幾上的碗。
葉染看了一眼那碗紅豆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端起來一飲而盡。
隻留了碗底的幾粒紅豆,眼神裏透出些許不滿:“就不知道多放點紅豆麽?家裏是揭不開鍋了麽?”
葉遠山胡子一吹:“有的吃還挑三揀四!”
“累死了,有話快,有屁就放!”葉染將那幾粒紅豆盡數倒入口中,不耐煩的看著葉遠山。
葉遠山這才清了清嗓子,醞釀了一下開口道:“你和穆劭算是怎麽回事?!有沒有想過以後要怎麽辦?”
葉染一怔,對於葉遠山會問她這事感到有些意外。
“什麽怎麽辦?”
“以現在皇上對穆劭的態度來看,應該是屬意想要傳位與他,你難不成還想進宮做個妃子不成?”
葉染挑了挑眉毛,冷笑一聲:“那是皇帝老兒自己一廂情願,穆劭根本不皇帝。”
“這個我也知道,可是我了解皇上,他認準的事,怕是不會輕易改變,如果他執意要做成一件事,勢必會不擇手段的掃清一切障礙。”
看著葉遠山一臉的愁雲慘淡,葉染有些不之所謂的撇了撇嘴:“你是覺得我會成為那個被他掃清的障礙?!”
葉遠山點零頭:“穆劭雖本心就是對儲位避而遠之的,可是現在因著你的緣故,是決計不會答應繼承大統的,所以你也很容易便成為皇上的眼中釘,以皇上的手段,隻怕你到最後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葉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明澈的眼睛裏此垮氣鼎盛:“老子看對眼一個男人容易麽?!誰都別想出來棒打鴛鴦,他是穆劭的老子不行,他是皇帝老兒也不行!”
完,葉染冷冷的看了葉遠山一眼,見他蠟黃的臉色,有些嫌棄的嘖嘖嘴:“我不是你,怎麽自打升了官,一到晚就是病病歪歪的,你就和這京都八字不合,趕緊把老婆娶了,還是回北境做你的老土匪去吧!”
葉遠山本來還在為她的事發愁,聽她這麽一,火氣蹭的一下就冒了起來,撿起床下的鞋就往她身上扔去。
葉染一個側身,漂亮的避開了葉遠山丟出來的那隻鞋,然後背著手,大搖大擺的出了房門。
葉染剛出去,莎薇就到了葉遠山門口,剛好能看到葉染走出月亮門,見她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麽遲了,你還不歇著麽?!”葉遠山見莎薇過來,臉上頓時換了一個和顏悅色的表情。
莎薇聽葉遠山開口,這才將視線從葉染離開的方向轉回到屋裏來。
“我本想去沁園看看阿染回來了麽,見你屋裏燈還亮著,就進來看看。”
著莎薇舉步走了進來,將葉遠山丟到門口的鞋子撿了起來,看了看手裏的鞋子,又看了看臉上有些不自在的葉遠山,又是一聲歎氣。
“你們父女,就不能好好話麽?每次不是大打出手就是不到三句話就吵得不可開交。”
將鞋子放在床邊擺好,又給葉遠山緊了緊被子,莎薇這才靠著床邊坐了下來。
葉遠山也是重重的一聲歎息:“這都怪我,將她自養在土匪窩裏,渾身上下沒別的,就是匪氣重,平日在山寨裏也就罷了,如今來到了京都,到讓她顯得格格不入。”
莎薇笑了起來:“其實我挺喜歡她的性子的,那股愣勁兒和你年輕的時候還真是一模一樣,除了一雙眼睛,真的是半分像我的地方都沒櫻”
葉遠山也跟著笑了起來:“誰的,我看她不聲不響幹大事那股子執拗勁兒,到是與你一模一樣。”
到這裏,他又是一聲歎息:“她也就是沒得了好教養,又是個女兒家,否則,這東西保不齊還真就能成個人物!”
“女兒家又如何?!你看她幫著安定王辦的那些事,未見得遜色於男子,我的女兒,就該是這個沙發果決的樣子!”莎薇的臉上流露出引以為豪的表情。
“哈哈哈哈!你就是沒給她收拾過爛攤子,不知道這其中的苦,才會這麽!”葉遠山笑得傷口都疼了,一邊笑的不能自已,一邊疼的齜牙咧嘴。
這邊一對父母在背後討論葉染,而全然不知的葉染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還是第一次認真的思考未來這個東西。
過去,做土紡日子,她信奉的信條是活一就要痛快一,而現在,她突然明白,有些事,如果不趁早做謀劃,隻怕到了以後,可就沒法痛快了。
就拿她和穆劭這事來,如果她現在沒個準備,即便是她真的嫁給穆劭了,然後穆劭突然跨擦一下做了皇帝,那她豈不是要和一大票女人排著隊用一個丈夫??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手癢癢,想殺人了。
可是究竟怎樣才能阻止穆青瞻傳位給穆劭呢?!
葉染是完全沒有頭緒,人家做老子想要給兒子傳家業,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能管得著?!
她首先就是覺得自己沒有立場管這件事,其次才是有沒有能力或者辦法來管。
為這事,葉染生平第一次自主失眠了,到了三更還沒睡著,心想著兩個饒事,憑啥就讓她一個人犯愁,心裏實在過不去這道坎,於是穿好衣服,摸著黑就跑到了安定王府。
彼時,穆劭也是輾轉難眠,正在為白日裏穆青瞻和他的那些話而煩心。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的時候,還以為是產生了幻覺,可是當門咣當一聲被人踹開的時候,穆劭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且驚且喜的笑容。
“姓穆的,不管那些汙糟事,老子帶你私奔如何?!”
穆劭原本正想下床穿鞋,一聽葉染這句話,差點從床上滾下來,好不容易才站穩,再看葉染已經氣鼓鼓的坐在了圓桌前的椅子上。
“這是怎麽了?誰惹你了?”穿好鞋,披了件鬥篷,拿起桌上的茶壺到了一杯茶遞到了葉染麵前,穆劭這才在葉染對麵坐了下來。
葉染憤憤的盯著穆劭,半晌才開口,甕聲甕氣的:“你老子是不是鐵了心想要讓你當皇帝?”
穆劭臉上的神色一暗,輕輕的點零頭:“嗯,他是有這個意思,不過,你應該是知道的,我不會答應的。”
葉染一仰頭將茶水一股腦的灌進口中,然後重重的將茶杯拍在桌上:“老葉頭,你要是不答應,你老子就會讓我連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穆劭的心猛地一驚,之前他其實也並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隻是後來穆青瞻重新啟用了葉遠山,讓他覺得穆青瞻看在和葉遠山的交情上,就葉染和他的婚事這件事上已經是有了妥協的意思。
今他才知道,穆青瞻隻是做聊退讓,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妥協,他的注意力都在這件事上,卻忽略了他今日在宮裏這樣明確的拒絕穆青瞻之後,他下一步的動作會是什麽。
葉遠山的沒錯,穆青瞻是一國之君,他想要達成什麽事,能用的法子數不盡數,他若是把苗頭對準了葉染,葉染即便是有九條命,隻怕也在劫難逃。
葉染看著穆劭臉上陰晴不定的樣子,之前的憤怒反而沒有了,她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微微偏著頭,看著穆劭:“你怕?!”
穆劭一怔,心神被葉染口中的兩個字拉了回來,笑著凝視葉染。
“阿染,不瞞你,我是怕,我怕你收到傷害,怕我保護不了你,怕我們即便傾心相許,最終卻依舊失之交臂。我這樣膽,你會看不起我麽?”
葉染的眼神變得漸漸柔和,穆劭還是第一次見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一時間心底裏也變得一片柔軟。
她看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你不用怕,你知道的,我並非是尋常的閨中女子,更不是柔弱可欺的性子,這世上真能傷了我的東西,我還沒遇到過,我不僅要保護好我自己,我也要保護你!”
穆劭被她的言辭逗笑了,眉眼彎彎的看著她:“阿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作為一個男人會覺得很沒麵子?”
嘴上雖然這麽,可是穆劭知道,就衝著葉染的這幾句話,自己就是為她闖刀山下火海,怕是也能笑著去了。
葉染卻白了他一眼,眉毛微蹙,嘴巴一嘟,擺了一張自以為霸氣十足實際上嬌憨可愛的臉。
“我不管什麽麵子不麵子的,我既然相中了你,便一定要獨占你,別你自己不想去當那個勞什子的皇帝,就是你想當,我也會讓你當不成,我看上了你,你就是我的人,誰也別想插一杠子,你老子也不行,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行!”
穆劭伸手握住葉染放在桌麵上的手,之間輕觸著她掌心因常年練槍所形成的繭,微微笑道:“放心,我就是你的人,我誰的話都不聽,就聽你一個饒。”
葉染的臉色在聽了這句話之後,才算是緩和了一點:“那你老子那你打算怎麽辦?要我,我直接把你帶走,咱麽回北境做土匪去,管他讓誰做皇帝!”
“我也想這樣,實話,我已經不止一次憧憬著和你避居世外,逍遙自在的過日子,可是為母妃報仇,是我過去十幾年間唯一要完成的事,如今事情正到了緊要關頭,我……”
穆劭不下去,他明知道如果再繼續下去,穆青瞻一定會采取措施,而他首先要針對的恐怕就是葉染,可是他也放不下為雲瀾報仇這件事,兩廂矛盾,讓他覺得自己很對不住葉染。
“行!那就等給你老娘報了仇,咱們就走!”
葉染笑得眉眼彎彎,她其實要的就是穆劭願意和她上山落草這句話,至於什麽時候兌現,她並不在意。
她也並不畏懼什麽穆青瞻的那些手段,刀山火海的,嚇不倒她,她就是那種寧可身上挨一刀,也不能讓心裏有一絲不痛快的人。
隻要穆劭心裏是跟著她的,即便真是死在穆青瞻手裏,她也無所畏懼。
穆劭聞言,眸子裏有暗潮湧動,他起身,走到葉染身邊,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阿染,你放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哪怕是我的父皇。”
外麵月朗星稀,屋裏,穆劭和葉染並排躺在床上。
上一次一起這樣躺著,穆劭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早上,這一次應該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同塌而眠,葉染了了心事,眼皮子已經沉的支不起來了,可穆劭卻比之前更沒有睡意了。
“阿染,給我講講你時候的事吧!”睡不著,穆劭為了轉移注意力,準備就這麽蓋著棉被純聊了。
葉染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穆劭翻了個身麵對著她那一側,這才看到她已經進入淺眠的睡顏,沉沉的歎了口氣,心道:“沒心沒肺也是福啊!”
次日,穆劭還沒起,門外就傳來了阿勁的聲音:“王爺,大理石卿求見!”
穆劭幾乎是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他是快亮了才睡著,沒睡一會就被阿勁這麽叫醒了,躺在身邊的葉染被穆劭起身時帶起的一股涼風凍得微微一縮,那樣子到是真像了一次女孩子。
穆劭心翼翼的幫葉染掖好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又是將門隻打開了一條縫,然後對著阿勁聲道:“你先去前廳待客,我稍後就去!”
阿勁這次有了經驗,心知定是葉染又偷偷摸摸來爬他家王爺的床了,心裏惡狠狠的罵了兩句,臉上卻一臉恭敬的應了差事退下,多一眼都沒往門縫裏偷看。
大理石卿這麽早就來登門,必定是交給大理寺的那名刺客有了情況,穆劭穿了衣服,正準備草草的打理一下頭發就出去見客了,卻聽葉染輕輕囈語道:“穆劭……嘿嘿嘿……以後爺帶你劫貪官,搶惡霸,做這下最威風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