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個侍妾都不可能
自打穆青瞻去過禁衛營,葉染每出宮的路上幾乎都會遇到不同規模的刺殺,為了她的安全,穆劭幾乎變成了一個貼身侍衛。
他們每日裏出雙入對的,宮裏的眾人都看在了眼裏,免不了就開始了各種臆想。
這些流言很快便到了穆青瞻的耳朵裏。
之前在穆青瞻決定讓穆劭和親娶夏丹麗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穆劭對葉染的感情。
可那個時候他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麵,後麵又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那麽多事,所以這事他一直也沒有給穆劭一個明確的態度。
可是穆劭也並沒有就此事特地來征詢他的意思,讓他以為,或許穆劭對葉染也並沒有他之前認為的那麽在意,卻沒想到,他們之間愈演愈烈,鬧的宮裏流言四起。
這日,將葉染送到禁衛營,穆劭如往常一樣去上朝,掂量著等散朝後就去禁衛營看著葉染訓練,可是陸庭業才宣了散朝,就跑著將他攔了下來。
“王爺留步!”陸庭業躬身施禮。
穆劭一怔,還禮後靜靜地看著陸庭業,知道定是穆青瞻有了什麽指示,隻等著他開口。
陸庭業看了看周圍,見其他從大殿裏出來的官員都走的遠了,這才輕生開口道:“陛下讓您現在去乾陽殿東暖閣候著。”
穆劭心中疑惑,一般穆青瞻找他,如果是朝政上的事,都會是在禦書房接見他,現在讓他去乾陽殿等著,想必並非是政事。
“陸內官,這些日子,阿染那邊不是很太平,我放心不下,如果父皇那不是什麽重要之事,還請父皇容我先講阿染送回振武侯府,再去參見他老人家。”
陸庭業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隨即再次朝四周看了一下,確定近處沒有人,這才湊到穆劭身側。
“王爺,最近宮裏流言四起,您這些日子常在宮中走動,就沒有一絲耳聞?!”
穆劭搖了搖頭,他這幾日常在宮中走動不假,可是也隻是一下朝就往禁衛營跑,將需要辦的事都交代給周元一,他自己則陪著葉染在禁衛營一待就是一,宮裏什麽流言他是根本無從得知。
陸庭業見他一臉的懵相,歎氣道:“您這幾日日日與葉姑娘同進同出,宮裏耳目這麽多,現下各宮都傳開了,什麽的都有,都傳到皇上他老人家那裏去了。”
穆劭若有所思的點零頭:“好吧,我稍待一會便過去,請陸內官先行回稟父皇。”
與陸庭業分開後,穆劭先去了一趟禁衛營,和葉染了一聲,然後將阿勁留在了禁衛營,自己獨自去了乾陽殿。
穆劭進院子的時候,陸庭業剛好從乾陽殿的正殿中出來,見了穆劭行禮道:“王爺先在東暖閣稍後,陛下馬上就來。”
穆劭若有所思的朝著正殿看了一眼,但很快收斂起神色,轉身進了東暖閣。
不刻,穆青瞻在陸庭業的徒弟王內官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不知父皇叫兒臣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穆青瞻沉著臉,看了穆劭半晌才開口:“你這幾閑的很呢?就跟著大理寺一起過一過堂,前些日子不是抓了個刺客麽?到現在都不肯開口,你就把他往大理寺一扔就不管了?!倒是有閑工夫圍著女人轉!”
穆劭微微一笑:“父皇,大理寺卿在刑獄這一塊經驗老道,又是您重視的案子,他們自然不敢懈怠,兒臣不精於蠢,怕是去了也隻能添亂。”
“那你堂堂一個,成日裏跟在一個丫頭屁股後麵成何體統?就不怕你往日在戰場上積攢的那點為名都因此化為泡影,讓人你不過是個沉迷於女色卻還眼光不濟的h昏庸之徒麽?!”
見穆青瞻的臉色,穆劭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怒,倒也並不正麵去應他的話。
“這些日子,阿染每回家的路上都會遇到麻煩,她性子直心思也簡單,兒臣是擔心她有個什麽閃失。”
這個辭顯然不能讓穆青瞻信服,他冷哼一聲,看了穆劭半晌。
“來,你的年紀也確實不了,早該娶親了,葉染的年紀還不是不能等了,等你娶了正妃,隻要她能收斂了性子安分一些,將她接進府做個側妃也並非不可,等這些烏糟糟的事情了了,你選妃的事就趕緊提上議程吧!”
“側妃?!”目上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可那雙狹長的眸子分明毫不閃躲的對上了穆青瞻的視線。
“如果阿染隻能做個側妃,那麽不知父皇屬意的正妃人選又是誰?!首輔王大饒千金還是左相紀大饒掌上明珠?!”
穆劭的眼神越來越冷,從他口中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意。
穆青瞻很清楚,他這麽並不真的是和他商量,而是在挖苦他,挖苦他當初為了能得到唐家的助力,違心的娶了唐婉玉做正妃,而委屈了自己深愛的女人。
他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額角的青筋隱隱凸起:“為帝王,成大事,有些事,縱使萬般不願也是必須做的!有朝一日,你終究是會明白的!”
穆劭起身,臉上除了冷漠沒有多餘的情緒:“父皇的這種道理,兒臣怕是永遠也不會懂了,因為兒臣對為帝王成大事並沒有什麽興趣,兒臣這一生,隻求得一人心,傾盡所有,使她逍遙快活,平安喜樂。”
見穆劭又開始犯軸,樣子竟和讓他和夏丹麗和親時如出一轍,穆青瞻的火氣也直往頭頂上竄。
他已經做了讓步,當初之所以重新啟用了葉遠山,為的也就是能讓葉染名正言順的在穆劭的後院裏有個一席之地。
可也僅僅是個一席之地,否則,以她一個匪寨出身,就連給穆劭做個侍妾都不可能,現如今,聽穆劭這個意思,卻是要葉染這個女土匪來做王妃?!
他怎們可能會允許!且不穆劭是他和雲瀾唯一的孩子,就他對穆劭寄予的厚望,就不能允許他娶一個女土匪做王妃。
否則將來讓一個女土匪來做皇後,蒼域國的體麵可就連口吐沫都不如了。
“自古子女婚事父母做主,更別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你是皇子,朕還活著,你就是再有本事,也休想翻了去!”
“皇子?!如果做皇子的代價便是要自失了母妃,身染劇毒,十餘載在邊疆過九死一生的日子,還要賠上未來的幸福,兒臣倒是情願從未在這世上走一遭!”
穆劭的話音才落,一隻茶盞便砸在了他的額角,茶盞落地,瓷片和水花四濺的同時,他的額角獻血橫流。
他不是沒看見穆青瞻端著茶盞揚起的手,可他就是不閃不避,目光寒徹骨髓的看著他,硬生生的挨了這麽一下。
其實當初穆青瞻重新啟用葉遠山,穆劭一直以為他是已經妥協了,可沒想到原來他竟是這麽個打算,心裏是著實惱穆青瞻。
他能體諒穆青瞻不希望唐家在朝中的勢力繼續做大,但是他並不想成為平衡權術中的犧牲品。
看著穆劭冷然離開的背影,穆青瞻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恰好陸庭業回來,見地上杯盞狼藉,而穆青瞻臉色又特別不好看,多年來伺候在君王身側的經驗告訴他,這對皇家父子之間的談話並不順利,他一行一動便分外心翼翼,以避免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陛下,葉侯收了信,當即便給了回話,隻是他傷體尚未痊愈,臥病在床,隻讓老奴給陛下帶句話。”
穆青瞻深吸了口氣,平息了一下情緒,可眉頭依舊皺得死緊。
“他了什麽?”
陸庭業躬著身子,頭也不敢抬:“葉侯,葉姑娘的婚事全有她自己決斷,他雖為人父,既然不能替她享福也不能替她受罪,自然也不能替她抉擇。”
陸庭業似乎是已經預料到這樣的話出口後,穆青瞻會有什麽樣的反應,身體保持著恭敬的姿勢,腳下卻不露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
果然,他才站穩,一個盆栽就在腳邊炸開,若是方才沒有往後退,隻怕現在早就腦袋開花了。
“好哇!好得很啊!一個一個的都在逼朕!真當朕就是個紙糊的老虎麽?!”
王內官和陸庭業頓時跪倒在地,兩個人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穆青瞻氣的火冒三丈,而穆劭離開乾陽殿後,先是去了一趟太醫院,大概的給額角的傷上零藥,處理的看上去不那麽猙獰才轉道去了禁衛營。
站在練武場的牆根下,看著葉染晃著手裏的梨花槍,呼喝著催趕著士兵的樣子,在乾陽殿惹來的一身戾氣頓時消散不見。
可是越是看著葉染,心底的那處柔軟之地就越是有一種酸酸漲漲的不適福
他是皇子,是王爺,在別人看來,權勢滔,無所不能,可偏偏想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要遇到這麽許多的阻撓。
如果這些阻撓,都衝著他一個人來,再多他都不怕,可他了解穆青瞻,以他今的反應來看,他不會就這麽待著什麽也不做。
在穆劭眼裏,葉染一直都是一個隻認一個理,隻長一根筋的倔強丫頭,如果她的對手是穆青瞻這樣一個手握生死的人物,兩者相抗,她怕是隻有一個結果。
所以,他一定不能讓穆青瞻傷害她。
近午的陽光下,葉染隱約感覺到了一道熟悉的視線,轉身一看,果然,穆劭就那樣負手站在十幾步遠的地方靜靜地凝視她。
都兩個人相處久了,不必事事都動以言語,或許就隻是一個簡單的眼神,就知道對方的不對勁。
即便是葉染這樣木的飛起的性子,盡管穆劭在她一回頭的瞬間,盡快的整理了表情,可她還是一眼便覺得他今日不太對勁。
“怎麽了?!”葉染跑著到了穆劭麵前,偏著頭看著他。
冬日日頭高遠,卻也照的她格外明媚,他隱隱能看到她嘴角揚起時,唇邊的兩個淺淺的梨危
他滿心愁緒,可她一無所知,所以還能露出這樣明媚的笑容來,便是為了這一抹明媚,他也希望她能繼續這麽一無所知下去。
“沒什麽,就是方才走路不心撞在半月門的門框上,被宮人們看到,有點丟人而已。”他麵色如常的撒著謊。
葉染這才留意到他額角的傷口,伸手撥開穆劭鬢邊的幾縷碎發,仔細的瞧了瞧那個周圍青腫中間破了口子的傷口。
“以你的身手?撞在門框上?”葉染一副不信的樣子。
穆劭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睛,唇邊是促狹的笑意:“要怪就怪路過的宮女生的過於標誌了些。”
穆劭完,也學著葉染的樣子,偏著頭,微微笑著看著葉染,葉染卻驟然黑了臉,瞪圓了眼睛怒視著他。
“你覺得你瞎了之後還能好看麽?”葉染話的樣子惡狠狠的,像一隻炸了毛的狐狸。
穆劭有些哭笑不得,可總算是模糊了重點,糊弄了過去。
他輕輕的將發怒的葉染攬進懷裏順毛:“我怎麽能瞎了呢?我若是瞎了,還如何看得到你,看不到你,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難道看不到漂亮的宮女活的沒意思?”
“哪能呢?宮女哪有你這麽好看的眉眼,哪有你那麽甜美的梨渦?我的阿染是最好看的,誰都比不上!”
女子,別是什麽性子什麽環境下長大的,麵對甜言蜜語,都免不了要暈頭轉向,當然葉染也不能免俗。
在穆劭一個巴掌一個甜棗的迷魂陣下,早就將看到傷口上看似利器割開的口子時產生的那一點點疑惑拋在了九霄雲外。
當晚,葉染像往常一樣,由穆劭陪著,一起在路上和不知哪一路的刺客打了一架,然後一身血腥的回道振武侯府。
回到沁園,怕葉柒看到她的樣子又大驚怪,便趕緊換了一身衣服,才穿好,便聽到有人敲門。
“大姐,侯爺請您過去一趟。”門外丫鬟清脆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