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要讓他離開
“等一下!”白知悅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不要讓他離開。
她拉住他的手,緊緊的。
“我,我準備好了。”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仰視著已經站直的男人,用乞求的口吻說道。
他轉身看了一下那隻被她的小手拉住的手腕,隨即又看了看她,淚痕還清晰可見。
“我今天去了童家……”她低頭說道。
“童家欺負你了?”他眉頭緊鎖,反拉住她的手,重新坐回了床沿。
她搖搖頭,“沒有。”
“沒有?”他用一種懷疑,不,是完全不信任的語氣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是……童微琪,她……她毀了我有關我母親的一切回憶。”她說話的時候已經哽咽了,眼眶裏麵又充溢著一眨眼就會滴落的淚珠。
他心中微微心疼,伸手替她抹了去。
“她把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全部毀了……毀了……”她難以忍受這鑽心的痛苦,低頭抽泣。
哭泣是最好的發泄方式,可是當一個人無法大哭時,她內心的痛苦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他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將她輕輕揉進懷裏。
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
也不知道他平常開個門都要洗手的人,是靠著怎樣強大的毅力,才能忍受白知悅那鹹鹹的淚水,沾在他那身昂貴的定製西裝上的。
等她哭痛快了,哭盡興了,她才抬起頭來。
看見自己的傑作,尷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髒了。”她頂著一雙蜜蜂剛剛蟄過的紅腫眼睛說道。
看見她這麽傷心,他怎麽忍心責備,隻感覺內心汪洋一片,有種從未有過的柔情。
“去吃飯吧。”他輕輕說道。
哭的時候沒感覺,這突然說起來,還真是餓得慌。
而且,她的肚子……也特別給麵子地叫了起來。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她不好意思地對著殷庭墨笑了一下,這又哭又笑的樣子逗得他忍不住想笑。
“走吧。”他的嘴角劃過一抹淺笑,就像用水寫過的文字,無痕。
她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拖鞋,和他手牽手一起走……
等等……
這……門……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剛才明明是撞開的門,這怎麽……
關上了?
白知悅察覺到了一絲異常,扭頭看著他,“怎麽了?”
他支支吾吾的開口,“沒,沒有。”
盡管她還是覺得他有那麽一絲絲不正常,不過還是沒有深究,拉著他的手就下樓了。
坐在桌子上,看著李媽那“我都懂”的眼神,殷庭墨是了然於胸的感覺,白知悅卻是一臉懵逼的尷尬。
“李媽,你今天怎麽了?”她喝著熱騰騰的紫菜蛋湯,“感覺你今天不太對勁啊。”
還沒等李媽開口,殷庭墨就搶過話頭,“哦,李媽是看你今天眼睛紅腫,心疼你。”
“是嗎?”她眨眨眼睛,像是自言自語。
李媽呢,聽到殷庭墨這麽說,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麽了,隻要看到白知悅現在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不再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自虐,她就很滿意了。
“是。”殷庭墨又搶過李媽的話來。
這一次是偶然,兩次還會是偶然嗎?
“殷庭墨,你今天……是不是也不太正常,剛剛用頭撞的門吧,是不是撞壞了?”她說著,側過臉來,並且動作配合很到位,摸了摸他的腦門。
他瞳孔放大,呼吸困難,這是……第一次有女人用手摸他的腦門。
“算了,不知道你們兩個在搞什麽,吃飯吧。”麵對這麽一桌子美味佳肴,她還關心他們兩個哪裏不正常,她那饑腸轆轆的胃早就拿起大炮來反抗了。
殷庭墨極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扒拉著碗裏的米飯才安心。
……
狼吞虎咽之後,每個盤子裏的菜都見底了,而她的碗……光滑得可以反光。
“哇!李媽,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她摸摸自己那好像懷胎六月的肚子,滿足地說道。
李媽聽了自然是喜上眉梢,不過做人還是要謙虛不是。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哪裏,我看是你今天餓壞了吧,所以吃什麽都好吃。”
“她的碗,今天晚上不用洗了。”殷庭墨冷不丁地插進一句話來。
白知悅瞪著一雙還略微泛紅的眼眸看著他,“看不出來,你平常裝模作樣,整得有潔癖一樣,一到餐桌上居然這麽隨便,碗都不洗……”
麵對她這幼稚園水平的智商,他微微一笑,表示尊重。
李媽幹脆改名叫做和事李好了。
她站出來替殷庭墨解釋,“先生的意思啊,是說今天你的胃口特別好,把碗都吃得幹幹淨淨的,和你開玩笑呢。”
白知悅看著李媽,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李媽,你不用白費力氣和她解釋這麽多,反正她也聽不懂。”殷庭墨將筷子往桌子一擺,站起來說道。
嘿,這不是赤裸裸的鄙視嗎?
白知悅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有人低估她的智商,雖然說有時候智商的確感人,不過她自己是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笨的。
“好歹我也是憑自己本事考上S大的!”她兩隻手叉在腰際,和電視劇裏插著腰大叫的包租婆就差一頭發夾了。
他轉過身來,“那你好聰明哦。”
說完,又轉回去,在嘴角和眼角揚起一抹絢爛的微笑。
李媽見他們兩個這個狀態,心裏別提多樂嗬樂,看來白小姐的心情已經從陰雨轉為陽光明媚了。
看著他上樓的步子,白知悅在後麵氣得跺腳。
她留在廚房,幫著李媽洗了碗,收拾了一會兒,也就上樓了。
正拿著衣服準備進浴室洗個熱水澡,舒緩一下內心深處的那一絲絲憂鬱,門就“吱”地一聲開了。
聽到聲音的她緊緊將衣服抱在胸前,十分警惕地看著門口。
殷庭墨一進去,就看到好像碰到色狼劫色的白知悅,隻覺得她蠢萌蠢萌的。
“別捂了。”他說得輕飄飄,軟綿綿的。
雖然說她是半個聲控,的確差一丟丟,被這動聽的聲音給征服了,但是……還是差了一丟丟噠。
聽到他說這個話,她那顆警惕之心更加活躍了起來。
她又死死地捂在胸口。
“反正也沒什麽好看的。”他信步走到她床邊,坐下,抬頭看著她。
納尼?這……就是十足的歧視!
她……小是小了那麽點了,不過也不至於沒有看頭吧。
“過河拆橋!”她的這四個字給人的感覺是不是從嘴裏說出來的,更像是從槍裏炮裏射出來的。
殷庭墨邪魅一笑,“你又想到哪裏去了?”
看著他這不懷好意的笑容,她更覺得自己被看光了一樣,衣服被她抱得都要在她皮膚上生根發芽了。
“你穿得這麽嚴實,我看什麽?”他反問過來,還做了一個很鄙視的眼神。
她這才猛然醒悟,對呀,她隻是準備洗澡,又不是洗好澡出來,更不是正在洗澡途中,遮什麽遮?
不過……
頭可斷,血可流,麵子不可丟。
“我,我有澡前恐懼症!”她的腦細胞終於給力了一次。
她長籲一口氣,還好她的腦部沒有完全退化,居然想出這麽個詞來,她真是個天才,啊哈哈哈……
還沒笑酣暢,殷庭墨一聲認真嚴肅的話卻讓她的開懷大笑,轉眼變成了苦笑。
“哦?我專治澡前恐懼症。”說完,還別有心意地給她拋了一個媚眼,看得她是既激動,又瘮的慌。
不過,殷庭墨此番特意來訪,並非隻是和她開開玩笑調調情噠。
“胡說八道什麽,這病就是我編的。”她知道自己理虧,就先行一步承認錯誤,沒準兒還能坦白從寬了。
如她所願,殷庭墨居然真的沒有為難的,還……對她特別好。
“來,坐。”他看著已經鬆懈下來的她說道。
她心裏想的是,這雖然是殷家,但是現在,此時此刻,這間房間姓的是白,她還用他招待嗎?
當然,這都是心裏沒說出來的話。
“哦。”她乖起來,那基本上也沒兔子什麽事兒了,坐下。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他有什麽事要和她說。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心有靈犀這一說的話,那麽恭喜白知悅,她和殷庭墨還真有這種默契。
“你想不想和童家一刀兩斷?”他側著身子問她。
這種弱智問題真的出自殷庭墨之口嗎?
她不解地盯著他。
他繼續說道,“如果想,你就按我說的做!”
又來?霸道總裁範兒?
“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員工,為什麽要聽你的?”她這倔脾氣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更別提這個一百五十斤以下的殷庭墨先生了。
當然,最後她還是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重量和質量的關係是成反比的,因為……她居然遵命,要按照他的法子辦。
“行啊,那你就好好享受童家的虐待。”他似乎沒有什麽耐心,兩隻手在大腿處一拍就站起來,準備撤了。
白知悅永遠都這樣,說起話來比誰都硬,做起來……卻軟得不行。
看到他即將觸碰到房門的把手,經過一係列胡思亂想的斟酌考慮,她終於叫出了關鍵的一聲,“殷庭墨!”
他早就料到她這一招關鍵時刻的叫喊,嘴邊浮現出點點笑意,卻在轉身那個瞬間,消化得片甲不留,隻留的一張嚴肅的臉對白知悅。
“我……我還是覺得先聽聽你的建議。”她別別扭扭地說道。
殷庭墨點點頭,“我的建議可不是白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