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就在青石板路一側, 靠近一戶人家的灰瓦簷下,側立著一高大的身影。
他一身不引人注意的褐麻長袍直垂到腳麵,頭上戴著長帷鬥笠,斜斜細細的竹條服帖在鬥笠上, 根根分明。
即便每根竹條都已經輮成了圓形, 仍就難掩其本身的青綠之色。
這身衣裳打扮使他與周圍青苔黛瓦融為一體, 卻仍被薑洛一眼瞧見。
薑洛原本就十分厭煩這種來往應酬之事, 隻是隨意一瞥, 忽然看到了個身形絕類陸將軍的男子,不由得朝著那個方向多看了幾眼, 卻也無法從那厚實的帷麵中看出什麽來。
恰在這時,那男子腳下踢踏了幾下,招式眼花繚亂地, 從門簷之處便隨之飛射而來一枚小石頭子。
那小石頭子玲瓏渾圓,“倏”地一聲直投到了薑洛烏緞的靴麵上, 向上彈射了一下才落到了地上。
這番把戲,沒有極俊的腳上功夫是絕難完成的,而她的陸將軍恰好最擅玩這種把戲。
薑洛微微莞爾,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靴麵, 便知道對麵站著的一定是陸將軍,她隻悄悄地從華蓋依仗中走了出去, 繞開周圍環媵的奴仆, 去簷下一角尋人。
她方走到了屋簷的邊角, 隻見一雙矯健有力的臂膀從簷邊伸出, 一下子便全攬住了她的身體, 將她迅速地勾入旁邊的巷道之中。
“陸……”薑洛微微仰頭向上探看, 待要剛出聲喚到, 便被一根素淨纖長的手指抵住唇瓣。
他衣袖之上的皂莢香氣聞起來清新爽氣,一雙朱唇猶如秋日裏開得正盛的海棠花瓣一般,薄唇輕啟道:“噓——不許叫人瞧見我,我隻來一會兒同你說幾句話就走。”
薑洛猶疑地看著陸修,卻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陸修卻沒急於開口,反倒側過了臉龐,怔怔地瞧了一眼巷道之外繽紛華美的鳳凰車輿,輕聲問道:“洛洛,我們十日後便舉行大婚之禮,可好?”
他一雙細長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來,頗為豔羨地看著整條街上鋪就著的地錦,眸間不自覺地閃過幾分光彩來。
這寥寥幾句話倒叫薑洛為之一怔,她不禁疑惑地問道:“怎麽突然這麽著急?”
平日裏她每每談論及婚事,陸將軍都常常矯飾過去,避而不提此事;可今日他倒是轉了性子,突然十分著急熱衷婚姻大事了,而且還將婚期訂得既具體又迫近。
雖然薑府上下早已經知道府上二位姑娘遲早都要娶親,故而早早地便備好了準備之物,但隻有匆匆十日豈不是太過趕落了?
陸修流暢微尖的下頜微微揚起來,隻輕輕地搭住了薑洛的手,將她的手捉到自己小腹上,輕輕地揉了揉,道:“我倒是不急,它卻是急得很。”
如今夏盡,陸修的小腹已經微微凸起,是以他再不能隨意穿著緊身的盔甲、營衣,僅能穿一些桑麻製成的寬鬆衣裳掩身。
“若是月份再大些,就隻能用紅裹布裹起來腰,把肚子活生生裹下去。”陸修微微垂眸,似是憂心忡忡地揉著小腹,眼眸中卻不意閃過幾分精明的光彩來。
薑洛麵上不禁微微紅熱,忙不好意思地抻出手,拉住了陸修的袖口,道:“陸郎,這個孩兒真是苦了你了,等到陸公子嫁入小女府中,洛必掃榻以待。”
說罷,她竟微微蜷拱起手來,十分鄭重地向陸修鞠了一躬,她發髻上插著的一支釵順著她低頭而下,恰好滑到了陸修胸膛之上的凸起,隔著衣料蹭到了裏頭。
陸修聽她如此說,不由得失笑,眼眸像是一汪滿溢的池水般清澈透亮。
他不動聲色地輕輕揉了揉自己左側胸膛,想要緩解一下這驀然而來的微癢,隻不動聲色地問道:“那這麽說,你算是同意了?”
薑洛略略沉吟了下,心頭卻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問題——
為什麽非得是十日後,而不是八日後、九日後、十一日後呢?
不過看著陸將軍微微臃腫起來的身材,薑洛便不疑有它,隻輕輕地點了點頭,爾後道:“行,包在我身上!陸郎十日後就等著鳳凰車輿來陸府門口接你罷!”
陸修倒是沒有料想到薑洛竟然答應得這般爽快,臉上笑吟吟地看著薑洛。
他以為薑洛還會疑惑為何不偏不倚地是第十日,隻可惜她沒有前一世的記憶,不知道從今天開始算起,這接下來的九天半內會發生什麽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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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高屋建瓴地分析舊周末年的局勢,在天和末期最好的起事機會就是天和十七年的八月十五。
也就是十日之後。
慶王府邸之內,慶王世女手中捏著一枚青色的荷包,十分愛憐地輕輕撫摸著,而旁邊的校尉則分外不解地問道:“世女殿下,您拿著這麽個破荷包有什麽可看的?”
那校尉憨直,問起事情來沒有那般婉轉曲意,令旁邊的慶王世女微微皺了皺眉。
“河東那裏的糧草你可發了?”慶王世女側過身去,將荷包重新掛在了懷中。
那校尉隻道:“回世女殿下,按照慶王殿下的意思,這軍中糧草乃是重中之重,就算咱們營帳內財錢再短缺,也萬不可短了這個的。河東的糧草自然也是照例早發了的。”
慶王世女微微點了點頭,隻叉起了腰厲聲道:“本殿聽說,河東營帳中常有善心的將領將把餘糧分給當地的百姓,可有此事?”
那校尉連忙拱手回複道:“確有此事。”
慶王世女誌得意滿地道:“命她們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情了,軍營中的糧草歸屬軍中,這幫老百姓要是想討飯,就去討朝廷的賑災糧去!再不濟去周圍富戶那裏做長工也是!”
那校尉詫異地瞧著慶王世女,略想了一會兒才道:“世女殿下,救濟當地村民這種事情其實也是王駕示意的,若是她們手頭一點兒糧食沒有,都一窩蜂地往上京城內去聚攏,到那時候縱是再多的富戶招工也無濟於事了。”
慶王世女從鼻孔冷哼了一聲,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就按我吩咐的去做,難道你連本殿的話兒都不聽了麽?”
那校尉微微一愣,十分惶恐地抬起了手,連聲道:“不敢,不敢。隻不過王駕曾給末將說過一嘴,若是放任河東的災情不管,可是會出大亂子的!”
按照大周的勳貴之例,慶王的王位頭銜是一代代世襲罔替的,而慶王世女作為整個王府的繼承人,絕大可能也會一並接管整個慶王軍隊。
是以這位校尉小心翼翼地勸慰著,生怕哪裏不趁她的意,一不留神得罪了慶王世女。
慶王世女微微一笑,向後輕睨了那校尉一眼,隻道:“王姨,你怎生這般糊塗?這其實就是我母王的意思,讓那些將領少管些事情,收斂起精神來攢些糧食。”
“要知道咱們營帳中已經整整兩年多沒有進項了,咱們這裏也委實沒有餘糧了!”
那校尉愕然地看著慶王世女,卻委實不知道她說話之真假了。
“若果如世女殿下說得這般緊迫,那也隻能先顧自己家了。”那校尉忙點頭稱是,爾後微微拱手退下。
僅留下慶王世女獨坐在書房之內,她輕輕地啜飲了一口淡綠色的龍井,臉上浮現了誌得意滿的笑意。
她就是要讓整個上京亂起來,最好是越亂越好。反正整個周朝的根已經腐朽不堪了,又何必在乎是五年之後再亂起來,還是登時立刻亂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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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團寵美人有馬甲》
作者:王雪羽
文案:
一句話總結就是偷偷做喜歡的事,不自知地撩喜歡的人,一不小心功成名就、幸福甜蜜
“佛係錦鯉”施知鳶,才冠汴梁,美如謫仙,盛名得比太師之女的身份還耀眼,上至天子百官,下至文人市井全寵她。
她卻慵慵懶懶,吃喝玩樂,萬事全隨緣。
長輩都以為她乖巧文靜。
反派也以為她軟糯好欺。
實際上……
“嗯,我很乖。”施知鳶藏起身後美輪美奐的心愛邪物——奇技淫巧,以及做其的材料,甜甜的笑。
聽說,那些前腳惹到她在意事的人,後腳就遭了殃,氣急敗壞地找是誰幹的。
施知鳶正吃著剛創新出來的美味點心,悠哉悠哉,“我沒幹啥,隻是說了幾句話。”
幾句話而已,不過是直戳要害,宰人與無形。
至於日後的,傳說中的“造物神仙”,左右朝局的“神算子”。
施知鳶:噓,馬甲需要愛護。
但是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套路。
一次捂馬甲的逃跑,她撞上個冷峻貴公子。
對上那張臉,施知鳶看的目不轉睛,脫口而出,“你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商安歌見是她,收斂起戾氣,眼眸隱隱輕彎,溫柔如漣漪。
“美人怎麽看著不開心?沒事,跟我說,我保護你。”施知鳶放柔聲音。
商安歌乖巧點頭,“好。”
聽說施知鳶名花有主,她的追求者們全提刀趕來,卻在看清來人後,刀掉地上,膝蓋也跪地上。
“……安王爺!”
麵對著戰無不勝,權傾朝野的閻王,瑟瑟發抖。
反派更嚎啕大哭,“安王爺不是施知鳶爹的死對頭嗎?怎麽都護著她?!之前就坑不到她,現在……改抱大腿來得及嗎?”
施知鳶疑惑地看眾人,“發生什麽?我溫柔的美人有什麽問題嗎?”
眾人狂搖頭,不敢說。
“美人”商安歌收回看他們的暴戾凶狠,轉眸看向她時,隻餘乖巧良善。
#商安歌:不好意思,我也有馬甲#
再說下書名《團寵美人有馬甲》,省的大家回去找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