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沈四麵有愧色, 他在薑洛麵前站定,連忙拱手解釋道:“薑二姑娘,我們將軍之所以將這枚玉佩賣了出去,權隻是為了贖買我妹妹, 一世情急才出此下策。”


  薑洛猶疑地瞧了沈四一眼, 隻問:“這又是什麽緣由?焉知不是你編了謊話兒, 來替你的主子解圍?”


  陸修站在側旁, 狹長的眼睛微微垂下, 聽到薑洛的話心裏頭很不是個滋味,卻又無可反駁。


  沈四便連聲歎息道:“家裏頭妹子不成器, 偷了錢銀去賭坊,輸得沒錢了又從當鋪裏當東西,我這個哥哥都對她無計可施。”


  薑洛想起很久之前, 沈五兒在平康坊上狎侍,被陸修一把捉住的狼狽模樣, 便不由得也信了幾分。


  “陸將軍體諒末將,便去贖買了當鋪上的東西,身上卻沒帶夠銀子,不得已便將自己身上的玉佩換了出去。事後也去尋了, 隻可惜已經被買走了。”沈四三兩句話便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細縫眼中閃過陣陣自責神情, 誠懇地看著薑洛。


  可薑洛卻不滿地哼了一聲, 隻道:“他去贖買什麽, 非得當天贖買不成麽?當掉什麽東西不好, 非得當掉我的玉佩?”


  沈四一下子被問得啞口無言, 隻呆呆愣愣地立定在那裏, 再也說出一句話來辯駁。


  “沈四, 你先下去罷。”陸修側睨了沈四一眼,便吩咐道,“這裏由我解釋,你不必再替我分辯。”


  沈四聽此,先是愣愣地望了一眼陸修,再又望了一眼旁邊臉色半陰的薑洛。


  “這……”沈四為難地猶豫了一會兒,便拱手退下,“末將告退。”


  待沈四走遠,陸修一雙狹長勾人的眼睛緊張地探了薑洛一眼,便提腳湊近了薑洛,一隻素手輕輕地勾起薑洛的袖子,欲言又止地輕輕咬了咬唇。


  “你怎麽來了這裏?”薑洛微微惱怒地問道,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虎虎生威地看著陸修。


  陸修如何聽不出薑洛話音中的厭煩之意——


  仿佛下一秒薑洛就會直接下逐客令,讓他打道回府一般。


  陸修微微垂眸,一雙素手輕輕環住薑洛的腰間,見四下裏無人,終是輕輕地在薑洛耳畔呢喃:“是我的錯。”


  那聲音像往常一般富有磁性,現如今卻多了幾分委屈低沉之意在裏頭。呼出來的陣陣熱氣吹拂在薑洛臉上,像是毛茸茸的狗尾草在輕撫薑洛的臉頰,還帶著一些熾熱的微癢。


  薑洛不禁微微抬眼,悄悄看了陸修一眼——


  隻見陸修身上風塵仆仆地,胸襟前麵用金銀絲線縫繡的繡品上沾染了些浮土,顏色也不似先前一般鮮亮,而裏頭的內襯上滿是涔涔汗液,被完全浸濕了。


  “你不是說,要將我送給你的玉佩放到妥帖安全的地方麽?你所說的地方難道就是當鋪?”薑洛撅起了嘴,仍舊是一臉的不高興。


  “我保證,以後再不會這般了。”陸修的胸膛緊緊地貼在了薑洛前身,額頭輕輕地點了點薑洛的額頭,一雙狐狸眼凝視著薑洛,“你也知道,我對你是絕沒有二心的,渾身上下全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隔著薄薄一層衣料,薑洛感受到了胸膛處劇烈跳動著的心髒,又聽到了陸修軟語求和,便也不由得心軟起來。


  盡管氣已經消解了大半,薑洛仍舊抱臂冷哼道:“光是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兒,就想將我打發了?”


  陸修聽她這般說,常年默契之下,他便知道此事有轉機,隻問道:“那你要什麽?”


  薑洛沒有說話,先是淡淡地瞧了一眼陸修的臉頰,爾後靜默地盯著胸膛前微微袒露出來的白皙滑嫩的肌膚來。


  陸修見此情形,一下子便領悟了薑洛所求,他麵色霎時泛出淡淡紅暈,一隻素手輕輕地覆在胸膛的肌膚上,遮掩住露出的肌膚。


  本來他與薑洛初識情愛,薑洛尋常兩三日便要來陸府中,纏在一起便是癡纏一夜;可薑洛一去東鎮十幾日,二人便一連十幾日都不得見麵,他身下自然也曠得厲害。更兼孕中男子的身體確比平日裏還要更加敏感一些,稍有撩撥便會漸次濁起,欲念一上來便很難消解。


  除非妻主在身邊紓解,不然再如何端莊自持的男子都須得忍耐幾番。


  陸修這幾日才剛初孕,身子上雖然已經開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但反應還隻是淡淡的,倒還沒有到急不可耐的樣子。


  於是陸修一邊整飭著衣襟,一邊側睨了薑洛一眼,一雙勾人的眼睛微微上挑,道:“啐!見到我光是想到那檔子事兒,你個小沒良心的。”


  薑洛不忿地回道:“你方才不是說,渾身上下全都給我了,怎麽今日卻還藏私?”


  陸修聽得又是好笑又是氣,他遲疑猶豫了下,隻道:“要不再等幾日,我現在的身子……”


  細細算來,他現在腹中孩兒尚且不滿三月,正是危險的時候;而薑洛與他行事時動作向來猛烈,若是一個不慎傷及腹中孩兒可該如何是好?

  思及此,陸修下意識地撫了撫小腹之處,眸間閃過幾分猶豫抉擇之意。


  薑洛見陸修吞吞吐吐地,於是撓了撓頭,隻問:“你現在的身子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


  “沒什麽……”陸修微微垂眸,最終隻是淡淡地應道。


  陸修這才想起,薑洛尚且還不知道自己腹中孩子的事兒,而自己也準備等到了月份再大些,再告與薑洛不遲。


  一則,縱是她們上輩子夫妻一體,已經作了二十餘年夫妻,但是對於這輩子而言,仍舊是沒過明路的,若是此時承認了未婚先孕,卻不知要如何丟人;二則,經曆了十幾年世家後宅的規矩,陸修也很清楚,每當正夫有妊之時,按照傳統慣例,府內為了慶賀也為了更好地照顧妻主,會買進一房小侍來侍奉妻主。


  陸修既不想腹中孩子平白受人指指點點,更不願意自己在還未入門的時候,就要容忍薑洛買入側室。


  更何況,他耗費了一兩年讓薑洛信任他,又怎麽可能因為區區一枚楓玉佩就給毀掉?現在的他還沒有十足把握,能讓薑洛對他念念不忘,還需侍奉薑洛用以固寵。


  於是陸修揉了揉小腹,聲音半是喑啞地道:“你若是想,便尋個避人的地方。”


  說罷,他便將薑洛的衣襟輕輕勾起,用一根素淨白嫩的指頭輕輕地伸向薑洛的脖頸之間,爾後逐漸向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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