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薑洛兩隻耳朵一支棱, 便聽到了陸修低低淺淺的聲音。


  “陸將軍,你怎麽了?”薑洛雙手輕輕地托住陸修的下頜,卻恍然發覺陸修臉頰微紅,摸起來滾燙。


  陸修一雙狐狸眼勾起, 雙眸閃著細碎的光。


  這次他沒有喝下湯藥, 而是直接在薑洛的唇上輕輕舔-舐了一下, 喉嚨中喘著粗氣, 輕笑道:“我在想什麽, 你還不知道嗎?”


  薑洛不由得抬頭,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望著陸修, 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道:“陸將軍,我想你永遠陪著我。”


  陸修一下子便愣住了, 旋即上下打量著薑洛,問:“是誰教你這麽說的?”


  上輩子, 他懷疑過千百個人,但卻唯獨沒有懷疑到薑洛頭上。


  可他甫一拒絕薑夕的條件,薑洛便破天荒地想同他在一起,很難不讓人多想。


  或許從頭到尾, 薑洛都是為了自己手中的權柄來假意示好,利用他的感情……


  陸修神色緊張地盯看著薑洛, 聽她下一步動作。


  “當然是我自學成才。”薑洛得意揚揚地道, 爾後認真地抬起眼, “陸將軍, 你不是問過我, 你究竟是我什麽人麽?我已經想好了, 我去求娘, 讓你做我的正夫。”


  陸修不由得微怔了一下,旋即輕笑道:“好呀。”


  可他心底卻冷笑著,冷眼旁觀著薑洛的一舉一動。


  若是求娶真的這麽簡單,那陸修上輩子就不會割舍那麽多了。


  不過,反正這輩子他不會為了婚事付出什麽,薑洛愛怎麽忙活都隨她去吧。


  “等你進了門,你就是我的夫君了。”薑洛神色認真地看著陸修,欣喜地道。


  饒是陸修一個字也不信,但此刻那雙堅定的眼睛卻仍是灼燒了他的心。


  他輕輕撫了撫薑洛的臉頰,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挑,麵如春曉之花,情意纏綿地望著她,調笑道:“在下早便是你的人了。”


  如果他能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一場夢,那短暫地沉溺於此倒也沒什麽。


  薑洛滿足地蹭了蹭陸修的胸膛,卻惹得陸修微微蹙眉。


  他麵色緋紅,輕輕地推開了薑洛,垂眸道:“大夏天黏黏糊糊地,熱。”


  薑洛不解地抬頭望著陸修,向後退了退,正巧坐在陸修左邊垂下來的帶子上。


  “還有,今兒這些藥你自己喝吧。”陸修側過了身子,與薑洛保持距離,“我今日身子不大爽利,實在沒力氣跟你周旋。”


  “哦。”薑洛乖巧地點了點頭,保證道,“陸將軍,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喝藥。”


  陸修隻是淡淡應了一下,便匆匆起身,卻不料那衣襟帶子被薑洛牢牢坐在了屁股下,他甫一起身,左邊對襟便被活生生扯下來。


  衣服受不住猛烈的撕扯,“撕拉”一聲便撕扯出了一道口子。


  陸修胸膛一下子露出了一小塊,恰半露出混圓的朱痣,朱痣上麵還微微泛著油光,更顯顏色豔麗。


  那是昨晚上塗上去的甘露油,這種油無論沾在哪裏,都是不會吸進衣料中的,它隻會黏黏糊糊地在衣料上形成一粒一粒的小水珠,若想除去它須用淨水洗去。


  “這是什麽?”薑洛隻瞧了一眼,便嚴肅地問,“陸將軍,你是不是被欺負了?”


  平常陸將軍不讓她碰的地方,現在被抹上了這種黏黏糊糊的液體,怎麽可能是高高興興地被抹上去的?

  陸修慌亂地用撕裂的布料掩住前胸,可那墨色錦緞滑溜得很,才放到胸膛上,就順著陸修姣好的胸線滑了下去。


  薑洛再又看了一眼,不由得更擔憂了,又道:“陸將軍,你的這顆朱痣上的顏色怎麽比之前深了,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要不要緊?”


  陸修連用一隻素手遮掩住那朱痣,挺直了身子,沉聲道:“沒什麽,我這幾日都累得病了,你快些喝藥罷。”


  薑洛聽了,隻得重新坐在榻邊,乖乖拿起了幾案旁的藥碗,她雙手將瓷碗端在麵前,深吸了一口氣,便沿著瓷碗邊沿一大口一開口地喝了下去。


  不一會兒,那瓷碗中的湯藥便見了底。


  薑洛一鼓作氣喝完了藥,隻覺味蕾間蔓延著苦澀味道,便趴在床邊幹嘔了幾下。


  陸修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氣不打一處來,道:“你不是能喝下去麽?怎麽每次都粘著我,非得讓我用嘴喂?”


  薑洛瞪大了雙眼:“我還是第一次喝湯藥呢,怎麽就每次了?況且,我可沒’非得讓你用嘴喂’,明明是你提出來的。”


  陸修自覺失言,側過臉去,長睫微微垂下,惱怒道:“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不是?”


  薑洛又連忙找補道:“沒有沒有,陸將軍喂我,我最開心啦。”


  陸修嗔怪地瞧了她一眼,施施然轉身,嘴角不自覺噙起一抹笑意。


  就這樣一連三日,陸修都在薑府住下,與薑洛同寢同食,幾如夫妻。


  第三日,薑洛終於不再燒了,她靜靜地躺在榻上酣睡,體態消瘦,肌膚卻有一種健康的光澤,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幾案上不再盛放著黑黢黢的苦藥湯,而是一具紫砂泥胎的鍋,裏頭盛著滿滿一鍋薑參湯,向上氤氳著蒸騰熱氣。


  陸修回望了一眼——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踏入薑府。


  然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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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陸修回了陸府上,最先做的不是處理書房內堆積如山的公文,而是尋了沈四,叫他尋個郎中。


  陸將軍一連幾日不歸府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沈四不由得發問:“將軍,可是哪裏不舒服,若是大病咱們可以等幾日,讓宮裏的太醫給瞧瞧。”


  陸修微微垂眸,一隻素手輕輕掩住胸膛,雖然心中焦急萬分,麵上隻是淡淡地道:“不是什麽大病,隨便叫個郎中來。”


  沈四聽此,隻得稱是,便出去安排了。


  隻過了一會兒,臥榻外停著個頭發花白的老夫人,身上背著個藥篋,身邊還帶著個年輕男子。


  “這是城東李大夫,旁邊的男子是她三年前新納的側夫王氏,因為獨得寵愛,李大夫倒也教了他幾分醫術。從此,若是遇上男子問診,李大夫便帶上他一起行醫。”沈四引她們二人進府,再又替陸修解釋道。


  陸修聽了,輕輕點頭,便讓沈四先下去了。


  “陸將軍,可是哪裏有不適?”隔著一道紅木漆地屏風,李大夫拱手,垂首問道。


  陸修麵色薄紅,道:“說也說不清,你叫個男子過來瞧瞧。”


  王氏向李大夫示意了下,便移挪著蓮步,走入屏風內。


  隻見陸修僅穿著一身家常薄衫,緋紅色的對襟長衫下擺上繡了隱約暗紋,端看是一副富貴閑妝。可他現下側倚在榻上,斜飛入鬢的劍眉微微蹙起,額間還出了細細汗珠。


  “陸將軍,可是哪裏不適?”那男子聲音細弱,娥眉淡掃,一雙漂亮的杏眼瞧著陸修。


  陸修這才將掩在胸膛上的素手挪移開,輕解羅衫,將對襟扣子一顆一顆解開,袒露出了瓷白如玉的肌膚,隻見胸|前那一顆痣已是深紅,比他身上那件緋紅的薄衫還更紅些。


  王氏一見那朱痣顏色,不由得驚了一跳,於是心中了然,隻問道,“可是已經開始疼了?”


  陸修疼得闔上眼睛,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從何時開始疼的?”王氏又問。


  “兩日前。”陸修想了一會兒,才如實道。


  王氏聽此,不由得歎息了一聲,憐惜道:“已經整整疼了兩天了?可真是難為你了,你今年該是有二十了?”


  “二十四了。”陸修道。


  陸修雖然身形高大,但是肌膚比尋常男子細膩得多,兼之素來愛潔,穿著考究,乍一看年紀顯小些。


  王氏嘖嘖歎息,悄聲道:“該是嫁人的時候了,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咱們做男人的,可是不能耽擱,一來青春寶貴,容不得耽誤;二來長久不嫁,那朱痣顏色越來越深,輕易便被撩撥起了下麵,若是朱痣顏色再深,便會像你這般開始疼了。”


  陸修輕輕地揉|搓朱痣周圍,想要緩解緩解那疼痛,卻被王氏立時製止。


  “陸將軍,這朱痣可是千萬不能揉的,若是再被撩撥起了,就更疼了。”王氏勸道,“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平心靜氣。”


  陸修立時依言,側躺在榻上,麵上因為疼痛而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


  “將軍稍等,侍身去與妻主討教一番,她給你開個消火氣緩解的方子。”王氏說完這話,便走出了屏風,附耳對李大夫說了幾句。


  李大夫與是忙找了筆墨,懸腕寫下藥方,不時思索一陣。


  “李大夫,這藥要吃幾天才能有效果?”陸修斜躺在床上,忽而出聲問道。


  李大夫聽了,答道:“將軍的病症全因火行於腎,待老婦開了寒涼方子,便命人去煎,隻須一劑便藥到病除。”


  陸修聽此,麵色稍緩。


  可李大夫又道:“可是老婦的方子不過是治標不治本,若是將軍再受到撩撥,仍還是會疼得厲害,而且這朱痣顏色隻會越來越深,也隻會越來越疼。”


  “那可有治本之策?”陸修問。


  “這種事情本就應順應天意,不能多加阻攔。”李大夫恭敬地回道,“若是將軍想要治本,將軍年已二十有四,是該尋覓良主、出嫁侍奉的年紀了。不過還有一宮中秘法,可以永久消弭欲念,隻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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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陸將軍:你不是能喝下去麽?怎麽每次都粘著我,非得讓我用嘴喂?


  薑洛:就是想粘著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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