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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夢想 上

  Ⅰ


  他和她再一次見麵是在南方曆史最悠久的城市艾維蘭和它的啤酒節上。為了慶祝這五年一度的盛大的節日,她特意穿上了從文特卡門買到的華貴禮裙。性感的白邊蕾絲肩帶搭配上裁剪得體的黑色長裙,讓她無論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是人們目光的焦點,當然,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喜歡宴會的主要原因。


  “誰會不喜歡眾人的追捧呢?”她端著香檳端莊的站在繁茂的香榭樹下感受著眾人熾熱的目光。幾乎每個人都渴望能和她打上招呼,讓節日給自己留下一個甜膩的回憶。


  她白的就像羊脂玉一樣。男人們簇擁在她的周圍讚歎她的美貌,嗅著她身上茉莉花與杏仁的香味。而她也用甜美的笑容回饋著這些拜倒在她華美長裙下的男人。所有人都能從她鑽石般的眸子裏看見對自己的額外關注。


  “完美的社交場合”她脖子如同鵝般仰起,溫潤的淡粉色珍珠垂在她的鎖骨兩側,美酒與蛋糕永遠在她的身旁。


  然後那該死的北方鄉巴佬就闖了進來,他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舞動著百日菊般的火紅長發,翠綠的眼睛一瞬間就對視上她。這個紅發年輕人咆哮著打爛了膽敢阻攔在他麵前的桌椅,讓啤酒烤肉與芒果派全部落在了她的頭上。


  “該死!她是個雲精你們這群白癡,離她遠點”他嘟囔著一些自以為正義的話。作為災厄的中心,他正理所當然的和幾個護花使者扭打在一塊,他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拳頭,誰又是誰的腳,隻是互相鬥毆著。


  她的表情看起來非常不悅,胸口急速起伏著,表示她難以克製的情緒。女士們在心內竊笑著剛剛搶奪自己風頭的對手,但是臉上卻又表現出苦惱與擔心的神情。


  美好的人類啤酒節就這麽被紅頭發的瘋子毀掉了,她壓製著狂叫的本能,重重拋下頭上美味的栗子蛋糕。她張牙舞爪的在半空中抓住一股氣流。隨後猛地向兩邊撕開,可憐的護花客們瞬間就被一股狂風掃向了兩邊,甚至還有個人掉了一隻鞋子拍在了紅發男人的臉上。


  “格蘭特,你這個從溫斯堡來的粗魯無禮的混蛋!”她漂亮的黑色眸子像要噴出火來,淡紫色的長發不停的被元素氣流吹動著。而剛才大發神威的紅發男人如今正被一股氣流死死的扼住了脖子。


  “我得想辦法呼吸”年輕人跪倒在地上,雙手不停的掰弄著看不見的手。他驚慌的望著漂亮的始作俑者。


  “哦!他怎麽了?”四周不明所以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麵色凝重的望著這個喘不過氣的倒黴夥子。


  “他是不是吃東西的時候被卡住了,我們得叫醫生來”幾個穿著華服的年輕男士扔下手中的杜鬆子酒衝到了他的麵前,他們不停的幫他拍打著背部。


  “唔嗚!”她發出不悅的聲音,望著麵前的男人逐漸漲紅的臉:“該死!”她撇了下嘴,最終鬆開了手上的氣流。巨大的魔力能量消失,她看著越聚越多的人群,麵紅耳赤的拍打掉身上的芝士與香腸。


  男士們堅持不懈的拍打著紅發男人的後背,劇烈的咳嗽聲從他們的手下傳來。


  “嘿,我們救了他”他們興奮的抬起頭享受著女士們讚美與欽佩的目光。


  “下次你在吃東西的時候記得要多給自己灌點啤酒”紮著秀氣馬尾辮的男士給他提了個俏皮的建議:“我們可不會每時每刻都跟在你身邊呐夥計”


  四周響起了歡樂的笑聲。


  唯獨她冷哼一聲,滿臉通紅的看了一眼咳嗽的男人。


  “你這該死的野蠻人!永遠也別讓我看見你。”她著隻能讓他們兩個聽見的話語。


  然後就像一隻曾在食物堆裏打滾的鵝,氣惱的提起自己沾滿油漬的裙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喔哦,你的故事實在太感人了,格蘭特”勞倫斯坐在酒桌前喝了一口麥酒:“可我搞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麽要找到那隻雲精?嘿,就像她的,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而這件事按你的,已經過去十年了,她可能都覺得你已經死了,畢竟幹你們這行的一直很高危不是嗎。”


  格蘭特正坐在艾維蘭的“老鷹”酒館裏,他們的位子靠近窗戶,這讓他能很清楚的看見窗邊盛開的淡紫色牽牛花,就跟她頭發的顏色一樣。


  這兒是個有格調的地方,城裏的守衛看起來要本分的多。他的對麵是一個頭戴著絳藍色絲絨帽的年輕人。勞倫斯。南方帝國裏可以排的上號的藥劑師,現在正戴著一個巧的圓片眼鏡不停的品嚐著香氣四溢的麥酒。


  “我得請她去參加一個宴會”格蘭特輕聲道,仿佛不太確定。


  重新回憶起糟糕的記憶感覺不太好受。


  “可你剛剛才你搞砸了一場宴會,額雖然是十年前的宴會”勞倫斯麵色微紅的吃著碗裏的燉肉。


  “該死,我知道勞倫斯,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格蘭特看著麵前油膩的香腸,嚐試了幾次都下不去口。他已經快把它們搗碎了。


  “媽的,怎麽會有人喜歡把碎肉塞進腸子裏吃”他抱怨了一句:“他們難道不會覺得惡心嗎?”


  “因為有的人喜歡”勞倫斯咬著勺子大笑起來。


  “其實你不想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會強迫你的格蘭特”他取走賞金獵人麵前的香腸倒進了自己的燉肉裏。


  格蘭特開始喝起自己的啤酒,圓圓的杯口上缺了個口。


  “雖然你來找我算是找對人了”勞倫斯大口嚼起燉肉配香腸:“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知道她下落的一個”


  “她在哪?勞倫斯”格蘭特幾乎被自己的啤酒嗆死。


  “如果你想見到她,最好把自己收拾的幹淨一點”年輕的藥劑師建議道:“起碼得換掉你這一身沾滿馬糞味道的皮甲”


  “該死,我真的沒什麽錢了”格蘭特今的第二次抱怨:“從北方走到艾維蘭我不僅沒賺到一分錢,還差點丟了性命。”


  “哦,我知道這事”勞倫斯笑了起來:“勇敢過人的紅公爵在路過琴木鎮大戰守林木精的傳奇故事。告訴你老夥計,大街上都傳遍了,你馬上就可以在南方帝國出道了,沒準你再殺幾個什麽精的,就能受封騎士了,嗯”勞倫斯停頓了一會:“比如雲精?”


  “我的老”賞金獵人扶住額頭發出了今的第三聲抱怨:“你就直她到底在哪好嗎?夥計”


  “好的,好的,別急嘛老夥計”勞倫斯裝作思索的樣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現在應該在文特卡門的皇庭裏”。


  “什麽!”賞金獵人扔下了酒杯,不可思議的問道:“她在龐貝大帝的宮殿裏幹什麽?”


  “她馬上就要受封王妃了你個白癡北方佬,整個南方的人都知道我們的國王即將迎娶美嬌娘,而那個美嬌娘就是你嘴巴裏的壞脾氣女孩兒”勞倫斯沒好氣的丟下了勺子,他打了個飽嗝。


  “可你剛剛還沒幾個人知”


  “那是以你們北方佬來,南方和北方總是摩擦不斷不是嗎?而我一向南北通吃”勞倫斯打趣道。


  “反正你的罪過她,要怪就隻能怪你當初那極其惡劣的表現啊格蘭特,完美的社交活動不是嗎?”年輕的藥劑師笑的令賞金獵人想動手打人。


  “當時我還年輕”他無奈的歎道


  格蘭特仰在椅背上,壓得椅子“哢嚓”一聲響。


  “嘿!心點,我可不希望多收一筆物品損壞費”酒館主人抖著自己暗金色的胡須在吧台叫喊著。


  勞倫斯看著賞金獵人糟糕的姿勢搖了搖頭道:“好吧,該死的。看我們能不能幫可憐的格蘭特籌到一點紐德去參加一場告別婚宴吧。”


  “她得有三百歲了”格蘭特看著老友道


  “誰在乎?”勞倫斯往美麗的女招待手上多塞了幾枚銅幣,後者的笑容甜蜜無比。


  Ⅱ


  艾維蘭最大的放貸銀行名叫“梅子酒”。它的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地精和人類共同生活的時代,雖然現在地精們大部分都被趕回了地下,但還是有一部分精明的留在了人類的社會。


  卡坤就是其中之一,他不僅掌管著“梅子酒”這麽大的產業甚至還包養了幾個人類情婦。當然,是按地精的審美來的。


  然而他現在遇見了一點棘手的麻煩事,皺紋在他的臉上日漸增多,可他的紐德卻越來越少。


  “有個該死的偷一直在偷我的金子,而你們就隻會整嚷嚷著快要抓住他了”卡坤用著傳統地精發脾氣的方式將一堆銅幣狠狠的砸向禿頂的銀行經理。


  銀行經理靠在門邊大氣都不敢喘,唯唯諾諾的點著頭,反正這種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忍一忍就好了,他想著。


  可地精卻不這麽想,他又再次被自己的經理點起了炮竹,他胡亂用地精語咒罵著,雙手不停的敲擊桌子。


  “卡坤先生?”他的秘書兼情婦金妮從外麵趕了進來,輕柔的敲打起了雕著梅花鹿的金絲楠木門。


  “幹什麽!”他粗魯的大叫,絲毫不在乎對方是誰。


  “外麵有兩個人想要見你先生”金妮識趣的直接明了來意,她今沒想著從卡坤先生的兜裏再討點銀幣來花,也不想和他玩一些纏綿的遊戲。


  “什麽人?如果是要來取款的,告訴他們我去文特卡門參加龐貝的婚禮去了”他稍微平複了心情,眼神裏藏著不安,但還是扔出幾枚銅幣砸中了麵前的禿腦門。他不想在下屬的麵前展示出軟弱的一麵。


  “額,都不是,他們是您的朋友,先生”金妮有些不確定,她其實是三個月前剛入職的新人,而過來上班隻是因為可以跟方便和她的地精老板幽會。


  “朋友?什麽朋友?我的銀行都快要破產了,竟然還有人過來巴結我”卡坤瘋狂的撓著自己的腦袋。


  “是勞倫斯和他的北方賞金獵人,尊敬的卡坤先生”藥劑師背著個挎包自己走進了行長辦公室,身後跟著的是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有一頭惹人豔羨的紅發和一雙翠綠的眼眸。


  金妮將賬本握在胸口,克製住了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淡綠色的眼睛裏像要蹦出星星。


  “我的呐!托比厄斯格蘭特”卡坤的眼睛裏也要蹦出星星了,但顯然不是出於愛情。


  勞倫斯對於地精無視自己的態度相當不滿,他試圖用咳嗽來引起地精的注意,但效果甚微。


  “該死的務實派資本家”勞倫斯不滿的坐到了米色的沙發上,他開始好奇沙發的金色扶手是不是真金的。


  “鬼知道銀行家們都有什麽癖好”他咕囔著摸著扶手。


  “真是好久不見啊,賞金大師,什麽時候來的艾維蘭?”卡坤跳下椅子,熱情的握住格蘭特的手歪著腦袋笑道:“咱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四年前了吧,最近過得怎麽樣?我聽了你的故事,琴木鎮大戰嗜血木精對吧”


  格蘭特順著他的話尷尬的咧了咧嘴,他一時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


  “還是那麽身手敏捷啊格蘭特,喝點什麽先生們?”卡坤自然地用眼神屏退了經理與秘書,關上了漂亮的金絲楠木門。


  “龍舌蘭”勞倫斯道


  “啤酒就行”格蘭特坐在勞倫斯的身邊。


  矮的地精端出三杯喝的,一杯葡萄汁和兩杯啤酒。


  “該死的務實派資本家”勞倫斯啜了一口啤酒,幹脆靠在沙發上一聲也不吭了。


  “我們看見了你貼在告示欄上的工作了”格蘭特喝了一大口啤酒,準備開門見山。


  “那件事啊”他頓了頓故意揮了揮手:“其實也沒有那麽告示上寫的那麽緊急”


  地精轉動著烏溜溜的圓眼睛,心裏盤算著怎麽壓下賞金獵人的價格:“我丟了一批紐德,對,一批而已,都是由沃克蘭造幣廠剛剛新鮮出爐的那種,怎麽?你對這個感興趣”


  “我得先表現的不那麽急”,地精想道,口吮起葡萄汁


  格蘭特望著卡坤開始盤算著能拿到多少紐德,勞倫斯歪著頭在沙發上撐開五個指頭朝他眨了眨眼睛,看起來他對這檔子事的報價摸的很明白。


  格蘭特會意開口道:“如果您不介意,我們想幫您解決這檔子事,您看八百個紐德怎麽樣?卡坤先生”


  “八百?你們窮瘋了嗎!”地精怪叫一聲差點打翻了葡萄汁:“格蘭特,四年前你幫我解決山賊那檔子是也隻收了兩百個紐德”


  “當時您隻是丟了一批木頭”格蘭特眨了眨眼睛:“而現在丟的可是黃金。更何況已經四年過去了卡坤先生。”


  “該死”地精預感到自己錯過了先開口提價的機會,他剛才太注重形容問題本身了,他錯過了先機。


  “這事情不能再交給桑尼那個傻瓜拖延下去了,我每分每秒都在損失大筆的金子,我早晚會被拖垮的!”地精掐著手指盤算著。


  “我最多出五百,多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了”他直接喝光了葡萄汁。


  “成交!”勞倫斯從沙發上搶白道,他朝著賞金獵人眨了下眼睛。


  “可憐的地精朋友真是損失了一大步錢呐”勞倫斯壞笑著和賞金獵人走進了“梅子酒”銀行藏在地底的巨型金庫。


  兩人立刻被金庫的規模震驚了。巨大的地精工業製造的傳動門隻準被一個人打開,而那個人顯然不是大堂經理。


  “得用兩把鑰匙才能打開這個大家夥”卡坤粗暴的從經理的手中拿回鑰匙,這個門的鎖孔分左右兩邊,相隔距離還很遠,鑰匙需要同時轉動,否則根本就擰不動。


  快要禿頭的經理站在了地精的身後保持著固定的姿勢。


  “你可以滾了桑尼,你知道嗎,多虧你效率極低的工作,就在二十分鍾前害我損失了五百個紐德,五百個!”地精斜起眼睛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潔白的地磚上瞬間出現了汙漬。


  桑尼基本上是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地下。


  “友善的老板”勞倫斯低聲道,格蘭特不發一語。


  “就在這丟的?”賞金獵人開始環顧起空曠的金庫。


  “當然,這兒原本擺滿了金子,而現在連根毛都沒有,它們憑空消失了,而所有人都隻會對我“尊敬的卡坤先生,這不可能,沒有誰能一夜偷光你的金子”這種狗屁理論,怎麽?我自己還沒長眼睛?沒有人!沒有人!那我他媽的金條到哪去了?”地精暴躁的在金庫裏叫嚷著。


  “這上麵通向哪?”格蘭特沒有理會地精的情緒起落,他仰頭看向金庫的大理石花板,上麵能依稀照出三個人的輪廓。


  “我的辦公室”卡坤靠在金庫的白牆上沒好氣地。


  “我得提個醒,賞金獵人,我的辦公室這兩一直好好的,我幾乎都睡在那”地精沙啞道,顯然剛剛傷到了嗓子。


  “看得出來,隻要是腦袋正常的賊都不會在地精的沙發底下打洞”勞倫斯環顧了四周:“而且這地方如果不從大門打開,光是挖進來都得派一隊專業的地精隊”。


  “你簡直在廢話,藥劑師”卡坤不滿道:“我的金庫是整個艾維蘭最結實的金庫,可我也在這丟了六千根金條,該死的!那可是整整四萬三千個紐德,它都能堆滿我四個最大的保險箱了殺的!”


  “你能找到點什麽嗎?賞金獵人,希望你對得起自己的五百枚紐德”地精看向在金庫裏到處移動的格蘭特。


  “格蘭特,你能想到什麽辦法能一夜之間搬走六千根金條嗎?”勞倫斯在另一邊高聲問道


  賞金獵人無奈道:“除非我力大無窮而且身輕如燕,最好還有三頭六臂,對了,還得外加一輛馬車等著在外麵接應我,得栓上四匹馬,然後在寂靜的夜色下呼喝起巨大的馬鳴”


  “你們兩個在相聲嗎”卡坤的臉色陰沉。


  “這是個棘手的案子,你找了帝國守衛了嗎?地精老爺”勞倫斯蹲在地上努力地嗅著什麽,他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如果我找守衛有用的話,還用得著賞金獵人,你腦子不好使嗎?”地精抱怨著。


  格蘭特敲打著結實的牆壁,開始思索著存在內賊的可能性,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


  “吝嗇的地精把兩把鑰匙都放在自己身上,包括可憐的銀行經理都沒法進來,兩個人同謀光大半夜雇一輛四馬拉動的馬車停在銀行大門前,這麽大的動靜隻會成為當地新聞的頭條,更何況一夜之間搬走這麽多金條,是頭死豬都得從夢裏被吵醒”格蘭特望向地精矮的身子。


  “更別這位地精老爺了”他歎了口氣:“就算是魔法也得留下點痕跡吧?可這兒什麽也沒有,空蕩蕩的一片,除了大理石就是大理石,富麗堂皇的,除了門邊那口剛吐的唾沫”。


  正當賞金獵人思考陷入停滯時,藥劑師開始像狗一樣爬在了地麵狂吸起來。


  “你在幹什麽勞倫斯?你被狗咬了嗎?”卡坤不解地望著藥劑師,他向格蘭特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後者踱著步子朝勞倫斯走去。


  “地上有什麽?”他半蹲了下來看著藥劑師因為狂嗅地麵而扭曲的表情。


  “有種氣味,你沒聞到嗎格蘭特?”勞倫斯驚訝的望著賞金獵人。


  “我什麽都沒聞到,除了該死的銅臭味”格蘭特望著他聲道:“從暴躁的地精老爺身上傳過來的”。


  “是藥物殘留的味道。”勞倫斯興奮的道:“我對這種氣味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這一定是某種中成劑被水衝淡後的味道,所以它才那麽淡,讓人無法分辨。”


  “藥水?有人在我的金庫了使用過藥水?”卡坤精準的抓住了線索,他走到勞倫斯的身前也爬在了地上奮力的吸著,他吸進了一堆灰塵。


  “咳咳,該死,他們用完之後還用水稀釋過了對嗎,藥劑師”卡坤爬起身子劇烈咳嗽起來,他什麽也沒聞出來。


  “腐蝕性的藥劑?”格蘭特詢問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隻能聞到了劑量最多的白桃木味道,這種草藥一般是起到中和烈性溶劑的作用,所以一般會放很多,也更容易留下氣味。


  “幹的好勞倫斯,我們得跟著這條線”格蘭特猛嗅了一口地麵:“也是我們唯一能追蹤的線索了”。


  Ⅲ


  “梅子酒”銀行的經理桑尼正心的計算著這幾的收貸賬目,他確信,如果自己再出現一次工作失誤,那隻該死的地精混球就要徹底把自己踢出這家銀行了。所以他一個賬目核查了三遍,做到確保萬無一失,隻是這樣做,交出任務的時間會長一倍。


  “管他呢,我現在多的就是時間”桑尼心想。


  “嗨,努力先生,你的工作還沒完工嗎?”是秘書金妮的聲音。她現在正伸著懶腰爬在自己的工位上。他們各自的辦公桌隻隔了一道鏤空的木板。


  “你不去討好那隻地精了嗎?”桑尼對銀行裏的人事了如指掌。


  “我可不想去觸他的黴頭,他現在就像個火藥桶,隻要一提到金子就會爆炸”金妮直起身來,整理起桌麵上的文書。


  桑尼聳了聳肩:“那你可得有好幾都弄不到零花錢了”


  金妮朝他莞爾一笑,她吹弄起自己的指甲:“那我隻能寄希望於兩前來調查的紅發帥哥嘍”


  “花癡”桑尼在他的心裏給金妮打下了標簽。


  格蘭特和勞倫斯前後踏進了“梅子酒”的大門。原本無精打采的金妮立刻鹿亂撞起來。


  “果然危險的男人最有安全感”


  可惜賞金獵人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她,格蘭特這兩以來調查的進度完全停滯了下來,從勞倫斯找到了一點線索開始,他們就馬不停蹄的走遍了半個艾維蘭的藥劑店。


  雖然勞倫斯自己也是有名的藥劑師,但畢竟他太年輕了,還沒辦法擁有一間自己的藥劑店。他們幾乎跑斷了腿,詢問著是否有看起來危險的或者可疑的人士前來買過烈性藥水。


  可笑的是百分之八十的藥劑師都表示就目前來看,這幾日看起來最可疑且最危險的人士就是勞倫斯身邊這位紅頭發綠眼睛的家夥。所以他們幹脆放棄了這種堪稱史上最低效的追查方案。


  而且地精的耐性已經快到極限了,要不是看在賞金獵人鼎鼎大名的份上,卡坤早就解雇了這兩個半路出家的偵探。


  他們倆今決定來找桑尼。當格蘭特提問出,誰是整個艾維蘭最靈通的情報販子時,兩個人終於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放貸專家,“梅子酒”銀行的倒黴蛋經理桑尼先生。


  格蘭特披著黑大衣走到了桑尼的桌前,可憐的光頭經理還以為他們是來找行長的,剛想起身前去通報就被賞金獵人按住了肩膀。


  “我們是來找你的,經理”格蘭特苦笑道,看樣子他這幾被折騰的不輕。


  勞倫斯卻在金妮的桌前被纏住了,兩個年輕人相談甚歡。


  格蘭特沒有精力去管自己的搭檔,他直視著眼前畏畏縮縮的男人。


  “有有什麽事嗎?”桑尼顯然緊張過度了,直麵一個大名鼎鼎賞金獵人,確實沒有那麽好受。


  “別緊張,經理”格蘭特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們隻是想問問艾維蘭有沒有隱藏的比較深的地下市場?”


  “黑市?”桑尼聽明白了格蘭特的話語。前者點了點頭。


  “你們問這個幹什麽?”他緊張的手臂都在顫抖。


  賞金獵人攤了攤手道:“其實我們兩前找到了一點線索,可惜它也同時讓我們一直卡在這裏,我想,黑市上可能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明白了嗎經理?”


  桑尼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腦子裏立刻想到了一個地方,他看了看格蘭特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金妮和勞倫斯。


  “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他望著賞金獵人聲道

  格蘭特拽出了自己的錢袋:“正巧,我已經準備好為此付出點代價了,經理先生”


  當賞金獵人走出“梅子酒”銀行時,口袋裏少了五個紐德,這讓他確實非常肉疼,但他拿到了艾維蘭地下交易市場的“鑰匙”。“梅子酒”銀行的經理管它叫“鼠窩”


  “真是個貼切的名字”。格蘭特拿著寫著“龍蝦斷尾”的漆黑紙條裹緊了大衣,這大概是通行的口令什麽的,而這該死的地方隻在深夜開門,得等到街上霧氣都湧出來的時候才能進去。


  勞倫斯今也很反常,戴著帽子的四眼藥劑師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開始和女人調情了。


  格蘭特覺得好笑,他看見勞倫斯在金妮麵前臉漲的和猴子屁股一樣。可他似乎不願意停下,可還是一個勁的找著自己知道的趣事給女士聽。


  不管怎樣,他一個人先出來了,賞金獵人思考著走出銀行前藥劑師跟他的話。


  “你還記得三年前和我認識的那件事嗎?”勞倫斯趁著金妮上廁所的時間低聲詢問起賞金獵人。


  “當然,你當時差點嚇死我,我以為你死了”格蘭特盯著勞倫斯的眼睛。


  “那就好,如你所見,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勞倫斯衝著賞金獵人笑了笑,眼神裏似乎藏著些什麽。


  格蘭特敏銳的發現了這點,他默契的沒有問出來,而是看著藥劑師點了點頭走出了大門。


  Ⅳ


  “金妮,你簡直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請問你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工作?”勞倫斯著蹩腳的社交用語,額頭上滲出汗來。


  金妮攏了攏漂亮的金發靈動的轉起俏麗的眼睛盯著藥劑師道:“其實你不用做一些不擅長的事,勞倫斯先生,我能感受到您對我的想法”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額真是抱歉”勞倫斯緊張的抓緊了自己的草藥袋:“我把太多時間都用在調製草藥上了”


  金妮望著勞倫斯紅的快要滴出血來的臉竊笑了起來。


  “還是個雛鳥呢”她想著開始攪動起自己的大腿,感受到自己的腹一陣火熱。一雙巧的手就摸上了藥劑師繃緊的胳膊。


  “偶爾吃點素菜也不錯”她想道。


  “那想不想等我下班一起吃個晚餐?”金妮用淡綠色的眼睛盯著勞倫斯不停閃避的眼神。


  “當然”勞倫斯低聲如蚊蟲嗡鳴。金妮卻突然一把將他拽到了麵前,兩隻眼睛像月牙一般彎了起來。


  “那你得準備好你的家夥了”她俯在勞倫斯的耳邊輕聲道:“藥劑師”


  “該死的艾維蘭地下水道”就在勞倫斯得到了一張飯票的晚些時候,格蘭特依照桑尼標出的地圖繞行在腐臭不堪的下水道之中,沿途經常能碰見肥碩的老鼠,和某些看不出是什麽動物的骸骨,這簡直就和地麵上的艾維蘭是兩個世界。


  “勞倫斯應該自己來看看所謂的有格調的地方下水道是什麽樣子”賞金獵人忍受著無時無刻都在衝進腦門的惡臭。他已經走過第三個十字口了,還是沒有看見“鼠窩”在哪個地方。


  “清醒點格蘭特,這不是你經曆過最糟糕的地方”賞金獵人舉著火把沿著紅色的泥磚牆麵穩步前行著。


  他終於看見了“鼠窩”。一扇破舊的鐵門開在了下水道的內側,從門縫裏傳出了點點火光,他邁著步子走到門前,那是一扇被綠漆塗抹過的鐵門,看樣子還是有人希望門麵的裝飾能再好一點。


  格蘭特敲了敲門,門上的窗應聲打開了,露出一張滿是麻子的凶狠麵孔。


  “通行證”麻子臉語氣生硬,看起來沒少問人要過東西。


  “該死,看樣子所有的黑市都沒法子請到漂亮的女招待”格蘭特朝門內遞去了那張桑尼給的黑色金字紙條。


  麻子臉接過紙條不到兩秒鍾就變了臉色。


  “在這等著”他有些慌亂的將窗子關了起來,聲音震的格蘭特耳朵發癢。


  “黑市人的放行方式”格蘭特失去了交流對象,舉著火把靠在了牆上。


  不一會的功夫,窗子再次被突然打開了:“你還在外麵?”馬子臉瞧著火光下照耀的賞金獵人,露出幾顆的黑牙,其中一顆包著黃金。


  “進來吧陌生人,你會得到妥善照顧的”他搖動了什麽把手。


  這該死的鐵門竟然還是上下開合的。格蘭特舉著火把走了進去。


  “來吧雛鳥”金妮穿著薄薄的絲綢睡衣妖嬈的躺在繡滿丁香與月桂的床上,朝著勞倫斯勾起了一根手指,伴隨著令人心神蕩漾的“咯咯”聲。


  “更加濃烈的白桃木的味道,烈性藥劑的中和劑”勞倫斯如同耗子一般仰起頭嗅了起來。


  “你在等什麽呢?藥劑師”金妮不滿的坐起了身子:“讓女士等待可是不禮貌的行為”


  “當然,當然”勞倫斯壞笑著扔掉了自己的草藥包,如餓虎撲羊一般衝到了金妮的床上。


  “噢哦,這可跟你白的靦腆不一樣。”金妮略帶驚訝的被勞倫斯壓在了身底下。


  “實在不好意思,金妮姐,我不是什麽雛鳥,恰恰相反,我的鳥在十六歲的時候就長成了蟒蛇,而現在我正好二十六歲”勞倫斯突然猛的發力,將金妮翻了個身摁在了床上。


  “你幹什麽?你弄疼我了”金妮大聲呼叫,奮力掙脫起來。


  “別亂動,姑娘,你得向我解釋一個銀行裏上班的普通女孩為什麽身上會有烈性藥水的味道?”勞倫斯捏住金妮的雙臂,讓她掙紮的幅度變了很多。


  “什麽白桃木?我身上隻噴了些香水。你這瘋子藥劑師,我什麽都不知道”她哭喊著,不停扭動著身體。


  “喔哦,你什麽都不知道?”勞倫斯扯出床邊櫃子裏的女士緞帶:“那你隻需要好好在床上待著就行了”他將緞帶捆上金妮不停亂動的手,打了個複雜的繩結。


  “殺人了!”金妮高聲大叫:“救命,有人殺人了!”


  勞倫斯從口袋裏掏出手帕窩成一個球塞進了金妮的嘴巴裏。


  一瞬間高昂的聲音就變成了“唔唔唔”的悶哼聲。


  勞倫斯冷笑一聲:“我在羅什堡戰役裏救過的人十個指頭都數不完,我殺你幹什麽?”


  他一把脫掉自己絳藍色的絨帽,露出一頭幹練的金發,從繡著丁香與月桂的床單上跳了下來,開始翻箱倒櫃。


  “我知道你在藏些什麽東西,金妮姐,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你沾上的味道實在太多了,我隔著一個辦公桌都能聞見你身上的氣味”勞倫斯的一腳踢開黑色的牛皮箱子,將所有的物件都倒了下來。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藏了東西”。


  金妮睜大眼睛朝床下的勞倫斯悶哼著。


  格蘭特舉著火把走進了“鼠窩”。這裏麵看起來完全和他印象裏的黑市不一樣。


  “該死”綠色油漆刷過的大門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在他火把的照耀下,四麵八方都站滿了人。


  “歡迎光臨入鼠窩,白兔”麻子臉吸著鼻子往他的腳下吐了口濃痰。。


  “老鼠們”冷笑著抽出兵器盯著孤身涉險的賞金獵人。


  “艾維蘭黑市的待客之道。”格蘭特歎了口氣。一把扯下自己的黑袍,身上的金屬鉚釘在火把的照耀下閃爍著暗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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