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成了商品
“為了愛情，不自私，行麽？”
夏雨反反複複重複著屠秋紅的話。
秋紅啊，你不知道，第二次見了他，我硬是忘不了啦。女人啊，就是個大笨蛋，怎麽就那麽容易相信一個陌生男人的話呢？我的腳崴了以後，整天睡在床上，沒事幹就隻好瞎想。那日子，實在是難熬呀！
寂寞空虛之餘，我是多麽希望，他能給我打一個電話來，哪怕，隻有輕輕的一聲問候，也行呀！左等右等，左盼右盼，就是不見他的來電！真是絕情呀，男人！
那段時間裏，我真是恨透他了！男人，說的是冠冕堂皇，說的是甜言蜜語，行動起來卻很艱難！艱難的似乎讓人很難琢磨！不就一個電話麽，也那麽金貴？
那段時間，我把手機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玩過不停，好像在把玩一件藝術品。其實啊，我那是在渴盼他的來電。那段時間，我二十四小時不關機，可接到的全是你爸的電話。你爸對我那麽好，一天總是來好幾個電話，問我在家開心不？睡得踏實不？生活怎麽樣？男人還是上了年紀的好！至少他懂得，在心裏永遠要裝著自己喜歡的人！
秋紅，你爸他那麽關心著我，我本該很心滿意足，不該對你爸說三道四才對。可不知為什麽，自從第二次見到蕭雲，他在我腦海中，竟然全部取代了，你爸在我腦中的形象。
我的腳受了傷，再也沒法外出，每天隻得一吃完飯，就幹著同一件事：右腳著地，左腳提起，再用右手撐住牆，左手掇條凳子，把身體移動到窗前，拉開乳白色窗簾，再推開窗子，漠無表情地凝視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
秋紅，你是知道的，我住的是電梯公寓，也是A城最高的一座樓層。在窗前，我發覺自己竟然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小鳥，想飛出去，在空中自由地飛翔，卻沒有堅硬的翅膀。
左腳受傷的那幾天，我呆坐在窗前，想了很多很多。
三年前，十七歲的我，懷揣著來A城打工脫農的夢想，或許是因我姣好的外貌，纖細苗條的身材的因素，我一下就被德馨大酒店，招聘任酒店前台經理。雖然月薪不是很高，但一千多元的收入，也令我心滿意足。
秋紅，你不明白，有一份穩妥的工作，一份不錯的收入，這對於一個剛從農村出來的，年僅十七歲的女孩而言，那是多麽重要！我感覺著上帝對我實在是太親睞！我巴不得天天能抱著上帝他老人家，狠狠的親他，親得他老人家閉氣！
第一個月，我領到第一筆工資，興奮了整整一個晚上。因為我第一次擁有了一千多元的支配權，所以，第二天我起了個早，到街上買了些高檔衣服，把一千多元給花得所剩無幾，哪兒還想得到家裏麵，父母的饑寒交迫？
等把我自己的工資，花得快完了的時候，想後悔卻來不及了。就在我為自己亂花錢後悔的當兒，一個我意想不到的機遇，悄悄埋伏在了我身邊，隻等我一失足或者一不小心，它就會兜住我，讓我溫暖窒息。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我在前台值班。七八個人簇擁著一個四十開外的男人，來酒店吃飯。那男人身後還跟著個二十多歲的女人。
我抬眼看去，那女人打扮得很清爽，給人一種高雅富貴的美感。再細一看，她那派頭可讓我羨慕極了。
我在凝視那個女人的同時，女人前邊的那個四十開外的男人，卻一臉驚詫地看著我。
要不是簇擁著他的那幾個男人，不斷催促驚擾了我，我還沒發覺，他看我時的那種詫異呢。那是怎樣的一種詫異呀！似乎這麽個浩瀚的世界，怎麽還有我這麽個女人似的！
在眾人的催促下，他才有些恍惚地跟了過去。從他看我的驚詫眼神中，我瞧得很清楚，那會兒看我的男人，是有些神誌恍惚的。直到後來跟你爸相處，見到你媽的照片後，我才明白過來，他第一次看我的那種驚詫：原來我和你過世的母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半個小時候，酒店負責人來對我說：“夏雨，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他的話，讓我吃了一驚，因為他很少找我，去他辦公室的。難道是我在工作中哪兒出了差錯？我忐忑不安地跟了過去。
來到他辦公室，我看見他辦公室裏，靜靜地坐著一個女人。那不是剛才才進來的，那個高雅富貴女人麽？
“坐吧。”
那個女人微笑著對我說。
我順著她指的地方，坐在了她的對麵。這時，酒店負責人很知趣地退了出去，並順手帶上了門。
“你找我？”
我不知道，她找我所謂何事，一陣局促不安後，我開了口。
她從凝神中抬起頭來，再次仔細地打量著我，沒搭理我的問話。
“小姐，您要沒什麽事的話，我就準備去上班了。”我被她的目光搞得怪不好意思。
“不著急，坐會兒吧，咱們聊聊？”
她的話非常溫和。看得出來，她受過良好的教育，是一個文化素養很高的女人。
“聊聊？聊什麽啊？”我問。
“你叫夏雨？剛來這兒工作？”
她沒回答我的問題，反倒問起我來。
“嗯。有什麽事嗎？”我再次問道。
“我想給你介紹一個人認識，不知你願不願意。”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我的態度。
“誰？”我感到她的話有些唐突。
“也許我的話讓你覺得有些唐突，請你不要介意。”
她真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女人，居然能洞穿我的心事，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似的。但她的話，也緊緊攫住了我的心，我非常想弄個明白。
“我不會介意的，請你說吧。”
“你想不想過上好日子？”她笑咪咪地問我，“至少一生不愁吃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是你願意的話……”她欲言又止，靜靜地盯著我。
“好日子誰不想過？我來這兒打工，也就是為了我和我的家人，都能過上好日子！”我從不隱瞞自己內心的真實，這是我的為人。
“打工？能讓你掙多少錢啊？”她抿嘴一笑，似乎很瞧不起打工的人。
“一千多！不錯啊，至少比我在鄉下那緊巴巴的日子，好多了哇！”
我非常滿足自己的工作，說話時還有些洋洋得意。
“如果你想過更好的日子的話，恐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心裏很讚同她的說法，不過我還是對她說了句：“我還年輕，慢慢來吧。”
“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到你人老珠黃的時候，再去享受美好生活的話，是不是太遲了？”
她搖搖頭，對我的看法不屑一顧。
我沉默著，兩眼也緊緊盯著她。
“要是有捷徑，你想不想走？”
“捷徑？什麽捷徑？天上能掉下餡餅來？”我好奇地看著她，心裏不住地問著自己：我和她非親非故，難道她要幫我這個陌生人，一夜致富？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欲言又止，再次吊起了我的胃口。
“你就直說吧。”我不想跟她捉迷藏了，直言不諱的問她，“隻要我能接受的，我一定接受。”
“剛才進來，緊盯著你的那個男人，你看見了吧？”她問。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她。
“他非常愛他的前妻，半年前，一場意外的車禍，奪去了他愛妻，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痛哭了整整一個月。後來在眾人的幫助下，他好不容易才振作起來。要是你能跟他在一起，他一定會百分之百的疼你！你和你的家人，從此也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她侃侃而談，似乎沒有我的存在。
“他有四十來歲了吧？我跟他能幸福嗎？他大我那麽多！你開啥玩笑哦！”我否定了她的看法。
“他年紀上是大了你一些，但要是你同意了，能很快給你買房買車，你還能過上富婆一樣的生活！”
她開出來了她的條件。她的條件對我而言，的確太豐厚太誘人了，我幾乎想都沒想便問她：“你能代表他？”
“當然！”
她也想都沒想，便回答了我。
“那你為啥不跟著他呢？要把這麽好的差事讓給我？”我又好奇起來。
“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而且他是我的上司，就算我有這種想法，他也不會對我有什麽想法的，是不？”
“你的話真能代表他？”我再次問道。
“當然！你也可以先得到了我給你說的條件後，再跟他交往！”她的話解除了我的顧慮。
“好吧，我同意。”
果不其然，那個女人說到做到，沒幾天，我就得到了她提出來的那些條件，我也就跟你父親開始了往來。
秋紅，你說說，我這麽個女人，算是怎麽回事呢？錢就那麽重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