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緣奇遇
法蘭克福五月末的清晨，氣候宜人，十分涼爽。
於樂奶奶望著湛藍的天空中，飛舞飄動的白雲，浮想聯翩——
這個地方，可是她敬仰的德國著名作家，歌德出生和生活的地方。
“小樂，讀過《少年維持之煩惱》嗎？“
“奶奶您老不健忘的，咱家的書櫥中，您存的各種版本的都有啊。奶奶，我可是記得叫《少年維持的煩惱》呢“
於樂笑著逗奶奶。
“嗬嗬，這孩子，奶奶老了，記不住了，您知道法蘭克福就是歌德的出生地嗎？咱們回來要到歌德的故居去拜望哦。“
“媽媽，隻要您願意，咱們今天就去。“在一旁的於樂爸爸趕緊說。
“咱們路過就行。“
於奶奶一邊同兒子說著話，望著窗外緩緩流淌的河流，她陷入了早年來歐洲留學時的情景，轉眼即逝的五十年啊，也不知道我那位朋友還在不在、、、
“奶奶，您的朋友在德國嗎？“
奶奶茫然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原來我們同在法國，這麽些年了，早就失去了聯係，具體她在哪兒生活，真的不知道。”
於樂和奶奶、爸爸一行三人，正說話間，突然一個電話打進來，
”您好？請問是於小姐嗎？
“您好，您是？”
“我是公司阮先生特意安排接您去普世家的。”
於樂聽到這裏，先是一個愣怔，然後，“哦，太謝謝了，我們這就到樓下。
“爸爸，怎麽在這裏也有人接咱們？我昨晚剛剛給總部聯係的。”
“這就是歐洲人的辦事效率嗎。”
“不是的，爸爸，聽電話上說是阮總讓安排的。”
奶奶在一邊說：“哦，這下省事了，有人接不是很好嗎？”
奶奶故意的逗著於樂，可於樂的心中卻有種莫名的忐忑。
他們剛走到樓下，兩輛奔馳轎車就停在那裏，當侍應生打開車門的一刹那，恍若夢境中的他，又出現在於樂眼前，讓於樂又驚又喜。
年輕人走上前來，同於教授握手問候，
“於教授您早！”
“阮總，想不到在這個地方，我們也會相見？！”
於教授做著誇張的表情，讓在場的人都樂了起來，一下緩解了剛才那種稍有些壓抑的氣氛。
“是啊，我提前過來處理些事情。”
阮鑫微微一笑，很自然的表情。
就在於樂爸爸和阮鑫談話的時候，於樂奶奶聽到兒子喊麵前這英俊瀟灑的小夥為阮總，她老人家為之眼前一亮。
就在她老人家聽到這個‘阮、字的時候，心裏就一個咯噔，但看到小夥相貌堂堂、禮貌周到，作為於樂的上司能做到這個份上，真的很不錯。
“於奶奶好！”
“您好！小夥子讓您費心了。“
“那裏話，您們的到來，應該我這小輩的孝敬您不是嗎？“
“笑話了小夥子，給您添麻煩了。“
於樂奶奶雖嘴上說著客套話，可是，當映入眼簾的是他那雙似曾相識的濃眉大眼，以及那棱角分明的英俊臉膛時，心中不免還是如芒在背一樣、、、
唉，不堪回首的那一幕啊，五十多年的歲月啊，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可是，眼前這小夥，的確如兒子說的一樣，他那俊朗的麵容，確如自己刻骨銘心的多年前那個人的影子、如出一撤的模樣啊，怎麽那麽巧合？！真乃天意啊！
這麽多天，又親曆了普世母親、那種胸襟無比寬大、以德報怨的熏陶，顯得自己的心胸真的很是渺小，甚至如鋒芒般、、、
他們一行駕車疾馳在去往巴登—符騰堡州的高速公路上，車速比在國內的車速快多了，真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
飛奔的奔馳繞過了風景瑰麗的黑森林，於樂奶奶說笑話道： “小樂啊，小紅帽和小矮人都是在黑森林中長大的。”
這邊話音落，那邊讓於樂笑的啊前仰後合的。
走過風景秀麗的、有著古老大學的海德堡城市，於樂爸爸凝神望著窗外，陷入了沉思，普世，就是生活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卻在異國他鄉遭遇到不幸，人世啊，幾多滄桑幾多繁榮！！
當走到德國南部的小路上時，剛好碰上前麵有卡車開的相對慢些，他們就跟在幾十輛小車後麵慢慢的行駛。若在國內，也許催促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的，在這，卻沒有聽到有人按喇叭催促前進的聲音，於樂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奶奶，看到了，這就叫窺全豹可見一斑。“
“小樂啊，什麽又窺全豹可見一斑了？我家小樂也會拽文了，嗬嗬“
於樂嬌嗔著：
“奶奶，看您吧？！您 看到了，若是在咱們家的公路上，那喇叭聲很刺耳的，這不能不說、東西方文化積澱的顯示國民素質的不一般吧。”
“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我們的國家出現道家李耳、儒家孔子，難道一個小小的喇叭聲，就給國民素質掛鉤了？！”
‘奶奶，您別不承認，這不是小事，隨地吐痰也可說是小事，但，往大了說，就不行啊!”
“哦，你還蠻有道理、、、？！”奶奶瞪著於樂。
還沒等奶奶訓完，於樂就自知口誤了，
“奶奶，對不起，不是說我們東方的人們就是什麽缺點了，也不知為什麽，你沒看到嗎？現在的人們可能就是太浮躁、太現實了，也可能是壓力所致吧。“，
“告訴你小樂，看待任何問題都要一分為二的，學會用辯證法知道嗎？不可以以偏概全啊！我們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國家，有些人剛出國門兩天，就找不到自家的門口了，那怎麽行？！”
“奶奶說的對！這點我讚成，魯迅也不是抨擊過我們民族的劣根性嗎？”
於樂爸爸聽到母子倆用家鄉話談論著這看似平常的事情，心想，這母子倆，經常不出來，出來一次就談論關乎這國民素質的大問題，實在讓人無語了！
“媽媽，看看您們娘倆，別再爭執了，您們看車窗外的風景多好。”於樂爸爸趕緊打住母子倆人的談論。
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巴符州的首府斯圖加特重鎮了，
於樂興奮的：“奶奶，這個地方，就是奔馳公司的總部了“
“哦，是嗎。工業重鎮呢 “
奶奶望著窗外閃過的風景，這裏的確是風景宜人的地方。
“這個飽受二戰摧殘的城市，可是哲學家黑格爾和詩人席勒的故鄉啊。”
“奶奶，他還是發明家威廉?邁巴赫：與戈特利布?戴姆勒一起創辦梅塞德斯-奔馳所在的地方呢。”
“唉，這孩子，奶奶不懂，您就說是發明家在這裏製造的奔馳不就完了。”
於樂似乎看出了奶奶的不高興了。趕緊麵朝窗外，自己欣賞外麵的風景了。
奶奶仿佛陷入回憶中，她沒有因今天看到斯圖加特的繁榮而高興，到是因為想起二戰的戰火對這個城市的摧殘感到心痛，因為，她老人家就是從那場戰爭中走過來的人啊！！
於樂又轉過身來，給奶奶講些開心的事情。
“奶奶，說說您的好朋友唄，奶奶，看樣您是有備而來哦。”
“是啊，奶奶不會如你一般的，毫無目的，盡是玩！可是，我也沒有目的啊，很難找到了、、”
“奶奶，人家大了，可不許任意汙蔑哦。不然嫁不出去，會讓你養一輩子的。嗬嗬”
這時，一路上沒有言語的司機，回頭說：“於小姐，要不先帶著老人家先到公司參觀參觀？”
“奶奶，在這裏停留一下如何？”
“不用了，給人家定好的時間，不可以耽誤的，回來再拜訪吧，畢竟是我孫女工作的總部嗎。”
“好的，謝謝奶奶。”
於樂話音剛落，又趕緊用挑逗的語氣逗著奶奶：
“奶奶，您知道的，要是咱們駛離了這個德國南部迷人的地方，這裏可是有享有國際盛譽的芭蕾舞團和州立歌劇院哦，您看不到可不能怨我沒提醒，唉，您老又不是音樂和藝術的愛好者。”
於樂笑著誘惑奶奶。她知道奶奶最愛看歌劇了。
“好了，別貧了，咱們回來想看再來不行啊。“
奶奶斜睨於樂一眼，娘倆都樂了。
他們一行，開車駛離了繁華的斯圖加特市。
走到一處僻靜的路上，距離十多公裏就有一個或大或小的鎮子，農舍，牛群，馬廄隨處可見。
德國的這種美、讓人覺得是一種人類與自然的那種渾然天成的純粹和諧的美，看看開滿野花的大草坪邊就是一處農舍；在鬱鬱蔥蔥森林的掩映中，就有一處幹淨整潔的小鎮。
奶奶望著外麵，不由自主的說：“這才是大自然賦予的真正的美啊，沒有人類那種刻意美化的痕跡。“
“是啊奶奶，在咱們國家，這樣的美景，一定會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才能呈現的景觀，凡是人們生活聚集的地方，就沒有辦法做到如此整潔的環境了。“
“孩子，話可不能說的這樣絕對，環境是靠大家維護的，您們年輕的一代人，隻知道享受啊！“
“奶奶，您可是在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哦，世界就是要靠我們年輕的一代人改變的，您們那代人，打個電話都費勁的，看看我們現在，互聯網時代哦。嗬嗬“，
“唉，這孩子。“
駕車的司機，聽到祖孫倆的爭執，懂得漢語的他，還微微的笑呢。
於樂爸爸扭過頭來問媽媽：“媽媽，您不是喜歡讀哲學家黑格爾的作品嗎？”
“是啊，怎麽了兒子？”
“這裏距離黑格爾原來所在的學校圖賓根很近了，那裏可是德國著名的大學城。”
“哦，是嗎？我的好朋友老家就是圖賓根的。”
“是嗎，媽媽，您知道嗎，普世就是這個城市長大的。”
“是啊，奶奶。”爺倆驚訝的看著奶奶。
奶奶倒是鎮靜的像是自言自語的“這下就不難理解普世母親所做的決定了。咱們國家，孟母三遷的教育方法，與我今天的想法有點雷同。”
“什麽呀，奶奶，又降到孟母三遷了。“
於樂奶奶似有所悟的，忽然說出：“如果您生活在一種無法抗拒、無法改變的痛苦裏，那麽這種痛苦將會是你的幸福！給自己一個希望和勇氣、、、。”
“奶奶，您說的什麽啊？”
“小樂啊，我能想象到普世母親在為兒子做出決定時的那種心境了”
“哦，奶奶？！“
於樂望著奶奶，表麵看似樂觀豁達的奶奶，內心敏銳複雜的情感世界裏，老人家也隻是在自己書籍的故事裏講述著，從未像今天這樣觸景生情、、、
“奶奶，前麵就是圖賓根大學城了，要不要下來看看走走？”
“怎麽可以，咱先去探望普世的家人，然後，再去圖賓根。“
“好的，聽奶奶的。“
當汽車慢慢的駛近內卡河畔圖賓根城的時候，讓人很難斷定大學城的含義，隻看到，所有建築、樹林、街道、河流、的一個城市同大學的疊加，好像分不清是城市容納著大學還是大學容納著城市。
年輕的司機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我也聽說了，普世先生在東方國度遇到了劫難，以及他母親的義舉，普世先生，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他就是從這裏走到工作崗位上的。“
“哦，是嗎？“
“奶奶，我們那裏的大學環境也是很好的，“
”是啊，教書育人，百年大計啊！！何止百年啊！假設那幾個孩子受過高等教育，假設、、、“
“媽媽，一切都過去了，我們現在的國家正在實行九年義務教育，畢竟我們是發展中國家，有些製度還不算完善，放心吧，會越來越好的。“
“我也相信！“
望著窗外的奶奶，陷入了一陣沉默。
“奶奶，我們下去走走吧，不會耽誤時間的。“
“既然給人家約好，不可以耽擱的。“
“放心吧奶奶。“
走到一處，一溜紅色的小房子跟前，卻有一條溪流，潺潺的流水奔騰著，竟然從一處屋後的縫隙間穿過。
於樂攙扶著奶奶，在前麵走著，爸爸隨後而行，司機開著車，在後慢慢的跟隨。
當，走到一個很安靜的、四邊圍合的院子時，於樂故作神秘的，“
“奶奶，您說這是什麽地方？“
於樂說話的聲音，像是有彈性一樣，彈在牆壁上，然後就散開來產生一種回響。
一位在屋內的老人聽到外麵的聲音，步履蹣跚的迎了出來，蒼老憔悴的麵容上，還是微笑著，說著德語迎接著遠道的客人。
會德語的於樂爸爸與老人家一一介紹著，當兩個年邁的老人四目相視時，突然發現，站在麵前的她和她，雖經過了歲月的磨礪，可眼前的彼此那眼神，一下子把她們倆，拽回到五十年前的記憶裏、、、
她們相互的一個愣怔過後，“您是？“
“您是？“
“我是淑敏，密斯特張。“
“我是莫克、莫克、、、“
於樂奶奶和普世母親相互的審視著，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相互的報著性命，兩位遠隔萬水千山的母親，相擁而泣啊！、、、
“您是莫克！莫克（MKEMKE）,我終於見到您了！”
‘我也是、、也是、也是啊！小張、淑敏！終於盼到您了！！“兩位老人，淚流滿麵的相擁著，久久、、、
於樂和爸爸在一邊都看楞了，難道普世媽媽就是奶奶的老朋友？！她們竟然是好朋友？怎麽可能？！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當初普世公司派人去往您們的國家考察，我剛聽說，就告訴他我要尋找您們的事情，心想等他們安頓好了，工作走向正規了，就著手要找您的事情，沒想到，沒想到啊、、、“
“莫克，您知道嗎？我兒子，就是您兒子的中文輔導老師呢，這是孫女，她在和普世一塊工作的。“
“真是太意外了！太意外了！！”
“天哪，這就是天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