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這簪子,你的
昔年秦王。
求長生,組童男童女,出海尋仙山。
到處都是烏煙瘴氣,人人都是愁容滿面。 「族長,這到底行不行?」底下人問。
白髮老頭輕嘆,「這是最後一爐,若是這一爐還不成,那就真的是要……」
「爹!」有一名少年人從葯廬外頭進來,底下人快速退出。
白髮老頭扭頭瞧著他,「你進來作甚?我不是讓你準備好,若是實在不行,你就先走,出海也好,隱居山林也罷了,不要再留在這裡,否則早晚是個死。」
「那倒未必!」少年人從暗處走到光亮,煉爐處的火光,將他的五官映襯得格外稜角分明。
面冠如玉,眸色深邃,鼻樑高挺,薄唇微揚,頗有幾分恣意之態,眉眼間自生一派風流。他立身如玉,目光堅定的望著自己的父親,「也許,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加入進去,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老頭滿是不解,「不一樣的東西?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徐湛,你可不能輕舉妄動,有些東西是禁忌,絕對不能觸碰,否則是要受反噬,遭到報應的!」
「爹,為什麼不能?咱們徐家那麼多方子,有些東西只要開拓出來,重新煉製,就能獲得新生。秦王要這東西,咱們若是給不出來,也是個死!」少年人爭辯。
父子兩個素來是這樣的性子,一個比一個執拗,一個比一個倔強,最後誰都不肯相讓。
「徐湛!」老頭咬著牙,「不能碰的東西,就是死也不能碰。你可知道,有些東西覆滅,自然有他必須覆滅的道理,你不必再說了!滾出去!」
「爹!」
「滾出去!」
一咬牙,少年人黑著臉退出了葯廬。
傍晚時分,王宮裡來了人,一番檢查之後,訓斥了徐家族人一番,說是童男童女已經準備好了,回頭就給得整裝出發,再去遠海尋找仙山,若再找不到仙人,煉不出長生不老葯,徐氏族人就等著死無全屍!
族人們,驚悚的瞪大眼睛。
那種神情,不亞於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恐懼。
可又能怎樣呢?
皇命如山,違者……死無全屍。
全族啊!
「爹!」
「你給我閉嘴!」
老頭重重的合上藥廬的門,瞧著咕咚咕咚冒泡的大蠱爐,內心深處也有過糾結和掙扎,可最後理智戰勝了一切,徐家老祖宗留下的一些煉蠱之術,極為陰邪狠辣,若是真的付諸實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徐氏一族若是覆滅,那也只是一族的覆滅,但若是危及蒼生,他這一身的罪孽將無處可贖。
不能!
絕對不能!
將竹簡收好,老頭搖搖頭,沉默著在葯廬里待了很久,大概是覺得煩悶,夜深人靜時才悄悄的離開藥廬。
誰知他這一走,便有人來了。
昏暗處,有人扛著麻袋快速進入葯廬,只聽得「咚咚」兩聲,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被丟進了蠱爐之內,然則也不知是因為什麼,這蠱爐竟沒什麼反應。
如此這般,一連三天,都有人往蠱爐里丟東西。
具體丟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直到三日後……
「族長,我家孩子都找了兩日,原以為是進山了,誰知怎麼都沒回來,是不是山裡有什麼東西?要吃人啊?」
「可這附近沒狼沒虎,咱們都是找過的,不可能有吃人的東西!」
「族長,我家閨女昨兒晚上明明睡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怎麼就沒了!」
老頭皺著眉,「你們都找了多久?丟了幾個?男幾個?女幾個?」
他一直住在葯廬,一心想煉出長生不老葯,所以這幾日外頭髮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如今乍聽的這麼多孩子失蹤,一顆心旋即提起。
旁人不知緣由,他卻是知道的。
童男童女?
若是尋常的男女倒也罷了,偏偏他們這一族,頗有些異樣,因著祖上血脈遺留,偶爾會出現身負天賦異稟之人,所以族內的孩子,免不得有些異於常人。
最後才發現,三日內,族中丟了三名童男,三名童女!
老頭的雙手都在顫抖,終是一言不發。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是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俄而心虛的垂下眼皮,身子微微佝僂著,「這事我知道了,你們繼續找找,我會想辦法的!」
待眾人下去,徐湛上前,「爹!」
「逆子!」一巴掌過去,老頭險些站不住,連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我說過,不能用那些旁門左道!用邪道煉製出來的長生不老葯,還能算是長生不老嗎?那是妖邪,是禍害!若是來日禍害蒼生,我就是天底下最罪孽深重之人!」
「爹!」徐湛厲喝,捂著臉冷笑,「如果族人都死了,您還是覺得自己的固執己見有意義嗎?你死了,不會有人覺得你偉大,也沒人會感激你,而族人卻會恨你。秦王給的期限快到了,出海無疑是死路一條,外頭有什麼,您不會不清楚吧?」
「那我寧願死!」老頭拂袖而去。
撫過生疼的面頰,徐湛目光狠戾,「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以為自己真的攔得住我嗎?」
休想!
接下來這幾日,老頭被秦王傳召入宮,大概是擔心藥廬出事,他特意吩咐族人好好看守。可少主要進去,誰又攔得住?
四天時間,四對童男童女消失。
待老頭回來,什麼都晚了,一起為時已晚。
蠱爐內不斷有幽藍色的火光竄出,蠱爐內的丹藥即將煉成,也就是說……此時此刻,連老頭亦無能為力。
耳畔是孩童的啼哭聲,回眸是逆子勝利者般的笑容。
「你故意讓秦王將我支開……」老頭的聲音都在打顫。
「其實你可以阻止的,但是你沒有,因為我是你兒子,親兒子。你丟不起這個人,也不敢把真相說出去,你怕自己無後而終,我是你唯一的兒子,我死了,你就後繼無人,你就會斷子絕孫。」徐湛笑得陰狠,「你的縱容,足以說明你的懦弱無能。爹,其實你也想的,你也想把這些東西付諸於實踐,只是你不敢!」
老頭目色猩紅的盯著他,卻又是這樣的無可奈何。
「我只是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徐湛撫過自己俊俏的容臉,「你敢說你一點心思都沒有?你敢說你不曾想過這麼做?所謂的仁義道德,那只是說給世人聽的,誰讓你當真了?」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老頭咬著后槽牙,「你這樣會遭報應的!」
「報應?」徐湛搖搖頭,「遭報應的是你,我大概就是你的報應,但是呢……我也會是你的福星,你會知道這一爐開啟之後,會出現多麼完美的結果。那竹簡上記載著的,以童男童女飼餵蠱蟲,煉化之後能得不死。你不希望自己,長生不老嗎?」
老頭身子緊繃,「人應該遵循天道,長生或者不死,那都是違背天道的,是要受到上天懲罰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爹,我不是你,那些東西禁不住我,我很快就會成功!」徐湛站在蠱爐邊上,「待煉出長生不老葯,我就不再是徐湛,我要做徐天命。」
自己的命,自己做主!
老頭顫著身子,指著他說不出話來,「你、你這個逆子!」
「我不止是逆子,還要逆天,你說天道不可違,我便逆天給你看。爹,您是不是覺得很激動?」徐湛有些瘋魔,神經質一般的神態,與他這俊美無雙的容臉,幾乎是背道而馳的,「不要太激動,免得一會蠱爐開啟,你會受不了!」
「你、你……」
忽然間蠱爐發出一聲響,爐蓋慢慢悠悠的自動打開。
老頭第一時間衝上去,趴在了蠱爐邊上,拂袖撣開濃烈的血霧。
徐湛倒是不著急,站在蠱爐邊上,與老頭對立而駐。
四下安靜如斯。
「看吧!」徐湛冷笑,「要出來了呢!」
血霧逐漸散開,濃烈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葯廬內,令人聞之幾欲作嘔。
在蠱爐的底下,有兩條肥碩的蟲子在蠕動。
這倒是出乎徐湛的意料,明明只放入了一蠱,為什麼最後竟成了兩蠱?
「一蠱雙生?」老頭遲疑了一下。
兩蟲子忽然蜷縮成一團,各自成丸。
待血霧徹底消散之後,蠱丸便縮成了葡萄籽那麼大。
徐湛伸手便奪了一枚,若不是老頭眼疾手快,只怕另一枚也保不住。
「把東西放下!」老頭厲喝。
「爹!這東西是我的了!」徐湛忽然將東西塞進了嘴裡,二話不說竄出了窗外。
「回來!」老頭疾追。
蠱爐被打開的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王宮裡的秦王,天還沒亮,整個徐氏一族都被扣住,只等著族長與少主出現,將長生不老葯交出來。
誰也不知道,這長生不老葯到底是煉成了,還是失敗了,只知道族長和少主一起失蹤。
據當夜守值的族人說,族長是追著少主去的,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無人可知。
秦王拿不到長生不老葯,一日屠一人!
徐氏一族,血流滿地。
可即便這樣,徐氏的族長和少主都沒有出現。
老頭找遍了周遭,心知這長生不老葯是不能交到秦王手中的,此君好殺,若是真的長生不死,只怕會禍害天下,到時候自己便是千古罪人。
然則他不回去,徐氏族人就會被斬盡殺絕。
兩相掙扎,難以抉擇。
沒找到兒子,沒找到另一半的蠱丸,他回去又能如何?放任那小子在外頭,不定要鬧出什麼事來。
誰知,他還沒做好抉擇,徐湛已經替了做了主。
如同失了常性的瘋子,一夜之間,徐氏一族被覆滅殆盡,大批的毒蟲蛇蟻,將徐氏一族徹底覆滅,就好似斷所有的念頭與掛礙,從此以後再也無人能羈絆他們。
徐氏一族覆滅之後,秦王便駕崩了,此後秦王之子繼位,不再糾纏在長生不老葯的問題上,但對於徐氏一族的死,胡亂的捏了個出海的名頭,將這等詭異之事,悄然遮掩過去。
老頭原是打算收屍的,可最後的最後,卻是連族人的屍身都沒見著,有了前一次的經驗教訓,他便曉得這是為什麼了!
徐氏一族死相太慘,以至於整個村鎮都無人敢輕易踏入。
待老頭轉回,便發現徐湛又回來了,這一次的他更加瘋狂,拿徐氏族人的屍骨煉蠱,悉數投入了煉蠱爐內,那般的瘋癲無狀,已然脫離了人的範疇。
心狠手辣至死,狠毒無情至此,還算什麼人呢?
老頭也不知道,徐湛在煉什麼,不過他清楚,絕非善類,人世間能制止他的,只有自己這個當父親的!
那一次的葯廬之戰,徐湛被權杖釘在葯廬內,直到他沒了氣息,老頭取出他體內的東西,帶著煉蠱爐里煉到了一般的物什,遠離此地。
只是誰也沒想到,徐湛體內的東西,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取走的,蚯蚓能斷成幾截,藉此得以逃生,而這不死之蠱,便是這樣的道理。
徐湛沒死,從此以後,他便是徐天命,再不受任何人控制。
只是那被取走的一部分蠱,總歸是要拿回來才算完全,否則每隔一輪,就要承受蠱蟲反噬的痛苦,這讓他很不高興。
王城裡的徐氏一族被覆滅,而流落在外的徐氏則傳承了下來,改名換姓,不再是徐氏。可以是韓式,也可以是李氏,各種姓氏,只希望能存活下去。
這些人天賦異稟,在每朝每代都備受器重,但又為上者所忌憚,最後要麼被追殺,要麼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久而久之,族內便有了一條規矩,再不入朝為政。
直到某一日,老頭帶著鳳凰蠱來找護族的當任族長。
長生的秘密,不知道為什麼又開始蔓延,無奈之下,護族便帶著這個秘密歸入山林,從此以後隱姓埋名,再不入世。而另一部分護族之人,則去了關外,成了瀛國的巫族,後來就是瀛國的巫醫一族。
這鳳凰蠱,原就是用徐天命沒煉完全的蠱,繼續煉製而成,所以亦正亦邪。
在豢養鳳凰蠱的這些年裡,竟還生出了與徐天命身體里的東西相似的東西,這東西極盡陰邪,不生不死,被稱之為回魂蠱。護族無奈,只能重新找到老祖宗,祈求解救之法。
老頭原以為殺死了徐天命,取出了他的蠱並且銷毀,那這東西便不可能再現人間,如今再生出了這樣邪祟的東西,便知道兒子必定沒死,而且這東西重現人間,勢必會尋找源頭,讓徐天命更邪更狠。
無奈之下,老頭用控蠱之術,將回魂蠱壓制住,護族再合諸位長老之力,將回魂蠱送出關外,交給巫族。
巫族利用落日之城,合全城之力,鎮住了回魂蠱,讓其在大漠中永遠困鎖,再無法解脫,護族和巫族原就族群單薄,如今又大傷元氣,再不復昔年威望。
鳳凰蠱,被覆上了神秘的面紗,人人都說護族有至寶,能長生不死。
多少人前赴後繼,只想找到護族的駐地,卻都無功而返。
那林子,不是迷路就是野獸橫行,根本無從找起……
直到後來,徐天命的出現。
巫族已經衰弱,想來要打開落日之城,開啟祭壇是不太可能了。
再者,想去大漠,徐天命體內的東西是經不得那樣的太陽,除非他的體溫降到最低,以死人的姿態出現在大漠里,那麼那些躲在他體內的小傢伙們,才能撐著去大漠里。
活得久了,一直沒有對手,委實無趣。
徐天命覺得自己應該找點事做,比如說……那些殘存的族人,對他而言,這些族人都是他的容器。就連自己這副身子,都是借來的。
當初老頭殺了他,他便算是死了一次,那副身子最後被蠱蟲蠶食了五臟六腑,已經不太能用了。他與後來的韓不宿一樣,靠著以毒攻毒維持殘破的身子,竟然找到了最合適的宿體。
巫族和護族的區分其實很簡單,護族修習的都是正經的蠱術,而巫族所用偏門,與當年的他很是相似。那時候的巫族和護族還沒有徹底的分離,但意見不合,分離是早晚的事。
更絕妙的是,這副身子血脈精純,真是難得一選的好宿體。
他也試著去過大漠,可惜最後還是受不住大漠里的炙熱,退出來的時候還被老頭給發現了,可惜啊,老頭殺了他一次,卻是再也下不去手,殺第二次。
因為如此,他知道了老頭一直在找他,便想了個絕好的法子,將體內的東西稍稍放出來一點,隨意找個宿主,老頭體內的東西能尋著味過去,可惜找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都沒能找到人。
時間久了,老頭也沒了耐心,竟用當年殺死兒子的權杖,在黑水城外頭的山洞內,做了一個泥俑,將俑蠱注入其中,以權杖相制。
以至於徐天命的分瓣梅花計,再也不起作用。
老頭拿走的是完整的長生不老葯,而徐天命體內的是不完整的,也就是因為這樣,當年他才想要將所有的族人煉成蠱,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誰知道啊……
但是現在,只要拿到回魂蠱,他就再也不用怕老頭了。
待回魂蠱放出去,整個天下都會是自己的!
可是落日之城的具體方位在哪,確實是個問題,他體力精力有限,根本不可能獨自前往,又怕老頭會重新追上來。
活了千百年,模樣依舊是少年。
徐天命蹲坐河邊,瞧著河水中倒映的人臉,真真是滿心感慨,「死不了倒也罷了,難得的事,這張臉倒是越看越找人喜歡了!」
起身,且看周遭。
山林密布,不是野獸就是野果,為了躲避老頭的追蹤,為了找到護族的人,徐天命覺得自己都快要變成野人了!
遠處傳來了女子的尖叫聲,好似是打起來了。
這些凡夫俗子就是那麼討人厭,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要麼斬盡殺絕,要麼就別出手,半生不死的,最讓人煩惱。
他不願出手,也懶得出手。
那些小傢伙一出來,老頭就一定會找到他。
轉身離開,卻有女子瘋似的跑過他身邊。
不遠處就是官道,可能是從官道跑上來的,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否則怎麼會惹來這樣的災禍?
方才那一眼,徐天命也看出來了,這女子生得極好,容顏嬌俏,五官精緻,眼角還帶著淚。
雖然一瞬即過,但他那眼力是極好的,連她鞋尖兒上嵌著的明珠大小,都看得一清二楚。用得起這麼好的東西,應該是官宦之女。
後面是匪盜,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疾追。
徐天命讓開幾步,誰知這幫人竟是連他都不放過,嘴裡嚷嚷著,劫了皇眷,殺一個是殺,倒不如殺光所有人!
這就可笑了,徐天命這麼一個活了長長久久的怪物,竟還被這幫子孫後代追著砍?
本來今日不想大開殺戒,誰知道啊……
他這一動手,倒是把跑路的女子給驚著。
只見這眼前少年,眉目如畫,身手矯健,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人給收拾得乾淨利落,身上未沾染分毫臟穢,擰斷最後一名盜匪脖頸的時候,有血從那人嘴裡湧出。
徐天命快速退後,鮮血這種東西,他不喜歡,但是體內的東西很喜歡。不悅的感覺浮上心頭,他隨手便把人甩了出去,嫌惡的用帕子拭手。
一轉身,剛好迎上那女子感激涕零的眼神,那張美麗的容臉,帶著淚痕,也帶著從樹梢落下的點點星光,著實好看得緊。
可徐天命對女人不感興趣,他要的從來不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天底下的女人都一個樣,要什麼感情,要什麼愛?
呵……
他可沒有這東西。
自然也不屑糾纏!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女子溫婉行禮。
方才跑得太著急,髮髻凌亂不堪,面上極盡狼狽之色。大概是覺得羞赧,起身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垂下頭,捋了捋身上的衣襟,俄而雙手微顫的撫過凌亂的青絲。
徐天命倒是沒多想,只瞧著她髮髻上的簪子快掉了,順手撈了一把。
女子駭然心驚,瞬時見鬼般的盯著他,急速後退,那模樣好似他要吃了她一般。
緊了緊手中的簪子,徐天命眉心緊皺,「我什麼都沒做,也不會對你做什麼。這簪子,你的!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