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別有用心
很快，李媽被兩個小護士推出來了，吳語即刻跑到她的床邊，扶著床邊的欄杆喊著她，可是李媽沒有任何反應。
吳語很著急，問旁邊的護士道：“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啊？”
“正常情況下五個小時之內就會醒，如果沒有醒就可能陷入永久昏迷狀態，你們家屬要注意看一下，有什麽不對的就立即聯係醫生，不要自己擅作主張。”
“好的好的。”吳語點著頭，一麵推著李媽往前麵走。
護士隨口問道：“家屬住院手續辦好了嗎？”
“啊？”吳語有些為難，剛才就顧著著急了，都忘了要去辦理住院手續。
就在吳語剛想開口解釋的時候，之前的醫生過來了，對護士說道：“醫院沒有病房了，要住院需要等到下周。”
“醫生，你通融一下，我馬上去辦理，李媽她手術剛結束，你們不能不管啊。”吳語拉著醫生的白大褂祈求，但是醫生依舊麵不改色。
“醫院的規矩在呢，你們對老人不關心到發病了才來醫院，就算是說出去也是你們不對。”
看著醫生這麽義正言辭，吳語更慌亂了。她剛才的話的意思是希望醫生能同情一下她，可是醫生好像誤以為她是在威脅他了。
“醫生，我不是那個意思。”吳語還想再解釋，但是醫生已經不耐煩了，推開她準備離開了。
吳語一個重心不穩後退幾步，險些摔倒。好在莫率及時出手扶住了她。
“沒事吧？”莫率關切地問她，連眼神都格外溫柔。
吳語搖著頭，緊緊咬住嘴唇，眼裏露出難色。
莫率知道她想求他幫忙卻又不好開口，他不想看她這樣為難。於是，笑著把吳語扶起來，然後就幾步擋住了醫生的去路。
“你想幹什麽？”醫生很警惕地看著莫率，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好惹。
莫率輕笑著，但是眼神卻十分冷漠，剛才這個醫生對吳語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裏，所以對他沒什麽好感。
“您不要害怕。”莫率故意點破醫生此刻的心理活動，這又讓醫生有些說不出的尷尬。“我隻是想請您幫忙開一間貴賓病房。”
醫生故意作出一副高貴到不可冒犯的樣子，轉身欲走道：“這事你要去找前台辦理，我不接受。”
“站住！”莫率一聲怒喝，醫生仿佛接到命令一樣精準地停在那裏，一動不動。
莫率緩步朝他麵前走著，邊走邊道：“都說醫者父母心，這位醫生是怎麽了？這麽不耐煩嗎？”
“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說了我該說的，這位家屬有什麽不滿意的可以投訴我。”醫生回答著，聽起來毫無畏懼，其實心裏早就七上八下了。
“那到不用。”莫率冷笑著，轉而對一旁的兩個護士說道：“立即把病人帶到一間向陽的貴賓病房去，耽誤了時間後果自負。”
兩個護士對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醫生，希望他能說句話，但是醫生自己已經不敢動了，哪裏還敢亂說話。
“還不去嗎？”莫率不耐煩道，臉色變得嚇人。
“是是，馬上去！”其中一個護士回應著，另一個護士聽到他說話也趕緊動了起來，很快李媽就被推進了電梯。
吳語一直跟在後麵，不過在她上電梯之前跟莫率道了謝。
莫率看向她的時候溫情脈脈，而轉身麵對那個醫生的時候卻是冷若冰霜，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莫率看到李媽被推進去以後也算是放心了，接下來，他有大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眼前的醫生身上。
看著醫生還老實地站在那裏，莫率繞到他的前麵，輕笑道：“你怎麽還不走？不是工作很忙嗎？”
沒有那兩個護士在場，醫生的臉瞬間就垮了，果然，剛才的強硬不過是想在下屬麵前樹立一下形象。
“這位先生，剛才我是做得過分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原諒你？”莫率冷笑，“你隻是按規矩辦事，忠於職守，我怎麽能責怪你呢？”
這話讓醫生覺得更恐怖，他知道莫率是話裏有話，如果他真的打算原諒自己的話就不會這樣拖延時間不讓他走了。
除了服軟，醫生沒有別的辦法。從莫率的舉動中看得出他的身份高貴，絕對不是他一個小小醫生就能招惹的。
“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我了。”
莫率轉過臉低笑，但是醫生感覺的到他不是正常在笑，而是嘲笑。隨後，莫率再次看向他，說道：“你作為醫生可以用手上的權利辦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用我手上的權利辦事呢？”
這話的意思就是莫率要懲辦這個醫生了。
“你如果不滿意我的工作可以向醫院投訴我。”醫生慌張地說著，他知道被醫院處罰會比被莫率處罰要好過得多。
但是，莫率很明顯不想讓他好過。
他湊近醫生的耳畔，輕聲道：“如果我說不呢？”
一句話，讓醫生有五雷轟頂的錯覺，他甚至有種想跪地求饒的衝動，但他還是沒有那麽做，隻是靜靜地等著莫率對自己的裁決，他還想保留最後的尊嚴。
看到醫生筆直地站著，而不是慌忙出賣自己的靈魂向他誇張地討饒，莫率的心裏有些意外。不過，他很替這個醫生高興，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讓他本來準備好的處理他的計劃宣告結束了。
莫率站直身體，很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西裝，轉而對醫生說道：“我要你好好照顧剛才的病人，還有，那個家屬。”
醫生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不解地看著莫率。最後，他依舊高傲地說道：“那是我的職責。”
莫率懶得理會這種奇怪的人，乘電梯去找吳語了。
不巧的是，李媽的病房就在吳嚴的隔壁，所以，當護士推著李媽去病房的時候，動靜太大，驚動了秦路，她出門時剛好看到後上來的吳語。
秦路沒看清是誰被推進去了，直接問道：“小語，你來是……”
“媽。”吳語叫了她一聲，想著該怎麽跟秦路說。如果李媽的病房被安排在別的地方那倒還好，至少可以等到她完全好了以後再告訴秦路，也好讓她放心。可是現在，就在隔壁，被發現也就是分分鍾的事。
所以，吳語不打算隱瞞了。
“媽，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衝動才害得李媽心髒病發作動了手術。”
“什麽？”秦路的大腦一片空白，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於是抓住吳語的肩膀追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次！”
“媽，你先冷靜下來，李媽已經沒事了！”吳語在心裏責怪自己剛才不會說話，讓秦路以為李媽的病太嚴重才著急擔心了。
秦路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確認道：“你是說，李媽她已經沒事了？”
“是的，李媽已經沒事了。”吳語肯定地說著，還誠摯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補充道：“已經安排好了住院，就在爸的病房的隔壁。”
“帶我去看看她。”秦路說著，因為害怕使勁搖晃著吳語的隔壁，吳語緊緊拉住她，帶她進去了。
秦路跑到李媽的病床前麵，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擦都擦不幹淨。她拉起李媽的手，好像是自己的阿姨一樣親密。
“李媽？”秦路輕喚著，眼裏的熱淚又開始一滴一滴地往下砸，落地生坑。但是，李媽沒有任何反應，她一直閉著眼，好像在做一個很長的夢。
“小語。”秦路喊著吳語，聽到以後，吳語趕緊跑到她的旁邊，扶住她的肩膀，回道：“媽，我在呢？怎麽了？”
“小語啊。”秦路好像沒有感受到吳語的觸感一樣，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後才問道：“醫生有沒有說李媽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你放心吧，媽。”吳語首先想著平複秦路的情緒，她最害怕的就是秦路在李媽出事以後也會出問題。“醫生說了，五個小時以內就可以醒了，你不要太擔心了。”
“好好。”秦路點著頭，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李媽，她對她的擔心溢於言表。
就在她們都注視著李媽的時候，莫率進來了，聽到有動靜，吳語就知道是莫率過來了。而秦路還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悲傷中，沒有走出來，也就沒有感受到有人進來了。
吳語想假裝不知道莫率來了，但是，她一想起剛才是莫率幫她解圍，是莫率給了李媽一條生路，他是她的恩人，她沒有理由不見他。
為了避免尷尬，吳語還是主動轉身了。
“你來了。”吳語笑著，很假裝，很牽強，不僅是因為此刻李媽還在昏迷中她沒有心情去笑，更因為他們現在身份尷尬，怎麽都笑不出來。
“嗯。”莫率輕應著，小聲問道：“阿姨還好嗎？”
吳語沒有回答，而是往旁邊站了站讓莫率自己看，因為她不知道莫率口中的“阿姨”到底指的是誰。
但是，看到秦路的一瞬間，莫率眼中流露出了詫異。可能在他的計劃裏也是不打算把李媽生病住院的事告訴秦路的。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看秦路現在的狀態，她是很傷心，但也是控製住了，沒有過度到暈過去。
秦路是長輩，見了之後是要主動打招呼的。於是莫率走過去在她的旁邊蹲下，輕聲說道：“阿姨，是我。”
秦路轉過頭，看到了莫率，臉上的表情一時有些僵住了。
“你怎麽來了？”秦路問了這一句，讓莫率和吳語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也就沒接。
秦路卻突然站起身，情緒很激動的樣子，她推開莫率以後後退了好幾步，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你走開，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秦路大叫著，整個人瘋了一樣。
吳語匆忙跑過去想拉她，卻被一把推到地上，胳膊狠狠撞傷了，看得莫率一陣心疼。他疾步跑過去扶她起來，疼惜地翻開她的衣袖想去檢查一下她的傷勢，卻被吳語拒絕了。
吳語把胳膊從莫率的手裏抽出來，眼神都沒有落在他身上，隨口道：“我沒事。”然後又慌忙去拉秦路。
秦路依然不許吳語靠近，指著莫率叫道：“你們莫家害得我們這麽慘，你還有臉來嗎？”
這樣直接的控訴讓莫率有點無地自容，但是，這些都並非他的意思，他也不希望真相事情發生，可是莫老爺子一句話，沒有人敢違抗。
秦路也不顧及莫率的難堪，繼續叫罵道：“我們跟你們莫家合作了幾十年，一直把你們當成朋友，還想跟你們結成親家，可你們呢？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在我們最無助的時候幹這種事！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莫率靜靜地站在那裏聽著秦路罵他，還有他們莫家，心裏雖然不舒服，但是又沒有理由反抗，因為她說的都是實情。
“對不起，阿姨。”莫率認真地說著，“是我們不對，我會盡力彌補你的。”
“怎麽彌補！”秦路諷刺地笑著，快步跑到李媽的病床前，眼裏又是掩不住的痛楚，“你們害我們吳家就夠了，為什麽還要牽扯進來無關的人。”
說到最後，秦路的聲音已經哽咽了，她沒有力氣再叫喊了。剛才得知李媽住院受到的刺激太大，莫率又偏偏在那個時候出現，秦路一個控製不住就把他罵了一頓，發泄了自己心裏於結許久的苦悶。
可是，發泄過後，她變得更加無力。之前，一直是心裏過不去的那股氣支撐著她，現在突然爆發出來了，她心裏有點空蕩蕩的。久了，就變成了失落。
看著秦路終於安靜下來，吳語又朝她走過去，輕輕地蹲在她的身後，雙臂緊緊圍攏住她，頭貼靠在她的肩膀上麵。
“媽。”吳語輕喚著，眼角的淚水不經意落了下來，說好的不哭，她終於還是沒有做到。
“有我在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秦路低下頭，眼淚開始放肆，她的手輕輕抓住吳語的，像是在回應她的話，她在告訴吳語——我相信你。
就這樣，她們在地板上坐了很久，莫率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們，仿佛忘卻了自己的存在。
最後，直到身體發麻，秦路才決定站起來。吳語扶著她，害怕她因為坐太久突然站起來會頭暈摔倒。
站定之後，秦路把目光鎖定在莫率身上，莫率也是認真嚴肅地看著她。
隨後，秦路又看向吳語，說道：“你陪莫率出去走走吧，我想單獨跟李媽待一會兒。”
看著秦路一臉憔悴的模樣，吳語很不放心她一個人在病房，但是，她更不願意侮逆秦路的意思，她不過是希望吳語能跟莫率多一點相處的時間，好增進感情。雖然剛才秦路發瘋把莫率還有莫家罵得很慘，但是，事情過了也就過了。
日子還得往前推進，眼下重要的是怎麽保障一家人的生活。
吳語這兩年拍戲雖然賺的很多，但是畢竟是新人，花錢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兩年下來，根本沒有餘錢。所以，現在家裏的開銷都是吳嚴的工資。
吳嚴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這些年從沒有動過公司一分錢，除了自己必須的工資以外，其他的他想都沒想過。但是就是他這麽有原則的人，還是被自己人出賣了。
所以，秦路必須讓吳語跟莫率在一起，隻有聯係上了莫家，他們才能衣食無憂，而吳氏集團才有可能翻身。
吳語順應了秦路的意思，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莫率是很高興的，但是不方便表現得太明顯，也就跟秦路到個別就出去了。
秦路看著他們兩個人一起離去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她懂得那種和不愛的人在一起的背痛，但是，她迫不得已，為了這個家，必須這樣做。
“小語，媽媽對不起你。”她在心底裏呐喊著，感覺心口一陣絞痛，她扶著牆艱難地站著，然後從口袋裏掏出藥片塞進嘴裏咽下去，臉色逐漸緩和，表情也不再那麽痛苦。
“我的日子不多了。”她苦笑著，“小語，那就等我離開以後你再追求你的幸福吧。”
秦路沒有告訴任何人，她被查出患有胃癌，已經是晚期了，至於這個病是怎麽來的她已經不想深究了，它既然來了就應該有它來的意思。秦路樂觀地想著，她覺得這個病是想給她解脫的，這麽多年，她一直活在內心的煎熬當中。
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心裏卻一直裝著別的女人。雖然她看似幸運地占有了他，但那隻是名義上的，他們之間，就連孩子都是假的。
這個家到處都是秘密，她想，如果自己早早離開，帶走了一些秘密，或許這個家還能完整一些。可是，如果有些東西在這之前就被公諸於世，她估計死也不會安心。
所以，她一直隱藏著，誰也沒有告訴。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吳家兩兄妹的真實身世，也沒有清楚上一代人的恩怨，更沒有人知道世家之間的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