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再見之後不再見
程墨去了車庫，開車直接去了醫院，他知道吳語一定還在那裏。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是不一樣的，時而激動，時而迷茫，又時而淡然，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他太可疑了，就像心裏藏著一個大秘密似的。
當然，他的心裏是有事情的，但這不是秘密，這是他心知肚明的事，而且，很快也會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想到這些，程墨又加大踩油門的力道，車子的速度瞬間提升，他的表情也開始定格，就是那樣嚴肅，嚴肅到沒有表情，這就是他表達感情最通用的方式。
很快，前麵的路牌提示醫療中心就在前方兩百米處，程墨稍微降低了速度，因為有彎道。過了彎道以後，醫院頂樓的大標識牌就在那裏，發出白亮亮的光。
解開安全帶，程墨下了車，直接進去找吳嚴所在的病房。因為吳嚴在貴賓區，所以進出都需要出示證件，以證明自己跟病人的關係。
護士小姐攔住了程墨，請他出示證件。但是，護士小姐對他的態度感覺就不一樣，她說著官方規矩的話，臉卻已經紅了，程墨知道這又是一個她的粉絲。
但是，他不打算犧牲自己的色*相。出門在外，他還是以嚴肅居多。
所以他選擇按正常的程序來，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護士小姐接過去一看，終於崩不住了，激動地在程墨周圍亂跳，尖細著嗓音叫道：“我可以跟你拍照嗎？”
“不可以。”程墨果斷拒絕，根本不顧及護士傷心絕望的表情。
被拒絕之後，小護士依舊不死心，退而求其次道：“那我可以拍一下你的身份證嗎？”
程墨給她一個很無感的眼神，說道：這個還用問我嗎？如果你用它來犯罪怎麽辦？”
“我不會的，我保證不會的！”護士反複強調，眼神也是十分真誠。
程墨自然知道她不會，但他說這句話的目的就是讓她記住此刻自己的身份，還有在這個身份下她要履行的職責，顯然，在見到自己渴慕許久的人以後，她把什麽都忘記了。
程墨不想再耗費時間，把目光移向他處，不耐煩道：“可以把證件還我了吧。”
護士留戀地看著手上的證件，不得不說，程墨即使是拍證件照也是無可挑剔，她看得都舍不得放手了。
僵持許久，終於，護士長來了。
護士長是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看起來資曆很老，一身護士服也是穿得緊貼著身，顯得很臃腫。她一步步走過來，看得小護士心裏發慌。
最後，護士長在程墨麵前站定，隨後，看了小護士一樣，訓斥道：“你怎麽回事？在這裏大聲嚷嚷 不怕打擾到病人休息嗎？”
小護士連忙點頭認錯，解釋道：“護士長，我在跟這位探病的人交涉，他想去探望貴賓區的吳嚴先生，我在確認他的身份。”
護士長再次看向程墨，轉而又朝小護士說道：“這有什麽好確認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他是誰了，不就是你們這些年輕小女孩每天圍在一起看的那個電視裏的小帥哥嗎？”
小護士低著頭，臉更紅了。
護士長一見小護士不說話了，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說道：“身份確認好了，證件還不給人家還回去？”
小護士聽話地把身份證歸還給程墨，還趁機偷瞄他一眼，又是一陣心跳加速。
“我可以進去了？”程墨問道。
護士長回道：“你先請稍等一下，我們進去問一下，馬上給你答複。”
程墨沒說話，等她們進去問話。
護士長看了一眼小護士，又捅了她一下，有些微怒道：“還不趕緊進去問？人家在等著呢！”
“啊？”小護士一臉驚詫，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我去問啊？”
“不然呢？”護士長更氣了，“難到要我去嗎？”
小護士吐了吐舌頭，一邊應著“好好好”，一邊急忙朝吳嚴的病房跑。護士長跟程墨待在一起，她本來想跟程墨搭幾句話的，不過一看他臉色那麽冷淡就乖乖閉嘴了，也不想招人閑。
小護士到了病房門口，先敲了門，吳語應一聲“進來”，她推開門，看著吳語問道：“有一位程墨先生想來探望吳嚴先生，請問讓他過來嗎？”
吳語有點驚愕住了，心想“他來幹什麽？”就在她猶豫的時候，手機震動了，打開一看，是程墨發來的短信息——你出來見我，或者，我進去找你。
這樣他的意圖就很明顯了，他是衝她來的，所謂來探望吳嚴，不過是個幌子。
但這樣也讓吳語省心不少，她剛才還在想程墨找吳嚴有什麽事，可能是最近太多事情擠在一起了，她的腦子本來反應就不好，現在更差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吳語朝小護士笑笑，但是小護士沒有得到她準確的意思，到底是讓程墨進來呢？還是不讓他進來呢？所以就又確認了一遍。
吳語邁步出了房門，隨後說道：“我去找他就好。”
小護士瞬間腦袋裏就塞滿了東西，各種各樣的奇怪思想都出現了，她看著吳語在前麵走，忍不住捂著嘴偷笑，心想“他們果然有問題，我這是在見證曆史啊！”
不過，她並沒有打算把這條消息賣給記者，她是程墨的死忠粉，之前程墨爆出跟樊諾有關係她是一百個一萬個反對，但是當程墨跟吳語說不清楚的時候她居然不排斥，而且這段時間吳語一直在醫院盡心盡力地照顧吳嚴，這些她都是親眼所見。
既然吳語長得這麽漂亮，還這麽孝順，而且對她嘛這些小護士還特別照顧，經常分一些吳嚴的營養品給她們，因為實在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所以，這個小護士就認定吳語是程墨的最佳選擇，她下定決心要支持他倆。
直到吳語走到拐彎的地方小護士才從自己的幻想世界裏麵走出來，然後趕緊匆忙追上吳語，不然等一下要是被護士長發現她不跟吳語一起出現又該罵她了。
等到小護士也到了轉角，卻發現吳語就在那裏站著沒有走，她就好奇地上前問她原因。吳語笑道：“等你一起啊，不然你又要挨罵了吧。”
隻一瞬間，小護士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幸運了，被這麽一個女神記著護著，她的笑讓她有種被光環籠罩的錯覺，仿佛自己才是最耀眼的人。
看到小護士不說話，還一臉陶醉地看著她，她就知道她是又出現幻覺了，於是輕捏著她的臉，無奈道：“你要是把你這種愛幻想的勁放到工作上，我保證你能當上護士長。”
小護士依舊是受寵若驚的表情，她忽然想到程墨還在等著吳語，就趕緊推著她往前走，邊推邊說道：“你趕緊去找程墨吧，他估計都等急了！”
一提到程墨，吳語的心跳頻率瞬間就變了，變得無章可循，她任憑小護士推著她往前走，直到程墨出現在她的麵前。
看到吳語，程墨的麵部即刻變得柔和了，連眼神也變得不一樣，有一種藏匿著的溫柔，雖然不明顯，但是能真切地感受到。
吳語也是貪婪地望著他，即使心裏還有一個沒打開的結，但是現在，她隻想好好看著他，看看他這些天有哪些變化。
四周仿佛充溢著溫情，讓人不忍心去破壞這美好的情境。
可是，護士長突然走到小護士麵前，指著她大罵道：“讓你去通知一聲你怎麽去了那麽久？你說，你是不是又去偷懶了？”
一句話，讓兩個剛才還沉溺在柔情裏的人瞬間被拉出來了，小護士見勢，突然撲過去捂住護士長的嘴，然後朝他們兩個陪笑道：“你們繼續，繼續。”
然後就拉著護士長走了，一邊走一邊小聲告訴她說：“咱們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你好好罵我一頓，罵三個小時怎麽樣？剛好你結束之後我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小護士的話還是被後麵兩個人聽到了，吳語沒忍住，輕笑出聲，程墨看著她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不小心觸動了。
他渴望地伸出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吳語始料不及，倉皇抬頭，撞進他眼瞳中的濃情。
“你最近還好嗎？”程墨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語氣重一些就會驚擾到眼前的美好。
吳語望著他，沒有再抵觸，不見的這幾天裏，她陷入了無盡的思念，雖然總有突發的事情打擾她的日常，但是她對程墨的感情一直都在。
此刻的相見很不容易，吳語也不想再讓自己糾結於過去，雖然想過而且很堅定地決定要放棄，但是，至少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好好道別。
想了很久，吳語點著頭，輕應道：“我還好，你呢？你好嗎？”
程墨盯著她的臉，認真道：“我不好，沒有你，我一點都不好。”
這句話讓吳語很想哭，但是她必須忍住，不然，後麵會很麻煩，眼淚會暴露出她的心意，那她將要說的話就沒有說服力了。
程墨看她沒有反應，繼續道：“吳語，你可以回來我身邊嗎？我很需要你。”
這種直白的話讓吳語感覺慌亂，好像自認為堅定的心忽然開始動搖了。她努力想一些其他的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從而調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心理防備傾刻崩潰。
程墨發覺到了她的向往，那種跟他一樣渴望彼此相依的向往，同樣的，他也發現了她想要壓製這種向往的欲望，於是，他變得緊張著急，開始動手抓住她的肩膀，目光也變成了常有的逼迫和霸道。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明明也想的，為什麽不說出來！”
極度地克製過後，吳語的眼裏剩下的隻有釋然。她看向程墨，不帶有一絲情感。
“我怎麽會想？我在你眼裏就這樣不堪嗎？至於這樣倒貼我自己？”
“倒貼？”程墨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冷冷地笑了，“你居然會這樣以為？跟我在一起就是你倒貼了，你還真看得起我，嗯？”
“你不用再多說了！”吳語推開程墨的雙手，她用力之大，讓她自己也被彈開後退了好幾步。
站定之後，吳語看向程墨，眼裏依舊沒有情緒，就像最初程墨看她那樣冷漠，生分得讓人心灰意冷。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你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想再看見你！”
吳語逼著自己說完這些違心的話，也不許自己的表情有任何一點破綻，從始至終她都不帶有任何感情，這讓她有一種在演戲的錯覺，她也終於領會出女主角分手時的那種分裂。但是，現在的她不是在演繹別人的故事，那是她自己的、刻骨銘心的愛情。
程墨一直在觀察，期許還能在她眼裏或者臉上找出一些線索，但是讓他失望的是，他一無所獲，不得不說，這樣的吳語讓程墨很惱怒，她不習慣掩飾本心的她。
“我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程墨的眼眶泛紅，這是他很少有的情緒，看得出他是真心的，不過，他的真心也是霸道的，他一步步逼近吳語，似乎要逼著她說出實話。
吳語的心一直在煎熬，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陷進肉裏，血從新鮮的傷口裏滲出來她也全然不知。
但是，這些都被程墨看見了。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看著上麵的傷口，他忍不住笑了，笑得很猖狂，“吳語，你還說你不在乎？如果你不在乎為什麽不敢說！”
“我就是不……唔唔唔……”
剩下的話被程墨全部吞咽下去，她沒說出來，他就認為自己沒聽見，他們還是那麽好，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程墨用力地吻著她，一點點占領她的心，逼迫她放下此刻內心的虛假，用真實的她來麵對他。
吳語被程墨帶領著，逐漸開始迷失在他的領域，她渴望他的味道，清新的綠茶香，那是他經常用的漱口水的口味，他不抽煙，除了這個味道，有的隻是衣服上洗過之後留下的香味，很好聞，讓她禁不住沉淪。
“你不是說你不想要嗎？”程墨說著，卻不給吳語時間回答，下一秒，她又被她堵住了嘴巴，任由他在她的領域裏麵肆意妄為。
身體不由得燥熱，程墨想要得到更多。不過，這裏是醫院，而且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公共場合，接吻都已經需要很大勇氣了。
糾纏了許久，吳語的氣息已經完全紊亂了，她體力不支地扶著程墨的肩，身體完全靠著他的。終於，程墨離開她的唇，那裏已經是一片紅*腫。
吳語低著頭不去看他，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眼神有多麽迷離，如果被程墨看見，她就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看著吳語再度沉默，程墨扶起她，讓她站直身體，讓他絕望的是，她的眼裏依舊是沒有感情。他不知道，她是費了多大心思才把自己的真實心意掩藏下去的。
“你就真的這麽絕情？”程墨也失去了耐性，他笑著說話，嘴角卻怎麽都揚不起來，眼神也十分哀傷，好像他已經到達了底點。
“不是我絕情。”吳語笑得刺目，她看向程墨，說不出的諷刺，“是你太多情。”
這句話讓程墨無力地垂下手，他最後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真心也被耗費幹淨了。
“我太多情？”程墨自嘲地笑著，他知道吳語的話有兩層意思，但是他不想多說，不過他也不想被她誤會。
“我是多情。”他看著她，“不過現在那隻是對你。”
吳語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抽打了一樣疼，她的心理防線岌岌可危。她已經不敢再看他，隻要一眼，就會滿盤皆輸。
裝出冷漠無情的樣子，吳語重新抬頭，恰巧程墨還在看她。
“你先說吧。”吳語道，她看出來程墨還有問題，而她這句話也說明她也還有問題。
“不用，你先說。”程墨回絕道。
吳語也就不再推辭了，直接開口道：“我希望你不要多想，我答應見你其實是想跟你道別的。以後你我，兩不相見。”
“是嗎？”程墨冷笑，忽而看向吳語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深意，“那麽，你要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一句話，如同五雷轟頂，吳語被驚愕得半天說不上話，她的吃驚全部被程墨看在眼裏，她的這些表現也證實了他的猜想。
程墨突然又變得很興奮，他拉住吳語的手，確認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吳語狠心地甩開他的手，怒視著他，吼道：“沒有！我沒有懷孕！程墨，你毀了我的名聲還不夠嗎？還想毀了我的清白？你做的不要太過分！”
這樣的反應超出了程墨的預想，他突然很想知道吳語這些天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她變得這麽讓他陌生，對他這麽排斥？
他還試圖靠近她，不過，她的話已經說得這麽明白了，他確實不能再……毀她了。
“吳語。”程墨叫出她的名字，一時間，吳語有些失神，他叫她名字的樣子是她最喜歡的，隻是現在，她不能喜歡。
“你可以任性，但是，我希望你你更負責一點，對我們的孩子負責一點。”
“我說了我沒有懷孕。”吳語肯定地說著，不容許程墨有絲毫的質疑。
“你可以不信，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